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的鉴定考现场挤得水泄不通。公告栏上“神奇宝贝鉴定考”的红色海报墨迹未干，边角还沾着点新印的纸毛——
说是“赶上就能报”，
可报名点前早排了半条街的队，核对身份的专员手里的登记册翻得“哗啦”响，连空气里都飘着点焦灼的热气。
“冷凝，喷火龙你冷静，你干嘛不好好休息，非要来看我考试啊～”
小智拽着喷火龙的爪子往前挪，被身后人撞得踉跄了下，忙把怀里的报名单往胸口按了按：“喷火龙慢点嘛，别尾巴尖的火燎着前面的姐姐——”
话没说完，小智见喷火龙正歪头瞅公告栏上的考核规则，尾巴尖的火苗轻轻晃着，竟没像往常似的甩爪子挣开，他偷偷松了口气，赶紧几步追上前面的小刚。
这俩关系正破冰。
现在正是培养感情的时候。
所以就带着喽。
皮卡丘看啦都有些吃味儿。
“小刚小刚，”
他扒着小刚的肩膀探头探脑，声音发虚，“这快问快答到底难不难啊？乔伊小姐给的手册我背了三天，可什么‘月亮石主要产自哪座山脉’我还是记混了……
还有好多宝可梦习性题，我哪知道走路草每天要晒几小时太阳啊？”
小刚正给怀里的大岩蛇顺颈后的鳞片，闻言笑着拍他手背：“慌啥？后面也有实战考核，考试题目肯定不全是死知识。你跟宝可梦处得久，那些‘怎么哄受惊的宝可梦’
‘对战时瞅着它眼神就能知道累不累’的题，你肯定比那些只背图鉴的人答得快。”
旁边小霞抱着海星星哼了声，指尖戳了戳海星星冰凉的背甲：“说得好像你自己能全记住似的。上次让你背水系宝可梦特性，你连‘水跃鱼的黏液能防滑’都忘到后脑勺去了，还好意思安慰别人？”
“那不是当时满脑子都在想岩狗狗爱吃的矿石粥该放多少黏土嘛！”
小刚红了脸，又转头瞅向刚排到队尾的小茂，语气里带了点佩服，“小茂你肯定稳吧？我瞅过你图鉴里的笔记，比乔伊小姐的诊疗记录还细呢。”
小茂正低头划着图鉴屏幕，闻言抬了抬眉，屏幕上是他提前标红的属性克制表，连“草系对毒系半克制但雨天会翻一倍”这种偏门细节都写得明明白白。
“基础罢了。”他说得轻描淡写，目光却扫过不远处的娜姿——她正靠在墙边闭着眼，指尖悬着枚硬币悠悠转着，不知是在养神，还是早把题库在心里过了一遍。
进了考场才知道“快问快答”的“快”多磨人。一百道题全在电子屏上滚着跳，每题就给三秒作答，错了直接跳下题，连咬嘴唇犹豫的工夫都没有。
小智刚坐下就手心冒汗，盯着第一题——“波波的初级进化形态是什么？
”——这题熟！他手忙脚乱按“比比鸟”，屏幕“唰”地跳下一题：“铁甲蛹进化成巴大蝶需要多少亲密度？”
“啊？”小智张了张嘴还没反应过来，三秒“嘀”地响完，屏幕直接暗了一格。
他咬着唇往旁边瞥，见小茂按按钮的指尖又快又稳，“咔嗒咔嗒”没停过，心里更慌了，直到看见“对战中，宝可梦出现‘畏缩’状态该怎么做？”
才猛地回神——上次喷火龙被大针蜂蛰得缩脖子，他就是蹲下来摸它颈下的旧伤疤哄好的！
“停手！跟它说话，摸它让它踏实！”他几乎是吼着按了答案，屏幕“叮”地亮了格绿。
小刚那边倒顺风顺水。“大岩蛇掉鳞片该涂哪种矿石粉？”“妙蛙种子背上的鳞茎缺水会发蔫不？”全是培育相关的题，他手指点得飞快，嘴角还带着笑，像是在答“今天该给大岩蛇喂多少石头”似的。
小霞对着“宝石海星的核心越亮体力越足不？”“海刺龙进化成刺龙王得带龙之牙不？”答得脆生生的，偏到了“电系打地面系为啥没用”时卡了壳，气得“啪”地拍了下桌子，倒把旁边人吓了一跳。
最静的是娜姿。
她眼都没怎么往屏幕上瞟，硬币在指尖转得像小陀螺，每题跳出来不过一秒，按钮就轻轻“咔”一声按下去。
监考员偷摸瞅了眼她的答题屏，竟全是绿的——连“超能力系宝可梦精神力透支会晃脑袋不？”这种联盟内部资料里才有的题，她都答得丝毫不差。
一百道题，各有各的擅长。
半小时后收卷，电子屏“嗡”地亮起来，当场滚出分数。
小茂和乔伊小姐并列第一，两个鲜红的“100”刺得人眼亮；娜姿95分排第六，小刚88分第十五，小霞85分第十七——
小智攥着拳头盯着屏幕往下滑，直到看见“61分，第八十九名”才猛地松了口气，后背都沁出层薄汗：“还好还好……总算挤进前一百了！差点就没资格了！”
乔伊小姐正拿着自己的成绩单笑，转头看见小茂的分数，眼里带了点赞叹：“小茂你可真是厉害，这一百题连冷门的培育细节都全对。
我也是天天守着宝可梦中心，跟伤病的宝可梦打交道才熟这些，有几道题我都差点手慢按错呢，你这理论功底比好多研究员都扎实。”
小茂合上图鉴，面带微笑：“乔伊小姐，您过奖了，我只是提前整理过资料。”
小刚乐呵呵拍了拍小智的后背，声音洪亮：“太好了！咱们几个全进前一百啦！都能去打实战考核！”
小霞抱着海星星凑过来，斜睨着小智笑：“某些人刚才还扒着小刚问东问西，紧张得跟什么似的，结果才刚过线，还好意思说自己多热爱宝可梦呢？”
小智脸“腾”地胀红了，梗着脖子反驳：“我、我那是真热爱！跟宝可梦处得亲才最重要吧！我是训练家又不是饲育家，那些死记硬背的题有什么意思……
对……心灵交流才是……我们是……精神共鸣……呃……反正实战厉害才叫本事！他越说越急，最后都快变成嚷嚷了。
这话一出，
原本还在看分数的小茂“噗嗤”一声没忍住——他本来还想维持着从容的样子，可瞅着小智涨红了脸强辩的模样，肩膀先抖了两下，跟着“哈哈哈”笑出声来。
这什么孔乙己式发言。
笑声是会传染的。
“小智哥哥，脸红喽～咯咯咯～”
小娜本来就憋着想笑，被小茂一带，立刻“咯咯咯”笑得直晃身子。
连一直清冷的娜姿都垂眸弯了弯嘴角，指尖的硬币慢了半拍；了。
小刚摸着后脑勺乐，“呵呵”的笑声混在一块儿：“这发言，真是符合你性格啊。”
小霞更直接，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伸手拍了小智胳膊一下：“心灵交流，还精神共鸣！你哪学来的词儿啊！”
小智被笑得又窘又气，挠着头发嘟囔：“笑啥嘛……我说的是实话……”
可瞅着大家笑成一团，自己也忍不住“嘿嘿”笑了两声，方才的紧张劲儿早跑没影了。
考场里的热气好像都被这笑声烘得软乎乎的，连窗外的风刮进来，都带着点松快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