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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历史军事 > 且隋 > 第8章 期待的瞳孔地震没有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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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期待的瞳孔地震没有出现

然后,是萧瑀。

萧瑀看了看众位大人,也没有多言,也是提笔署名。

“左仆射臣瑀”。

花押,是个奇妙的对号,活生生一个阿布前世的耐克标志。

要不是阿布以前曾反复试探过所有朝臣好友,说不准会因此认为这家伙是个默默地同穿者。

比如,用的最多的,是针对此时的有文化士大夫阶层,张口一句“奇变偶不变“,然后随意等待对方对上那个暗号“符号看象限” 。

可等来的,都是一脸懵逼。

再如,“兄台可曾听闻,当今xx有个隐藏身份?他其实是……转世”,这胡饼虽好,可惜没有快乐水配着,快乐减半啊!如此规程,也太繁琐漫长,若有,一下就好了……

可惜,那个瞳孔地震,脱口对出暗号者,始终没有出现。

唉!

来护儿,因为程棱归朝,所以先前去了江南大营巡视一趟,回来后就病了。

不在堂。

所以,这众位宰相的联署,还得由相关人员送去来府跑签才能用印成诏。

这时,正本文书转了一圈,又最后到了首辅杨子灿手中。

他看了看,合上正本。

然后又随手将旁边的副本文书,递给身旁的杜如晦,语气轻松道:

“克明,你看,咱们的太皇太后老大人,这是急着抱曾孙了。”

他指了指文书上关于“侍读”的条款,笑意更深。

杜如晦接过文书,仔细看了一遍,脸上没什么表情。

只是习惯性地推了推鼻梁上那副由粟末地能工巧匠精心打造的水晶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冷静而务实。

他放下文书,继续看向舆图,淡淡道:

“礼法之内,长辈对晚辈的慈爱之心,为陛下学业计,无可厚非。人选若妥当,于陛下亦是益事。”

他一向言辞谨慎,不轻易表露倾向,此刻更是将此事严格限定在“家务”和“教育”的范畴内。

政事堂内众大人联署完,杨子灿交代负责交办此事的甲库令史去来府,找纳言来护儿跑签副署。

人家,作为门下省老大,可是有封驳之权。

自然,代签这种行为,是绝对绝对禁止的!

按照此时大隋中枢程序,待所有宰相联名签署后,还需呈请侍中画押、注制可,最后再加盖门下省之印的手续。

再然后,是存档,封装,递送。

注制可,就是由当值在文书前端用朱笔标注或字。

加盖官印,就是由门下省甲库令史取出门下省之印,在指定位置钤印。

然后是存档,副本由书令史抄写后,存入甲库备查。

封装,用黄绫包裹,外封实封(密封),由通事舍人送达萧皇后处复命。

如此之后,这道敕旨,便算是真正完成程序上的闭环,并具有了实际的法律效力,可以颁布于外。

……

表面上看,这只是皇室内部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甚至可传为美谈。

合乎规矩,也体现了长辈对儿孙无微不至的关怀。

没有人会,也没有人敢在明面上公开反对此举——一位皇祖母对皇孙儿的培养、教导、安排。

毕竟,孝道大于天。

第一阶段,在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和波澜不惊的氛围中,顺利推进。

名单上的人选,被迅速确定下来。

只待择吉日,行册礼,便可入宫。

然而,萧皇太后的谋划,其深度与广度,远不止于几个“侍读”和“女师”。

她深知,在这九重宫阙之内,在看似温情脉脉的伦理面纱之下,涌动着的永远是冰冷彻骨的利益交换和力量制衡。

血缘亲情固然可贵,但在绝对的权力面前,有时也脆弱得不堪一击。

她需要为孙儿寻找的,不仅仅是可以生儿育女、绵延后嗣的妃嫔,更是能够在未来支撑起皇权、抗衡权臣的政治盟友,是能够在外朝形成一股坚定支持皇帝、忠于杨氏的力量基石——可靠的外戚。

因此,在她计划的第二阶段,核心目标更为明确,标准也更为苛刻。

为杨侑预定一位“贵妃”。这位贵妃的人选,必须满足几个近乎严酷的条件:

首先,年龄。

可以略长于皇帝,最好在十四到十六岁之间。

这个年纪的女子,身体发育更为成熟,生理周期稳定,能够更快地承担起孕育皇嗣的重任。

时间,是萧皇后最耗不起的东西,她必须争分夺秒,确保在皇帝身体许可的最早时间,就能看到皇孙诞生的希望。

她甚至私下询问过信任的太医,得到了肯定的答复,这更坚定了她的想法。

其次,也是最重要、最核心的一点,实力。

其父兄,必须掌握实际的兵权或强大的地方势力,而且出身必须是隋室的铁杆死忠,家族利益与皇权休戚与共。

同时,其家族背景最好相对“干净”,与盘根错节的关陇旧门阀或是新兴的某些权臣关联不深。

她脑海中,不可避免地闪过杨子灿那挺拔而充满压迫感的身影,随即又被她强行按下,如同拂去一件精美却危险的瓷器上的灰尘。

这一条件,以确保其忠诚度主要系于皇权本身,而非其他政治势力。

她要的是纯粹的“帝党”,而非任何形式的“某某党”。

她的目光,像一只经验丰富、嗅觉敏锐的老年母狼王,在朝堂和地方大员的名录中,仔细地、反复地搜寻、甄别着合适的猎物。

阴世师?

此人对皇室忠诚可靠,掌管部分宫廷禁军,位置关键。

但其家族势力,在连番打击后稍显薄弱,在朝野的影响力有限,恐怕难以形成足够的支撑。

屈突通?

新任西安道总管,手握实权,镇守旧都,忠诚度历经考验,毋庸置疑。

但其家世更偏向将门,在文官体系中根基不深,且其子侄辈中,似乎并无特别出色的、可堪大造之材。

苏威?

苏家乃是文学世家,门第清贵,在士林中颇有声望。

但苏威本人年事已高,手中并无实际兵权,其子侄辈多在清要职位,缺乏掌控局面的能力和魄力,恐怕难以在未来的风雨中成为皇帝的坚实屏障。

裴矩?

哼!萧皇后心中冷笑。

这只老狐狸,滑不留手,心思深沉如海,执掌白鹭寺多年,门生故旧遍布朝野。

与他联姻,无异于与虎谋皮,只怕皇权未固,反被他蚕食殆尽。

此议,绝不可行。

她,甚至在一瞬间,下意识地考虑过自己的女婿,那位权势正如日中天的魏王、太师、天下兵马大元帅——杨子灿。

他魏王府中的长女,就那个叫佩瑗儿的十二岁女孩,听说生得粉雕玉砌,珠圆玉润,甚是可爱,就是性子似乎……有点过于活泼跳脱。

论身份,魏王长女,配皇帝倒也门当户对,甚至可称佳偶。

论潜在的实力,杨子灿的势力……哦,那几乎是毋庸置疑的,若能得其全力辅佐,孙儿的皇位可谓稳如泰山。

但这个念头刚一升起,就如同一点火星溅入了冰湖,瞬间熄灭,被她自己果断而坚决地……否决了。

不,是彻底扼杀!

“呵呵……”

萧皇太后在心中发出无声的冷笑,那笑声里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无奈,但更多的则是如临深渊的警惕与后怕。

杨子灿?

此子能力超群,功高盖世,以雷霆手段扫平群雄,稳住局势,这些都不假。

没有他,或许这大隋江山早已改姓。

对他,萧皇后内心是复杂的,有倚重,有感激,甚至有一丝对晚辈的欣赏。

但是!

但是啊!

他,能力太强了,权势太盛了!

军政大权一把抓,朝中党羽遍布,丘和的入朝和受重赏,就是明证!

若再让其女成为贵妃,甚至将来凭借椒房之宠,诞下带有杨家和他阿布血脉的皇子……

那这大隋江山,将来究竟是姓杨,还是彻底变成他“阿布契郎”的囊中之物?

到时候,他是要做霍光,还是王莽?

亦或是……啊呀!

那岂不是又一个“老公公”——“杨坚”!!!

历史何其相似,她亲身经历过那段波谲云诡的岁月,亲眼目睹了宇文家的天下是如何悄无声息地变成了杨家的社稷。

前车之鉴,血迹未干!

她绝对不敢赌,也绝对不能赌!

外戚,权臣,这本就是皇权最大的威胁之一,而且还有自家夫君得国那段鲜活而血淋淋的“本家时政”时刻警醒着她!!!

她,她绝不能走北周宇文氏的老路,她绝不能亲手为孙儿制造一个如此恐怖、几乎无法制衡的潜在对手。

那将不是辅政,而是掘墓!

唉!

萧皇后在心中长长叹息,一股无力感席卷全身。

他们夫妇(杨广、萧后)当年选择杨子灿为核心顾命之臣,何尝不是一种无奈?

那就是,因为实在无人可选、无人可依了啊!

老杨家无论直系还是旁系血脉,在杨广晚年的折腾和接下来的乱世中,都已经伶仃到一根手指头都能数过来了!

可用之才,忠诚之辈,要么死于战乱,要么能力不足。

所以,选择杨子灿,绝不仅仅是因为先皇那些难以宣之于口的秘辛和所谓的谣谶神谕!!!

更是时势使然,是不得已而为之的妥协。

为了捆绑杨子灿,除了加官进爵、蒙荫卫王、认可皇血,还……上赶子的将自己的嫡亲公主嫁给了他。

真是丢尽了皇家的脸面!

要知道,当初尽管自己的小公主杨吉儿心属阿布,自己可是压根一点儿也瞧不起、看不上……哪想到此子可为驸马?

呵呵,驸马,哪有既当王爷,又尚(上)公主的驸马?

那是按规制下嫁吗?

呸!

这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公主府一滩,魏王府一滩,大堆的娇妻美妾、左拥右抱,一堆的儿子女儿……

想到这儿,萧皇太后那颗骄傲的心,都抽抽了!

那些小娃娃,如果都是皇孙和,多好啊!!

可惜,可惜!

吉儿的那个小宝宝小外孙,也不错,可惜就是个外孙!

流着的,是粟末外藩的蛮胡之血!!

不纯!

她要的,是纯的!

……

就在她这样少眠多梦、心思焦虑的反复权衡、比较,几乎要退而求其次,考虑那些略有瑕疵的备选方案之时,曙光终于出现。

一个异常活跃、且与皇室关系匪浅、总能出现在每一代皇帝视野可及范围内的身影,如同水底的鱼儿终于冒泡,清晰地跳入了她的脑海。

云定兴!

此人,可是个妙人,或者说,是个极其聪明、深谙生存之道的投机者。

他就像一株墙头草,却又不是普通的墙头草,而是一株能精准判断风向、永远倒向胜利者一边、并且能从中汲取养分壮大自己的“聪明草”。

他长期盘踞洛阳,活跃于宫廷与权贵之间,总能以各种方式,出现在每一代皇帝视野可及的范围内,并且总能恰到好处地表达忠诚,献上殷勤。

其身份,更是特殊。

他既是前太子杨勇的岳父(献女云氏于杨勇),又曾在杨广上位过程中表现出“积极配合”的姿态(及时切割,甚至可能提供了某些“助力”),更是在当年雁门关之围时有过率军驰援之功(无论这功劳其中有多少水分和观望的成分,最终记录在案的就是“有功”)。

这种能在前后任储君乃至皇帝之间辗转腾挪而始终不倒,甚至还能有所获益的本事,本身就说明其政治嗅觉之灵敏,手腕之圆滑。

如今,此人官居左御卫将军,仍知少府事,掌管着部分宫廷禁卫和皇室供应,可谓身处要害,既能接触兵权,又能影响内廷用度,位置十分微妙。

更重要的是,云定兴家的女子,仿佛天生就是为皇室纳妃结亲准备的。

其家族似乎将“通过向皇室进献家族优秀女子以巩固和提升家族地位”这门学问,钻研到了极致,并且毫不避讳,几乎成了朝野心照不宣的风评。

当然,人家家族就出好女儿!!!

这,更表明此僚是个不折不扣的、深谙皇权经营之道的天才投机家。

知情识趣,最懂得如何利用自身最“便捷”的优势,实现家族利益的最大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