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所有人都入席落座之后,左国师面带微笑,不紧不慢地朝着站在身侧的金管家微微颔首示意。金管家心领神会,立刻提高嗓门,高声喊道:“上膳!”
这一声“上膳”犹如一道命令,话音未落,只见十几个身着清凉服饰的丫鬟如轻盈的蝴蝶般飘然而至。她们手中端着精美的酒菜,步履轻盈,仿佛在跳一场优美的舞蹈。
然而,当东莞官员们看清这些上膳丫鬟的衣着时,心中不禁暗暗叫苦。原来,这些丫鬟们的穿着极为暴露,仅仅穿着一件肚兜和短至大腿根部的束裤,外面披着一层薄如蝉翼的轻纱,若隐若现的肌肤在灯光下显得格外诱人。
在场的东莞官员们面面相觑,心中暗自思忖:左国师竟然如此毫不顾忌郡主贞瑾伯爵的脸面,将自己那独特的癖好公然摆放在这接待郡主贞瑾伯爵等人的接风宴上。这种举动无疑是对郡主贞瑾伯爵的一种莫大侮辱,毕竟,左国师癖好的玩物与郡主贞瑾伯爵一样,同为女子。
此时,在场的东莞官员们已经开始额头冒汗,如坐针毡。他们意识到今晚这顿饭恐怕会吃得异常艰难,甚至可能会引发一场轩然大波。
若不是皇帝有旨,他们绝对不会来参加这样的宴会。此刻,他们只希望郡主贞瑾伯爵能够忍气吞声,不要与左国师发生冲突,否则,他们这些无辜的旁观者恐怕都会成为被殃及的池鱼。
心生不妙之感的东莞官员们一边用手帕擦拭着额头上冒出的冷汗,一边偷偷地瞄时茜的反应。
然而,当他们看到时茜的面庞时,却不禁愣住了——只见时茜的脸上毫无波澜,宛如一池静水,看不到丝毫被冒犯的迹象。
十几秒过去了,东莞官员们终于回过神来,他们缓缓地将擦汗的手绢放回衣袖里,心中却对时茜的愚钝感到暗暗好笑。他们心想:“这女人竟然如此愚笨,连左国师如此明显的侮辱都看不出来!”
也就是这时,参加晚宴的东莞官员中,有一些人心生不轨。他们看到时茜如此“愚钝”,便开始打起了坏主意。
“既然这郡主贞瑾伯爵这么蠢,没看懂左国师的意思,那我何不……”其中一人心中暗自思忖道。
这西周郡主贞瑾伯爵的确是个一等一的美人,其倾国倾城之貌令人心动不已。这样的美人,想要一亲芳泽可绝非易事。
毕竟,西周一品郡主贞瑾伯爵的身份非同小可,那可是高高在上的贵族,一般人根本难以企及。
不过,这些心怀不轨之人转念一想:“就算不能真的得到她,意淫一下也是好的……”
有了这样龌龊想法的人,顿时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竟然朝着穿着清凉的上膳丫鬟伸出了他们的咸猪手。
然而,就在这些人的咸猪手即将碰到上膳丫鬟的瞬间,靖王、辰王和路辰三人如同闪电一般,蹭的一下站起身来!
时茜见到靖王、辰王和路辰突然站起身来,忙轻声开口道:“靖王殿下、辰王殿下、昆仑老祖,你们这是怎么了?”
靖王、辰王和路辰三人自然不会认为时茜真的如此愚笨,连左国师用那些穿着清凉的丫鬟来羞辱她的意图都看不出来。
他们只是有些不解,时茜为何要隐忍。不过,既然时茜选择了隐忍,那么作为真心疼爱时茜的人,他们自然也不好直接戳破这最后一层窗户纸。
于是,靖王收起怒气,微微一笑,缓声道:“本王看到了一些脏东西,这脏东西实在是太恶心了,以至于本王的眼睛都被玷污了。
不仅如此,这脏东西还散发出一股难闻的气味,简直比茅厕还要臭上几分。所以,本王实在是无法在这里多待一刻了。”
时茜听了靖王的话,心中了然,抬手示意一旁的冬雪过来搀扶自己起身。冬雪见状,忙上前,小心扶住时茜的手。
时茜在冬雪的搀扶下缓缓站起身子,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说道:“这里确实已经不能再待下去了。只是,两位殿下和昆仑老祖这就要走了,怎么能把贞瑾落下呢?不带贞瑾一起走呢。”
靖王听到时茜的话后,急忙解释道:“贞瑾莫怪,本王刚才是被那脏东西的气味给熏得晕头转向,一时之间竟然忘记了招呼贞瑾你一同离去。实在是抱歉啊!”
靖王的话音刚落,时茜还没来得及开口回应他,左国师却突然插话,一脸无辜地说道:“两位王爷、郡主贞瑾伯爵、昆仑老祖,你们这是要走吗?”
左国师顿了一下,接着说道:“这晚宴可是本相奉我国国君之命,特意为你们几位举办的接风宴兼饯行酒啊!本相刚刚才吩咐下人上膳呢,你们这几位主角却要在此时离开,难道是对本相准备的酒菜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
左国师稍稍提高了声音,继续说道:“若是对酒菜有任何不满之处,几位大可直说无妨,本相定会立刻命人重新准备膳食,绝对不会让几位受委屈的。又何必编造什么看到脏东西、嗅到异味臭味之类的胡言乱语呢?”
左国师的话音刚落,时茜便迫不及待地抢白道:“靖王殿下哪有编造胡言乱语。这里确实有脏东西存在,而那脏东西不是别的,就是你——左相。”
时茜的话语如同一把利剑,直直地刺向左国师。接着,时茜毫不留情地继续说道:“常言道,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孩子会打洞。左国师,你的祖父本就是一个背主叛主、杀父弑兄、奸杀民女、谋财害命的无耻之徒,是臭名昭着的混蛋脏东西!
所以,流淌着那混蛋脏东西血脉的你,自然也不可能干净到哪里去,同样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脏东西!”
时茜这番毫不掩饰、直截了当对脸开大,犹如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在了左国师的心上,彻底激怒了他。
只见左国师怒发冲冠,猛地一掌拍在面前的黄花梨餐桌上,只听“咔嚓”一声,那坚固的餐桌瞬间断裂成两截。
左国师怒不可遏地吼道:“贞瑾伯爵,你实在是太放肆了!本相对你一再容忍,你却不知好歹,不知收敛,一再……”
就在左国师一掌打断餐桌时,靖王便迅速地将时茜拉到了自己的身后,用身体护住了时茜。
时茜虽然被靖王护在身后,但时茜显然并未被左国师的气势所吓倒,反而把头从靖王的身后探了出来,一双美目瞪得浑圆,死死地盯着左国师,似乎只要靖王一松手,时茜就会立刻从靖王身后冲出来,继续对左国师展开凌厉的攻势。
从靖王身后,探出一个脑袋来的时茜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左国师的话,语气充满了不屑和挑衅:“老东西,你别在那装模作样假惺惺了,我眼睛没瞎,你说你忍让?我一点都没看出来!”
时茜的话语如同利箭一般,直直地刺向左国师,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禁为之一愣。
左国师显然没有料到时茜在见识他的愤怒后,依然还如此大胆地反驳他,他的脸色又阴沉了几分,双眼怒视着时茜,仿佛要喷出火来。
时茜依然没有被左国师这一气势吓到,反而更加嚣张地继续说道:“放肆?这算什么?我后面还有五六七八九呢!老东西,你能把我怎么样?”
时茜的这番话,不仅让左国师捏紧了拳头,也让在场的其他东莞官员们都感到十分尴尬。这些奉旨前来参加晚宴的东莞官员,并不想卷入这场纷争。
尤其是当左国师一掌打断那张黄花梨餐桌时,这些官员们更是吓得魂飞魄散。要知道,那黄花梨木可是极其坚硬的,能够被左国师一掌打断,足以见得他此时的怒意已经到达了顶点。
这些官员们心里都很清楚,如果不赶紧躲远点,一旦被波及,恐怕连小命都难保。于是,他们都明智地选择了明哲保身,远远地躲开了这场风暴的中心。
然而,面对如此局面,参加晚宴的东莞官员们又不能真的眼睁睁看着放任不管,可想管,看到左国师此时的脸色,又不敢上前劝说,也不知道该如何劝解。
毕竟,左国师已经怒火冲天,而西周郡主贞瑾伯爵还是毫不示弱,继续嘴不饶人地怼着左国师。
担心时茜安危的景三,目光紧紧地盯着眼前的这一幕,景三的眉头微微皱起,嘴唇紧抿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又犹豫不决。
终于,景三忍不住向前迈了一步,然而,就在他即将开口劝说时茜的时候,一只手突然拉住了他的衣角。景三惊愕地回头,发现拉住自己的正是自己的父亲——户部尚书。
景三的父亲眼神严肃,透露出一丝警告的意味。户部尚书景知彦微微摇了摇头,示意景三不要多管闲事。景三心中一紧,明白父亲的意思,可是景三实在不忍心看到时茜受到伤害。
经过一番挣扎,景三咽下到嘴边的话,默默地看着时茜,心中不停地祈祷着,希望时茜能够就此偃旗息鼓息事宁人,不要再继续激怒左国师。也许这样,还能避免一场不必要的冲突……
然而,就在景三心中还抱有一丝希望的时候,左国师突然出手了。
只见左国师大喝一声,身后竟然显现一只饕餮图腾,那饕餮张牙舞爪,面目狰狞,散发着令人恐惧的气息。下一秒,左国师身后的饕餮便如同一道闪电般冲向时茜。
时茜看到左国师身后出现饕餮图腾,心中并无半点波澜,不仅是时茜,就连昆仑老祖路辰也是一脸淡定。
白日里,当得知左国师祖父服食的是欲望果后,时茜便与路辰通过魔音符箓暗中交流。在交流中,时茜从路辰那里得知欲望树与饕餮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那片黄金森林,应该曾经是饕餮在这个空间世界的栖息之所,饕餮离开这个空间世界后,残留在曾经栖息地的欲望之力,化作了那片黄金森林。
所以,欲望果便是饕餮的妖力。路辰告诉时茜,饕餮的妖力可以通过血脉传承。
因此,左国师极有可能拥有饕餮的妖力,这想必就是东莞皇帝对左国师忌惮又纵容的缘由。
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于是,时茜精心准备,做足了功课。饕餮在《山海经》的传说中,乃是蚩尤的首级落地后所化,故而,饕餮在五行之中属土。
而五行之中的金木水火,皆无法克制土。所以,饕餮极其难缠,难以对付。
然而,世间万物皆有其软肋,饕餮亦不例外,而饕餮的命门便是天阶土崩瓦解符箓。
于是,在左国师向自己出手之时,时茜立即在神识中召唤与自己契合的混合作死符箓。
混合作死符箓迅速在神识中回应时茜,紧接着,一道肉眼难以察觉的金光如闪电般射向朝时茜扑来的饕餮。被金光击中的饕餮,战力值和武力值瞬间暴跌,近乎归零。
在场众人皆未看到时茜出手,只瞧见那冲到时茜面前的饕餮突然变得扭曲起来,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揉捏,随后如烟云般消散,时而汇聚,时而散开。
能刻在人骨头和魂识里的恐惧才是最可怕的存在,它看不见,摸不着,却可以随时取人性命。
而此刻,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恐惧已然深深地嵌入了宴会中所有东莞官员的骨头和魂识里。
当他们再次凝视时茜时,眼中再也不敢有丝毫的轻视,有的只是凡人在面对神明时那种发自内心的敬畏之情。
事情发展至此,景知彦深知自己必须挺身而出,充当和事佬的角色。于是,景知彦轻轻地推了推身旁的儿子景三。
景三敏锐地感受到了父亲的举动,但他并未转头看向父亲,心中却已然明了父亲此时推自己的意图——想让自己为左国师向西周郡主贞瑾伯爵求情。
然而,景三的内心却极不情愿为左国师说情。况且,刚才左国师大发雷霆,欲要教训郡主贞瑾伯爵时,自己本想求情,却被父亲拦下了。如今,自己又有何颜面,又该如何开口向郡主贞瑾伯爵求情呢?
于是,景三选择无视父亲的举动,仿若未闻,装作对这件事一无所知。
景知彦见景三无动于衷,便知晓儿子景三是在埋怨自己刚才不让他插手西周郡主贞瑾伯爵的事情。
景知彦眉头紧蹙,对景三此刻的表现颇为不满。自己的嫡长子身患心疾,寻遍天下名医,皆言其活不过三十岁。
嫡长子身体孱弱,自己便寻思着,让他早些娶妻成家,诞下嫡长孙。
可谁知,嫡长子却断然拒绝,即便自己强行给他娶了妻,他也不肯与新妇同房,如此一来,这嫡长孙便如同水中月、镜中花一般,可望而不可及。
景知彦靠近景三道:“你既享受了景家的资源和好处,你就要为景家多考虑,否则你就会从天上掉地上。
若是掉地上你还有命在,给我与你娘养老送终,事情还不算太坏。
就怕,上去的人,容不下你这小命,一定要收了去,我与你娘要跟着你落个不得善终的下场。”
景三听了父亲景知彦这些话,咬了咬牙,最终还是开口为左国师向时茜求情。
景三拱手言道:“郡主切莫动怒,今晚这接风宴饯行酒,乃是我国圣上钦点左相操办的,此乃圣旨,左相若办砸了,恐难以交差。
故而,闻听郡主与两位王爷、昆仑老祖欲离去,方才如此焦急说错话。
毕竟,今晚之晚宴,郡主与两位王爷、昆仑老祖乃当之无愧之主角,若是诸位离席,此晚宴岂不成了无本之木、无源之水?”
时茜轻启朱唇,缓声道:“景三公子,你我虽仅有一面之缘,交情尚浅,但本爵仍愿与你结这善缘。
故而,你的言语,本爵听到了。
然,本爵之看法,却与景三公子所言大相径庭。
依本爵之见,你们左相实非真心宴客。可偏偏你们东莞国君要他设宴为我们接风、饯行。
恰似景三公子所言,此乃你们东莞国君之圣旨,他身为臣子,岂敢违抗?
故而,左相便心不甘、情不愿地,先是在门外用癞蛤蟆刁难本爵,妄图让本爵知难而退,自行离去。
继而,又在你们这些同僚和东莞百姓面前故作姿态,佯装在你们的规劝下,意识到自己处事不周,拦下本爵之轿子,假意赔罪,将我们迎入府中。
紧接着,又蓄意让一些衣不蔽体的下人前来送餐。
你们的左相此举,不正是在向我们表明,他左相府已穷到连下人都衣不蔽体了,我们却还要在他左相府大快朵颐。
我们若是佯装看不见不知道此事,吃了这晚宴,只怕明日左国师就要在东莞城内四处宣扬,说我们为了一顿饭,害得左相府的下人连衣裳都没得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