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白如玉的小臂舀起一捧清水，淋在肌肤上，浴花打出的泡沫如云朵般轻盈柔软，一遍遍地冲洗着……
直到手臂的皮肤已经被泡到发白肿胀，裂出无数细密的伤口，浴缸里的水终于也变成了深红色，而女人还在若无其事地洗着澡，哼着歌。
“哒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吱噶、吱噶——”
歌声之中似乎还多了什么，好似用指甲在野蛮地挠擦着墙壁，听了直叫人觉得牙根都酸了起来。
楚逍只能闭上眼，不看、不听、不动，他告诉自己，这一切都不过是虚幻的假象，并不是真实发生的。
渐渐地，耳畔萦绕着鬼魅又凄厉的笑声，哼歌的声音还在，但好像变得越来越远了。
奇怪的是，即便楚逍死死闭着眼睛，他仍然能看到“什么”。
从那些裂开的伤口之中，钻出了一只只灰扑扑的飞蛾，每一只的翅膀上都生着类似暗红色眼睛的花纹，就像是被上千双眼睛同时盯住了一样。
眩晕，他几乎喘不上气来，整个大脑都像是在坐过山车一样的摇晃。
甜腻的香氛也变得令人反胃，骤然，两眉之间落下了一滴不知名的液体。
楚逍忍不住睁开了眼，下一秒，他就被推进了浴室之中。
呯——
呯——
他下意识扣动了扳机，朝着那个正在洗澡的女人或是怪物，再睁开眼，却什么都没有了。
被他打碎的浴缸流出污秽浑浊的黑水，楚逍走了过去，只见池子里全都是飞蛾的尸体。
和他看到过的那些飞蛾一样，只不过，那些飞蛾翅膀上的“眼睛”全部都合了起来，还变成了灰色。
不对，刚才的枪声，明明有两声！
楚逍立刻检查了一下，他的确只用掉了一颗子弹，那就是还有人开了一枪！
意识到这一点，他飞快地冲到了客厅，透过房间的猫眼，走廊上的确多了一排沾着血的脚印。
也就是说，他开枪的同时，至少有两个人在走廊上，其中一个人开了枪，中枪者逃窜，那人追了上去。
是单纯的巧合吗？
又或者，走廊外开枪的人和他看到了类似的景象，所以才会对着幻象开枪。
如果是这个原因的话，那开枪的人绝对不是黎晏。
虽然他不知道黎晏有没有带枪，但黎晏并不信鬼神之说，若是看到不符合现实的东西，他只会觉得是自己出现了幻觉或是环境之中有致幻的因素。
既然认定幻觉根本不存在，怎么会对着幻觉开枪呢？
另一种可能性，根本没有人开枪，所谓的枪声和地上的血迹，不过是想引诱他出去的手段罢了。
幻觉似乎会迷惑他的心智，也会营造出一些很真实的声音或是现象，但楚逍已经发现了，他不主动走出这扇门，幻觉也拿他没办法。
他锁上了房门，不知遥遥和黎晏还有多久才能回来，在此之前，他绝对不会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