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她没有来过神主殿？”说话的是石枫。
宁三爷摇头道，“法阵有记录，事发当晚，只有大小姐、三小姐以及宁九坤三个人进入过神主殿。
二小姐吗？她白天倒是进入过神主殿，但当时伏羲令安然无恙，下午还有族人来参观呢。
晚上她就没进过神主殿，而大小姐又没出过祖殿，如何将伏羲令交给二小姐？”
三人目光都望向石枫。
“属下猜想，也许我们都搞错了一件事。就是伏羲令被盗的具体时间...”
石枫说话时，从右殿走到正殿，三位族老也跟着走了过来。“...我们所有人都认为伏羲令被盗的时间是三更，其实不然。”
最先发现宁大小姐死于右殿的乃是宁九坤，同时他看到伏羲令不翼而飞，于是急忙飞报宁二爷，那时三更刚过了一刻。
宁二爷沉吟道，“石院主，你的意思是，早在二更之前，伏羲令已经失盗了？”
“不对。”宁三爷马上反驳，“二更后，九坤还进过神主殿，看见大小姐正焚香叩拜，那时伏羲令还好端端在供桌上放着呢。”
宁四小姐猜测道，“也许这个令牌是假的，真的已经被盗走了。”
“不，不”石枫反对道，“九爷看到的令牌应该是真的，伏羲令发出的蓝色光芒很特殊，九爷亦是炼器高手，要骗他可不容易。”
“那你刚才又说伏羲令被盗时间不对？”宁四小姐疑惑道。
石枫微微一笑，“我认为伏羲令被盗的真正时间不是往前移，而是往后推，不在三更，也不在二更，而是在四更后。”
“什么！”三位族老异口同声道。
石枫继续说道，“...也就是说，当大小姐尸体被发现，三位族老以及宁九坤，你们四位验尸时，伏羲令并没有被盗...”
“胡扯！”宁三爷忍不住反驳，“我们三个都看到了，当时伏羲令已经不见了，我们还四下搜寻过呢。”
石枫摇了摇头，“我知道四位搜过，但你们未必搜得很仔细，这不怪你们，二小姐着实很有心计，她利用了人的一种普遍心态。
好比我们看到一个人躺在血泊之中，目光惊恐，胸口插了一把刀，那么谁都会认为他是被人刺杀，不会有任何人怀疑他是自杀。
大小姐也是如此，她碰死在墙壁，留下血书，大骂宁老太爷，言下之意要狠狠报复对方。
外加供桌上看不到伏羲令，那无论是谁，都会认为丁夫人已经盗走伏羲令，要让宁家大大出丑。”
宁三爷急忙道，“依你之见，那时候伏羲令还没被盗？那它在哪里，左殿，右殿，包括宁大小姐的储物袋，我们都搜过。”
“有一个地方你们搜过吗？”石枫走上前，指了指供桌前的香炉。
三位族老顿时说不出话来，“这...”
那晚三更刚过，四位族老收到宁九坤传讯，匆匆赶来，见到右殿宁大小姐血肉模糊的尸体，伏羲令亦不见踪迹，一时间全都大惊失色。
众人下意识认为伏羲令已经被盗，宁二爷紧急下令，封锁传送阵，不准任何人外出，以防止伏羲令转移。
石枫继续说道，“...大小姐碰死后，时间已经到了三更，时间很仓促。而祖殿又有宁九坤把守，二小姐也无法进入神主殿，盗出伏羲令。
于是匆忙间她想出一个计策，让大小姐将伏羲令扔入香灰炉。
这块令牌法器无法探测，只是发出的蓝光很特殊，但香灰刚好把光芒遮住。做完这些，宁大小姐才触壁而亡。
万一伏羲令被你们搜到了，那也是丁夫人所为，二小姐没什么损失。
之后三小姐忽然赶到，本来这事就要暴露了。可惜三小姐一肚子委屈，冲到左殿哭诉，压根没注意供桌上有没有伏羲令。
等到四位族老赶到，忙忙碌碌，搜寻了一番，都以为伏羲令已经被盗走，哪想到去翻找香灰。
四更过后，二小姐赶到，她听说姐姐死了，哭着冲进神主殿，妹妹哭姐姐，当然天经地义，没人会拦着，而四位族老还在思亲堂审问各位嫌疑人...”
说到这里，三位族老都有些羞愧，因为当时最大的嫌疑人就是石枫，族老差点要将之关入大牢，宁四爷甚至提出搜魂。
“...二小姐进了神主殿，趁机从香炉里取走伏羲令，她哭完姐姐，再离开神主殿，就这样顺顺利利将伏羲令带走了。”
三位族老互相看了一眼，都陷入沉思，他们将石枫方才的话，从头到尾理了一遍，确实毫无破绽。
宁三爷先开口道，“如果确如石院主所言，那伏羲令就在二丫头身上，搜一搜就知道了。”
石枫摇了摇头，“我估计搜不到。二小姐心思如此缜密，岂会蠢到将伏羲令放在储物袋里，要知道，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宁府出了内鬼。
万一哪天老太爷震怒，把所有族人全叫到祖殿，取下储物袋，逐一搜查，那岂不当场露馅？”
宁二爷连连点头，“是我考虑不周，那是不是派人引开二小姐，然后搜查她的住处？”
宁四小姐道，“恐怕也搜不到呀，我若是二姐，也不会将令牌藏在住处，毕竟一旦查到，那就坐实了罪名。
麦积山方圆数百里，随便找个地方埋起来，做好标记，你怎么搜？”
宁二爷也点点头，“是呀，一旦搜不到，四弟和二小姐叫起撞天屈，那家族就大乱了。”
宁三爷转向石枫，“石院主，你足智多谋，可有良策？”
石枫苦笑道，“我也不知二小姐把令牌藏到哪里去了。”
“这就不好办了。”宁二爷在大殿转了两圈，“我承认石院主你今晚的推断很精彩，可你所说的，没有任何实证，如果找不到令牌，一切都只是空谈。”
殿里一时陷入沉默，宁三爷迟疑道，“此事还有个突破口，那就是梅剑方。”
宁二爷明白他的意思，摇了摇头，“如果那晚，当众揭穿她冒充二小姐巡逻，那倒是可以。
但事过境迁，你现在找来梅剑方，她如何肯承认，她虽下了青城山，但亦是凤尾帮帮主，天眼道人的亲传弟子，咱们总不能把她抓起来用刑吧？”
旁边的宁四小姐苦笑道，“即使用刑，恐怕也问不出什么！我见过梅剑方几次，她相貌虽柔美，但性情却很刚烈。
之前离开青城山，就已经做好豁出一切的打算，她做所有事情都瞒着伊同泽，亦是不想连累情郎，咱们若逼问她，她肯定一死了之，到时候，反而不好收场...”
众人都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宁家偷偷抓走青城派弟子，还逼死对方，那着实不好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