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机预定的量也超过了郑庆仁的预计,一大早郑庆仁就和大沪的费长远联系,聊起了电视机的产量。
在大沪的时候,郑庆仁初步下的订单是每月三千台。如今样品发过去才几天,郑庆仁开始询问厂里的峰值产量,联想到新款电视机样品出来后在厂里的轰烈程度,立即察觉到新款电视机应该在郑庆仁的销售渠道里有爆款的趋势。
厂里的产能不能全部给郑庆仁。
费长远说:“我这里把其他的型号都停了,全部改为新机型,日产量最大也只能到二百六十台。而且现在限制产量的不是我们这里,而是配件供应,也需要一个慢慢提升的过程。整个七月份的产量,我预计是在三千台,八月份能够提升到四千五百台,后续的要看配件供应情况。”
和跃凯厂合作大半年,郑庆仁知道跃凯厂的生产能力的,费长远在产量少报了三分之一。配件供应不上这个理由也不成立,以大沪的工业产业能力,不会缺配件供应。
卖电视机的利润是远高于电视机的代加工利润,费长远是想留下一部分自己卖。
郑庆仁很容易猜到费长远的心思,也没有拆穿。
“费厂长,你那边有没有拥有电视机生产线,但是生产经营困难的厂?”
费长远心虚的问:“郑老板,你是有什么想法?”
郑庆仁直接说:“你们厂满产的量,满足不了我后续的需求,我想在大规模销售前,解决好电视机供应问题。”
跃凯无线电厂月满产量八千台满足不了需求?郑庆仁对这电视机的销售就这么自信?
费长远稍微想了一会,也信了!这台电视机的成本太低了,要不是采购人员把多家配件厂的报价都列出来,费长远都想象不到,一部分之前是高档材料现在这么便宜,还能用到电视机上面!
让电视机外观看起来还有些高级感!
高档低价的产品,怎么可能不受欢迎?
费长远说:“在我们厂南边,有一家街道办厂,他们有一条年产五万台黑白电视机的生产线,上个月刚刚停产,厂长和我以前是同事。你如果想他们也代加工的话,我可以帮些联系。”
“他们的生产设备怎么样?员工现在怎么安置的?”
“他们的生产线和我们厂的生产线是一样,当时区里总共引进三条生产线,协调了给了我们两条,给了他们一条。他们厂子从去年下半年就处于半停工状态,生产一批卖完再生产下一批。过年之后,几乎没怎么开工,都是销售去卖电视机给员工发去年的工资,据我估计,如果让他们重新生产,员工能回来一半就不错了。”
同时费长远心里也在感慨,如果去年不是郑庆仁突然跑来,下了一批订单,现在的跃凯厂估计应该也差不多处于停产状态。
郑庆仁想了一会,说:“费厂长,我有没有可能把这个厂承包下来?”
费长远有点楞:“承包?”
这一个词在最近一年里很热门。
费长远很快说道:“你不是他们厂里的人,应该不符合大沪这边的承包政策。”
郑庆仁问:“大沪那边对于这种厂子的承包政策是怎么规定的?”
“承包人必须是厂里的员工,或者街道下属其他厂的中层以上干部,承包人提出申请,需要员工开会投票同意,然后再报街道办里签协议。”
这就没有办法了。
听到电话里安静,费长远问:“郑老板,如果请他们代工的话,就算有一半工人回不来也不用担心,大沪不缺这方面的工人。”
郑庆仁摇头拒绝:“我不会和这些小厂合作代加工,不可控的因素太多,除非掌控在我自己手里。”
费长远脑子一闪,说道:“郑老板,非要承包的话也不是不可以,我就有承包资格。你要是信的过我的话,我可以出面联系跃起厂和街道办,试试能不能承包下来,然后用承包后的厂生产新款电视机。”
费长远越说越激动。他现在是跃凯厂的副厂长,是领固定工资和一部分绩效工资。
如果把跃起厂承包下来,成为新款电视机的生产商,不管是身份还是收入,都是会提升。
“费厂长,我当然信你,真是你承包下来了,我会考虑合作。不过我刚才所说的要承包,那就是这个厂完全是我说的算,包括财务、人员、销售等。”
听郑庆仁这么一说,费厂长热起的心凉快下来。
考虑合作,那就是不准备合作。
费长远思考了一下,觉得风险太大,念头彻底熄灭。
郑庆仁倒是在考虑,是否要说服费长远带自己出面承包这个厂,给他一部分分红。
和费长远又聊了第一批货的发货的时间和细节后,挂了电话。
林婉去了福丽电器帮忙,郑小伟腾出了空闲在附近的招待所安排了房间,又跑去了城隍庙的服装摊位,买了一套新款的夏装,一副太阳镜,在中午吃完饭,又去私人的理发厅修理了一下头发。
一整套下来,郑小伟人格外精神。在下午三点就守在了汽车站的落客区。
郑庆仁原本也要去汽车站接人,出门前被一位哭着回来的驻店业务员拦住了。
这位刚过试用期一周的员工叫赵珊,要辞职。
郑庆仁在问原因时,赵珊只是嘤嘤而泣,沉默不说。
很快闫松涛也跟着回来,看见抽泣的赵珊,递了一块新手帕,让郑庆仁去了一旁。
“赵珊是负责徽苑楼。中午在饭店被一桌客人喊过去介绍咱们的酒。这桌客人两男两女,听过酒的介绍之后并没有点酒,而是针对赵珊穿的工作服进行语言羞辱。
羞辱的话很难听,意思就是赵珊穿着露着腿的工作服,伤风化俗,对不起爹妈……赵珊本就是刚出来工作的小女孩,哪受得了这个委屈,当场就哭了。对方两个女人还追着哭的赵珊继续羞辱。”
郑庆仁脸色冰冷的问:“这几个什么人,还能不能找到?有没有在旁边听到对赵珊语言羞辱的证人?”
“羞辱完赵珊后人就跑了,饭店没留客人信息。我到饭店,找服务员了解情况,有个服务员告诉我其中一个男人前两天去找过饭店费经理。然后我就去找了费经理,和服务员两人印证后,费经理说,这个男人前几天代表力酒销售来找费经理谈合作。”
“力酒那边的人?”
闫松涛压住怒火说道:“不会错。费经理婉拒了他们,他们就攻击我们的员工。”
郑庆仁走了回去,到了赵珊身边:“事情原因我已经知道了。你是我的员工,你在工作期间被羞辱,我肯定会为你讨回公道,让羞辱你的人给你道歉。辞职我就先不批,给你放三天假,你先回去休息。回来之后你不愿意在这个岗位,让闫经理调到其他适合你的岗位。”
赵珊用闫松涛的手帕擦着眼眶,点了点头离开。
“松涛,去打听一下力酒的办公地点在哪。”
郑庆仁说完,站在窗户边往远处看。
那是省大院的方向。
“姐,你这次回颖阳,一定要多督促酒厂,扩大产量。实在不行,就是多买一家酒厂生产,咱们的酒,现在在省城卖爆了。”
谷歌兴奋的对着一身粉色蚕丝睡衣的谷诗说。
谷诗心思不在,并没听清谷歌的话。
“姐,想什么呢?还是三叔出口粮食的事?我都说了,你多心了,三叔是苏省进出口贸易总公司的副总,工作是给国家挣外汇。你管他粮食怎么来的?肯定不会是偷的!”
偷?
谷诗听到这个字,脸色顿时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