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为首的瘦猴男人被顾熙辰反剪着胳膊,疼得龇牙咧嘴,嘴里却还不干不净:“哎哟!你他娘的轻点儿!知道老子是谁吗?我们是……是文物保护小组的,来这儿例行检查!”
江锦华一听这话,差点没气乐了,上前就想踹他一脚:“嘿,我这暴脾气!你长得跟个盗洞似的,还敢说自己是保护小组的?你瞅瞅你这几个同伙,一个赛一个贼眉鼠眼,你们是耗子保护小组的吧?专门保护大米?”
顾熙辰手上加了劲,那男人顿时发出一声惨叫,额头上冷汗都冒出来了。
“说实话。”
顾熙辰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像却让人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寒意。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另一个被江俊荣用一根木棍就轻松撂倒的胖子赶紧求饶:“我们……我们就是听人说这儿有宝贝,想来发笔小财,真没别的意思!”
“听谁说的?”
江俊荣的声音沉了下来。
这是他们赵家的祖宅,他还是第一次来,还没来得及细看,这会儿却被他们弄得满地狼藉。
一股从未有过的火气从心底里升腾起来。
那瘦猴眼珠子滴溜溜地转,显然没打算说实话:“就是一个……在道上混的哥们儿,喝多了吹牛说的,我也不知道他是谁啊!”
江锦绣站在一旁,始终没说话。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个瘦猴,自从融合了赵家传承空间后,她对人的情绪感知变得异常敏锐。
她能感觉到这男人并没有说实话。
她心念一动,一丝微不可察的寒意顺着空气,悄悄缠上了那瘦猴的脖颈。
男人正想继续狡辩,忽然觉得后脖颈子一凉,像是大冬天被人从领子里塞了块冰,一股寒气直冲天灵盖。
他猛地打了个哆嗦,再对上顾熙辰那双毫无感情的眸子,心里的防线“哗啦”一下就塌了。
“我说!我说!”
他几乎是哭喊出来的:“是个老头儿!一个姓冯的老头儿告诉我的!”
“姓冯?”
罗老太皱起了眉,努力在记忆里搜索着这个姓氏。
赵家当年的故交旧友、下人仆役里,姓冯的倒是有几个,可都过了几十年了,哪里还对得上号。
“他怎么跟你们说的?”顾熙辰追问,手上的力道却没松。
“他说……他说这山谷里有个赵家庄子,几十年前是京市的大户,家里宝贝堆成山。战乱的时候,赵家人把所有东西都藏了起来,说是就藏在了他们的祖宅里……”
瘦猴竹筒倒豆子似的,把知道的全说了出来:“他还给了我们一张地图,就标着这口井的位置!说机关就在旁边的亭子里!大哥,我们也是被猪油蒙了心,您高抬贵手,饶了我们这一回吧!”
江锦绣心头一凛。
这人不仅知道地窖,连机关的位置都一清二楚。
这绝不是道听途说,而是对赵家了如指掌的人。
“那姓冯的老头儿长什么样?他在哪儿?”江俊荣厉声问道。
“他……他大概六十多岁,干瘦干瘦的,左边眉毛上有道疤。他说他是以前赵家的花匠,叫冯金贵。”
瘦猴喘着气:“他说自己当年受过赵家的恩惠,但也受过天大的委屈,这辈子就想看看赵家的宝贝到底长什么样。他给了我们地图,说事成之后,里头的东西分他三成。我们是在潘家园的茶馆里碰上的,他说他就在那附近住,可具体住哪儿,我们真不知道啊!”
“冯金贵?”罗老太听到这个名字,浑身一震,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身体晃了晃,差点没站稳。
“奶奶!”
“娘!”
江锦绣和周英赶紧扶住她。
罗老太死死地盯着那个瘦猴,嘴唇哆嗦着,眼里翻涌着震惊、愤怒,还有一丝深深的痛楚和不敢置信。
“你再说一遍,他叫什么?”
“冯金贵……他说他叫冯金贵……”
瘦猴被老太太的眼神吓得声音都发颤了。
“不可能……不可能……”
罗老太喃喃自语,眼泪毫无预兆地滚落下来:“他早就死了……当年那场大火,他为了救安邦他爹,明明已经……怎么会……”
院子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罗老太喃喃自语的声音,一脸不敢相信的模样。
顾熙辰和江俊荣对视一眼,眉头都不由自主的皱起。
“把他们都捆起来。”顾熙辰对江锦华使了个眼色。
江锦华反应过来,立刻找来绳子,三下五除二就把这几个人捆了个结结实实。
他还特意露了一手,给那瘦猴来了个部队里学的捆俘虏的结,一边捆一边念念有词:“叫你偷东西,叫你吓唬我奶奶,我让你解!我让你解!这叫‘神仙结’,神仙来了都解不开!”
那几个贼哪里见过这阵仗,吓得面如土色,连连求饶。
顾熙辰没理会这边的闹剧,他走到江锦绣身边,扶着罗老太的另一只胳膊,低声说:“奶奶,先进屋坐。这事,有蹊跷。”
罗老太被扶着,脚步虚浮,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精气神。
她嘴里还一直念叨着:“不可能的,金贵是个好孩子,他不会的……”
顾熙辰安顿好罗老太,转身走到那瘦猴面前,蹲了下来,盯着他们问到:“最后一个问题。你们跟那个冯金贵,什么时候再联系?”
瘦猴咽了口唾沫,战战兢兢地回答:“他说……让我们得手后,去城西的‘和平旅社’找他。时间……就是今天晚上。”
他看向江俊荣,目光沉静如水:“爹,我们今晚得去会会这位冯金贵。”
这时,一直被江锦华捆得像个粽子的瘦猴,也许是觉得横竖都是一死,突然歇斯底里地大喊起来:“你们别得意!冯老头说了,你们赵家欠他的,不止这点东西!他还说,当年赵明诚的死,根本就不是意外!”
赵明诚是江俊荣父亲,也就是罗老太丈夫的名字。
“轰”的一声,罗老太像是突然想到什么,脑子里最后一根弦,也断了。
她两眼一黑,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奶奶!”院子里响起一片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