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辰收回手，纳戒轻轻一震，将所有证据收拢进去。
“我去九重天走一趟。”
沈娇站在门口，药囊挂在腰侧，听见这话只是点头，“早去早回。”
莫辰唇角微扬，转身步出高阁。坊市内人声喧阗，胡一娇立于台前，高声宣读新福利，散修们闻讯，纷纷排成长队登记入会。
他没多停留，脚步一踏，身形已掠上云层。
九重天不许外人擅闯，云阶之上布满禁制。每走一步，空中就浮现出一道符印拦路。
他将令牌往前递出，符印微微晃动，竟自行裂开。随后，他又从纳戒中取出一张泛黄的符纸，此乃凡界旧部埋下的通行引信。
二者叠加，层层封锁接连失效。
他一路畅通无阻，直抵凌霄殿前。
守门仙将横枪拦住，“帝尊不见客。”
莫辰不说话，左手一扬，空中立刻浮现光影——正是执法司黑袍修士在坊市宣布“查封”的画面。
紧接着，录音响起：“季宗主说了，只要能把莫辰定成逆贼，二重天资源任我们调配。”
仙将脸色变了变，枪尖垂下一寸。
莫辰迈步而入。
大殿之内金光潋滟，帝尊端坐高位，神色淡然。两侧矗立着各大势力代表，仙剑宗、灵器宗、万兽宗之人赫然在列。
他们眼神冷峻，神识暗流涌动，于殿中交织成一张无形之网，朝中央压迫而来。
莫辰站定，声音不高，“我来讨个说法。”
帝尊开口：“执法司行事自有章程，你私自拘押人员，已是越界。”
莫辰自纳戒中取出一堆玉简，道：“这些人受贿的名单、伪造罪名的流程，以及与季云天密谈的记录，是否也算在‘章程’之内？”
玉简飞出，投影展开，一条条铁证悬于半空。
殿内安静了一瞬。
帝尊眉头微皱，“这些证据来源不明，不足为凭。”
莫辰冷笑，又拿出一块染血的玉牌。
玉色暗红，上面刻着“清白”二字。
他指尖轻划，一滴鲜血滴落，玉牌随即发出嗡鸣，整座大殿都微微震颤起来。
“这是三百年前，一个散修被冤杀前留下的遗物。他死前以心头血立誓：若有朝一日真相大白，愿借天道之力昭雪。”
他抬头盯着帝尊，“今天我不求别的。只要你当众写下新规——执法司不得无凭查封商会，不得助势欺压底层修士。若你不写，我就当场碎丹，以血祭天，唤万民共诉不公！”
话音落下，玉牌光芒暴涨，竟与头顶穹顶隐隐共鸣。
帝尊沉吟片刻，终是抬手，指尖血光凝汇，于虚空中镌刻契约：“自今日起，执法司不得无凭查封商会，不得倚势欺压散修。违者，必遭天道反噬。”
血字成形，烙入虚空，整片天地仿佛轻轻震动了一下。
大殿众人面色各异。
仙剑宗那人眼神阴沉，悄悄退后半步。
莫辰收起玉牌，抱拳，“多谢帝尊主持公道。”
他转身往外走。
刚踏出殿门，一道声音直接钻进脑海：“莫辰，你赢了今日，但血誓也有尽头。你终会付出代价。”
是帝尊传音。
莫辰脚步没停，嘴角却扬了扬，“那我也等着。”
他一路下山，云阶自动开启通路。等回到一重天，苍龙商会已经热闹翻天。
消息早就传开了。
执法司违规被揭发，帝尊亲自立誓改革制度。散修们奔走相告，登记台前挤得水泄不通。
胡一娇又跳上桌子，“听好了！从明天起，会员每月额外领三粒疗伤丹！炼器师免费用炼丹房！阵法师优先分配材料！”
人群炸了锅。
“莫宗主真是咱们的靠山！”
“以后谁敢抢我东西，我就找商会评理！”
张梦溪坐在账本后，一边记名字一边笑，“这下可有的忙了。”
姜若芸靠在柱子旁，手搭剑柄，看着外面人流不断，低声说：“他们现在服软，是因为上面压下来了。可人心难测，谁知道背地里打什么主意。”
沈娇提着药箱走过，“怕什么，夫君只管往前冲，后方有我。”
欧阳无双翻着册子，“新增登记人数破千了，还有二十多个炼丹师主动申请加入后勤队。库存得重新规划。”
顾青云走进来，手里拿着两块执法司令牌，“这两个还给你。”
“放抽屉吧。”莫辰接过，顺手塞进纳戒，“等哪天他们再犯事，连本带利一起算。”
夏小初抱着袋旺跑进来，“主子！刚才天上雷光闪了一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没事。”
莫辰拍拍她肩膀，“就是签了个合同，加了个条款。”
“这么厉害的事说得跟买菜似的。”夏小初嘟囔。
袋旺从她怀里探头，鼻子动了动，突然吱了一声。
莫辰低头看向它。
小家伙尾巴指着高阁方向，耳朵竖得笔直。
“怎么了？”
莫辰问。
“它说……”夏小初摸了摸袋旺的脑袋，“楼上的通天树，刚才自己动了一下。”
莫辰抬头。
高阁顶层，那株盘踞在洞天中的通天树，一根枝条正缓缓弯曲，像被人轻轻折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