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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飞的目光仿佛穿透了九霄云层,跨越了无尽虚空,落在了一处常人根本无法感知、无法理解的地方。

那里,并非寻常意义上的天宇,而是法则交织、意念显化的至高之地。

云海并非水汽,而是翻涌的浩然之气与磅礴的精神念力混合体,聚散无常,演化无穷妙相。

三道难以用言语形容其伟岸的身影,分坐于这云海之巅。

他们中间,悬浮着两副棋盘。

棋盘非木非石,似由最纯粹的真气与最本源的自然之力凝聚而成。

纵横十九道,每一道都仿佛一条奔腾的历史长河,每一个交叉点,都似蕴含着一个世界的生灭轮回。

棋子莹莹,黑白二色,却非单纯的颜色,白子如圣贤文章字字放光,黑子似幽渊深潭吞噬人心。

棋盘之前。

三道人影,分坐棋盘两侧。

一侧,仅一人。

他身着大明制式的儒衫,看似朴素,却隐隐有光华内蕴,面容温润,目光平和而深邃,仿佛蕴含无穷智慧与慈悲。

他周身并无迫人气势,却自然而然地与这片虚空融为一体,仿佛他即是“一切”之化身。

正是大明心学儒圣——王阳明。

棋盘的另一侧,坐着两人。

其一,身披蒙古国师袍服,面容奇古,尤其一双眼睛,开阖之间似有亿万信徒在祈祷诵经,又似有轮回生灭之景流转,精神力浩瀚如海,深不可测。

正是精修精神密法,已臻至不可思议境界的蒙古国师——八师巴。

其旁一人,身着清朝官服改良后的儒袍,气息沉凝厚重,周身仿佛有无数细微的文字流转。

这些文字蕴含着“礼”、“规”、“秩序”、“坚韧”的意念,严谨刻板,自有一股不动如山的恢宏气度。

正是秉承理学一脉,另辟蹊径,以“拙诚”入道的清国儒门半圣曾子城。

此刻,王阳明独对八师巴与曾子城二人,并非寻常手谈,而是以天地为盘,以大道为子,进行着一场凶险远胜凡间战场的道争弈局。

王阳明居中而坐,面容平和,周身并无煊赫光芒,却自有一股“此心光明,亦复何言”的澄澈气度。

他仿佛就是这方天地的“理”与“心”本身,无处不在,又寂然不动。

每一子落下,并不带丝毫烟火气,却总能引动棋盘上浩然长河奔流,无论黑子如何侵扰,皆岿然不动。

而他的对手之一,八师巴,每次落子时,指尖皆会带起道道轮回波纹。

黑子每每落下,便化作一个个旋转的幽深漩涡,散发出强大的精神吸力,试图扭曲棋盘上的“理”,将白子拖入无尽的宿命与迷障之中。

他的棋风,诡谲多变,直指人心最深处的恐惧与执着,蕴含着密宗无上瑜伽的神通法力。

另一侧,曾子城,正襟危坐,面色肃穆。

他的每一颗黑子都仿佛承载着千钧重压,落下时,虚空都微微震颤。

他的棋形结构严谨无比,步步为营,层层推进,如同布下了一座铁桶般的军阵,又似构建起一套密不透风的礼法牢笼。

试图以绝对的“理法”压制、禁锢王阳明那灵动自如的“心”。

“阳明先生,‘心即理’之说,固然精妙,然心若无规矩制约,易流于狂禅,恐非天下苍生之福。”

曾子城沉声开口,声音如同金铁交鸣。

一枚黑子“砰”然落下,棋盘上那片区域的黑子瞬间气势相连,化做一道道无形的枷锁,缠向附近的白棋。

王阳明微微一笑,并不直接反驳,只是拈起一枚白子,轻轻点入那“枷锁”的关键节点。

那白子光芒不盛,却恰到好处。

“不假外求,不虑而知。”

“心体光明,言行自合规矩天理。”

话音落处,那枚白子大放光明,那无数枷锁遇到这光,竟如冰雪遇阳春般自行消融化解,反而让那片白棋之势更加磅礴。

八师巴口诵佛号,慈悲面容下眼神深邃如海。

“众生皆苦,沉沦孽海,只因一念无明。”

“王先生此心光明,照得自身,可能照尽世间所有无明黑暗?”

言罢,他一指落下,那颗黑子骤然化作一个深不见底的“无明劫海”。

身处“无明劫海”,周围的白子光芒迅速黯淡,仿佛要被拖入永世沉沦。

王阳明面对这一杀招,面色依旧平和。

他并未立刻落子,而是缓缓闭上眼睛,复又睁开。

就在他睁眼的刹那,整个虚空棋盘仿佛骤然一亮。

“佛家讲明心见性,与我亦有相通之处。”

王阳明声音温和却带着无可动摇的力量。

“然八师巴国师,你执着于‘无明’,所见皆是黑暗,却不见黑暗本身,亦需依光明而显。”

“万千萤火,亦可汇成星河,何愁无明不破?”

说着,他指尖那枚白子悠然落下,并未落入那“无明劫海”之中,而是点在了劫海边缘,一个看似无关紧要的位置。

奇变陡生。

那一点心光落下,仿佛一颗火种投入干柴,原本被“无明劫海”影响而黯淡的诸多白子,竟在同一时间共鸣起来,纷纷绽放出或强或弱,但同样纯净璀璨的光芒。

这些光芒彼此呼应,交织成网,竟反向将那吞噬一切的“无明劫海”笼罩、净化、照亮。

八师巴捻动念珠的手指微微一滞,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澜,低叹道:

“一念觉醒,念念觉醒,心体无滞,妙用无穷,贫僧佩服。”

他这一局,已是棋差一着。

曾子城见状,眉头紧锁。

他深吸一口气,将最后的力量灌注于指尖黑子之上,要做最后一搏。

“规矩存焉!”

那一子落下,沉重无比。

黑棋瞬间化作铁血金戈、巍峨宫墙、森严等级,带着碾碎一切个人意志的庞大力量,朝着王阳明的白棋阵营碾压过去。

这是秩序的极致,也是禁锢的极致。

王阳明面对这凝聚了曾子城半圣修为的一击,终于稍稍正色。

但他眼中并非畏惧,而是带着一丝悲悯与洞察。

王阳明再次拈起一子。

这一子,轻飘飘的,仿佛没有任何力量。

“不在庙堂之高,不在律令之繁,更不在强权之重。”

王阳明自问自答,目光清澈,映照着整个棋局,也仿佛映照着人间万象。

“而在民心之所向,在百姓日常穿衣吃饭之间,在他们明辨是非的‘良知’之内。”

那枚轻飘飘的白子缓缓落下。

那看似无可匹敌、沉重无比的“棋形,在被白子点中的刹那,猛然一颤。

其上流转的铁血光芒、森严法度迅速黯淡、崩解,如同失去了最根本的支撑。

那碾压性的气势如同潮水般退去,显露出内里的虚浮与无力。

曾子城身形剧震,脸色一白。

他瞪大眼睛,看着自己凝聚毕生所学的一击被对方如此轻描淡写地破去,嘴唇翕动,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输了。”

曾子城长叹一声,气息萎靡了下去,眼中充满了复杂之色,有震撼,有不解,也有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反思。

八师巴也双手合十,低眉垂目:

“先生棋高一着,心境修为已至不可思议之境。此番论道,贫僧获益良多,告辞。”

他已看出,继续下去已无意义,王阳明的心学境界圆融无碍,远非他们二人所能撼动。

王阳明起身,拱手还礼,神情依旧平和。

八师巴与曾子城深深看了王阳明一眼,身影逐渐变淡,最终化作两道流光,消失在这片意念虚空之中。

云海之上,只剩王阳明一人独立。

旋即,他的身影也渐渐模糊,化作无穷无尽的心光微粒,消散于天地之间。

那两副意念棋盘也随之隐去,仿佛从未出现。

……

下方战场,岳飞眉心那道淡金色的竖纹悄然隐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