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族老走近来,仔细观瞧,其实这行字他们已经看了无数次。
“有什么不对劲吗?石院主,这的确是大小姐的血迹。”
“呵呵。”石枫冷笑了两声,“各位族老,你们不觉得这句话有些不通顺吗?
当年宁家和丁家确实是结盟,说弃盟还说得过去,但背情是什么意思?宁老太爷背了丁家什么情?两家只是亲家,这个情字似乎有些牵强。
反倒是,如果这话是写给我这个奸夫,就很合理了,背情弃盟,背负了大小姐的深情,辜负了海誓山盟,说好了带她走,结果只是玩弄了一番,不肯兑现承诺。”
“你的意思是,这行字本来是写给你的?”宁三爷一时大惑不解。
“我仔细看过了这行字,除了意思不太通顺,还有一处破绽。”石枫指着那个“风”字,“各位,你们看出了什么没有?”
宁二爷、宁三爷都茫然摇头,宁四小姐喃喃道,“好像没什么不妥,就是字小了一点!”
“四小姐,你说对了!这个风字比其他字都小了一点。”石枫一字一顿,“因为,这里本来写的是‘石枫’,而不是宁晓风!”
一语既出,三位族老齐齐大惊。
石枫转过身,继续说道,“…那晚二更,宁大小姐来到祖殿,因为时间紧迫,她先来到右殿,咬破手指,写下了一行血书,‘石枫,你背情弃盟,不得好死!’,然后关上右殿,在正殿等我到来。
若我来了,大小姐会赐给我一个玉盒,说是珍稀炼材,然后打发我回去。
我是下属,大小姐叫我走,我总不能赖着不走,更不可能强行打开右殿查看。
等我离开祖殿,宁大小姐立即自杀。那整个事情就坐实了,任我如何分辨,也无济于事。
谁知事有不巧,我那天被六节道人拉住,聊了一晚,根本忘了要去祖殿。
眼看三更了,二小姐急得团团转,她的计划如此完美,却偏偏出了差错。
怎么办?看来石枫是不会来了,接下来如何收场呢?
宁二小姐和梅剑方一番商量,宁大小姐绝对不能再留下,只能退而求其次,改为宁夫人附体,放过我这倒霉蛋了。
可那行字已经写了,若是涂改,肯定有痕迹。
宁二小姐灵机一动,发现我和宁老太爷的名字里都有个风字,于是,她在‘石枫’前面加了一个宁字,然后让大小姐一头碰在中间,把‘石’字和‘枫’字的木字偏旁用血迹涂抹,然后合起来,就是‘宁...风,你背情弃盟,不得好死!’。
大家都知道宁老太爷的名讳,也知道丁夫人痛恨老太爷,那中间被血迹覆盖的那个字,便是三岁孩童也猜是个‘晓’字!”
“原来如此!”宁三爷恍然大悟。
宁二爷咬牙切齿,目中神芒暴射,气如山涌。
好半天,他才缓缓道,“石院主,你说的第二个证据是什么?”
“第二个证据是个人,可惜他已经死了。”
宁四小姐马上道,“你说的是尚可砺?”
“对!有件事四小姐知道,但二爷三爷或许还不晓得。半个月前,我在麦积山天字七号洞窟闭关,忽然法阵故障,灵气中断了两个时辰...”
“居然有这事?”宁三爷讶道,他是元婴修士,当然知道闭关紧要关头,灵气忽然中断的后果,“石院主可有受伤?”
“劳三爷过问,属下没什么事。当时我就有些纳闷,尚可磨楼主死了十六年了,宗门对他额外抚恤,神位奉入高贤祠,又简拔尚可砺继任灵境楼楼主,尚可砺还有什么不满足呢?
现在回想,应该是宁二小姐忽然找到尚可砺,故意告诉对方一个秘密,那就是凤鸣山之行,其实是我害死了尚可磨,族老会维护我,故意不对外宣布。
尚可砺这人头脑简单,对哥哥感情极深,于是便在天字七号洞窟动手脚,想杀了我,为哥哥报仇。”
说到这里,石枫叹了口气,“我也不明白,为何二小姐对我如此痛恨,不断针对,非致我于死地不可?”
宁四小姐淡淡道,“二姐有事从来都是藏在心底,喜怒不形于色,凤鸣山之行,她布置周密,大姐已是非死不可,结果被你几番破坏,她能不生气吗?”
宁三爷问道,“如此说来,尚可砺也参与了这次谋杀?”
石枫摇了摇头,“尚可砺性情冲动,二小姐不可能将计划告诉他,不过宁二小姐应该使唤了他,事发那天晚上,大小姐去了祖殿,二小姐肯定要严密监视我的动向,而派来监视我的人应该就是尚可砺。
可惜,那天晚上,六节道人来访,和我喝酒,我喝得稀里糊涂,把大小姐召见之事忘了个一干二净。
尚可砺在我洞府外打转,但也不敢上前敲门。”
宁三爷不解,“既然尚可砺不知情,二小姐为何事后还下手除掉他?”
“这事怪我!”宁四小姐接过话来,“尚可砺在灵气法阵上做手脚之事被我知道后。我寻思,冤家宜解不宜结,尚可砺和石院主都是楼主,若一直这般结仇,也不是办法...”
玄龟骨里,龙二嘻嘻笑道,“若尚可砺没宁四爷撑腰,早被你弄死了,居然敢动本姑娘的姘头...”
宁四小姐还在继续说道,“...于是我召见了尚可砺,和他细说了凤鸣山之行,怕他不相信,我还把他哥哥的玉简给他看了,两位叔叔,这事我事先没告诉你们,还请恕罪。”
宁三爷笑道,“没什么。那尚可砺是何表现?”
“他开始不信,觉得我替石院主说话,意存偏袒,但看过尚可砺的遗言记录后,这才明白石院主根本没害过他哥哥。
反而是在熔浆之地,当尚可磨身受重伤时,是石院主不离不弃,拼命救护。
尚可砺看了玉简,一时间痛哭流涕,连连朝我磕头。
不过,他当我的面也没说出二姐挑拨离间之事,但回去后,他应该去质问二姐了。
二姐说,那天下午,尚可砺在他们家耽误了一个时辰,是在和四婶商议尚家祭祖之事,嘿嘿,那肯定是扯谎了,估计双方就此事吵了一架。
尚可砺这个人的脾气,两位叔叔也知道,万一他头脑发热,把事情捅出来,那二姐就要处于嫌疑之地,搞不好就败露了。
于是她一不做二不休,用巫术又暗算了尚可砺,等他晚上打坐时,忽然走火入魔。”
宁二爷目光阴沉,“好!真够狠绝,为一己之私,连尚氏兄弟这等心腹也毫不留情除去。”
宁三爷道,“事情差不多都搞清了,但还有一件事,也就是最关键的,伏羲令!二小姐是怎样盗走伏羲令的?她根本没有来过神主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