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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南的门户,我们不去占领,将来必是心腹大患!”赵翠花站直了身子,冲周围坐着的官员们说,“川蜀如今几乎尽在咱们掌控之中,此时不出兵,何时出兵?西夏稳定,官路通畅,这两年存粮颇丰,回鹘俯首,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拿下川蜀,直入贵州,以川蜀平原为后备,将大理握于掌中,从此,西南可安,民心可归!”

其余人看向坐在主位上的阮响。

赵翠花几乎是阮响一手带起来的,那么赵翠花说话的时候,官员们就要想一想,这到底是赵翠花的意思,还是阮响的意思了。

但仍有人说:“如今辽宋两国靠着咱们的缘故,国力反而上升,尤其辽国,学了咱们的制度,辽国贵族女眷也开始任官,我以为大理距我千里,吐蕃尚无一部有进军中原之心,进军中原之力,心腹大患乃是辽国,若先打大理,大军疲敝,难道坐视辽国坐大?不如先取宋国,再攻辽国,如此大片疆土尽入我手,大理算什么?秋后的蚂蚱罢了。”

赵翠花反而说:“如今党项人学得汉话的不少,征兵数万,但尚无攻伐经验,先对大理动手,也是给党项儿女建功立业的机会,对党项人与汉人的融合更为有利。”

“不过……大理与我们无仇无怨,要打仗,总得给个缘故吧?”

“大理有多少汉人?”

“等等,你们不是想搞大复仇那一套吧?!”

“汉朝列公泉下有知,都得叹一声后继有人。”

阮响安静的听着,并不发表自己的见解,她如今已经很少详细解释了,都是等官员们争论完了再出来一锤定音,因为没有人会反对她的意思,也就叫她更难了解自己的官员。

赵翠花仍旧坚持:“有了四川,拿下贵州大理,宋国不也在我们手掌之中了吗?”

“若强行先攻打宋国,四川贵州动荡,大理反而能因此强国,吸纳西南人口。”

“反过来,却是我们锁住宋国,三面包抄,即便兵神降世,拿什么和咱们打?”

其他人互相看看,终于没人再反驳赵翠花。

拿下辽宋,一直是阮地官员们的共识,但过去了这么多年,阮地其实并没有发起过几次大的战役,最大的,也就是攻打西夏,对别的地方都是蚕食为主,如今阮地的许多城镇,都是靠着不断通商,扩大影响力,慢慢这些城镇臣服,再派一小支军队过去,就能轻松实现事实上的治理。

虽然阮地的核心官员圈不算人多,但这么些年也分成了两派。

不过与其说是两派,不如说是两种战争倾向。

一派以赵翠花为主,认为平定天下不能急躁,要徐徐图之,依靠地理去慢慢推平。

另一派以郑胜为主,她主张既然要打,就要倾尽全力,一举定鼎,只要拿下辽宋两国,则天下可平。

两边这几年来争执越来越多,甚至到了需要阮响去平衡的地步。

这一次赵翠花说服了她们,阮响才说:“都先歇歇,喝口茶润润嗓吧。”

众人安静下来,喝茶润嗓,等她们都歇得差不多了,阮响才说:“既然没有异议,那么明年入秋前就要派兵,不能耽误下一年的春耕。”

郑胜:“不知阮姐属意哪位将军主帅?”

阮响:“乔荷花。”

“她一直驻扎在宋国,再不用,恐怕她都不记得怎么打仗了。”阮响笑了笑,“她也是难得有山区战斗经验的将领之一,我们要的是贵州到大理和四川的那条路,至于周围的土司,之后再徐徐图之吧。”

众人自然赞同。

等会议结束,官员们去休息吃饭,阮响才对留在最后的赵翠花说:“将这些年来表现出众的吏目都报给我,贵州的土司不好解决,必须要有出众的心智和铁血手腕,且要知道变通,明白进退。”

所谓百年皇帝,千年土司,贵州的土司距今为止,已经维持了四五百年的统治。

汉朝都才维持了四百多年,可见其中的社会结构,人员组成,以及行政方式,都和汉人王朝有着巨大的区别。

阮响这些日子一直在了解这些土司和酋长,这些土司酋长的传承非常可疑,虽然有家谱,但大多都是编纂,其中许多所谓的“子孙”和“祖先”其实并没有什么关系。

但土司“长寿”的原因倒是很明显。

因为大多数土司之中,女性地位并不低,家族的传承不仅可以从父系,也可以从母系。

也就是说,土司的外孙,也是有继承权的,而这个女性的丈夫,也被认为是家族中的一员,可以继承土司之位。

如果这位土司的女儿,本身有权欲,有能力,那么她也可以继承土司的位子,毕竟按照血缘,女儿的继承权高于她的丈夫和孩子。

权力和财产都能以母系为基础传承流动。

这种法理上对从母系权力继承的认可,让这些土司格外“长寿”,毕竟王朝末年时皇帝都不一定能生出儿子了,绝嗣在中原王朝的大族主支中屡见不鲜,这些住在山间,穷困艰难的蕃族,靠着这种传承方式活到了如今,土司们甚至保持着强大的统治力。

父系和母系同时为一个家族出力,那么保持数百年的统治也就不足为奇了。

但这也给阮响带来了很大的麻烦,这么多年的统治,对很多蕃族的底层百姓来说,几乎是牢固不可撼动的,尤其山林是真的穷,真是贫苦,她的士兵去打,不仅很难有收益,还可能被耗死,毕竟没有人家熟悉地势,枪在山林里的优势比在平地上小得多。

放暗箭不看兵器,只看谁更了解环境。

一旦阮军分散开来,蕃族就算打不过,也能逃进深山——她不是去把人全杀了的,是要借由蕃族了解地势,修路,从而实现有效统治。

她能统治川蜀的蕃族,是因为川蜀的蕃族生存更艰难,因为川蜀的汉人不少,蕃族要生存,就避不开和汉人打交道,从汉人手里交易盐和布匹,所有阮地能很快影响他们,借由经商交易,让这些蕃族自然的学习阮地的通用汉话。

可贵州的蕃族不是,那里的汉人更少,而且双方泾渭分明,毕竟那连绵不断的山脉,既保护了双方,也几乎完全阻隔了双方。

要吸纳安抚贵州的蕃族,需要花费的时间是四川的不知多少倍。

阮响:“要给贵州修路,其中艰难大于西夏不知多少倍,在路修好之前,需要这些吏目去想尽一切办法接近他们,团结他们,只有等天下平定,经济强盛,才能完全平定那些土司。”

哪怕是阮响这样的激进派也只能哪怕在名义上拿下贵州后,继续让土司们统治,直到她有钱到可以给贵州修路通车为止。

赵翠花应道:“这几年倒是才人辈出,恐怕得看花你的眼睛。”

阮响笑道:“这就好,花费了那么多心血和钱,总算是到了可以挑选人才的时候了。”

从阮响打下钱阳县开始,民间已经没有溺女婴的情况了,就算一些边缘村落有,对阮地的人口也起不到什么影响,这些村落也在衰落,被举报的溺婴人家也会被严肃惩戒。

可用的女吏越来越多。

她们就是为了贵州这些难以啃下来的地方准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