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里的陷阱半点没有用上,张统领直接被任荣长追杀,两人一前一后的跃上人工湖,借着中间凉亭落脚后,再次一跃上了岸。
后头跟随而出的黑衣人,轻功不好的,有的直接落入了人工湖中。
这杨府就是有钱,修建出这么大的人工湖,中间连个落脚点也没有,唯一的亭子在任荣长过去后,便被他一掌给毁了,这些黑衣人追不上,只得干看着自家统领大人这么被追杀。
张统领心里已经问候了荣家祖宗十八代,脚下速度却是不减,直接往杨府外逃去。
待张统领一路翻墙终于出了杨府之时,再回头一看,哪还有贤王的踪影,张统领连忙停了下来,人有些疑惑,这是怎么回事?贤王没有追来么?
张统领稳住了身子,四下望了一眼,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来,贤王神出鬼没的,便是他们在竹林中的计划都落了空,而算着时间,贤王妃本该在这个时候被掳来做为贤王的威胁,却也不见底下人将人带回,莫非一切都是贤王和贤王妃的计谋。
他们中了反奸计了。
那么贤王要针对的不是他们这些人,而是杨府客院里的李先生?
岭南兵马所有的安排,皆是李先生与左相大人之间的联络,若是李先生出了事,那他就没法与左相大人交代了。
张统领虽然惧怕贤王的武功,也知道自己单打独斗不是他的对手,但是他不得不折返回去救李先生,而且翻入围墙后,再也不敢逗留,直接往客院疾步而去。
只是所有人都不知,在贤王离席后,新郎官杨铠也很快注意到空了的席位,立即寻了一个借口,匆匆离开席场,脚步匆匆的往客院去了。
客院里,左相府幕僚李楠正在给京都写密信,突然听到门外的动静,他面色一沉,将信件藏于书本之下起了身。
门开了,门外来的是穿着大红锦衣的杨家次子杨铠。
李楠皱了眉。
今日杨府刺杀贤王夫妻一事,极为隐秘,李楠安排张统领将京都调来的死士藏于客院之中,就等着今日吉时动手,之后速速离去,嫁祸在杨家人的身上,而他们所有人都可以摘得干净。
这一切原本万无一失的,可当李楠见到杨铠后,心头打起了鼓,莫非事情有变,此子有所察觉,若是如此,此子倒比起他那个愚蠢的大哥强太多。
杨铠的目光从李楠身上扫了一眼,而后眼角余光瞥了一眼桌案,这就说道:“将密信处理了,咱们快走。”
李楠脸色微变,没有移动身子,只是冷静地看着杨铠,沉声开口:“你不在宴场,为何来了此处?前头宾客不管了么?”
杨铠冷笑一声,“而今是先生的性命堪忧,我哪还理会得了前头的宾客,先生若不跟我走,贤王可就杀过来了。”
李楠震惊,“你知道?”
杨铠点头,在杨府行事,他做为杨家子,岂会不知,怕是他那个大哥,只知道派奸细来对付他,反而与他父亲一起对这住在客院的两人失防。
在杨铠想要取代大哥时开始,他便谁也不信了,这府中上下,经营多年生意的他,自有不少买通的下人唯他使用,自然他的婚事这么大的事,岂能不察觉些什么。
贤王和贤王妃两人前来赴宴,带的人并不多,这些人不仅想要借着杨家的手段控制住整个岭南的命脉,自然也更想杀了贤王和贤王妃这两个碍眼的主。
而贤王和贤王妃不知在能力上,在民心上,亦是不能随意交代的,而且此二人一死,皇帝必定追究,莫小瞧了年轻的小皇帝,真到了这一步,那样的雷霆震怒总得有人承受,而左相府偏偏选择了他们杨家担责。
所以杨铠自然得有些安排,他既不能让贤王和贤王妃死在杨府,也不能让左相府的人死在杨府,两边都得有个交代。
“走吧,再不走,贤王可就真的来了。”
杨铠拉着李楠就要走,李楠叹了口气,也知此计有变,不是说话的时候,他甩开杨铠,回身来到桌案前将密信烧了,这才跟着杨铠匆匆离去。
客院不能待了,前院更有危险,放眼整个杨府,只有一处最为安全,于是杨铠将李楠直接带进了主院新房。
那小李氏新娘子带着喜帕安静地等在床边等着新郎官归来,却不知进来的却是另一个陌生人,新郎官更是没有理会她,也无解释,便快步出了门。
小李氏惊惶的掀开喜帕,就见李楠沉着一张脸坐在那喜桌前,手里端着他们的合卺酒直接给喝了。
许是那酒水能稳人心神,李楠方松了口气,就听到旁边传来尖锐的声音,李楠方想起床榻上的新娘子来。
李楠还想活命呢,面色一沉,上前一掌将新娘子击晕倒在床榻上,他再次坐回喜桌,连喝数杯喜酒,方停了手,人也冷静下来。
客院里,任荣长基本是前后脚赶来的,从窗边翻进去的时候,还闻到了屋里有焚烧纸屑的味道,他的目光立即看向桌案前的香炉,揭开盖子细看,里头还剩一角没烧完,他快速拿出来细看。
上面只有两个字:“嫁祸”。
任荣长将一角纸屑收走,正要出去外头又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张统领去而复返。
屋里又安静下来。
翻墙而入的客院的张统领很快推开了门,人还没有踏入,一柄软剑从那门缝中刺出,只听到外头“闷哼”一声,鲜血洒在门框上,张统领还未交手,人已经倒下,临死之前,只见一个高大又冷冽的身影从屋里出来,那张脸如同地狱前来拿命的使者。
随着身上“嘶啦”一声,那柄软剑被收了回去,尚有一丝清明倒在血泊中的张统领这一刻痛到了极致,终是闭上了眼睛。
任荣长将软剑拭擦干净收回腰间,又朝院中四下看了一眼,借着夜色离开了。
宋九回到了宴席,前后去了有一段时间,却无人注意,唯有杨夫人有些疑惑,她身边跟随的那名丫鬟不见了,不是领着护国夫人下去更衣么?护国夫人都回席了,丫鬟又去了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