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风如景这般指名道姓叫住,卿野也是真的没招了,只能打起精神上前。
“参见皇上。”卿野颔首行礼道,打算静观其变,故先不曾多语其他。
风如景一如既往地用手帕掩唇轻咳了两声,接着仿若漫不经心地笑道:“见到孤,卿道长似乎很意外?”
废话,岂止是意外,他刚刚发现轿子里坐着风如景的那一刻简直是两眼一抹黑!
卿野在心中皮笑肉不笑地腹诽道。
不过,在回应风如景的询问时,卿野还是体面极了,只是神色自若地点了下头,滴水不漏。
“皇上亲临这般圣恩,若不觉惶恐,那定是虚言。”卿野语气真诚,适当地捧了捧风如景后,接着话锋一转,佯装一副无辜又好奇的虚心求教模样,直接道,“请问皇上,现下这轿是要去往何处,且皇上此番屈尊降贵,又是所为何事?”
虽是风如景乘轿而来,但是卿野却并不认为风如景就是尹萍口中的主子,反之,正是因为来接他的是风如景,卿野倒是通过这件事愈发肯定了自己先前的猜测。
风如景已然同“黄婼怜”为伍。
并且,如果待会儿这位万人之上的帝王带自己去见的人是“黄婼怜”,那便说明除了利益交换,风如景如今所处境遇更多的是“受制于人”
可是,若真像他猜测的这样,那么风如景的软肋又是什么呢……
卿野看上去面不改色不动如山,实际上脑子就快要转冒烟儿了。
与此同时,在听到卿野的话后,风如景亦是不着痕迹的眉目一暗,至于原先握着手帕的那只手的指节也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着白。
“倾阳宫。”
风如景只说了这三个字,话罢,便再次盍上了眼皮,不再理会卿野,只是端坐轿中,如一尊玉面佛。
没得到想要的答案,卿野不禁瘪了下嘴,但也到底是心思慧敏地噤了声,不再没眼色地追问风如景他们究竟去这劳什子倾阳宫做甚。
垂下头,卿野蹙眉看着方才尹萍交予自己的香囊,五味杂陈。
因为方才他捏诀试探后,能够感应到,香囊中那用两股落发编织的曼陀罗结,其中用的一股落发便是他的头发。
也不知这人是何时何地拿到自己的头发的……
但是追究来源也没什么意义了,事已至此,卿野只能抱有侥幸心理、默默祈求这枚曼陀罗结还不曾被人用来养蛊又亦或是下了些什么恶诅……
念及此,卿野不禁心浮气躁地抿紧了唇,深吸一口气后,下意识的用手死死捂住那被他一直贴身佩戴在胸口处的通意镜。
明明自己最怕痛了,所以卿野也不理解为什么。
不知从何时起,似乎他只要像现在这样用力令通意镜整体的边缘轮廓微微嵌入自己的皮肉、再在轻微的痛感中清晰感受着通意镜同自己的贴合。
他便仿佛能够从这不留缝隙的贴合中汲取到新的能够支撑他孤身一人应对未知的安全感。
轿辇轻晃,卿野一直紧绷的心绪便也不觉在这晃动中随着通意镜短暂晃神,飘向远方。
也不知道,南肆渊现在在干嘛……
他好像,有点累了,也有点想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