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才微微泛出白光,萧家院内就站了一群中老年男人,他们围着三个娃娃细细打量着,“萧老板,你确定要我们带着这三个毛都没长齐的娃娃去?”
开口的是一个皮肤黝黑,头戴草帽的大爷,大爷身穿白色长褂衫,袖子上还套了两层袖套,灰色运动裤,一双紧口的黑色胶皮雨靴,左手篓子,右手竹筐下还吊着一个布袋子。
“许爹爹,话可不是楞个讲的嘞,这三个娃娃是城里来的大学生,本身就是学习咱们大漆的,还是咱们家的VVIp客户,您老人家可得要多教教年轻人”
萧老板话音刚落,角落里就响起一个粗犷的声线:“大学生怎么了?白白净净一看就是吃不了苦的,还是老老实实回学校去吧,别回头采漆没学会,还连累我们!”
“哈哈哈!就是!就是!采漆有什么好学,老老实实买现成的不就行了。”
“老王这话说的对,大学生买现成的就可以了,赶快回去!”
角落里不吱声的老人家站了起来,手里握着一个藤条编织的拐杖,颤颤巍巍走到众人面前:“不让年轻人学,怎么?你们想咱这门手艺绝后是不是?”
“许爹爹、王爹爹,都是半截身子进了土滴人,说话就不要太过分料,也算是给自己个儿积阴德了,这几个娃娃我看可以带!”
萧老板冲苏黎使了个眼色,三人立马排成一列,冲着老人家九十度鞠躬:“谢谢爷爷!我们一定好好学习,不给大伙拖后腿!”
老人家摆摆手,扶着拐杖就走了,年龄稍大的伯伯们紧随其后,挑事的几个爹爹见状也只能在队伍的最后面小声蛐蛐。
许爹爹:“我就说最近不太平吧?前几天老子去采漆,碰到一个野人,龟儿子吓得老子连爬带滚的,今天又来了几个毛娃娃要跟老子抢饭碗,真的是邪气!”
王爹爹:“你说的那个野人是不是躲在林子里头盯着你看,也不做声,看人身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赵爹爹:“对头,就是那个鬼样子,我也遇到哒!“
张叔:“你们几个说得神乎其神的?是不是真的哦?”
萧家四叔:“就是说瑟,是不是真的哦?我前几天四点钟就出们咯,咋个没遇到?怕不是说出来豁我们两个?”
许爹爹“我为啥子要豁你们?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遇到咯!”
面对年轻人的质疑,几个爹爹的萧老板脸马上摆起,头也不回的往另一片林子走去。
陈鹏悄无声息的从队伍前面窜到张叔身边,搭在萧四叔的肩膀上,“叔,这林子里真有野人吗?”
萧四叔拨开他的手,“你不是在前面吗?”
“我可是有顺风耳的称号,你们说的我都听到了!嘿嘿~”
张叔盯着他看了三秒缓缓道:“年轻人别什么都好奇,学好本事才是真的。”
看着张叔忽然离去的背影,陈鹏皱着眉,沉思半天才从嘴里冒出一句话:“张叔是不是尿急?”
后脑勺马上就挨了一个“板栗”。
没等陈鹏发出哀嚎声,四叔又斜着眼瞟了他一眼,“你个瓜娃子莫不是个憨批哦?”
一直没吭声的萧老板也皱起眉头道:“不过最近野人这个事情真的是闹的沸沸扬扬嘞,但我也是真的没见过。”
清晨三四点钟的林子里吹起一阵风,连带着周遭的树叶也随风起舞,只是山里不比外面,温度上还是偏低,萧老板从背包里扯出一条毯子给苏黎裹上,“好咯,啥子野人不野人嘞,山里头啷个多野兽,谁说得准是啥子哦!”
“对头!大家速度快一点,争取在日头出来之前把今天的漆采完。”
一群人在林子里穿来插去的,两三人一组的不断细分着,原本浩浩荡荡的队伍,没多久就只剩下萧老板为首的萧家小队伍和苏黎的三人小分队。
苏黎:“萧叔叔,怎么人越走越少了?不是大家一块去采漆吗?”
萧老板:“我们这边基本每家每户都有漆树,以前都是给人家大公司收去了,我们农户挣不了多少钱。”
萧四叔:“后来我哥哥就想说自己成立一个合作社,专门针对我们种植漆树的农户,我们自己采漆,自己加工,自己销售。”
萧老板:“刚开始的时候,我们啥子都不知道,就有这么一个想法,结果被我们村的大学生村官知道咯,他就给我们想办法把这个合作社办下来咯。”
萧老板:“还真别说,没有小郑书记,我们这个合作社根本开不起来,他个人跑上跑下的,又是帮我们跟上级领导汇报,又是到处想办法拉投资,真的是特别好的一个人,有机会一定要介绍你们认识一下。”
萧四叔:“是的是的,你们年轻人肯定有更多的话题可以交流。”
林子里的风还在吹着,只是多了一些微亮的灯光,闪烁在树木的空隙处,似乎刚才的风也被这些许的光照到了,吹得柔和起来。
几个人拐了几个弯,来到了林子的深处,这里的漆树看起来更加的茂密和葱郁,只是树干上割漆的痕迹更多一些,一看就是有些年头的漆树。
萧四叔:“你们三个就先在下面看看,学习一下割漆的手法。”
陈鹏:“那这些小口袋是用来做什么的?”
萧老板:“这个就是割漆的时候,把它沿着割开的地方接漆树流出的漆液用的,别小看这小小一个,还是很能装的,漆液流出的量刚刚装满。”
萧四叔:“这个小东西还是娃娃们课余时间给我们叠的呢,小小一个方便得很。”
萧老板:“是的是的,大人来采漆,娃娃们就跟着妈妈在家叠这个,也会给补贴的,叠满一千个补贴10块呢。”
苏黎摆弄着小口袋,像这样的叠纸,一千个补贴十块,萧老板完全就是在搞慈善嘛,像这样既能保全人家尊严,又能实际帮助到人的慈善,真的是屈指可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