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均似乎感受到了王义的欲言又止,于是,他毫不犹豫地做出了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举动——不顾屈小冉和冉海棠的惊愕反应,毅然决然地逐一拔除了身上的各种输液器。
这些输液器原本是维系着他生命的重要管道,但此刻,他却毫不留恋地将它们全部拔掉。
做完这一切后,屈均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那笑容中透露出一种释然和坚定。
他转过头,温柔地看着妻儿,轻声说道:“小冉,你在这里好好照顾妈妈,爸爸要跟你王义哥哥出去一趟……”
屈小冉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恐地扑到屈均身上,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般奔涌而出。
他紧紧抱住屈均,死活不肯松手,仿佛这样就能阻止他离开。
然而,冉海棠的眼神虽然充满了悲痛,但还是强忍着内心的痛苦,对屈小冉说道:“小冉,你起开,别耽误爸爸的正事!”
王义见状,连忙走过来,轻轻地将情绪稍微平复一些的屈小冉从屈均身旁拉开。
他看着屈均,微微点头,表示理解和支持。
此时,王义已经明白,屈均肯定也收到了阴不赦的信息,所以他根本不需要再开口解释什么。
屈均缓缓起身,穿上鞋子,与王义一同缓缓地向门外走去。他们的步伐显得有些沉重,仿佛每一步都承载着无尽的压力和责任。
来到病房外,王义默默地跟随着屈均,一直走到长廊的尽头。
通过长廊的窗户,抬头仰望,只见星斗满天,月华如水。
屈均收回目光,望向王义道:“你能再帮我一个小忙吗?!”
王义知道屈均绝不会提出太过难以完成的要求,于是轻轻点头道:“好的!你说!”
“那位先生说了,已将我托付给你,让你送我回老家。”
屈均的话语突然一转道:“我虽然已没有太多的亲戚朋友,但还是想能在世上多留二十天!这个忙,希望你一定不要推辞,毕竟现在小冉还小,海棠还在住院,我能信任的人也只有你了!”
这个要求让王义有些猝不及防,他原本以为屈均会提出一些涉及金钱方面的请求,却没想到是想要这个世上多留二十天。
然而,这看似简单的要求,对于王义来说却是一个巨大的难题。
王义不禁感到一阵头大,他心中暗自叫苦不迭。
他虽然懂得粗浅法术,但根本不懂得续命之法。别说二十天了,就算是三五天,他也绝对无法做到。
屈均似乎察觉到了王义的为难,连忙解释道:“实在抱歉,可能是我没有表达清楚。我并不是想要在这个世界上多活二十天,而是希望你能想办法让我的身体多存在二十天。”
屈均稍稍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我之前听那位先生说,海棠大概十八天就可以出院了。我只是想让我的妻儿能够送我最后一程,不想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离开。”
他的声音略微有些低沉,透露出一种深深的无奈和哀伤。
王义听后,心中也不禁涌起一股同情之情。
王义看着眼眶已红,泪珠无声自脸颊滑落的屈均,也明白了屈均只是想让自己的尸体多保存二十天,并不是想多活二十天,于是道:“走吧,我带你去见一个人,他也许有办法可以帮到你……”
在王义与屈均来到中心医院大门外时,一眼就看到了停在大门口打着双闪的一辆出租车。
王义走近一看,果然是心宽。
在王义的带领下,屈均坐在了后座上,而王义则是坐在了副驾驶座上。
心宽对王义报以微笑,拿出手机道:“运送遗体的灵车还没有到,我这就给他们打电话……”
王义不等心宽言罢,打断道:“现在灵车暂时用不上了,人还在……”
心宽同样不等王义说完,赶忙打断道:“这样的话,我叫他们先别来了!其实我们虽然赚的是逝者钱,但也希望病人能转危为安!毕竟,人心都是肉长的,谁家亲人离世了,都会伤心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