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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围在公主行帐外,虽然畏惧王庭护卫的刀锋不敢冲击,但愤怒的叫骂声、哭喊声、诅咒声,如同汹涌的潮水,冲击着行帐的帘门!

“滚出去!妖女!”

“烧死妖马!平息长生天的怒火!”

“还我们的羊!还我们的安宁!”

爱宝躲在行帐里,听着外面震耳欲聋的咒骂和哭喊,小脸惨白如纸,浑身冰冷。

她紧紧抱着月亮褪下的那缕鬃毛,蜷缩在角落里,恐惧得几乎无法呼吸。

她不明白,为什么大家突然都这么恨她?为什么要把羊的死怪在她和月亮头上?她做错了什么?

“大哥…大哥…”她无助地啜泣着,此刻唯一能想到的依靠,就是陆行。

陆行正在新建的制盐工坊地基旁,与工匠们讨论着过滤池的构造。

巴鲁派来的亲兵如同旋风般冲到他面前,气喘吁吁地禀报:“头儿!不好了!部落里出事了!死了好多羊!牧民们…牧民们把公主围住了!喊着要…要烧死公主和月亮!”

“什么?!”陆行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他猛地转身,甚至来不及交代一句,如同离弦之箭般朝着部落中心狂奔而去!

恐惧和愤怒如同两股烈火,灼烧着他的心肺!爱宝!他的爱宝!

当他赶到时,公主行帐外已是人山人海!愤怒的牧民群情激愤,与守卫的王庭护卫紧张对峙着,气氛如同绷紧的弓弦,一触即发!

阿古帕族长正站在高处,声嘶力竭地试图安抚众人,但他的声音被淹没在愤怒的浪潮中。

“让开!”陆行怒吼一声,如同猛虎下山,硬生生挤开人群,冲到最前面!他双目赤红,扫视着愤怒的人群,厉声喝道:“都给我住口!”

他的声音带着战场上磨砺出的杀伐之气,如同惊雷炸响,瞬间压住了嘈杂的声浪!

所有人都被他的气势所慑,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他身上。

“羊群染病,是草原疫病!往年也有!与公主何干?”

“与月亮何干?”陆行声音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们受人蛊惑,不明是非,竟敢围攻公主行帐!是想造反吗?!”

“陆行!你少吓唬人。”人群中一个被喀落真收买的煽动者壮着胆子喊道,“就是她带来的灾祸!她是妖女!那马是妖马!不除掉她们,我们整个部落都要遭殃!”

“对!除掉妖女!烧死妖马!”

“赶走她们!”

人群再次被煽动起来,情绪更加激动,甚至有人开始推搡前面的护卫!

“我看谁敢!”陆行猛地拔出腰间佩刀,寒光一闪,直指那个煽动者!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谁敢再上前一步,污蔑公主一句,休怪我陆行刀下无情!”

护卫们也纷纷拔刀,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嘶——呜——!”

一声清越悠长、仿佛穿透云霄的嘶鸣,骤然从行帐后方的马厩方向响起!那声音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穿透力和安抚人心的力量,瞬间盖过了所有的喧嚣!

是月亮!

只见那匹通体雪白的神驹,不知何时竟挣脱了缰绳,撞开了简易的栅栏门,如同一道银色的闪电,冲到了人群前方!

它高昂着头颅,雪白的鬃毛在风中飞扬,乌黑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智慧而威严的光芒!它挡在陆行和愤怒的人群之间,面对着无数刀锋和敌意的目光,毫无惧色!

更令人惊异的是,随着月亮的嘶鸣,部落里所有不安躁动的牲畜。

牛羊马匹,甚至猎犬,都仿佛受到了某种感召,瞬间安静了下来!它们不再嘶鸣、不再躁动,而是纷纷转向月亮的方向,低下了头颅,仿佛在向它们的王者致敬!

这神奇的一幕,让所有愤怒的牧民都惊呆了!

他们看着那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如同神只降临般的白马,感受着它身上散发出的那种纯净、威严、仿佛能沟通万灵的气息,心中的恐惧和愤怒如同冰雪般迅速消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敬畏和茫然。

“神驹…真的是神驹…”

“它…它在安抚牲畜…”

“它…它真的能通灵…”

人群中的骚动平息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的震撼。

陆行看着眼前这不可思议的一幕,看着月亮那如同守护神般的身影,心中涌起一股巨大的暖流和骄傲!

他的月亮!他的妹妹!他们不是灾祸,而是草原的珍宝!

就在这时,阿古帕族长抓住时机,用苍老而洪亮的声音喊道:“看到了吗?!长生天在上!月亮不是妖马!”

“它是能沟通万灵的神驹!是它平息了牲畜的躁动!明月公主是它的主人,是得到神灵眷顾的人!谁敢再污蔑公主,就是亵渎神灵!就是与我阿古帕部落为敌!”

老族长的话,如同最后一锤,敲定了乾坤。牧民们面面相觑,心中的疑虑和恐惧被敬畏取代。他们看着月光下那神骏非凡的白马,看着它守护在公主行帐前的英姿,终于缓缓放下了手中的棍棒,低下了愤怒的头颅。

一场险些酿成大祸的危机,在月亮展现的神异下,被暂时化解了。

但陆行知道,喀落真和蔡家的阴谋绝不会就此罢休。

明月公主的冠冕之下,是更加汹涌的暗流和更致命的杀机。他必须更快,更强!

才能守护住这份来之不易的安宁,守护住他视若生命的妹妹。

月亮银白色的身影在暮色中泛着柔和的光晕,它垂下脖颈,用鼻尖轻轻蹭了蹭爱宝颤抖的手指。小姑娘紧紧搂住它冰凉的鬃毛,将滚烫的脸颊埋进那片柔软里,眼泪无声地流下来。

\"月亮……他们都说你是妖怪……\"她抽噎着,小手抚过它耳朵上那道浅浅的白纹,\"可是你明明那么乖,还会保护我……\"

陆行单膝跪在行帐外,铠甲上还沾着推搡时蹭到的草屑。

他望着妹妹和月亮相依的身影,拳头攥得发白。

方才那一瞬虽暂时化解了危机,但他清楚得很喀落真绝不会善罢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