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索朗这才转向陆行,目光复杂。
他亲眼目睹了陆行在危机时刻的敏锐和担当。“陆行。”
“卑职在!”陆行单膝跪地。
“你今日,先是献盐解困,后又在验方时明察秋毫,避免了一场祸事。功不可没!”
喀索朗的声音带着一丝赞许,“本王说过的话,依然作数!盐铁司副使一职,非你莫属!督造新盐,安定民生!本王要的,不仅仅是‘无毒’的盐,更要那真正的‘雪花盐’!”
“你陆家秘术,本王保其传承!你妹妹爱宝,本王收为义女,赐号‘明月郡主’!那匹神驹月亮,便是郡主的坐骑!”
“卑职陆行,谢殿下隆恩!定当竭尽全力,改良工艺,精研秘术,必不负殿下厚望,制出真正的‘雪花盐’,献于王庭!”陆行声音坚定,叩首领命。
尘埃,仿佛在这一刻终于缓缓落下。喀落真也狼狈败退,蔡家的阴谋更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彻底揭穿。然而,这一切的结束并没有给陆行和陆家带来轻松,反而让他们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恩宠与重压。
喀索朗站在高处,目光如炬地凝视着跪在地上的陆行。他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让人难以捉摸他内心真正的想法。而当他的视线转向西方,望向喀落真消失的方向时,眼中却突然闪过一丝深沉的算计。
这场风暴,看似已经平息,但实际上,真正的较量或许才刚刚拉开帷幕。陆行和他手中那尚未成型的“雪花盐”,已然成为了这场权力游戏中最为关键的棋子。
各方势力都在暗中窥视,企图将这颗棋子收入囊中,以掌控局势的发展。
陆行跪在地上,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他知道,自己和陆家虽然在这场风波中暂时取得了胜利,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就能够高枕无忧。
相反,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们将会面临更多的挑战和考验。
喀索朗那句“明月公主”的册封,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阿古帕部落激起了前所未有的惊涛骇浪!消息如同草原上最迅猛的季风,瞬间席卷了每一个角落。
“公主?爱宝成了公主?!”
“天呐!明月公主!我们部落出了个公主!”
“是二殿下亲口册封的!还有神驹月亮当坐骑!”
“陆家…这是要一步登天啊!”
惊叹、羡慕、敬畏、难以置信…种种复杂的情绪在族人心中交织。
爱宝,那个在草坡上追着羊羔跑、给月亮梳鬃毛的小丫头,一夜之间,成为了草原上最尊贵的“明月公主”
这是阿古帕部落从未有过的荣耀,却也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与不安。
陆行跪在地上,听着喀索朗的旨意,心中五味杂陈。
巨大的恩宠如同沉重的冠冕,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妹妹成了公主,陆家秘术被王庭“保护”,他本人更是身居盐铁司副使的要职…这一切看似风光无限,实则将他们陆家彻底绑在了喀索朗的战车上,推向了王庭权力斗争的最前沿!
喀落真那怨毒的眼神,如同跗骨之蛆,让他脊背发凉。
“谢殿下隆恩!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陆行压下翻腾的心绪,再次叩首,声音沉稳有力。
喀索朗满意地点点头,亲自上前,虚扶了一把:“起来吧,明月公主年幼,还需你这位兄长多加照拂。公主府邸及一应仪仗,本王会即刻命人筹备。至于公主的安危…”
他目光扫过帐外,意有所指,“本王会增派王庭精锐护卫,务必确保公主殿下万无一失!”
这“护卫”,既是保护,也是监视!陆行心知肚明,面上却只能感激:“殿下思虑周全,卑职感激不尽!”
册封的消息传到爱宝耳中时,小姑娘正抱着月亮的脖子,在僻静的草坡上给它讲悄悄话。
巴鲁大叔带着几个王庭侍卫,恭恭敬敬地来到她面前,传达了二殿下的旨意。
“爱宝小姐…不,公主殿下!”巴鲁有些笨拙地行礼,“二殿下有旨,册封您为‘明月公主’,赐神驹月亮为坐骑!
王庭的护卫马上就到,以后…以后您就是草原上最尊贵的公主殿下了!”
爱宝眨巴着大眼睛,小脸上满是茫然:“公主?明月公主?”
她更关心的是,以后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自由自在地和月亮在草地上打滚。
巴鲁和一众侍卫面面相觑,哭笑不得。
这小公主的心思,果然与众不同。
很快,王庭的精锐护卫队便抵达了部落。他们身着崭新的金边皮甲,腰挎弯刀,行动整齐划一,肃杀之气弥漫,迅速接管了爱宝帐篷周围的警戒。原本宁静的草坡,瞬间被森严的壁垒包围。
爱宝看着那些面无表情、如同石雕般站立的护卫,又看看被限制在特定区域、显得有些焦躁不安的月亮,小嘴撅得老高:“他们好凶…月亮都不开心了…”
她跑到大哥陆行的帐篷,扑进他怀里,委屈巴巴地问:“大哥,为什么那些人要围着我的帐篷?月亮都不能随便跑了…我不想当什么公主…我只想和以前一样…”
陆行心疼地抱着妹妹,轻轻拍着她的背,声音温柔却带着沉重:“爱宝乖,别怕。那些人…是来保护你的。”
“因为你现在是明月公主了,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人。月亮…它也会习惯的。”
“大哥向你保证,一定会想办法,让你和月亮还能像以前一样开心地玩,好吗?”他心中却在苦笑,这“保证”,谈何容易?
喀索朗并未在阿古帕部落久留。
哈图伏诛,喀落真败退,陆家秘术在手,他的目的已然达到。
留下部分王庭官员督办公主府邸建造和盐铁司前期事宜,并严令加强对北断崖旧羊圈关押蔡家信使和残余青石俘虏的看守后,他便率领主力禁卫军,押解着哈图的人头和一应“罪证”,浩浩荡荡地返回王庭复命去了。
风暴的中心似乎随着喀索朗的离去而暂时移开,但阿古帕部落并未恢复往日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