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足够的利益？
这就是个伪命题，你要去满足一个让人的欲望，那你也要看看对面那个人的欲望到底有多大，路朝歌的欲望可不是一城一池能够填满的，你就算是拿出来再多的东西，整个霍拓国不落入大明手中，他的欲望就填不满。
而路朝歌这次出兵霍拓国，奔着就是灭你国家的目的来的，你觉得赫连嗣华能满足得了路朝歌的胃口吗？
根本就不可能。
归根结底路朝歌要的是你整个霍拓国，至于之前的盟约，签了字的盟约都是一张废纸，更何况是口头盟约了，不过就是一句玩笑话就能掩盖过去的东西。
若是你的实力足够强大，强大到能够撼动大明的存在，那你哪怕是说句话，这个盟约都是有效的，弄不好大明还会为了维持这个盟约的存在，而不断的给霍拓国拿去好处。
可是，你霍拓国的国力、实力都不如大明，人家凭什么在乎你的感受，你的死活和大明有什么关系，大明要的就是弄死你，从根上把霍拓国彻底中原化。
“是不是觉得很委屈？”牧云之一脸笑意的看着德米尔述：“这就是国与国之间的弱肉强食，我们大明强，我们说的话就是道理，至于弱势的一方，你说的再有道理也是没理，没什么可委屈的，是你们自己固步自封，把霍拓国弄成如今这个模样的，中原的前楚把自己作妖作没了，所以有了现在的大明，你们自己不知道改革，让霍拓国国势衰微，我们大明就是后来者，既然你们掌握不住霍拓国，那就让我们帮帮你们霍拓人，让霍拓变成另一个样子。”
“想想巍宁关时的霍拓国，在想想现在的霍拓。”牧云之继续说道：“十年时间而已，霍拓国就已经开始衰微了，西面打的不可开交，这要是放在十年前，西面的那些国家，敢和你们霍拓国这么打吗？你们自己难道就没发现问题吗？你看看如今的大明，四周小国谁敢和大明呲牙？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因为大明的强大，能够让他们放弃不该有的心思，当年的霍拓是不是也是如此？可你看现在的霍拓国呢？你们已经衰败了，灭亡也不过就是时间的问题，我们大明的出现，也不过就是加速了你们灭亡的进程而已，至于赫连景松和赫连嗣华这哥俩，他们的内部矛盾只不过是你们灭亡的征兆罢了，你好好看着吧！霍拓没希望了。”
“你们终究还是来灭亡我霍拓国的。”德米尔述叹了口气：“找那么多的借口有什么意义？”
“灭亡未必不是好事。”牧云之笑着说道：“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当年你们进攻巍宁关的目的是什么？嗯？”
“这……”德米尔述一时语塞。
还能是什么原因，说白了不过就是看到了中原的繁华，想要占领整个中原罢了。
“说不出来了？”牧云之说道：“你们的目的和我们有什么区别吗？你们打我们的时候，我们当时可什么都没说，捏着鼻子认了，现在我们反过来打你们，你们就不开心了，没有这样的道理吧！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说的就是你们。”
“更何况，我们还给自己找了个最合理的借口，报仇。”牧云之继续说道：“你们连借口都懒得找，是因为你们当时抱着灭亡前楚的心思，想着胜利者可以书写史书，结果你们失败了，成为了前楚功劳簿上的一笔。”
“德米尔述，我个人还是挺欣赏你的，至少你的忠诚让我很佩服，都混成如今这个德行了，你还为赫连嗣华着想，这一点我是钦佩你的。”牧云之见德米尔述不说话：“但是，国与国之间，与我如何钦佩你没关系，我就算是再喜欢你这个人，也不会因此放过你，在霍拓国灭亡之前，你只能待着我这里，你想去巍宁关都不可能，毕竟我要防备着你逃跑，告诉你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我来到这里之后，就知道自己不可能离开这里。”德米尔述说道：“我之所以现在还没自裁，就是想看看，我们霍拓国到底能不能打的过你们大明。”
“没机会的。”牧云之很笃定的说道：“不是我看不起你们霍拓国，而是再和你阐述一个事实，兵力相当的情况之下，你们没有一点胜算，看看你们的披甲率，再看看我们大明战兵的披甲率，你就明白我说的话，不是和你开玩笑。”
“国力强横的人，确实有资格像你一样嚣张。”德米尔述说道：“若是霍拓国败了，你们会怎么对待赫连家的人？”
“赫连景松应该会被送到长安去。”牧云之说道：“毕竟在长安城，可是关了几位皇帝，再算上他一个，应该是四个人了，至于赫连嗣华……在霍拓国百姓的心里，他应该是一个很了不起的民族英雄，不过也就是十几年的英雄罢了，在全面接受中原化教育之后，他们就会忘了这位亲王、大将军，那时候的我们也不再是侵略者。”
“霍拓的百姓是不会屈服的。”德米尔述说道：“霍拓国的百姓中，有千千万万我这样的人，他们会世代记住这份仇恨，他们会找机会覆灭大明。”
“梦想总是很美好的。”牧云之笑了笑：“可是，我们能让他们过上更好的生活，可以让他们吃饱穿暖，可以让他们不被世家大族欺负，可以让他们拥有自己的土地，让他们拥有自己的产业，你说有了这些，还有多少人能记住霍拓国是什么东西啊？”
“你们在霍拓国如此做，难道就不怕将来报应在大明后人的身上？”德米尔述说道：“有样学样就可以，你们可是将关闭恶魔的笼子打开了。”
“大楚之前，没有人在中原这么做过吗？”牧云之熟读史书，对这些东西了如指掌：“可是，结果是什么呢？他们融入了中原，成为了中原百姓中的一员。”
“这……为什么？”德米尔述不解：“难道你们可以同化别人，别人就不能同化你们吗？”
“霍拓国有完整的历史传承吗？”牧云之语气平淡：“你们有完整的文明传承吗？同化你们的从来都不是某个人，而是一个庞大的，有几千年文化传承的地域，而这个地域统称为中原，这个地方几千年了，来来往往多少人，可我们始终就在这里，我们始终 统治着这片土地，我们始终是这片土地的主人，而你们这些外来者，要么被我们连根拔起，要么成为我们的一员，没有例外，因为我们没有文明断层，我们中原的每一段历史，都有详细的记载，这就是我们数千年来屹立于此的主要原因，因为我们更强大。”
“德米尔述，霍拓国立国时间数百年，足够久了。”牧云之继续说道：“可是，我想请问你，霍拓国之前，统治着霍拓国的人是谁？那个国家叫什么？你还记得吗？”
德米尔述确实想不起来了。
其实，也不是他想不起来了，这是他好像就从来没听说过，之前统治着霍拓国土地的人到底是谁，之前的那个国家叫什么，他根本就不知道。
“不知道吧！”牧云之说道：“在霍拓国之前，统治着这片土地的国家名叫萨尔茨帝国，这可是我们中原王朝记载下来的，而你们霍拓国赫连家建立了霍拓国之后第一件事你知道是什么吗？你们的第一任过往，亲手烧毁了关于萨尔茨帝国的一切记载，让他们变成了消散的历史，他以为这样可以稳固他的统治地位，可结果就是，你们的文化出现了断层，很多东西找不到可以考证的史料，所以你们的历史都是一段一段的，而有如此历史的你们，怎么能同化有着完整历史的我们呢？所以，你们一定是被我们同化的那个。”
“就算是如此，也不是你们能战胜我们的原因。”德米尔述很震惊，他没想到牧云之对霍拓国的历史如此了解。
“我知道你可能觉得我说大明一定会赢，有些不可信，但这就是我阐述的事实。”牧云之说道：“先说军队体系，我们的军队更加的专业化，我们的军队只负责两件事，训练和杀人，而你们的军队呢？好像可不仅仅要打仗吧！还要帮世家大族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都快成为世家大族的家奴了，这还怎么好意思说是军队呢？”
“其次，我们的军队兵器装备更好。”牧云之继续说道：“你和我们交战的时候，想来你也看出来了，你们士卒手里的战刀砍在我们大明战兵身上的时候，一下两下并不能砍破我们的盔甲，而我们的战刀只要挨在你们士卒身上，不死也会被重伤，你知道这种差距是多么恐怖。”
“最后，我们的军队有着更严格的训练和军纪。”牧云之说道：“这两样我就不用多说了，你是个常年领兵的人，就算是赫连嗣华这些年离开了军队，你也一直在领兵，严格的训练和更加严明的军纪，在战场上代表着什么，你应该是明白的，就这三条，你说你们霍拓国有胜算吗？”
“我们大明啊！从来不打无把握之仗。”牧云之说道：“这场仗我们准备了很多年很多年，凉州道九个粮仓，你以为真的是在给大明存粮吗？那就是给你们霍拓国准备的，现在派上用场了。”
“你们早就开始准备了？”德米尔述问道。
“当然了。”牧云之说道：“同样是四疆的北疆，你可看到幽州有九个大粮仓？”
“从陛下得了凉州大都督那一天开始，我们就已经开始准备对霍拓国动手了。”牧云之继续说道：“一直没动手，只不过是国内的事让我们暂时腾不出手来，要不然你以为我会窝在巍宁关一动不动？立国之战我们打的草原，但是陛下认为，有仇不报那就是个怂的，更何况西域这么多国家，不收拾一个两个，这帮人消停不了，既然总是要打的，那就对你们霍拓国动手好了，一来有十多年前的仇，二来你们霍拓国确实是没落了，就你们霍拓国现在这德行，也就是周边国家被你们欺负的时间太长了，已经忘记了怎么反抗了，就算是我们大明这两年不动手，你猜再过几年时间，周边的国家会不会对你们下手？毕竟你们霍拓国，占据着整个西域最好的地方，那么多的绿洲，那么多的资源，是会让人眼馋的。”
“既然命运已经注定了，那不如就平静的接受。”牧云之继续说道：“霍拓国的灭亡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这都是你们一步一步走到的今天，你们扪心自问，别你们了，就你德米尔述扪心自问，在你成为霍拓国将军之前，你和你的家人吃得饱穿得暖吗？银子，进了谁的手？上好的米、面，吃进了谁的肚子？绫罗绸缎，穿在了谁的身上？”
“百姓不过就图这么点东西而已，吃饱穿暖很难吗？”牧云之说道：“在你们看来，确实很难很难，因为你们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你们已经潜意识的认为，这样的生活就不属于你们，你们就应该吃不饱穿不暖，你们就应该为霍拓国的权贵服务，你们就给这样。”
“你们大明不也是如此吗？”德米尔述说道：“百姓们虽然吃饱穿暖了，但是依旧有权贵趴在他们身上吸血，尤其是那些世家大族，他们不是一样的可恶吗？”
“对，他们确实很可恶。”牧云之说道：“所以，我们开始想尽办法清理他们，饭要一口一口吃，酒要一口一口喝，我们并不着急，三年五年之内，把大明的世家清理干净，十年八年也不是不可以，我们的陛下还年轻，我们的少将军更年轻，我们的太子殿下更上进，我们大明有着未来的一切，未来的大明只会更好，而不像你们霍拓国变的更烂。”
“只要给我们时间，我们也可以变好。”德米尔述说道。
“这话说的你自己不恶心吗？”牧云之说道：“大明没给你们时间吗？十年时间还少吗？我们大明统一也不过就十年时间而已，你们用十年时间还清理不干净内部的隐患吗？你们不是清理不了，而是根本就没清理，赫连嗣华倒是清理了一批，可结果呢？他被人恨上了，紧接着他失去了军权，你们这十年就干这些龌龊事了。”
牧云之可以说是一刀一刀的往德米尔述的心窝子上捅，不过他说的都是实话，霍拓国这十年时间真是越混越回旋，仗确实没少打，但是地盘是一点没扩大，反倒是赔进去了不少金银物资，现在霍拓国的国库内就二百万两银子，和这些年乱七八糟的仗不无关系，打仗就是在烧钱，只要开战，那钱花的就跟流水似的。
为什么路朝歌每次打仗都要好处，就是因为他算的明明白白的，这银子不能扔出去之后收不回来，打仗打的就是经济，花了钱就要赚更多的钱回来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