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建明的旅部营地中,哀嚎声一片,数不清的伤患在帐篷里歇斯底里,一团团洁白的纱布绷带送进去,推出来的却是成捆被鲜血染红的纱布,一盆盆血水泼向地面,在黑暗中透出诡异的血红,让人瘆得慌。
还能动弹的大部分士兵被集中起来,帮忙抢修整理那些披满各种触目惊心弹痕的坦克与装甲车,今天白天的战斗仍旧是一场噩梦,但他们连睡觉做噩梦的时间都没有,连续数天高强度作战的疲劳如山岳般侵袭而来,不少人干着活都睡了过去。
即便如此,这几千号人包括孙建明在内,也没有一个人会想到,一支两百人的敢死队正悄然穿过坑坑洼洼的一线战场,朝他们紧逼而来。
匍匐在冰冷刺骨的雪地,刘景明颤抖着翻出手表看了看,现在是凌晨三点,正是人类正常生理惯性中最困的时间,老天爷似乎很给面子,浓厚的云层完全遮挡了月光,三米外就完全看不见人影了。
“老大,东北方一百米位置,敌人设置了一个前哨站。”
大壮抱着一挺201班用机枪,靠到刘景明身边汇报道。
“看来这些杂碎没有我想象中那么蠢。”
刘景明用尽可能小的 动作给手上的05式冲锋枪上膛:
“让侦查小组跟我上,其他人原地待命!”
距离营地一公里的前哨站,其实就是一个沙包围住的机枪工事,冻土层的过于坚硬让他们连往下挖掘的欲望都没有,一挺12.7毫米重机枪加上一个班七名士兵,组成了这个临时前哨站。
倚靠在弹药箱上的班长用力紧了紧身上的保温毯,这样的鬼天气领到这样的差事,让他骂了一晚上,不过相比那些死在无名高地前的同僚,他已经算很幸运的了。
“伊文,我的岗你帮我一起站了吧,明天给你弄包荷花抽。”
吩咐完班长昏昏沉沉睡去,只剩下被唤作伊文的白人上等兵暗自吐槽,自己这个班长除了嘴,没一处有用的地方,纯纯口嗨怪。
单手搭在机枪上,百无聊赖的伊文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包皱巴巴的劳白沙,叼上一支刚想点上,打火机亮起的那一刻,后背却猛地渗出冷汗。
在那晃动的火光映照下,他的余光察觉到离自己脸上一米不到的地方,正有道人影悄无声息伫立在面前。
待他打着冷颤缓缓抬头,不等看清对方的样貌,就感觉寒光闪过,脖颈随即一凉,鲜血喷涌而出。
随着打火机叮地一声磕在机枪枪管上,这个才踏上华夏领土不到一个月的士兵瞬间瘫软在地。
“见鬼,伊文!你就不能小声点么?!”
细微的动静引起了班长的不满,可他连头都懒得抬,实在是太冷了。
刘景明缓缓收起匕首,从背后掏出加装了粗大消音器的冲锋枪,瞄准了地上的班长,与此同时,七八支消音器也纷纷瞄准了各自酣睡中的士兵。
噗!
噗!噗!噗!
一眨眼的功夫,几道细微火光闪过,一整个班的士兵几乎同时在睡梦中被爆头,安静祥和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解决完前哨站,第三混编重装旅对这支敢死队来说已经是门户大开,他们很快摸到了营地外围两百米位置。
“十一座警戒哨位,还有不定数的巡逻小队在随机步巡,咱们的机会不大啊~”
大壮通过机枪的热成像瞄准镜观察了一下,心里有些没底。
“坦克和装甲车基本都没动弹,很多都在加装燃油和弹药,第一时间无法启动,那些高哨位上有半数的哨兵在打瞌睡......”
刘景明的电子光学望远镜显然观察得更仔细:
“最重要的是,他们连探照灯都不敢打,整个营地灯火管制,怎么看都是在给我们提供方便。”
“不会有诈吧?”
“他今天就是把饵挂在我脸上晃悠,老子也要冲上去咬一口!”
战前犹豫是大忌,下定决心的刘景明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立即下达作战指令:
“通知各组按预定计划行动,半个小时后准时发起进攻!”
“是!”
......
刘景明带着侦查组摸到哨位上时,大部分哨兵都蜷缩在保温袋中酣睡,连枪都不用掏,这些精挑细选的老侦查兵用匕首就将他们割喉解决,旅部大营正式向刘景明敞开大门。
两百人的敢死队分成三个小组,分别是侦查组、突击组、火力支援组。
侦查组叩开大门后,120人的突击组很快悄无声息地潜入营地内部安装遥控炸弹。
现在这个点,大部分方舟军士兵刚刚忙完,匆匆回到帐篷里倒头酣睡,只剩下一些零星的巡逻小队还在坚守岗位。
他们摸到装甲车辆停放的地方,敢死队士兵们纷纷从身后的行军包中掏出一个个tNt组装的遥控炸弹,安装到坦克和装甲车的关键部位。
“白痴!你踏马把炸弹安在坦克正面装甲干甚?粘到车底去!要么就粘到发动机盖上!”
刘景明匍匐在营地外的草丛中,不断低头看向手表。
炸弹的总遥控就在他手上,只要他按下去,所有的炸弹都会在同一时间被引爆。
但这是一场赌博,赌的就是方舟军不会提前发现突击组,但在敌方大本营如此行动,不被发现是肯定不可能的,他只能祈求被察觉的时间越晚越好,只要营地里枪声一响,他也只能毫不犹豫地按下遥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