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邢圣子这是要你去寻他啊!
您可晓得这块令牌的来历?
张明明带着不解的神情望向天徽子。
天徽子抚须点头:老朽昔年与邢圣子有过一面之交,那时便见过此令!
话到此处,天徽子面色忽变,随即露出一丝苦笑。
唔...竟是这般!老朽总算想通了!
见天徽子这般反应,魏凯神色也是一动,随后无奈地摇头叹息。
原来如此!怪不得!邢圣子,当真是神机妙算!
您此言何意?
张明明紧握手中冰凉的令牌,眉宇深锁。他望着魏凯那副了然于胸的模样,终是按捺不住:前辈,我本是来请教令牌来历,您怎的反而像是恍然大悟?
这个嘛...
魏凯指尖轻抚茶盏,笑声中带着几分深意:九先生,事已至此,你真没从这令牌上瞧出往昔的影子?
若我所料不错,此物现世,当在三年前吧?
张明明手指微颤——叶老爷子的话语骤然在耳畔响起:那封尘封的信与这枚无人识得的令牌,确是三年前交到他手中的。
他颔首应下,喉间一阵发紧。
这就说得通了。
魏凯放下茶盏,语气转沉:三年前,有位自称邢圣子的访客来到占星阁。那时他风尘仆仆,却执意要与我等谈论九霄殿旧事,最后取出一枚玉牌,称其为圣子令——正是你手中这枚。
他当时提及,凡尘中尚有一个未长成的少年,手头有件拼上性命也要完成的要事。我等只当是寻常闲谈,哪曾想,这竟是他为亲生骨肉铺就的一条路。
他曾言,持此令者,可自如出入九霄殿遗址。如今令牌到了你手,你又能闯上占星山——邢圣子何须我等相助?他不过是借占星阁之口,要我等转告于你:持此令往九霄殿遗址,自能寻到他。
言毕,魏凯苦笑着揉了揉眉心。
张明明怔立原地,只觉往昔迷雾被一道锐利的光刺破——那些盘踞心头的疑云,终于显出了眉目。
就如那封信中,邢剑天为何对一事避而不谈,对讳莫如深。
非是不愿说,实是不能说。
邢剑天能算尽天下棋局,却不愿算计亲子的前路:若张明明只能在凡间接触到那封信与令牌,说明他尚无力承担重任,自不能让他涉险;可当张明明能突破占星山的阻碍,立于此地询问父母下落时,便意味着他已成长到足以独当一面。
寻常武者连占星山门都寻不见,他能站在这里,这本就是邢剑天等待的。
这份不点破,何尝不是一位父亲深藏于布局中的温柔:他要护着孩儿,直到孩儿有能力与他并肩。
而邢剑天愿将之任托付占星阁,也是出于信任——信天徽子的为人,信魏凯的可靠,否则怎会将亲子的前路交予外人?
天下为父者大抵如此,纵使相隔万里,心中牵挂的始终是孩儿的平安。
但张明明思及此处,却轻轻摇头。
他先前想左了——邢剑天对他的牵挂,从不是比旁人少,而是藏得太深,深到要借着这盘棋局,才能让他渐渐领会。
正因这份深沉的牵挂,邢剑天才更不愿他卷入险境。
那让他持令前往九霄殿遗址的安排,绝非这般简单。
一个念头如芒刺扎进心间:或许,爹娘早已不在九霄殿遗址了。
这是直觉,是冷静思量后最现实也最令人心沉的推测。
张明明只觉心头沉郁——都已走到这一步,莫非终究要徒劳无功?
他眼中的落寞太过明显,李星瑶与郭卿雪方走近,便感受到这份沉重。
李星瑶轻触他的手臂,柔声问道:明明哥,你怎么了?面色这般难看。
张明明垂首,喉间逸出一声涩笑:我在想,或许我奔波这许久,终究见不到他们。
何出此言?
李星瑶脸色倏地苍白——她比谁都盼着见到邢剑天与李星蔓。纵使此世未生在李家,可李星蔓昔日拥抱她、守护她的温暖,早已铭刻在心。
张明明便将关于父亲安排九霄殿遗址疑云的种种,原原本本道来。
李星瑶听罢也怔住了,但仍紧握张明明手腕,强展笑颜劝慰:那不过是你猜测罢了!说不定伯父伯母正在九霄殿遗址等候,我们去瞧瞧不就知晓?
张明明默然,只轻轻点头。
可他紧握的拳头、深锁的眉宇,无不诉说着——理智中的寒意,早已冻结了那丝的希冀。
但无论如何,九霄殿遗址是非去不可的。且要尽快。
他抬目望向魏凯,抱拳的动作带着难掩的急切:前辈可知九霄殿遗址位于何处?
魏凯方要摇头,旁侧的天徽子却捋须轻笑,语带玄机:老朽虽不知确切所在,但你身上,不是早就带着指引了么?
这话如惊雷炸响,令张明明猛然抬头——脑海中闪过交予他的那叠相片:散落的纸页拼成一幅简陋地图,标注的终点正在幽冥秘境最深处,旁书九霄道统在此。
难道九霄殿遗址,竟藏在幽冥秘境深处?
可他昔日闯荡幽冥秘境时,分明未见半点踪迹。
疑云如浓雾笼罩,张明明的眉头越皱越紧。
那片他曾经踏足的幽冥秘境,莫非还藏着更深的隐秘?
疑云如蛛网缠绕在张明明心头,他指节发白地攥紧令牌——面上平静,胸中热血却早已翻涌。
师尊,我们即刻启程。他望向郭卿雪,声音中带着压抑不住的急切,我要往幽冥秘境走一遭。
幽冥秘境?
郭卿雪眉尖一挑,眼中闪过讶色:去那里作甚?
她最是清楚,张明明早已将幽冥秘境中绝雷谷的两道雷霆之力融会贯通,若为修行,那片被称为的地界,早已没有再度踏足的必要。
张明明明未多解释,只凝望远山方向,语气沉冷:九霄殿道统遗迹,就在秘境最深处。
决意既定,三人便转身向天徽子、魏凯拜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