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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前几日下的大雪,朝日崖上游人不多,仅三两趁雪景上山吟诗作画的文人书生。

那些售卖吃食的妇人也少了许多,只有早先曾守过时俞几日的那个妇人在,她支了一个炉子,炉子上煨着一锅咕噜噜沸着热气的羊汤。

几个书生都来照顾她的生意,一人要了一碗羊汤,这样的天见一个妇人在此摆摊颇不容易,便要多给几枚铜板,妇人推脱不得,只好在碗里多添几片厚实的羊肉,端给几个书生时,被炉火熏得微红的脸上露出稍显局促的笑。

往炉子里添了几根干柴后,妇人抬头看向巨石的方向。

她想给那位姑娘、或许该称呼她为仙长,妇人想给她也送一碗羊汤,可是见她数年如一日的一动不动,又怕自己打扰了仙长。

正犹豫间,妇人就见她起身了。

怔了一瞬,她不禁跟着站起,看时俞放目远眺,也跟着她目光所在看去,而后便看见了此生难忘的景象。

朝日崖上有云桥奇景,这是早便流传下来的传说,可至少妇人这四五十载岁月,并不曾见过何谓云桥,只依赖着这传闻,靠着往来的游人谋生。

可现在,崖前云海翻涌,一座若隐若现的云桥横空而生。

妇人放缓了呼吸,瞪大双眼看着那难以用她匮乏的语言去形容的长桥。

云桥并非实体,却比任何玉石雕琢的桥梁更为瑰丽。它由流动的云气和璀璨的朝霞交织而成,从云海深处垂落至朝日崖边,延伸到时俞的脚下。

桥身缥缈,似有若无,霞光在其上流淌,美不可言。

见此,几个书生早已忘了吟诗作画,张大嘴巴,痴痴地望着,手中的汤碗歪斜了也浑然不觉。

时俞抬手摸了摸小七,衣袂在微风中轻轻拂动。

她看着这座因她体内气机牵引而终于显现的云桥,嘴角轻轻扬起。

这三年的静坐,看日升月落,观云卷云舒,不曾刻意寻求突破,反而在这灵气稀薄之地更清晰感知到天地自然本身的韵律。

此刻,云桥现世,与她体内那加速运转、已达圆满的灵力产生了玄妙的共鸣。

时俞能感觉到,自己丹田灵湖之中,那浓郁到极致的灵力正在疯狂旋转,中心处,一点无比纯粹、无比凝练的金光正在缓缓孕育、生成。

金丹要成了。

她并未立刻踏上这座霞光云桥,而是微微侧首,看向那仍处于震撼中的妇人。

指尖轻弹,一点微不可见的灵光悄无声息地没入妇人体内,足以涤荡她多年劳碌积下的沉疴,延年益寿。

随即,时俞一步踏出,身形轻飘飘落在云桥上。

脚边缭绕着云气,周遭霞光万丈,分外的温暖舒适。

沿着桥梁,她一步步向云海深处走去。小七振翅跟上,抖擞抖擞翅膀,羽毛瞬间褪去灰色,七彩的流光四溢。

朝日崖上空,原本稀薄平静的天地灵气,朝着时俞汇聚而来。

这灵气浓度本不够支撑一位修士凝结金丹,但云桥上跟着漫出亿万道金线,化作炽烈的霞光。

这些金线是浓郁到近乎实质的纯粹灵力,在时俞周身以磅礴的气势奔流起来。

她丹田灵湖上筑基道台猛然绽出色泽混沌交缠的光华,一刹间,时俞气息大变,磅礴无比的灵力瞬间灌入她体内,一股难以言喻的威压从她身上散出,一时间天地为之变色。

方圆五百里内的修士,被朝日崖上的动静吸引,纷纷往这处赶来。

“那是……”

“有前辈高人在此突破了!”

“看这动静,该不会是突破金丹吧?!”

只是他们大多是炼气初期的小修,不敢靠得太近,只敢远远观望。是以距离这处盛景最近的,反而是朝日崖上几个没有修为的书生和一位妇人。

时俞丹田内,那点金光已膨胀到极致,疯狂旋转的灵力在某一刻骤然坍缩。

天地为之一静。

紧接着,整片天空骤然暗沉下来。

方才还霞光万丈的云海,此刻像是被泼了浓墨,层层叠叠地翻滚起来。

云层深处传来沉闷的轰鸣,朝日崖上的积雪被突如其来的狂风吹得四散飞扬,那几个书生亦是身形不稳、东倒西歪,反倒是那个妇人因常年做惯了体力活,力气大上不少,拉着几个书生躲在石头后面,勉强遮了遮风。

几个书生心有畏惧,可还是忍不住探头去看,将眼前这一幕牢牢刻在脑海中。

云桥上,时俞衣袂被吹得猎猎作响,她仰头望向天际,轻轻吐出一口气,目光里还带着几分期待。

她亲眼见过宁易水渡八九雷劫时的浩大场景,而眼下这劫云汇聚的架势,并不弱于当初宁易水的雷劫,甚至还隐隐强上几分。

如此,至少也是八九雷劫。

甚至……九九雷劫?

经历的雷劫数目越多,所能成就金丹的品质越高,此刻她脸上全无紧张担忧之色,有的只有期待乃至兴奋。

她等这一日已等了许久了。

这时,天边的墨色云层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中心雷光闪烁,银色雷蛇在其中游走,发出令人心悸的噼啪声。

“小七,以天雷淬体,对你也会有好处,待会儿尽力抵抗,承受不得时再回叩命铃。”她摸着小七,叮嘱一声。

小鸟儿啼叫一声答应。

顾及下方还有凡人,时俞身形一晃,顺着云桥化作一道流光冲天而起,跃至凡人目所不能及的高空。

她竟是不等天雷落下,主动迎向那翻涌的劫云!

劫云似乎被她的举动激怒,第一道天雷轰然劈落,银白色的电光粗如碗口,带着骇人的威势直冲而来。

整片天穹都被撕裂成刺目的银白。

时俞不闪不避,任由雷光没入体内。天雷沿着她的经脉奔腾而下,生生在她体内激起一阵震荡。

在集云墟历经雷霆锻体的时俞,面对这一击雷劫只觉游刃有余,身形未退半步。

而真正的劫雷,比之当初集云墟上空的雷霆,又更蕴含着法则之力,穿身而过时,本以为锻体到筑基期所能达到极致的肉身,又一次被淬炼了。

时俞只觉得畅快,长笑一声,喝问:“就这吗?”

话音刚落,第二道、第三道天雷接踵而至,雷霆将整片天空映照得如同白昼,远山轮廓在雷光中明明灭灭。

“轰——”

“轰——!”

雷音震荡,漫天的云气在她周身被震退弥散。

丹田灵湖狂暴翻腾,那点金光在湖心急剧收缩、膨胀,灵气从她每一寸经脉喷涌而出。

时俞以肉身生扛,还不愿动用灵气,她眼中战意越发炽烈,清喝一声:“还不够!”

第四、第五、第六道雷劫几乎连成一线落下!一时间风暴卷动,山河俱寂。

那些远远观望的小修无不色变,纷纷又退出数里,生怕被这天威波及。

“果然是九九雷劫。”感受着这比当初宁易水八九雷劫更猛烈数倍的威势,时俞低声喃喃,眼底的光却越发明亮。

“还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