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一付猴馋之相,李天侯哈哈大笑:
“大人倾心相谈,主公岂能亏待于你,天明尚早,自当重摆宴席,再请大人痛饮美酒、大啖佳肴。”
漏耳巴适冥拍手喜道:“正是此理!正是此理!小鬼儿,快快多上好酒好菜,让朕再解馋虫。至于朕说的事情,你信便信,不信便当朕用诚心换你的酒菜。哈哈哈,李先生这个提议胜于甘酪、赛过金玉!”
李正坤命重新摆上酒宴,比晚宴时还要丰盛,漏耳巴适冥大喜,豪饮狂啖,大呼过瘾。呵呵。
酒过数巡,李天侯道:“漏耳巴适冥大人,你既说到天鹅堡、魔沙堡、雁峰堡如何如何厉害,轻易不能攻破,老夫深信你的话不假,但此三堡乃大人所设,当知其弱点和破绽,可有什么破解之法?”
“无法破解。”漏耳巴适冥的头摇得象拨浪鼓。
李正坤脸一沉:“既无破解之法,你骗我一顿酒肉不说,还耽搁我半夜瞌睡!请速速离去,本将军要歇息了。”
漏耳巴适冥笑道:“你这小鬼儿也太势利眼了,有求于我便摆酒宴,我无办法便撵我走!其实办法我还是有一个的,但不能保证成功。不管这办法行不行得通,总得让朕喝完这顿酒了再说。”
碰上这无赖一般的老鬼儿,李正坤只好自认倒霉,便耐着性子陪着他吃喝。
直到天色快明,漏耳巴适冥已喝至大醉,还不肯停杯,李正坤再也不能忍受,喝命卫兵夺下他的酒杯,将他扶出中军大帐。
当然,说是扶,其实就是赶,将他赶走。
李天侯也不想帮着漏耳巴适冥说话,因为漏耳巴适冥已喝醉,就算真有办法,估计也说不清楚了,李天侯于是紧闭着嘴,一言不发。
漏耳巴适冥却一把掀开卫兵,吼道:
“朕的话还——没说——说完!小鬼儿,如果你信得过朕,朕带着王后去天鹅堡,替你说之来降。”
李正坤没有说话,李天侯道:“大人以何说之?”
漏耳巴适冥道:“李正坤任朕为特使,朕和王后进入天鹅堡,向堡主讲明厉害,游说堡主投降。”
“这——”
李天侯沉吟不好接言。
李正坤道:“本将军可以送你去天鹅堡,但特使却不由你当,我任命黑石花兀喇为特使,你辅佐她。”
“也行。”
漏耳巴适冥爽快地答应,但提出一个条件,要一支卫队、金银财宝数箱。
李正坤同意,请李天侯准备,挑选卫队五十名,备下七箱金玉珠宝,待攻下土城,便命漏耳巴适冥和黑石花兀喇上路。但也有一个条件,限时一个月,必须完成游说,逾期不成便兵进天鹅堡。
漏耳巴适冥哈哈大笑,对李正坤道:
“俗话说:无利不起早,我一个被赶下王位的国王,巴巴地替你去做劝降的危险勾当,自然有我的好处才行。我要求也不高,打下万灵国,你可得给我记头功,待天下平定之后,你得分封一个小国给我,让我重新做国王。”
“没问题,到时候天下的封地由你先挑。”
李正坤想也没想,一口便答应下来。
漏耳巴适冥疑心他没听清自己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在得到李正坤肯定的答复后,方才放下心来,出帐而去。
望着他的背影,李正坤脸上浮上促狭的笑容。
一转头,见李天侯也一脸傻乐,李正坤揶揄道:
“听说要分封天下,李先生也想得到一块封地吧?”
李天侯道:“老夫乐不在此,乐在主公胸怀天下。哈哈哈!至于天下平定之后,是否采用分封制,封不封老夫,那是主公决断之事,老夫可不置喙。”
李正坤神色严肃:“我刚才不过是顺着那老鬼的话忽悠他而已,李先生不会看不出来而当真吧?”
李天侯凛然道:“主公一言九鼎,焉能出甚忽悠之语!”
“……”
正聊着,梅化成、林湔进帐,再次请求率兵五千,攻打土城。
李正坤打着哈欠,伸着懒腰,对李天侯道:
“本将军一夜未睡,要回后帐补一天瞌睡,不管是发兵五千也好,一万两万也好,请李先生全权做主,本将军只希望一觉睡醒之后,能够进土城摆晚宴。”
李天侯领命道:“请主公安心歇息,老夫愿立军令状,一定在天黑之前拿下土城。”
李正坤转入后帐去睡大觉。
李天侯暂坐帅案,调兵遣将:
命梅化成领兵七千,进攻土城左翼,命林湔领兵七千,进攻土城右翼;他自领兵六千,居于中军压阵。这六千兵做为预备队,可根据左右两翼攻城情况随时增援。
一个时辰之后,总攻开始,五华山军犹如下山猛虎,从左右两翼冲向土城城墙。
呐喊震天,箭矢如蝗。
很快便有军士攻上城头,跟守军战在一处,兵器相击的声音响彻战场。
土城守军的战斗力不弱,只在气势上比五华山军差一些,但据城而守,以逸待劳,兵力数量上也不吃亏,因此,五华山军一时难以占到上风,双方在城头上胶着。
眼看着时已过午,战场形势仍不明朗,李天侯坐不住了,从中军调出三千兵,命压向左翼,想率先从左边取得突破。
守军也往左翼增兵,五华山军三千兵扑上去,效果并不明显。
看来对方守将也不吃素的,深谙兵来将挡、水来土屯的用兵之道,增强补弱,呼应留白,也全都应用是炉火纯青。
李天侯面露欣赏之色:果然算个将才!
但对方守将再厉害,在李天侯面前毕竟逊色太多。李天侯算定对方会将重兵调往左翼,对方果然上当,李天侯又命右翼向左翼佯动,土城守军便倾力调往左边,导致右城空虚。李在侯大喜,急命林湔火速回军右翼,同时将余下的三千中军悉数压向右城,右城守军不及回军,城墙上立即出现大片缺口,岌岌可危!
可攻城不比地面作战,虽然众多军士已涌到城墙之下,因受到攀城器械限制,不能一拥而上,迅速占领城墙上的空缺。李天侯有些着急,命加紧擂鼓,催动军士加快攀城速度。
战鼓惊天,令旗狂舞,攻守双方都在跟时间赛跑,跟体能极限较劲。
突然,传来几声震天动地的巨大吼声,使两军将士的耳膜一阵阵发麻……
稍顷,两只庞大迅捷的白影带着一个小白影,窜过旱沟,奔到城墙底下,张天巨口对着城墙不停地吐出粗壮的冷气,冷气所到之处,城墙全都变成白色,似乎瞬间冻成了冰墙。
当然,城头上的守军、城墙下的五华山军,包括正附在梯子上拼命向城头攀爬的士兵,也全都在冷气之中变成了一动不动的冰雕。呵呵。
三只白影退后,大吼一声,如斗牛般低着脑袋,向冰冻城墙猛力撞去。
只见吱楞哗啦一片响,冰冻城墙被撞碎坍塌,现出一个宽有数十米的缺口。
三只白影调转身,又风一般窜过旱沟,往熊高山上奔去。山腰上还传来白影的吼声,两边将士都听得清清楚楚。
涌在城墙下的五华山军,如潮水般从缸口涌进城中……一个时辰之后,土城被攻陷。
两万土城守军,战死数千,溃逃数千,其余全部被俘。
李正坤睡醒之后,天色已瞑,他拭去腮边的哈喇子,揉着眼睛转过前帐,在帅案后坐定,亲兵送上香茶。
侍卫队长黑头鬼站在案旁。
见天色已转黑,李正坤问道:“战事如何?”
黑头鬼道:“启禀主公,李先生大获全胜,已攻陷土城,嘱咐在下在主公醒后即派兵去叫他。”
正说着,李天侯走进帐来,向李正坤详细禀报了攻陷土城的战斗,并着重讲了三只白影的助战之功。
他道:“如果老夫所料不错,那两大一小三只白影,乃是奉主公为唯一主人的熊高山雪灵一家,见我军攻城受阻,不惧炎热,冲下山来相助。它们先用口中冷气速冻城墙,然后拼力撞破,给我军打开一道缺口,使得攻城大军能够长驱直入。老夫不敢居功,此战当记灵兽雪灵一家为首功。”
“还有这等事!”李正坤笑道,“只可惜它们不能长时间呆在熊高山之外的地方,要不然本将军一路带着它们,哪里会惧怕什么天鹅堡。”
命黑头鬼备下一百头猪牛羊,送到熊高山下,犒劳雪灵一家。
又问李天侯,对方守将何在,既是将才,能否降之为我所用?
李天侯说土城守将已带着数百残兵投奔天鹅堡去了。
土城已收复,李正坤便移驾土城,住进了原土城通关贸易署衙门。
原通关贸易署主事努史脱莫特、统兵校尉努史奇生兹被从牢中放出,父子二鬼囚衣都来不及换,乌黑的脸也来不及洗,便立即赶到贸易署衙门,求见李正坤,磕头请罪。
李正坤命黑头鬼扶起他们,温言慰勉,并宣布二鬼即刻起立即复职,仍旧守卫土城。
努史脱莫特父子又惭愧又感动,再拜到地,磕头流血,发誓纵然终此鬼生,剖肝沥胆、肝脑涂地,亦不足以报主公之恩典于万一。没有别的话说,只求主公看他父子二鬼今后的表现,一定夙兴夜寐,高度警惕,纵然战至一兵一卒,流尽他们父子最后一滴血,也不会让土城再陷敌手!
李正坤很高兴,让他们记住自己说的话。又命大摆宴席,庆祝收复土城。
漏耳巴适冥跟黑石花兀喇也兴高采烈地坐在庆功宴上,酒至半酣,漏耳巴适冥对李正坤道:
“小鬼儿——不,贤婿,你给朕的任命状什么时候下,朕跟王后好早做准备。”
“什么任命状?”
李正坤一脸糊涂。
漏耳巴适冥大怒:“你想不认账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