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酆——都——？！”实在过于惊讶，清幽幽的嗓音都有些变形了，“怎么可能？酆都不是已经只能出不能进了吗？”
一边说着话，他一边急得转起圈来，让人看了就觉得心烦。
卿流风早已习惯，只是闭了闭眼。
“那现在怎么办？要不我再死一回，您想办法把我送入酆都？”清幽幽想到个好主意，一拍手站定，“我定然叫她魂飞魄散！”
等了半晌，却没等到卿流风的回答，清幽幽定睛一看，觉得自家主子看上去好像死了一样。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清幽幽扇了自己一巴掌，把大逆不道的想法收起来。
不过，万一是这具身体不行了呢？
清幽幽小心地上前，试探性朝卿流风鼻翼下伸过去，只是还没挨着边，卿流风的声音就低低地响了起来，“没死。”
吓得清幽幽眼睛都直了，他讪笑两声，“那便好那便好……对了，我刚刚的话您……”
“不行，酆都并不在我的掌控之中，咳！”正说着话，卿流风突然咳出一口血来，他漫不经心地伸手擦去嘴角血迹，“酆都……还未完全转化。”
“好吧。”清幽幽不再继续思考解决衡尧的办法，因为有更重要的事情摆在他面前。
他盯着卿流风还残留着一点血色的嘴角，眉头紧皱，“为何您使用那个，额……检索能力的时候，比起以前没有身体的时候，怎么好像反噬还要严重一些？”
“以身入世，自然受天地法则所限。尽管我现在的身份是神，可只是法则允许之下的‘神’，窥视法则之力受到的反噬自然不同以往。”
卿流风的声音听起来轻飘飘的，像外面飘扬的飞絮，好似没有半点着落。
清幽幽的眉头皱得更紧，“您不是说，衡尧此人极为特别，可以避开法则的影响，就连您最初都没发现她的存在吗？如今您明明夺了她的身体，怎么……”
怎么好像和想象中不太一样啊？
在清幽幽的预想中，现在正是解决月清界和现代世界的时候，等需要的灵魂全部收归到游戏世界，就是主人冲破所有限制、无视天地法则，以雷霆之势夺取游戏世界掌控权的时候。
然后他就可以跟在后面作威作福。
谁知道月清界和现代世界的安排进行得异常顺利的时候，主人这里竟然出问题了。
不，不对，怎么能说主人出问题，肯定是衡尧的身体有问题。
清幽幽咬牙切齿，“都怪衡尧。”
卿流风按了按额角，仍旧冷静，“是我错估了。”
他第一次知道衡尧的存在，是星辉石任务触发的那一天，这样的小事其实并不在他的观测范围之内。
只是，那天星辉石被月清界的那道自救意识引动，属于他的力量里，陡然侵入了一道意识……即便是现在，卿流风也很难说清楚那是一道什么样的意识。
即便是他，若不拿出十分的仔细去探看，视线也很有可能会轻松地从那道意识上滑过，仿佛她合该就在那里，而不是什么突然冒出来的意识。
直到她侵吞了星辉石内太多的力量，沾染了游戏世界的能量，才真正暴露在法则之内，他才真正看见了她。
她是月清界的修士，好似和其他人没什么区别，却利用幻石出现在《幻域》，有着游戏系统，可以使用游戏世界的装备，使用的却是灵气。
多么矛盾且有意思的个体。
恰好她吸收的星辰之力是属于他的力量，是他给自己准备的后手之一。
发现衡尧的那一刻，卿流风只觉上天都在帮他，入世时若不想法子夺了她的舍，仿佛就会有一大损失。
只因为她在游戏世界里是个bug，是个法则无法控制的变数。
现如今，身体是夺来了，卿流风却没享受到超脱于法则之外的待遇。
“她身上最特别的应该是灵魂。”
卿流风已经想明白了一切。
夺舍之时，衡尧沾染了星辰之力的灵魂被他轻易吞噬，剩下的一小部分却能负隅顽抗，撑到死亡的那一刻，最终保下灵魂最重要的部分。
而后，没了星辰之力的她反而重新隐于法则之外，变回了bug的状态，天地法则找不到她，借法则之力为己用的卿流风自然也找不到。
只有她冲破轮回禁制的那一刻，卿流风从轮回禁制上捕捉到了一丝端倪，再加上先前寻遍游戏世界都不见任何超出预料的古怪之人，才确认她已经身在酆都。
“灵魂？”清幽幽愣了愣，“那她的身体岂不是毫无用处？”
“怎会毫无用处，也就是回归到原定的路罢了。”卿流风身体朝后靠着椅背，屈指轻敲座椅扶手，“这身体有着顶级雷灵根，还有星辰之力，比我当年可是强多了。”
这话在清幽幽脑子里打了个转，他才猛地一激灵，先前的焦躁瞬间化为乌有。
是啊，主人本就要挑一个身体在游戏世界行动，只因为衡尧是个变数才会选中她，现在虽然变数没了，但原计划其实并没出什么岔子。
豁然开朗的同时，他不忘拍个马屁，“还是主人心境开阔。”
卿流风对马屁没什么反应，只问，“月清界如何了？”
“可惜游戏世界那些不是真正的魔种，以凡人为躯养出来的魔物也不堪用，各个宗门联手正在清剿，不过我们本也不是为了养魔物，进展还算顺利。”
不用卿流风再问，清幽幽便懂事地继续说起了另一边的情况，“另外，通过隐藏职业的挑选，您提过的人都已经种上了魔种，三天之内便能孵化出魔物。”
“他们身处天南海北，很快就能掀起风浪。现代世界的热武器对付肉体凡胎很有用，但魔物可没那么容易死，若用上更强悍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杀死的就不止魔物，还有更多的人。”
“无论他们如何应对，都能达成我们的目的。”
等他说完，卿流风叩了叩扶手，“我知道了。”
清幽幽明白，这是还算满意的意思，也代表着这一场谈话结束。
他躬身行了一礼，转身准备离开。
走了两步，还是没忍住回头询问，“那个变数要怎么办？酆都那里还有……”
话未说完便停了下来，因为卿流风已经离开了。
清幽幽深吸一口气，心道操心这些做什么，一路跟主人走到这儿，他就没见过主人办不成的事。
这样想着，他放下思量，提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