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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么时候才能说重点!”

对于安尼斯来说,唯一值得关心的事情,就是海尔吉身在何处,是否安全。然而这只遭瘟的母猫东拉西扯、避重就轻,完全没有揭晓答案的意思。那些什么大鼻子、小情人的,和她的宝贝侄女有什么关系?

阿吉斯突然被呵斥,也有些发懵,一时不敢吱声。然而小女猫偷眼观察,却发现屋里其他的人,显然对她带来的故事更感兴趣些。

伦德自不必说。他和莱妹各司其职,都知道我将马卡斯城的依格蒙德领主视作主要对手。敌方腹地传来的情报,毫无疑问的,会影响接下来内政和军事的决策。莱迪亚此时不在场,他更要听个明白,因此唯恐阿吉斯说得不够详细。

纳里则是扮演着贤妻的角色,主打一个夫唱妇随。既然伦德聚精会神,那她别管真的还是装的,反正也是一副津津有味的样子。

另外两位女士,卡兰和伊琳娜,童年都是在马卡斯城度过的。她们年少时,也曾在迪贝拉神庙中见过几次面,但不过是迎来送往的客套罢了,说不上多熟络。如今各自成了家,彼此间反而生出几分他乡遇故知的亲切感。此刻听说幼年居住的城市出了大变故,都面露紧张的神色。

尤其是伊琳娜。说来好笑,这女人前几天还在我面前提起内波斯,并且称赞他是个善良慷慨仁慈虔诚的长者。言犹在耳啊。自从这个名字冒出来,她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精彩纷呈。天可怜见,我是花了多大力气,才忍住没有出言调侃这倒霉娘儿们。

当然,从我个人的角度来看,阿吉斯所说的话,可不仅仅是让伊琳娜出糗的有趣故事。小女猫提到的内波斯和爱欧拉,在游戏中都有各自相关的支线任务,算是有些戏份的重要角色。然而异世界中,这两人居然还有交集。

爱欧拉的身份相对简单。游戏里,她是魔神娜米拉的信徒,在瑞驰领的荒野组织食人宴会。而阿吉斯带回的情报又补充说,她的族人曾参加过二十多年前的弃誓者叛乱,现在却只剩下她这一根独苗。此外,她和辛迪还是老相识,姊妹俩一个吃肉一个吸血,弄不好很有些惺惺相惜呢。

内波斯的情况可就要复杂得多了。

游戏里没有交代此人的早年经历,只知道他是迈德纳奇的喉舌,负责按照弃誓者国王的命令,指使手下实施刺杀行动。

狂怒之王本人兵败被俘,在希达纳矿场深处的监狱中服刑。如果按照马卡斯城官方发布的消息,叛乱已被平息,首恶俱皆伏法,整个领地内形势一片大好。然则实际情况是,银血家族不仅保住了迈德纳奇的性命,甚至暗中纵容弃誓者继续存在和壮大,其目的是以这个组织为爪牙清除异己。

内波斯本人虽然忠于迈德纳奇,不折不扣地执行国王布置的任务,但他还是在日记中写下自己的疑惑和愧疚。他惋惜年轻的生命在自己的命令下牺牲,甚至质疑这些行动的必要性和正当性。

当玩家追查谋杀案的线索,并最终顺藤摸瓜找到他时,面对指控的内波斯依然保持着风度,他语气平和,同时也毫不掩饰对杀戮行为的厌倦之意。然而在坦承自己的罪行后,他又突然掀了桌子,和手下众人围攻玩家。

游戏中的他似乎是个善念未泯却身不由己的老人,最终倒在了玩家那很难说是否正义的铁锤之下。

但在异世界里,阿吉斯带来的信息过于劲爆了。

这老登玩得挺花啊!

饶是屋里大多数人都已成家,且琴瑟尚算和谐,听了这些内容,一时也都有些尴尬。我偷瞄了伊琳娜一眼,却正好对上她的眼神。这女人脸一红,竟撇过头去假装没看见。

我安抚了情绪焦躁的老姨妈几句,又示意阿吉斯继续。

据爱欧拉给小女猫讲述,她虽然想去调查内波斯,但又不愿意对追随者挑明此事。因为这些人出身三教九流,鱼龙混杂,她也说不好哪个真正值得信任。自己身为娜米拉宴会的主持人,总不能无缘无故就玩失踪。一来二去的,这事便又耽搁了好几个月。

直到去年霜落月时,依格蒙德领主和图留斯将军联手,对瑞驰人的聚居地进行扫荡。爱欧拉的邪教小团体遭受池鱼之殃,只好逃到大山深处去。倒霉的是,他们精挑细选的藏身洞穴有尸鬼出没。吃了半辈子人肉,到头来竟被死人赶跑了。

以利斯贝特为首的马卡斯居民,建议爱欧拉到城里去。一是那个地方几乎每天都得死几个人,他们想开席的话,主菜比较好找。二是大城市里能人多,没准能雇几个打手,回来把尸鬼给铲了。

早有此意的爱欧拉自然从善如流。

进城之后,她没有直接去见内波斯,反而不慌不忙地寻找容身之所,并且很快相中了一块风水宝地。这里的主人是个胆小无能的阿凯祭司,爱欧拉略施小计,便将他吓得魂不附体。在一次小规模的食人聚会后,维鲁鲁斯更是直接宣布关闭亡者之厅。

爱欧拉的本意,是先潜伏在马卡斯城中,自行打探内波斯的消息,顺便摸一摸对方的底细。等事情调查清楚了,再掂量着自己的实力,找机会当面对质。

这一打听,差点把她气个半死。

谣言竟然是真的!

爱欧拉花了几周时间,在一家名为“鬼婆药剂”的药店里打零工。这家店距离亡者之厅很近,而且根据她的观察,店主波塞拉是个厚道人。这位瑞驰土着至少是对弃誓者抱有同情心理的。这一点不难看出,因为她的店里经常收容些来路不明的人,波塞拉甚至愿意给他们打掩护,为此不惜得罪城市的卫兵。

时间长了,很多诺德人都厌恶她,说这老女人像只乌鸦鬼婆一样难缠。谁知道波塞拉直接将谩骂之语写到招牌上,当作药店的名字。但无论如何,她家的药是货真价实的,这在马卡斯城有口皆碑,所以大家虽然骂得难听,却不敢真的对她下黑手。

按常理来说,爱欧拉这么个独眼的生面孔,一般人是不愿收留的。但波塞拉却根本不在乎,她甚至完全没有去打听爱欧拉的来历,这让准备了一大套说辞的食人女颇感失落。

新年过后的某一天,店里比亡者之厅还要更冷清些。波塞拉为了省钱,只在壁炉里生起豆大的一丝火苗。爱欧拉从旁边经过时,都要揪住自己的衣袖,就怕扇起风来,再把这点火给弄灭了。

门静悄悄地打开,又静悄悄地关上,窈窕的身影走进药店。

“你迟到了,外边还在下雪吗?”

爱欧拉原以为,这像猫儿般安静的女孩是暮蕊——她的一个同事,最近这段时间,都是她们两人轮流值班的。但是她错了,来的人比暮蕊略高一点点,身材也更丰腴,一头浅色的披肩长发,身上的衣服虽是普通面料,却很干净,而且一个补丁都没有。

看起来,她要么是小户人家的女儿,要么是大户人家的仆人。

“抱歉,我认错人了,客人需要什么?”

女孩儿没答话,甚至没有给出任何回应,她越过爱欧拉的肩膀,朝着店内张望。

这厮如此无礼!

要不是波塞拉添了几根柴,正巧照亮了女孩那张毫无血色的脸,爱欧拉几乎要扑上去咬死她了。

“亲爱的,你去休息吧,我来招呼她。”

二人肯定认识,波塞拉没问话,只是从药柜中拿出一个小瓶子递了过去。

“还像以前一样的剂量,你记得吗?”

女孩儿点点头,留下一袋子硬币,无声无息地走掉了。

“你不必生气,亲爱的,乌哀乐是个可怜的姑娘。那个小瓶子里的东西,能让她晚上睡得安稳些。”

波塞拉转身安慰着爱欧拉。

“那你可要把握好药力,这丫头一脸死气,若是她明天早上醒不过来,你的麻烦就大了。”

“不会的,那不是给她喝的,而是……你明白吧?”

“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会给她这瓶。”

爱欧拉指了指自己的左边,那里整整一个货架,摆放的都是除虫除鼠用的毒药。当然了,如果剂量得当的话,肯定也能消灭一些体型更大的害兽。

波塞拉苦笑着摇头。

“不行啊。所以我才说这姑娘可怜嘛。她是在用自己的身体,来换她父亲活命。只是占有她的那个男人太过没有节制,所以她每个月都会来这里买一次药,让这几天能好过一点儿。”

“什么人这么恶心?”

话问出口的同时,爱欧拉便已经猜到答案了。果然,波塞拉咬着后槽牙,说出了那个名字。

“内波斯。”

那天的雪下得很大,暮蕊彻底耽搁在路上了,爱欧拉便借这个由头,和自己的老板聊起内波斯的事情。她这才知道,波塞拉自己也是受害者之一。

“这个大鼻子豢养了一群流氓,专搞栽赃陷害的下作事。二十多年前,我那可怜的侄子奥德凡来我家里做客,只是睡了个午觉,便被他们当作弃誓者捉了去。打从那时起,银血家有条叫英瓦的走狗,隔三岔五来敲诈我的钱财。”

波塞拉没有儿女,对侄子很是疼爱。为了捞人,她到处打点,最后搭上了银血家族的门道。那个叫英瓦的家伙,声称自己认识监狱的管事,可以花钱换取减刑。

第一次收钱之后,奥德凡的判罚果然从死刑变成了五十年监禁。波塞拉看到希望,又奉上更多孝敬。殊不知,这些都是别人安排好的圈套。等她醒悟过来,积蓄却已被榨干,最终也没能换来奥德凡出狱。

经历了这件事后,波塞拉对领主和贵族恨之入骨。自己过于年迈,早就没了搏命的能力,但只要能给这些沆瀣一气、草菅人命的家伙添堵,她倒也不遗余力。这些年来,多少身份敏感的人,都是在她的庇佑下,才躲过了守卫的追捕。

“不止是你,亲爱的。”

波塞拉露出一个慈祥的笑容。

“还有暮蕊。你们这些孩子,都有自己的故事。我又怎么会看不出呢?你们尽管放手去做吧,老婆子是不会出卖你们的。”

后来,波塞拉又听说,在法庭上指控奥德凡的,是个名叫德加因的贱民。这厮名义上是挖矿为生,实则贪懒馋滑,根本不是卖力气的人。但这个时候,她的钱已经花得差不多了,无力追查真相。

去年入秋的时候,有个出手阔绰的土着女孩儿找到她,求购一些助眠的药物。这类药品既能治病,又可害人,当然不是给钱就卖的,何况波塞拉家里还摊着官司呢?几经盘问,乌哀乐情绪崩溃,向她哭诉自己的遭遇。

乌哀乐的父亲名叫乌拉岑,本来是一个诺德贵族的家仆。某一天,他的主人遇刺身亡,而乌拉岑则被人指控为凶手。他畏罪潜逃,但很快被缉捕归案,判处死刑,他的家人虽未连坐,却也沦为乞丐。

正在一家人绝望之际,有位慈祥的老人找上门来,表示自己可以为乌拉岑运作,争取减刑,条件是让乌哀乐做他的女仆。眼看对方和他们一样都是瑞驰土着,却衣着体面,谈吐优雅,母女二人又确实没有其他门路可走,只好千恩万谢答应下来。

还是少女的乌哀乐住进了内波斯的家,并且很快被这老头子压到床上。在经历了恐怖的一夜后,内波斯一边欣赏着女孩抱膝蜷缩的可怜模样,一边随口告诉乌哀乐,正是他指使手下,杀死了乌拉岑的主人。

那个诺德贵族和依格蒙德领主走得很近,多次在宫廷中阻挠银血家族的议案,因此丢了性命。而嫁祸于乌拉岑则是临时决定,毕竟他也是在前往凶案现场的时候,才发现乌哀乐这么个尤物的。

内波斯好吃好喝养着乌哀乐,乌哀乐也不得不乖乖伺候着他。在外人看来,这是一段善良养父和孝顺养女的佳话,哪里知道其中龌龊?

两年之后,内波斯终于感到乏味,但这老家伙为了追求新鲜感,竟用乌哀乐去交换其他女子。可怜的女孩被送进银血家族,住了好几个月。这段经历对她打击极大,作为临时主人的托纳尔,和内波斯分享了很多可怕的经验,使得大鼻子老头儿兴致勃勃地从新的角度展开探索。

不过银血家族有位好心的老女仆,向乌哀乐推荐了鬼婆药剂,说她可以在这里找到抚慰创伤的解药。

“所以,你还认识银血家族的仆人?”

“我认识她快二十年了,现在,大家都叫她娜娜,好像是诺德语里老保姆的意思。”

波塞拉笑眯眯地回忆往事。

“他们可不知道,当年的伊德内是个多利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