最终，牧云之放穆萨里夫离开了，这种人也就咋呼能耐，真动起手来他狗屁不是，虽然都是战场上打出来的，但是牧云之可以肯定的说，三招之内弄不死他，他这个大将军都白干了，这么多年战场厮杀出来的大明战兵大将军，就凭穆萨里夫也能对付了？
别看穆萨里夫也是从战场杀出来的，但是和牧云之这种从小就在西疆混的选手比起来，他还真就什么都不是，就算是加上德米尔述也不行，不是对手就不是对手，有些时候就是这么让人无奈，人数并不能每次都能改变战局。
“赫连嗣华手里就是这种没脑子的货吗？”在穆萨里夫离开后，牧云之看向德米尔述。
“没办法，都是底层出来的。”德米尔述叹了口气：“大字不识一个，能走到如今的位置，也是靠着玩命换来的。”
“看了，整个霍拓国的军队，都是靠着赫连嗣华撑着的。”牧云之淡淡一笑：“若是，赫连嗣华突然死了，你们霍拓国是不是就没有人会领兵了？”
“我好像不能和你聊太多东西。”德米尔述说道：“你总是能从我的话里，找到一些别人注意不到的东西。”
“没办法，术业有专攻嘛！”牧云之努了努嘴：“看斥候传回来的情报的时候，我需要努力的分析，毕竟斥候和我站的角度有所不同，我必须分析出更多东西才行，所以我就有了这么个毛病，不管听到了什么，都想分析出一些其他的东西，这么多年养成的习惯。”
“牧云之，我想知道，你们大明的军队，很多将领也是从底层一步一步打出来的，怎么就比我们这些人强呢！”德米尔述问出了自己心里的疑惑，毕竟大明的发家史不是什么秘密，最初的凉州战兵就是流民组成的，可就是这些流民，现在都才能了了不起的将军。
“学习。”牧云之也没什么可隐瞒的，这种事只要想查随随便便就能查出来。
“学习？”德米尔述咂了咂嘴：“都是底层爬上来的人，有了地位有了银子之后，难道不是要享受生活吗？还能有时间去学习？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吗？”
“还真不是和你开玩笑。”牧云之想到了当年那些底层战兵的痛苦回忆：“当年，凉州军初创，军队中能用的将军，我说的是正儿八经能指挥作战的将军，除了陛下就只有路朝歌他们两个了，为了能让军队迅速形成战斗力，那些战兵在一天训练之后还要接受一个时辰的文化课教育，不需要能诗会赋，但至少寻要能传递简单的军报，能听懂一些口令的意思，能简单的指挥五人小队，你可以不学，但是当时的少将军可不会留情，你不学他也不打你不骂你，直接将你从战兵赶出去，战兵的待遇那么好，谁舍得离开呢！”
“就这么硬生生逼出来的？”德米尔述问道。
“当然了。”牧云之说道：“不然你以为他们为什么会拼命学习那些他们不感兴趣的东西？有的时候不管是谁，都要被这么逼一下才知道，自己不感兴趣的东西，很多时候是可以救命的。”
“果然，格局确实不同。”德米尔述叹了口气：“路朝歌一开始就知道自己要干什么，所以他明确了自己的目标，然后逼着更多的人跟着他一起向那个目标前进，确实了不起，我现在已经开始佩服他了。”
“你不用佩服他。”牧云之摆了摆手：“他并不需要谁佩服他，他需要的是所有人都怕他，只要怕他就足够了，佩服他的人越多，他越不开心。”
“你们大明所有的将军，都是像你一样，是从底层一步一步爬上来的吗？”德米尔述问道。
“不是。”牧云之摇了摇头：“很多都不是，就比如郑洞国大将军、唐虎臣大将军、夏侯仲德大将军，很多很多都不是从底层爬上来了的，只要你的本事能得到认可，你成为将军也没什么不可能的，但是你要是镇不住下面的人，被下面的人掀翻了，那丢人的可就是你自己了。”
大明的将军不仅有底层爬上来的，还有很多空降的、被俘的，但是你不可否认这些人都有些本事，没有本事的人，李朝宗和路朝歌也看不上，也不会让你进入大明战兵，给你安排个闲职就不错了。
“那个独眼胖将军呢？”德米尔述想到了康嘉福。
“他是从底层爬上来的。”牧云之说道：“他是凉州最早的战兵，巍宁关的时候丢了一只眼睛，然后就去主管辎重营了，一直到现在，辎重营将军，大明的国公。”
“辎重营将军都能封国公？”德米尔述愣了一下：“你们大明这国公不值钱吧！”
“相当值钱喽！”牧云之说道：“你以为他就是个辎重营将军而已，但是你不知道他带领的那些人，都是些什么人，你要是知道了，你就知道他的本事了。”
“看着倒是有些气势。”德米尔述说道：“那些人有什么独特之处吗？”
“你知道大明最能打的，是哪一支军队吗？”牧云之没回答德米尔述的问题，而是反问了他一句。
“据我所知，应该是北疆边军吧！”德米尔述说道：“西疆边军也很能打，但是好像不如北疆。”
“四疆边军其实都挺能打的。”牧云之说道：“但是，要说最能打的，就是那个独眼胖将军麾下的辎重营，你以为辎重营都是些民夫？”
“不然呢？”德米尔述说道：“后勤辎重，向来都是民夫来做的，难不成能你们用的是战兵？”
“我们用的是退伍战兵。”牧云之笑了笑：“就辎重营那帮货，绝大部分都是战兵退役的，哪个手里没几条人命，这帮人押运辎重只是为了赚点钱，他们真实的目的，是为了能上战场杀人，捞军功。”
“你们这次动用了百万辎重营民夫，都是退役战兵？”德米尔述咽了口唾沫，若是牧云之说的是真的，那他根本就看不到霍拓国的胜算在什么地方，正规军就将近四十万，再加上上百万曾经上过战场，但是现在离开野战军的老兵，这他娘的约等于一百四十万军队。
“那没有。”牧云之摆了摆手：“我们也没有那么多的退伍战兵不是？只是一小部分而已，绝大部分都是各地的民夫或者是预备役战兵。”
“也就是说，你手里有将近六十万的正规军？”德米尔述试探性的问道。
“差不多吧！”牧云之笑了笑：“德米尔述，你说你们霍拓国还有什么胜算吗？”
“不对不对，你肯定是骗我的。”德米尔述是真不想相信：“你是不是要告诉我一些消息之后，在暗中把我放走？”
“你想多了。”牧云之说道：“我就是因为不会放你离开，我才和你说这些的，你以为你还能离开这里不成？”
“你说的话我怎么就那么不信呢？”德米尔述说道。
“其实，这也不是什么秘密。”牧云之说道：“大明辎重营的战斗力，其实好好查一查，基本上就能查的到，我其实很好奇一件事，你们一直把大明当成对手，可为什么对大明的了解好像并不是很多啊！”
“我们了解的其实并不少，只是你们大明藏的东西太多了。”德米尔述说道：“辎重营你们能当正规军用，这一点我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
“不怪你们想不到而是很多人都想不到。”牧云之说道“他总是天马行空，你们其实应该习惯了才对，当年巍宁关之战，你们不是领教过他的不按套路出牌了吗？”
“你知道的，我和他没交过手。”德米尔述说道：“他在霍拓国也没闹出什么浪头来。”
“其实，你们当初应该庆幸自己离开了。”牧云之说道：“但凡你要是能等到他回来，赫连嗣华能不能活着回去就不一定了，他疯起来，一般人受不了。”
“我要是没记错，当年他手里应该也就一千多人了吧！”德米尔述说道：“他敢带着一千多人冲击我霍拓国中军？”
“三千人他就敢猛攻岔苏台的中军，你们霍拓国的中军算什么？”牧云之说道：“当时你们要是没撤离，你就知道他有多疯狂了，他不仅敢冲你的中军，他甚至还敢去和赫连嗣华玩命，不是赫连嗣华死就是路朝歌活。”
“他确实是个疯子。”德米尔述说道：“牧将军，我想知道，你们到底是不是要帮我们殿下坐上那个位置。”
“那就看赫连嗣华自己了。”牧云之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他是想当霍拓国下一任国王，还是要当霍拓国的大忠臣啊！他所想即是我们接下来的所作所为。”
“牧将军，这可不是一个合理的答案。”德米尔述说道：“反正我也逃不走，那不如告诉我实情。”
“你不是已经想到了吗？”牧云之笑了起来：“何必多此一举的再问我一次呢！”
“果然，你们就是没安好心。”德米尔述刹那间有些失神：“你们就是奔着整个霍拓国来的。”
“你说是就是啊！”牧云之说道：“这都是你自己说的，我可什么都没说，对不对啊？”
“为什么？”德米尔述说道：“难道就因为当年的巍宁关之战吗？国与国之间发生战争有什么大不了的，大家各有胜负，过去了不就过去了吗？”
“对啊！确实过去了。”牧云之说道：“难道，谁说没过去吗？我们这次来，可不是自己要来的，是你们霍拓国的赫连嗣华请我们来的，让我们来帮忙的，是你非要说我们是来灭你们国的，我们什么时候说过这事啊！”
“牧云之牧大将军，我以为你是一个坦荡之人。”德米尔述说道：“没想到，你也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坦荡嘛！”
“我很坦荡啊！”牧云之说道：“我有什么不坦荡的地方吗？难道我们过来，不是因为你们赫连嗣华邀请的吗？我们虽然打着为十多年前的巍宁关之战，战死兄弟报仇的口号，可归根结底不还是赫连嗣华邀请我们过来的吗？”
“可你们抱着的就不是这个目的。”德米尔述说道：“你们一开始就是要吞并霍拓国，你们根本就不是帮忙，你们和我们殿下的盟约也不过是就是一句玩笑话而已。”
“你看看你说的，我们现在是不是还在等赫连嗣华的态度？”牧云之依旧是一副笑脸：“只要他态度足够，我们也可以不继续进军啊！我们给了他选择的权利，至于他怎么选，那是他的事啊！他选的好，我们大家就是朋友嘛！他要是选不好，那就是他自己的事了，你说对不对？”
“无论怎么选，我们都是吃亏的那一方吧！”德米尔述说道：“便宜都让你们大明占了。”
“不占便宜我们打什么仗啊？”牧云之说道：“打仗，打的就是经济，打的就是利益，没有利益的仗，我们大明向来不会打，吃亏的是自己，何必呢！更何况，这次我们是来帮忙的，最后我们还要吃亏，你觉得这合适吗？”
“你是个将军，不是那些在朝堂上蝇营狗苟的文官。”德米尔述说道：“这些并不是你该考虑的问题。”
“你错了。”牧云之摆了摆手：“在大明，不会算经济账的将军，那不是一名合格的将军，算不明白你只会吃亏，我们大明向来不吃亏，出兵必然要带回足够的利益，要不然我们出兵帮霍拓国的目的是什么呢？你说对不对啊？”
“利益，全都是利益。”德米尔述叹了口气：“我想知道，若是你们真心帮助我们殿下，你们想得到什么？”
“当然是得到我们该得到的。”牧云之说道：“德米尔述，有些话其实我不说你也明白，国与国之间利益为先，别说什么口头盟约，那玩意根本就没意义，但凡你签署个盟约协议，我们大明都能认，可是赫连嗣华害怕留了把柄在我们大明手里，可就什么都没签署，怨不得别人。”
“你们好像吃定我们了。”德米尔述说道。
“也不是吃定了。”牧云之说道：“哪怕这次我们吃不下霍拓国，但是下一次呢？不过这一次出兵这么多，我们不可能就这么回去的，就看你们的赫连嗣华能吐出来多少了，巍宁关内的那位满意了，长安城的那位也就满意了，不过我很担心赫连嗣华并不能让那位满意啊！”
“路朝歌的野心还真是大啊！”德米尔述说道：“吞并了霍拓国之后呢？你们还要吞并谁啊？”
“我可没说要吞并你们霍拓国。”牧云之说道：“我只是说，我们大明需要足够的利益，你们只要给足了我们利益，其他的都好说，你明白吗？”
德米尔述离开这里是不可能了，就算是赫连嗣华来了，牧云之也不会让赫连嗣华和他见面的，从牧云之将这些话和他说了之后，他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花多少银子都不可能被赎买回去了，未来他是死是活，就要看路朝歌的心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