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澜脚步刚刚踏出院门。
门扇合上的轻响与院内回荡的风息交错,让人的注意力从房屋移向庭院。
地面上有些细碎阳光随着树影晃动,如同此刻气氛一般缓慢变换。
门口鞋底在青石板上蹭过尘埃,
他身影旋即消失在院外。
此时院子里只剩下司郁自己一个人坐在树下喝茶。
她背对院门,面对着这片被春意浸润的院落,
手里的瓷杯低垂在膝侧。
藤椅下的草根微微摇曳,
地上投下斑杂的光痕。
阳光透过院中初展的新叶,微斑地洒在瓷杯影里。
杯缘上的倒影随着她手腕些微晃动而游走,
光点映在她的指节之间。
新叶柔嫩,透光处隐约能见到脉络。
院门轻合,脚步声远去,四合院在片刻里静得只剩风声和枝叶沙沙。
空气像是梳理过一般清爽,门内外的短暂动静一并归于平息。
檐角悬挂的风铃轻微晃动,但只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碰撞。
司郁独自坐着,手掌翻转,感受指腹上釉面细腻的温度。
她沉默地将杯沿贴近唇边,呼吸随杯中茶香缓慢流转,
气息在喉咙间若隐若现。
掌心触及瓷器时,手指略微收紧。
气息亦沉亦浮,像秋水落槐下,一圈一圈荡漾着倦意和神思。
她没有挪动座椅,也未调整姿势,只是让身形自然放松,
将背靠向藤编椅背。
发尾末端轻触肩头时,有细微摩擦。
她抬眼望向枝头娇黄,唇角慢慢勾上一道若有若无的弧度。
视线划过新叶与花间,目光里藏着几分浅淡兴味。
茶杯掩住半边唇角,只有略微上扬的弯度能被察觉。
阳光暖洋洋身上铺开,她却并不急着进屋,也不打算言语打断此刻的安静。
院落里静谧,被树影和暖意包裹,连地面反光都趋于均匀。
她的脚不自觉叠起,姿态松弛。
过了几分钟,门外终于传来一点轻微响动。
青石板上一阵鞋跟躲闪而有节奏的碰击,更衬院子里的静谧。
门栓随手触碰,有极轻的摩擦声远远飘进来。
是鞋跟踏过青石板地的声音。
鞋底弯曲,石板留有些灰白的痕迹,声音由远及近,
逐渐将院内平静牵动起来。
院门重新显得生气。
树阴在地面上涌动,藤椅下部分光斑明暗交错。
室内墙壁上的影子像缓慢移动。
杯中的茶色随着阳光角度微妙变化。
司郁微手倚着藤椅,指尖轻弹杯沿,眸色悠悠,看着院外的余光变幻。
她没有立即去回应或转向,杯沿被指节碰响一声极轻。
呼吸变得平稳又深远。
她并未转身,只是在听见脚步落下的那一刻,便轻拢起几分神色。
眉眼间细微变化,嘴唇自在地轻抿片刻。
指尖离杯沿后,双手随意搭在膝盖上。
吴澜推门而入,动作温缓,将身后的门合上。
门板带动空气,轻风拖曳着几根窗纱,光线略有波动。
吴澜站在场间停顿片刻,再缓慢移动脚步靠近。
他脚步极轻,几乎不带一点打扰之意。
鞋底落地后余音很淡,身形在树影间虚实交替。
整个人仿佛刻意压缩存在感,只留下声音和动作。
阳光斜照在他衬衣袖口的浅纹上,显得清俊而得体。
衣料在光下透明感增强,细致纹理映出朴素轮廓。
手腕在侧,袖口微微铺展覆盖皮肤。
他看到司郁懒懒地坐在椅上,唇角漾着一抹若无其事的笑,人却带着只有清晨才有的惬意疏离。
她腿部交叠,手指贴住杯身,头发随微风往后稍许。
两人都没有主动发问,场间默契渐生。
“你在院子里不愿意回屋,看起来比甜豆还像孩子。”
吴澜顺势在司郁身畔止步,语气里不带任何责备,反而带几分轻松。
他说完这句话时,还顺手理了理衣角,仿佛只是随性一提。
吴澜半含笑,话语里却没有一丝冒犯,像是与老友闲聊。
他视线游移,语调里有力却克制。
两人之间距离不远不近,空气里还残留先前茶香。
司郁闻言,睫毛耷拉半阖,脸上那点慵懒被调侃带出几分活力。
她眉头略动,像是在思索怎么回应;杯身在手指间敲击出小小震动。
她偏过头,眸光淡定:
“小朋友要养,我是随便放风。谁规定我不能赖在院子喝茶?”
声音里夹带出一点随意,目光与吴澜相对时并不闪避。
她来回摇动藤椅,腿边的装饰花枝晃了一下。
吴澜沉吟一瞬,走到她侧旁不远处的藤椅上坐下,并未挨得太近。
一举一动都留着足够的分寸。
他在落座时微微整理了下裤褶,然后侧身朝司郁递来一个轻淡笑意。
他拎过旁边的瓷壶,为自己续了些茶,
又亲手斟了一杯给司郁,杯口热气袅袅,
水汽氤氲在两人之间。
倒茶时壶嘴碰杯沿,发出短促清脆声响,腾起些微雾气。
“你说得对。不过待在外头久了,阳光大了别晒到,记得换换位置。”
他语气里没有强硬,只满满细节关照。
吴澜说话的同时,用手轻拂茶盏边缘,动作温和。
说罢,甚至还从自己的上衣兜里掏出一瓶防晒霜来。
瓶体外壳微凉,光线照射下泛起哑光。
他把防晒霜置于司郁面前,还贴心地打开盖子示意她方便使用。
司郁伸手接过,指腹贴在边缘感受温度,动作慢条斯理,不疾不徐。
手腕顺滑地转动瓶身,瓶盖在掌心之间轻轻碾转。
她微微侧首观察瓶体上的字样。
她歪着脑袋,看了吴澜一眼,声音淡淡地回道:
“你什么都有,什么都安排好,真像管家?”
说话时眉间流露些许玩笑意味。
她用指尖摩挲瓶身下缘,没有立刻挤出防晒霜。
怎么会有公子哥这么会伺候人的?
最不济也是张佳栋那种嘴上不把门的,也不会说有服务精神。
她一边轻声嗤笑,一边继续把玩着防晒霜瓶,像在思索下句话。
吴澜垂眸,嘴角掠过一抹自嘲。
他把茶杯搁在一边,双手轻合于膝盖,微微抬头。
院落里的风吹过树尖,空气变得柔和。
“习惯了。家里都是盯着我的一言一行,爷爷现在很多家里的琐碎事情也多半交给我张罗。”
他说这话时,指尖触在杯盖上细细摩挲,方寸里全是克制和温和。
细密光点映在杯盖,反射出沉静的神色。
他望向院中那株嫩叶槐树,光影间如油画般温和。
远处小鸟停在枝头,偶尔发出轻巧叫声。
“不过你要觉得我烦,我可以叫专业管家来,山庄里还是有这么个服务的。”
吴澜侧头,语气依旧保持适度距离,目光没有过度停留在司郁身上。
空气中弥漫一点水汽和茶香。
司郁笑一声,唇角微扬:“不用,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将防晒霜放上茶桌,也没有使用的打算,
顺手把垂落的头发拨到耳后,嘴角勾着简单笑容。
吴澜轻摇头,声音极柔:
“没关系。我倒乐意看见大家都实诚的对我。”
司郁懒洋洋地倚在椅背上,右手半举,
指尖轻敲着杯壁,淡定地问道:
“今早安排得这么密,怎么动不动你就得走一会儿?你这忙那么我们是一会儿还是下午才去动物区?别告诉我,你想让我们带着甜豆遛一天山庄。”
吴澜端着茶杯,微微低头,感受茶汤微热从杯壁渗入指腹。
他含着一抹温润的语气答道:
“行程都是你们自己决定。我主要设想是,中午前兴致好就花园小聚。晚饭预备围炉烧酒,爷爷说要见大家一面。看动物倒是啥时候都可以。”
说完,他顺手整理袖口上的扣子,袖口偏斜时动作细致地拨正,
无意中流露出惯常的规整。
茶香悠悠,在寂静中于他身侧袅袅环绕,
把他的动作衬得愈发沉静。
四周无声,屋内光线柔和,窗外偶有微风,
叶影不时落在地板边缘。
司郁眉梢平淡,视线转向桌面上杯子的水痕,随即唇角浅浅勾起:
“你一切按部就班,这样不会太压了吗?”
吴澜目光停留在她脸上,神情一如既往的清晰而直接。
“规矩只是规矩,我保证没人会强迫你。你只需随自己的心来。”
院落里风动起来,树叶沙沙低响,空气微微流动,把室内外的静谧连成一线。
司郁慢慢端起茶盏,细细抿下一口,茶香回甘。
从鼻端升腾出的温热驱散些许睡意,
她看着吴澜时,眼中的迷蒙似乎淡了不少。
她没有立刻接话,只是把杯子稳稳放回桌面,
手指在茶碟边沿静静摩挲,仿佛在等他再说点什么。
吴澜察觉到她片刻的安静,目光略有游移,迟疑之下声音压低了些,开口道:
“你如果不想赶集合,也无妨。我给你腾个温泉房。”
司郁嘴角挑起,对方的提议似乎正合她意,眼尾抬了抬,略显狭促与调皮:
“就不怕我晚饭真不露面,到时候众人翻天找我,你可要顶罪了。”
吴澜低笑一声,嗓音带着几分松弛:
“真闹到那个程度,只能我去抓你回来。不过你要躲,也没人能拦你。”
司郁一笑,食指拨动鬓边散落的发丝,动作轻巧随意。
目光在吴澜身上停留片刻,把他安静谦逊的侧颜尽收眼底。
她眸中波澜变幻,水意渐浓。
低声道:“其实想偷个懒觉,可这地空气太清新,让人怎么忍得住闭眼。”
吴澜自然而然抬了抬下巴,将茶壶推离些许,桌面空间因此宽敞不少。
他的动作带着些体贴的克制,短暂停顿后嗓音平稳,但气息极低:
“愿意喜欢就在这多待会儿。不急,一切都安排好再叫你,绝不会让你为难。”
司郁淡淡应声,目里原有的倦态散去,多了些闲适的暖意。
手顺势环住杯盖,用闲散的语气说道:
“你这样太照顾人,会不会把人宠坏?哪天谁要是真舍不得离开你,还怎么办?”
吴澜听言露出舒展的微笑,表情里那份自然可靠逐渐明显。
他语调放缓:“若你喜欢没人拘管,我自然也能做到。习惯而已。管家的职责,并不只是我才有。”
司郁啧地一声轻笑,眸色比先前明亮几分,像是未被搅动的湖面滑过细碎光芒。
她半依椅背,长腿交叠,懒散自在中带点玩味:
“可惜啊可惜。”
就是不知道可惜什么。
两人之间空气轻盈,时间都慢了半拍。
吴澜正张口欲言,院门外忽有脚步踩在青石上,串起几道新的回音。
他稍微转头,看向门外,喉咙微震:“有人来了。”
司郁朝他挥手,动作随意带着几分慵懒,嘴角的笑意难以捉摸:
“那你还不赶紧去处理你的‘大管家事务’?”
吴澜没有多话,只神情温和地站起身,步伐干脆利落:“你在这待着,我很快回来。”
司郁没有急着开口送客,只是侧身靠在藤椅上,
头部微微歪向一旁。
阳光透过树梢落在身上。
视线顺着吴澜起身的动作移动,缓缓地掠过对方后背。
此刻,天色极为晴朗,疏淡的光线穿窗而入,
在吴澜肩膀上聚出一道浅浅的明亮轮廓,
把他温和的面容衬托得格外清楚。
吴澜站起身时动作利落,没有发出多余声响。
他衣袖垂下,白衬衫熨帖贴合身形,脚步沉稳地走向院门。
指尖不自觉地抚过裤侧,步态里带着某种自然的克制。
推门的一瞬间,一股带着青草气息的风挟杂外头细微杂音,
径直闯入安静的小院,与室内温度形成了清晰对比。
门外立着一位年轻女孩。
她穿着半长的阔腿裤与针织衫,袖口处露出纤细手腕。
乌黑长发顺滑地披散在肩头,眉梢眼角均带着跃动神采。
她吸气时睫毛颤了下,嘴角噙着微笑,还未走近便朝屋内扬声喊:
“吴澜哥哥,听说你带着朋友来山庄玩了,可以让我见见吗?”
声音透着俏皮,她踮着脚晃了晃身子,语调轻快。
院外风声更加明显,带动院中一缕灰尘游走进室内,
撞在墙边花盆上又静静落定。
钱小草忽然大步一跨,几乎是边说话边迈进了院落。
阳光刚好铺在青石路面上,她鞋跟咔哒作响,
每一步都带着停顿与欢脱。
她长发微微被风撩起,脸上带着笑意,动作间带着些许孩子气。
声音软糯,像含着什锦软糖,从牙缝里轻巧溜出来:
“吴澜哥哥,这山庄这么大,你居然藏着人不带我玩?我要抗议哦。”
说罢还眨了眨眼睛,十指拎着小包无意识摩挲。
吴澜转身收回门把,侧目望向她,语气恬淡略带和气:
“小草,你来的正好。司郁少爷也在院子里晒太阳,一起过来坐?”
他略略伸了伸手臂,指了指院中位置。
这话是提醒钱小草有客人在,说话注意一下不要冲撞了贵客。
钱小草唇边浮现弯弯的笑,鞋跟轻点地面,踩着亮色高跟踏进庭院。
空气里多了一丝果香,她环顾环境,
又很快将注意力收回,投到阳伞下安静坐着的司郁身上。
她首先朝吴澜使个眼色,表情狡黠,嘴角噙着略带挑逗的小幅度弧线。
随后半屈身,像是和熟人撒娇般,声音甜腻地对司郁说道:
“哎呀,这位少爷你可真会享受,不进屋子就在外面喝茶,难怪皮肤这么白!是不是有什么保持年轻的秘诀,要不要教教妹妹呀?”
声音轻轻打着旋儿,末尾还拖长了尾音,动静灵活。
话语里笑意流转,不过那眼神中却又跳跃着几分调侃,
像是在认真试探什么,又不像真的在意答案。
她轻踢了下脚尖,等着对方回应。
司郁神情几乎无变化,只抬手慢条斯理地拉近面前的茶盏。
瓷杯边沿被手指搭住时,茶水的温热气息飘散开。
略偏头,低着眼将杯中茶抿了一口。
期间只用余光扫过钱小草,唇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线。
她淡然应答:“秘诀嘛,就是天生皮厚。”
说完话,低下睫毛,顺势瞥了吴澜一眼,那神态松弛散漫。
钱小草听罢,吐出了个轻快的音节:“咦——”
她找准空位在司郁旁边的石凳落座,把随身包包规规矩矩摆在腿前。
身体调整角度,看似随意,手指却不经意在包链上缓缓搓转。
“那我肯定学不来啦,我皮太薄,老师批评几句都要睡不着觉。”
她声音里透着轻描淡写的自嘲,
眸光却紧盯着司郁,有着某种打量探究的意味。
说着,她装作无心地拨弄额发,头低下去一点,遮住了部分表情。
吴澜则拿起茶壶,倒满一杯递给钱小草,指节在茶杯边缘停顿一瞬,
“别只顾说话,喝点水。司郁少爷是特地来休息的,别闹着他不舒服。”
话语柔和自然,动作间带着不易察觉的照拂。
是照拂司郁,
也是第二次提醒钱小草注意说话。
钱小草斜视吴澜,眼角轻抬,神色复杂又隐约带笑,
“哥哥才不会哄我呢,对司郁少爷偏心。”
说话时嘴巴撇了一下,语气是娇怩撒赖,却没带真的不快,反倒带着一些调侃和黏糊。
吴澜眉头动了一下,略显疏离道:
“大家都是朋友,但这个院落是给司郁少爷他们休息的,小草你去自己的院落不好吗。”
钱小草轻轻哼了一声,嘴巴撅着没有说话,随后低头自言自语般接口:“那……不过下一轮集体活动,你可要陪我,不许只照顾司郁少爷。”
司郁闻言,原本低垂着眼的他微微抬头,目光从手边杯沿移开,直视钱小草。
一双清潋潋的眸子在午后光影下更显透彻,那笑意悄然浮现在唇边,
她轻推茶盏,语气里夹杂着几分揶揄:
“集体活动?你若是喜欢被伺候,山庄自然有管家打点,为什么非要吴澜?”
桌上淡茶还氤氲着热气。
钱小草把手指绕着发梢,弯起眼角挤出甜甜的笑,声音比平常软黏几分:
“那还不是怕吴澜哥哥无聊嘛……”
她说话时不自觉晃了晃肩,像是期待着谁能因此妥协让步。
司郁不以为然地挑了挑眉,唇角带着讷讷的轻嘲。
视线徘徊于对面的人,却没再继续话题。
空气里安静下来。她没说什么话,坐姿依旧松散,
却没有留给钱小草继续“挤兑”的机会。
钱小草怔了一秒,身体微不可察地僵住一下,
没想到司郁会如此坦然,本打算一连串的话顿时卡在嗓子,只得转缓表情。
她只好收敛神态,扭头看向身侧的吴澜,脸上挤出几分抱怨意味:
“哥哥,你看,他这么聪明,我是不是很容易就被比下去了?”
她声音里掺杂一点撒娇,手掌下意识摩挲着茶盅边缘,略带小小的不服气。
吴澜稳稳地端起茶壶,没有急着开口,而是先倒了一杯清茶,温度尚好,茶香悠悠溢散。
他将茶递到钱小草手边,目光澄澈,动作流畅:
“小草,我今天没时间陪你玩,我今天有任务。”
他的语调一贯清亮,措辞利落,拒绝意味十足,
却没有丝毫敷衍,分寸拿捏得宜。
钱小草嘴边噘了噘,仿佛刚想顶嘴,又压住了,
抬眼瞥着吴澜的脸,“哼,吴澜哥哥真讨厌。”
她的指尖轻轻点着茶盅,动作绵密,桌面传来细微脆响,心底莫名泛起些吃味。
总觉得吴澜今天待别人体贴些,甚至比以往照顾自己还多上一分。
院中风停顿片刻,阳光于檐间洒落,藤椅上的司郁抬手整理袖口,
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钱小草,眸底藏着若有所思的淡笑。
三人间气氛流转无声,无人接话却各怀心事。
风过之处茶香浅散,与庭院的静谧交织,平衡又微妙。
钱小草咬了下唇角,肩膀微缩,终于忍不住发问:
“司郁少爷,你要是喜欢安静,下午活动真的会去吗?还是打算你们俩偷溜着去哪玩?可别光带着吴澜哥哥,把我丢下啦。”
说完她又用困惑眼神望向吴澜,语气里挂着明知故问的醋意和调侃,
指腹来回摩挲座垫边沿。
司郁浮现一丝狡黠的笑容,指尖敲了敲桌面,回头凝视她:
“放心,你喜欢热闹,不至于没人陪。我哪有本事先占了吴澜?他又不是我一个人的。”
她倚靠在椅背上,沉静中透着自持,似乎全不在意旁人关切。
那瞬间的姿态倒有点像燕裔。
而且这些事情,说白了,
关她什么事。
钱小草抓准机会,声音蓦地带出点小得意:
“说了也是。吴澜哥哥其实一直最照顾我。”
说完还故作无心地整理袖口,余光锁定吴澜的反应。
吴澜听罢,微微摇头,拾起桌上的白瓷茶盏,动作从容:
“我照顾每一个人,其实主意都在你们自己身上,不是我能做主。”
他说得平静。杯盖与杯沿碰撞时发出微细声响,院子内的气氛已经不如刚才柔和 。
钱小草微微偏头,短暂的停顿后,忽然凑近,靠在吴澜耳边小声低语:
“晚饭爷爷见客人,可不能把我落下。”
她眨眨眼,话语里带着点鬼灵精怪,又半是认真,尾音微扬。
司郁唇角含笑,侧眼扫过来:
“看你都安排好了,照顾我的多余,指不定还累着你。”
说罢,她 手里转着茶盏,脸上神色自如,话锋轻巧。
藩镇给只要是智商没问题的都不觉得她这句话是好话。
吴澜眉眼如旧,始终柔和,只简短答道:
“不用担心。”
阳光斜洒在三人身上,院子里气氛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