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寒舒安慰道：“这个试探也不一定准，或许佩佩就是单纯地改变想法了，不想出国了呢。”
刘二翠愣愣地摇头，“我问她的时候特意观察了她的神情，她那个样子.......谁没有过青春年少啊，我看得出来她那羞答答的样子是什么意思。”
秦寒舒无言以对了。她不是刘二翠，无法设身处地理解刘二翠的心烦意乱。
在她看来，佩佩和齐朗就算真的谈恋爱也没什么，先不说年轻时的爱恋能走到哪一步，就算二人真结婚了，只要是双方真心实意的，她也会笑着祝福。反正齐朗和佩佩又没有血缘关系，户口分开就能领证。
刘二翠长叹一口气。
秦寒舒道：“你先稳着，看情况再说吧，万一是误会呢。”
刘二翠默默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对了，你家周箎是不是要回来了？”
秦寒舒点头：“是啊，明年回。”
刘二翠问：“他在京城读了几年书？得有个七八年吧？我记得他走的时候佩佩才上高中，现在佩佩都快大学毕业了。”
秦寒舒点头道：“有八年，拿的是博士学位。本来头几年他还说要出国的，后来不知怎么想的，也不去了。”
刘二翠：“也好，他在京城这么多年，都感觉跟家太疏远了，出了国谁知道以后会是什么样的？”
现在流行出国，出了国的也大多数是能不回来就不回来。
如果真那样了，当父母的，这辈子恐怕再难见到孩子了。
秦寒舒尊重孩子们的意愿，但刘二翠是打心眼里不希望孩子出去的，还好佩佩没有这个打算。
“唉，孩子们这些年没在一块，也都疏远了。周箎每年回来，佩佩见到他都腼腼腆腆的，话都不怎么说。咱们两家人的关系，说不定要在下一辈那淡了。”
秦寒舒道：“反正他们以后都在江城工作，常常聚一聚，关系自然会重新热络起来的。”
***
今年江城的冬天飘起了雪花，虽然落地便化成了水，但洋洋洒洒在空中时，还是颇有种鹅毛翩飞的感觉。
许多人感到兴奋，跑到大街上在雪中漫步。
佩佩一出校门就看到了靠在路牌边的齐朗，他只穿着件薄薄的夹克，还敞着拉链，佩佩看着都替他冷。
“你穿这么少不冷吗？”
听到声音，齐朗忙不迭掐掉指间的烟，然后转过身来。
察觉到空气里还有烟味，他不自在地挥了挥手，企图赶跑烟味，“我不知道你出来这么快。”
要知道这么快就见到她，他绝对不会抽烟的，他知道佩佩很讨厌烟味。
佩佩是不喜欢烟味，但也没有霸道到去管齐朗，更何况她只是来拿个东西而已。
“你说你买到了演唱会的票？”
齐朗忙从兜里掏出两张票，递给佩佩，“恰好有个兄弟是黄牛贩子，他按原价卖给我的。”
这是一个摇滚乐队的演唱会的门票，乐队火透大江南北，一票难求。事实上，齐朗跟那个黄牛压根不是什么兄弟，票是高价买的。
佩佩信以为真，按原价给了齐朗票钱。
齐朗顿了顿，收下了。
佩佩笑道：“多谢你了，那我就先回宿舍了。”
“嗳......”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时，齐朗已经叫住了佩佩。
佩佩停下脚步，询问地看着他。
眼前的姑娘早就没了小时候的圆润，亭亭玉立的，一双眼睛水汪汪，像泛着波光，看你一眼就能令你心跳加速。
齐朗慌乱地垂下眼睛，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挺冷的，你们学校附近有没有什么馆子，我想喝口热汤。”
“南门有个牛肉汤馆还不错。”
齐朗攥紧了拳头，尽量不紧张，道：“要不你带我过去？我请你......”
“唔......”佩佩想了想，道：“可以，不过得我请你，就当谢谢你帮我买票。”
齐朗没有争执到底谁请谁，克制着高兴点了点头。
佩佩一转身，他的嘴巴就咧到了耳后根。
在一个屋檐下生活多年，佩佩和齐朗的关系谈不上多亲密，但跟最初比起来，也熟稔了许多。
虽然这份熟稔，夹杂着很多客气，不过齐朗也知足了。
坐下等餐的时候，佩佩随口道：“你穿太少了，很容易感冒的。”
“我不冷......”齐朗想起刚刚自己说冷，想喝热汤的话，生生将话头斩断。
还好佩佩遇到了熟人打招呼，刚好扭过头去，没注意他说什么。
打招呼的女同学走了过来，目光停留在齐朗的身上，问：“佩佩，这谁啊？都没见过。”
佩佩道：“这是我哥。”
那女同学眼睛一亮，“你还有这么帅的哥哥呢？”
佩佩笑了笑，没有多解释。
女同学自来熟，也存了想认识齐朗的心思，在询问过佩佩的意见后，跟他们坐到了一桌来。
女同学的话题始终围绕在齐朗的身上，说着说着便问道：“哥哥应该大学毕业了吧？现在在什么单位工作啊？”
齐朗一顿，看了眼佩佩。
佩佩以为是让她答，便道：“我哥在跟人一起组工程队。”
不待女同学多问，佩佩便转移了话题，聊起了学习上的一些事。
齐朗咬了一口手中的饼，垂下了眼睛，被牛肉汤暖过来的心一下又凉了回去。
他没有上过大学，是个在工地卖苦力的，如今的社会不像以前了，干脏活累活并不会让人觉得光荣。
她应该也觉得，他并不是个能让她骄傲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