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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历史军事 > 我是大明瓦罐鸡 > 第530章 女真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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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啊,你不是牵挂着老婆孩子吗?难道就不想让他们过上更加优渥的生活?我大明新城就是你最好的选择。那里的百姓都十分和善,邻里之间相处融洽。而且啊,每个月都有各式各样大大小小的活动,能把生活装点得丰富多彩。物资更是充沛,什么吃的用的,应有尽有,完全不用担心短缺。更重要的是,根本不用担忧会有覆灭的危险。可在高丽呢,就算你回去陪着他们,不还是得整天担惊受怕的吗?”

眼见黄喜脸上露出了些许意动的神情,朱高煦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变化,于是加大了鼓动的力度,想要趁热打铁,彻底说服黄喜。

他在脑海中快速思索着,想想自家大明还有哪些吸引人的地方。突然,朱高煦像是想到了什么,身子微微前倾,俯身问道:“黄大人家中可有女儿?”

黄喜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朱高煦为何会有此一问,但出于本能的反应,还是老老实实地点点头,回答道:“家有两女,一个已经成家,另一个才刚刚十三岁,生得美若天仙,想必殿下您也小不了几岁。”黄喜一边说着,心中一边暗自揣测着朱高煦问这话的意图。

黄喜心里暗自猜测,觉得朱高煦或许是打算通过联姻的方式,将自己彻底收入麾下。基于这样的想法,他在回答时着重提及了自己的二女儿。毕竟,若是朱高煦真能成为自己的女婿,那对他来说简直是求之不得的事情。朱高煦不管是家世背景,还是颜值与能力,那在黄喜眼中都是一等一的出色。要是面对这样的机会还不乐意,那他黄喜可真就是有眼无珠了。

然而,很明显是黄喜想多了。朱高煦听闻黄喜有个小女儿后,瞬间又开始兴致勃勃地宣传起自家新城的种种好处:“我们大明新城可有着专门为女子开设的学院呢!在那里,女子同样能够接受良好的教育,学习各类知识。等从学院毕业之后,她们也能像男子一样,去寻找适合自己的工作,甚至想要入朝为官也并非没有可能。就说现如今吧,我们新城教育部的部长,便是由一位女子担任的呢!这在别处可是想都不敢想的事儿,只有在我们新城,女子才能有如此广阔的发展空间。” 朱高煦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黄喜的表情,希望这些关于女子发展的介绍,能进一步打动黄喜。

“女子竟然也可以上学堂?”黄喜满脸的难以置信,不由自主地目瞪口呆抬起头,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一般。他虽然知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但女子能够像男子一样进入学堂接受教育,这对他来说,实在是闻所未闻。他虽没听说过“教育部”这个部门,不过单从名字来推断,也大致能猜出是掌管教育相关事宜的机构。

不光是黄喜,就连李裪、元敬王后和金宗瑞三人,此刻也都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紧紧盯着朱高煦。他们长期生活在高丽,一直遵循着传统的理念,此前从未听闻过如此新奇且大胆的事情。

金宗瑞更是气得脸色憋得通红,仿佛心中有一股怒火在熊熊燃烧,最后实在忍不住,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荒唐!”在这个时代,男尊女卑的观念根深蒂固,所有人都觉得“女子无才便是德”,女子只要安分守己,对丈夫百依百顺,将家中内宅的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便算是尽到了本分。尤其是在像金宗瑞这样的读书人心中,这种思想更是坚如磐石,所以当他听到朱高煦所说女子可以上学堂甚至能当官之类的言论,才会如此着急,觉得这简直是对传统观念的大逆不道。

朱高煦只是淡淡地斜瞥了一眼金宗瑞,那眼神中带着一丝不以为意,随后便将目光重新投向黄喜,轻声问道:“你也不赞同女子读书吗?”

黄喜闻言,沉默了足足两秒。此刻,他的脑海中还在思索着女子读书这件事,诸多念头纷至沓来,一时间思绪有些杂乱无章。说实话,朱高煦的这种行为,在他所认知的传统观念里,着实有些离经叛道,这让他一时间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不知道到底该不该应和朱高煦。

“不论男女,只要身处我们新城,十六岁之下就必须接受强制读书,而且这都是义务教育。通过读书,每个人都能学到一门手艺,如此一来,所有人都能充分发挥出自己的能力。只有每个人都发挥出自身的能力,城市才能不断发展,社会才会持续进步。” 朱高煦神色认真,一字一顿地缓缓说道,每一个字都清晰有力,仿佛要将这个理念深深地刻在众人心中。

听完朱高煦这一番理论之后,黄喜不禁陷入了沉思。他反复琢磨着朱高煦所说的话,渐渐地,竟觉得似乎有些道理。虽然这个义务教育的福利对于黄喜来说,倒不是最吸引他的地方,但新城所展现出的繁华,却让他心动不已。事实上,经过刚刚这一番交谈,他现在心里已经有了跟着朱高煦离去的打算,只是还没有完全下定决心罢了。

“只是……现如今大明仍处于内乱之中,殿下就敢保证燕王一定能胜利?若是往后朱允炆势强,我们还不是要跟着燕王逃亡,颠沛流离?”沉默了好一会儿,黄喜一脸认真地问道。问完之后,他略带歉意地拱了拱手,说道:“抱歉,可能老臣说话有些直白难听,可不问出来,老臣这心里实在不踏实。”

“无妨!”朱高煦对此倒是丝毫不在意,很随意地摆了摆手,紧接着神色自信满满地说道:“这个你倒是不必担心,朱允炆是绝无可能赢的。我爹现在之所以还没有将他拿下,只是因为时机还未成熟罢了。不瞒你说,如今的大明,对我爹而言,就如同伸手到口袋里取东西一样容易,已然是囊中之物了。”

“而且……”朱高煦脸上浮现出一抹轻松的笑容,慢悠悠地继续说道:“就算真有什么变故,朱允炆真的有了翻盘的希望,那也不会影响到我们。”

“殿下此言何意?”黄喜一听,赶忙迫不及待地追问道。

朱高煦微微一笑,道:“你可知道,扶桑已经被我们拿下了?”

“略有耳闻!”黄喜眼睛微微眯起,脸上并没有流露出惊讶之色,显然他已经从某些渠道知晓了这件事情。

朱高煦缓缓点头,神色从容:“既然你略有耳闻,那就不跟你多费口舌解释了。直接跟你明说吧,不久之后,我们就要把新城迁至扶桑。这么跟你讲,往后本殿下无需再受任何人的钳制,完全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行事。而且扶桑地处海岛之上,地形独特,易守难攻。对你而言,这算不算是个好消息呢?”

黄喜听闻,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这确实是个令人心动的消息。要知道,当下朱高煦仅仅勉强算是个皇子,倘若日后未能登上皇帝之位,那么之前的所有政策,待新皇登基后,大概率不会再依照朱高煦的设想继续推行。可一旦朱高煦抵达扶桑,情况就截然不同了,正所谓“山高皇帝远”,到那时,他可不就如同称霸一方的土皇帝嘛。

然而,不过片刻,黄喜便察觉到有些不对劲,原本兴奋的神情瞬间消散,脸一下子耷拉下来,神色为难地看着朱高煦:“可如此一来,岂不是意味着到了扶桑之后,一切都得重头再来?这和在高丽王朝又有什么区别呢?说句不太好听的,甚至在某些方面还比不上在高丽呢。”他皱着眉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担忧与犹豫,显然是在权衡这其中的利弊得失。

要知道,新城的建筑是实实在在的死物,真要搬离,也只能将城内的物资和人口迁移过去,那些高大的建筑可没办法跟着一起走。如此一来,到了扶桑那边,面对的恐怕依旧是一片破烂景象,一切都得重新规划建设。

朱高煦听了黄喜的话,不屑地撇撇嘴,开口说道:“你这话可就没意思了。你既不是我大明子民,和我也算不上什么朋友,咱们俩不过是偶然相遇。我凭什么平白无故就给你这么多好处呢?有些东西,你不得自己好好争取争取?”

顿了顿,朱高煦换上一副循循善诱的表情,理直气壮地继续说道:“只要你愿意跟着我一同前往扶桑,以咱们的能力,只要短短几年时间,就能把那边的城市建设得有模有样。到那个时候,可就是你尽情享福的时候了。”

黄喜微微一愣,显然没想到朱高煦会如此直白。随后,他小心翼翼地问道:“可,若是如此,那我呆在高丽王朝直接……”黄喜话说到一半,犹豫了起来,似乎在纠结要不要把心中所想全部说出来。他心中盘算着,若是留在高丽,虽说有诸多不如意,但至少目前的生活还算熟悉,而跟着朱高煦去扶桑,一切都是未知数,充满了风险。

“……建设高丽,福泽我的族人岂不是更好?”

朱高煦听到这话,像是被噎住了一般,脸上闪过一丝诧异,随后略带不满地皱起了眉头,没好气地说道:“你这话说的,简直没头没脑。你们高丽现在有那个财力吗?就算有点钱,那些掌权者会把钱给你,让你去建设城市?别做梦了!但本公子有钱,只要你肯跟着我干,钱随便你花,想怎么建设就怎么建设。”

黄喜听了这话,瞬间如醍醐灌顶,豁然开朗。对啊,他猛地一拍脑袋,高丽王朝如今已经穷得叮当响,财政捉襟见肘,哪还有余钱去搞大规模建设,自己刚刚真是钻进牛角尖了。

“还有问题吗?跟着本公子前往扶桑,到时候给你个大管事当当,不用你每天像在高丽那样上朝,应付那些繁琐的事务。只要你能把我交给你的任务完成就行。至于具体怎么完成,那就全看你的本事了。你要是有能力,能让别人帮你完成,那你每天回家躺着享受都没问题!”朱高煦自信满满地说道,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不容拒绝的气势,试图用这些优厚的条件彻底打动黄喜。

随着朱高煦滔滔不绝地描绘着未来的美好生活,黄喜的眼睛愈发闪亮,那眼神中满是憧憬与向往。这不正是自己梦寐以求、一直向往的生活吗?不用再在官场小心翼翼地周旋,只需做好分内之事,就能享受优渥的生活。

一边想着,黄喜一边下意识地拍打着膝盖上的尘土,缓缓站起身来。见状,朱高煦心中一紧,以为对方还是对自己给出的条件不满意。然而,紧接着黄喜的举动,直接让在场的几人都惊得瞪大了眼睛,呆立当场。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只见黄喜仔仔细细地拍打完身上的灰尘后,郑重其事地整理了一下身上略显破旧的衣服,又伸手捋了捋头发,仿佛要以最庄重的姿态迎接新的开始。随后,他双膝一弯,扑通一声,极为干脆利落地朝着朱高煦重新跪下,那声音喊得格外响亮,在四周寂静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

朱高煦着实被黄喜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弄懵了,先是一愣,随即忍不住失笑一声,无奈地摇摇头说道:“不必如此多此一举。”

“要的,要的。”黄喜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那笑容仿佛能挤出蜜来,急忙解释道:“刚刚老臣跪是因为面前的王后娘娘,毕竟她是高丽王室。可现在这一跪,是献给往后的新主您啊。老臣起身站这一下,就是要表明自己已经彻底抛弃了过往,和过去的一切做了了断。从今往后,老臣只会忠心耿耿地侍奉您,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黄喜一脸虔诚,眼神中满是坚定,仿佛此刻他已然将自己的命运与朱高煦紧紧捆绑在了一起。

朱高煦被黄喜这一连串直白又夸张的马屁逗得哈哈大笑起来:“好好好,你这人还真是个妙人,称得上是个人才啊!就凭你这张嘴,就算不当官,无论走到哪儿,也总能想出办法活下去,肯定饿不死自己。”朱高煦一边笑,一边摇头,显然对黄喜这见风使舵的本事既觉得有趣,又有几分欣赏。

然而,站在一旁的元敬王后可就没有朱高煦这样的好心情了。她整张脸气得绿得如同被霜打过的菜叶,眼睛像是要喷出火来,死死地瞪着黄喜,那眼神仿佛能将黄喜生吞活剥了。在她心中,忍不住怒骂:这个狗奴才,真是个没骨气的东西,转眼间就把自己当成了前王后,这立场转变的速度比翻书还快。

其余人同样被黄喜这毫不掩饰、近乎不要脸的操作弄得一阵无语。他们只是沉默不语,眼神中带着复杂的神色,静静地看着黄喜在朱高煦面前表忠心,心中各有各的想法。有人觉得黄喜太过势力,有人则暗自佩服他能如此果断地做出选择。

“这是小殿下吧?哎呀,不愧是殿下您的子嗣,瞧瞧这模样,小小年纪就已显出非凡气质。真可谓仙露明珠,那气质纯净高雅;气宇轩昂,自带一股不凡的威严;且举止落落大方,毫无拘束之态。如此出众,往后定然会是一代明主,带领万民走向昌盛啊!”

黄喜一看到跟在朱高煦旁边的朱瞻墨,那好听的话就如同决堤的洪水,一箩筐一箩筐地往外冒。他满脸堆笑,极尽谄媚之能事,将文人本该有的风骨丢得一干二净,完全沉浸在对朱瞻墨的夸赞之中。

一般来说,只要是为人父母,听到自家孩子被夸赞,心里都会感到开心,即便心里明白对方或许只是说着客套话而已。

朱高煦自然也不例外,听到黄喜对儿子的这般夸赞,眼睛里的喜意如同泉涌,怎么都藏不住。一开始还只是嘴角微微上扬,到后来简直是眉开眼笑。但最后,可能是黄喜越说越肉麻,那些溢美之词过于夸张,朱高煦这才抬手,略带无奈地将对方的话打断:“行了行了,你这嘴巴跟抹了蜜似的。起来吧,先和我去一趟庆源镇,咱们一边走,你一边给我详细说说那边现在的情况!”

“谢陛下!”黄喜听闻,先是对着朱高煦恭恭敬敬地咣咣咣磕了三个响头,额头与地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要以此来表明自己的忠心。磕完头后,他才缓缓站起身来,脸上依旧带着讨好的笑容,一副随时听候差遣的模样。

“额……”朱高煦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子,声音略带沙哑,瓮声瓮气地说道:“还是喊我公子吧,或者殿下也行!” 朱高煦心里着实不太适应黄喜一口一个“陛下”地称呼自己,每次听到,都感觉浑身不自在,仿佛有无数小虫子在身上爬。

“是,公子!”黄喜极为机灵,瞬间心领神会,立刻乖巧地改口。

然而,黄喜说完后,环顾了四周一圈,面露难色,小心翼翼地看向朱高煦:“可是公子,您瞧,你们都骑着马,眼下似乎并没有多余的马匹能留给我呀!”说着,黄喜那一双小眼睛可怜巴巴地盯着朱高煦,心里直犯嘀咕,总不至于让自己光脚在这荒郊野地跟着马匹一路跑吧,那可真是要了老命了。

朱高煦听黄喜这么一说,也转头扫视了一眼众人。只见这一行人总共就四匹马,自己抱着儿子稳稳地骑在一匹马上,金宗瑞则抱着李裪坐在另一匹马上,随后高丽王后闵郡和陈远各自骑着一匹马,每匹马都有了主人,确实没有多余的马匹可以给黄喜了。这可如何是好,朱高煦微微皱眉,陷入了短暂的思索。

想了想之后,朱高煦的视线缓缓落在陈远身上:“陈远,要不……”

朱高煦的目光才刚落在陈远身上,陈远心里就暗道一声不妙,他太了解自家师父的脾性了。还不等朱高煦把话说出口,陈远就急忙抢先说道:“师父,我这马小,坐不下两个人!”那语速极快,生怕晚说一秒,就会被师父安排与黄喜同骑一匹马。

朱高煦见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呵呵一笑道:“别找借口,马再小又能小上多少,我的马能坐两个人,你的就坐不了?你可别蒙我。”

“可小师弟身体小啊!”陈远发出一声悲呼,眼神中毫不掩饰地嫌弃地撇了眼黄喜。实际上,倒不是这匹马真的坐不下两个人,只是黄喜一路上奔波,浑身脏兮兮的,衣服上满是尘土污渍。若是两人骑在一匹马上,身体难免会有接触,而且一转头就能闻到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酸臭味。本来在这崎岖不平的破路上骑马,身体就已经难受得不行了,要是再加上黄喜身上这股难闻的味道,陈远光是想想,都觉得自己根本无法忍受,真不知道这一路该怎么撑得下去。

眼珠子骨碌碌一转,陈远瞬间有了主意,脸上闪过一丝狡黠,不怀好意地看向李裪。他心想,得赶紧想出个法子摆脱跟黄喜同乘一匹马的困境。于是,陈远提高音量说道:“师父,李裪可以跟他娘乘坐一匹马啊,这样金宗瑞就能带着黄喜了!”

此刻,现场众人的坐骑情况一目了然,除了陈远自己单骑之外,就只有王后闵郡也是独自骑着一匹马。但闵郡身为女子,又有着王后的高贵身份,让黄喜这么个浑身脏兮兮的人与她共乘一匹马,那简直是想都不用想,根本不可能。所以陈远思来想去,只能把主意打到李裪身上,换了这么个思路来解决马匹分配的问题。

然而,还不等朱高煦开口表态,李裪就率先憋不住了。只见他小脸涨得通红,恼羞成怒地看着陈远,大声抗议道:“陈大哥,我已经五岁了!”那语气中满是不满与委屈,在李裪心里,自己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能还和母亲挤在一匹马上,他觉得这是对自己的一种轻视,所以才如此生气地反驳陈远。

陈远无所谓地随意摆摆手,一脸不以为然的模样,继续说道:“五岁咋了,五岁还不是孩子?跟自己母亲共乘一匹马有什么好害臊的?你呀,别想太多了。”他试图用这种看似轻松的口吻,来说服李裪接受他的提议。

“行了,行了,别墨迹了,快点赶路。”朱高煦显然不想在这件事上过多纠缠,他有些不耐烦地对陈远摆摆手,催促大家赶紧出发,毕竟行程还很紧迫,没时间在这马匹分配的事情上浪费。

陈远听朱高煦这么一说,只能耷拉下脑袋,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他小声地嘀咕着,声音虽不大,但在场的人还是能隐隐约约听到:“可我对高丽人过敏啊,让他们高丽人待在一起不是更好吗?”这话一听就是他胡编乱造的借口,纯粹是为了表达自己对和黄喜同乘一匹马的不满。

对于这些陈远胡说八道的借口,朱高煦连一个字都不想搭理。他心里清楚,陈远就是在耍小性子。在朱高煦看来,这不过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没必要为此争论不休。

而陈远也知道自己这些借口根本站不住脚,朱高煦肯定不会相信。发了两句牢骚之后,他也只能无奈地接受现实,朝着黄喜极不情愿地招招手,没好气地说道:“上来吧!”那神情仿佛是在做一件极其不情愿的事情,可又不得不为之。

“好嘞!”黄喜丝毫没有在意陈远满脸的嫌弃,反而一脸讨好,屁颠屁颠地跑到陈远的马匹旁边。紧接着,他还一副自来熟的样子,热情地朝着陈远伸出手,笑着说道:“小哥,拉我一把!”那模样,仿佛和陈远是多年的老友一般。

陈远虽然满心不情愿,但也不好直接拒绝,便伸出手准备拉对方上马。然而,当他看到黄喜身体的朝向,似乎是打算像小孩子那样坐在自己怀中时,陈远脸色一沉,手猛地一松,没好气地大声问道:“你还想坐我怀中?”那语气中充满了惊讶与恼怒。

黄喜被陈远这突如其来的反应吓了一跳,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脸上露出尴尬的讪笑,急忙解释道:“我这不是看三王子和小殿下都坐在金宗瑞和公子的前面嘛,一时间下意识就这么想了!下意识!实在对不住啊,小哥。”他一边说着,一边连连摆手,试图缓解这尴尬的气氛。

陈远眼睛一瞪,如同铜铃一般,大声吼道:“坐后面去!”他心里简直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一巴掌将黄喜给拍死。他在心中暗自吐槽:那能一样吗?人家三王子和小殿下都是孩子,你黄喜都多大个人了,也好意思跟他们比?要是黄喜坐在自己前面,自己还得拉着马的缰绳,这姿势,陈远怎么想怎么觉得像是抱着对方一样,实在是别扭至极。

黄喜依旧满脸堆笑,丝毫不在意陈远的恶劣态度,朝着陈远嘿嘿一笑,嘴里露出了一排不太整齐的大黄牙,那笑容显得格外憨傻:“好嘞!”

话音刚落,他便动作娴熟地一脚踩着马镫,另一只脚在地上轻轻一点,借助这股力量,再加上陈远不太情愿的帮扶,黄喜顺势将后腿在半空潇洒地一甩,稳稳地坐在了陈远的身后。紧接着,他双手下意识地就环抱住了陈远的腰,这一系列动作连贯自然,仿佛已经做过无数次。

陈远只感觉嘴角不受控制地狠狠一抽,心中满是无奈。毕竟在这晃晃悠悠的马背上,确实危险,对方除了自己的腰,好像也确实没有其他更合适的地方可以抓扶。虽然满心不情愿,但为了大家的安全,陈远也只能咬咬牙,强忍着这种别扭的感觉忍受下来。

其实平日里,陈远的脾气一向很好,性格温和,很少与人起争执。只是这些天一路风餐露宿,长途奔波,连个安稳休息的时间都没有,身体的疲惫逐渐累积,心情也跟着变得烦躁起来。所以在面对黄喜时,说话忍不住就带上了一些火气,态度也变得有些恶劣。

“陈小哥,我坐好了,咱们这就可以走啦!”

黄喜一边说着,一边把脑袋往前使劲伸了伸,几乎都快贴到陈远耳朵边上,那股热乎气直直往陈远脖子里钻。

陈远瞬间就感受到脖子处传来的热气,紧接着,空气中那股淡淡的臭气也钻进了他的鼻腔。这股味道让他差点没忍住作呕,脸一下子就绿得像被霜打过的青菜。他眉头紧紧皱在一起,极为艰难地转过头,强忍着不适说道:“那个,小兄弟,说话就好好说,你离我能不能别那么近好不好?”那语气里满是无奈与嫌弃。

黄喜倒是丝毫没觉得尴尬,依旧嘿嘿笑着,露出那排大黄牙,赶忙应道:“可以可以!”

在朝着庆源镇行进的路上,马蹄声哒哒作响,黄喜抓紧时间,顺便给朱高煦讲解起庆源镇的相关情况。

“公子,这庆源镇建立至今还不到十年,镇子里头并没有多少人口。当初建成的时候,也就收拢了周围小村子里不到三千人。后来又调来了一千五百人的镇守兵力,再加上士兵们带来的家眷,即便是到了现在,整个庆源镇的人口连一万都不到。”黄喜微微欠身,脸上带着恭敬的神情,有条不紊地说道。

“前几个月啊,原本的大王,哦不,是李芳远,”黄喜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措辞,赶紧纠正,直接喊出李芳远的本名,“李芳远带着残部逃到了庆源镇。一开始,他们本想着在这儿抵抗一阵,阻挡一下追兵。可是庆源镇这地势特殊得很,它原本是专门为了抵抗图们江流域周边的女真族而建设的,所以所有的防御设施都是朝着北面设置的,后方的防御就显得颇为薄弱,近乎真空状态。而且当时追兵追得太紧了,根本不给他们时间在短时间内做出调整。大家商量了一阵之后,李芳远最终还是放弃了在庆源镇狙击追兵的想法。”黄喜一边说,一边观察着朱高煦的表情,生怕自己说得不够详细或者有什么遗漏。

“然而李芳远这一走,竟把镇守庆源镇的士兵全部带走了。那些普通百姓,他连看都不看一眼,完全弃之不顾。其实啊,当初李芳远是想带着本官一同离开的。但本官在庆源镇生活了这么久,与这儿的百姓也算有了深厚的情谊,怎么能狠得下心把他们丢下不管呢?所以最后,本官只能选择留了下来。当时我就想着,若是追兵抓到我,或许就不会再为难这些无辜的百姓了。”

说到这儿,黄喜不禁微微叹了口气,神情中满是感慨与无奈。回想起当时的场景,他心里还是有些波澜起伏。那时,他已然抱定了赴死的决心,只希望能用自己的牺牲,换得百姓的安宁。只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后来追兵赶到,不仅没有为难他,反而对他颇为欣赏,甚至还生出招揽他的念头。再后来,看到这支军队并没有做出任何祸害百姓的举动,黄喜一直悬着的心,这才算是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他庆幸百姓们终究是躲过了一劫。

众人听了黄喜这番讲述,不禁对这个看似贱兮兮的老头刮目相看。此前,在大家眼中,这个老头总是一副吊儿郎当、靠不住的模样,可从他刚刚讲述的经历来看,在关键时刻,该承担责任的时候,他是真不含糊。

“那些镇守的士兵就愿意把他们的家人丢下?”朱高煦一脸疑惑,忍不住开口问道。他实在难以理解,这些士兵怎么能狠下心,抛下自己的亲人跟随李芳远离开。

黄喜无奈地深深叹口气,眼神中流露出一阵对那些士兵的怜惜。他缓缓说道:“不愿意又能怎样呢?虽说李芳远当时带着的只是残军败将,但就凭我们庆源镇这千把号人,又哪里抵抗得了?当时,自然有一些士兵提出不同意见,毕竟谁都舍不得与家人分离。可是,李芳远二话不说,直接砍杀了几个带头反对的人。这一下,就如同杀鸡儆猴,其余士兵即便心中有再多不满,也只能认怂住嘴了。”

黄喜顿了顿,紧接着又继续说道:“而且啊,之后李芳远还信誓旦旦地承诺,很快就会重新打回来。再加上他平日里树立的王威,在士兵们心中早已根深蒂固。所以即便那些士兵心中痛苦万分,也不敢再反驳大王的命令。最后,他们也只能满含不舍,跟着李芳远离开了。”黄喜说完,轻轻摇了摇头,为那些被迫与家人分离的士兵感到惋惜。

陈远听了黄喜的话,忍不住吧唧吧唧嘴,神色间满是感慨:“唉,这就是普通百姓的无奈啊!在大人物的争斗之间,他们毫无还手之力,只能随波逐流。”

黄喜深有同感,重重地点点头,这时马匹突然剧烈颠簸起来,他下意识地将抓着陈远腰部的手又收紧了几分,才稳住身形,接着说道:“没错啊,之后李芳远倒也说话算话,组织手下多次对庆源镇发起反攻。只是庆源镇这地势得天独厚,易守难攻,那些反攻一次次都被挡了回去,一直没能成功。”

“等等!”朱高煦猛地抬手打断黄喜,脸上写满疑惑,转头看向黄喜,目光中带着探究:“我刚就一直想问了,李芳远不是只剩残部了吗?按道理,追兵应该轻而易举就能将他拿下。可怎么这么久过去了,不但没抓住他,反倒龟缩在庆源镇,开始防守,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缘故?”

就在前两天,朱高煦已率领几个人悄然潜入汉阳城。在城内,他顺利与汉阳城当中新城的人员碰了面。从他们口中,朱高煦得知了不少关键信息。

原来,此时汉阳城的李芳硕身边仅有十多名新城的士兵负责看守,而其余大部分新城的人都追赶到了庆源镇这边。

这可就奇怪了,要知道,连同朱高燧在内,有着几百名新城的精锐好手,再加上李芳硕那边号称将近三万的士兵。如此强大的兵力,却被死死挡在庆源镇之外,一步都无法向前推进。这实在让人难以理解,毕竟经历了之前的几次大战,李芳硕手中大概率也仅剩下一两万的残军败将,以这样悬殊的兵力对比,不应该出现这样的僵持局面啊。朱高煦心中满是疑惑,他深知这其中必有隐情,可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这样的战况,他还得从黄喜这里了解更多情况,才能一探究竟。

“公子有所不知啊,”黄喜见朱高煦满脸疑惑,赶忙耐心地对众人解释起来,一边说一边观察着朱高煦的表情,“庆源镇北方那地势,复杂得很呐。只要一走出庆源镇,几乎全是连绵不绝的山林。也不知李芳远通过什么手段,竟然和躲在山中的女真部落勾连在了一起。那些女真部落,在大山里生活了好些年,对山中的情况那是了如指掌,熟悉得就像自家后院一样。可咱们这边的追兵呢,一进了山林,就跟睁眼瞎没啥区别,完全摸不着头脑。之前贸然进去,结果损失了不少人手。吃了大亏之后,自然就不敢再贸然挺进了。”

黄喜说着,见朱高煦依旧皱着眉头,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心里有些忐忑,赶忙又追加了一句:“不过公子爷您也不用太过于担心。庆源镇这地方,易守难攻可是出了名的。就算李芳远和女真部落联合起来,想要再攻打进来,那也是难如登天呐。”

朱高煦听了,不置可否地微微点了点头。其实,他心里压根就没有担心李芳远会反扑成功。在他看来,李芳远现在就好比是秋后的蚂蚱,就算再怎么折腾,也蹦跶不了多久了。

“这里面还有女真部落的事情?”朱高煦听闻,心中一凛,这可是他之前未曾深入了解的关键信息,立刻追问道。

“对啊!”黄喜见朱高煦对此如此关注,忙不迭地点头。他歪了歪头,寻思着朱高煦或许对这边的过往并不熟悉,便详细地给朱高煦普及起来:“公子您有所不知,说起来庆源镇这片地方,以前本就是女真部落的地盘。后来李氏王朝建国之后,那些女真部落仗着熟悉地形,时常越过边界,进入我们李氏王朝的地盘,烧杀抢掠,祸害百姓。百姓们苦不堪言呐,大王实在是无奈之下,这才出兵将女真部落驱赶进了山中。之后,为了抵御女真部落再次南下侵扰,才决定在这儿建设庆源镇。”

黄喜稍作停顿,理了理思绪,继续说道:“而且啊,这庆源镇还是李芳远提议建立的呢。照理说,女真人吃了这么大的亏,对李芳远应该是恨得咬牙切齿才对。可谁能想到,如今双方不但没继续敌对,反倒走到了一起。依我猜测,李芳远肯定是给女真人许下了什么极为诱人的条件,否则,女真人怎会轻易与他合作。”

话题说到这儿,黄喜自己也陷入了沉思,他微微皱眉,脸上露出思索的神情,忍不住认真地琢磨起来,到底是什么样的条件,能让这对原本的死对头携手合作呢。

朱高煦微微点头,表示默认黄喜的推测。在他看来,国与国、势力与势力之间,哪有什么永恒不变的仇恨。如今朱高燧势力如日中天,太过强大,对李芳远和女真部落都构成了巨大威胁。在这种形势下,两个相对弱小的势力选择联合起来,实属无奈之举。毕竟,若是等朱高燧先将李芳远解决掉,那下一个遭殃的,恐怕就是女真部落了,唇亡齿寒的道理,他们应该还是懂的。

“没想到女真竟然躲在这个地方?”朱高煦忍不住低声嘟囔了一句,声音小得如同蚊蚋,现场估计也就只有他自己能勉强听见。话一出口,他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大明周边的详细地图。高丽王朝的西边与大明接壤,而女真部落向来活跃在大明的东北部区域,仔细一对照,可不正好就是庆源镇这一块地方嘛。想到这儿,朱高煦心中暗自思量,看来这庆源镇的局势比自己之前预想的还要复杂。

顿时,朱高煦像是被点燃了斗志一般,摩拳擦掌,整个人瞬间精神抖擞起来,眼神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来的正好,既然女真部落要趟这一趟浑水,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咬牙切齿,脸上浮现出一抹带着狠厉的狞笑。不过,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不过只是他的一个借口罢了。实际上,他本身就对女真部落厌恶至极,就算此次女真没有掺和进来帮助李芳远,只要有机会碰到,他也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对方。

“公子打算如何处理这些女真人?”黄喜见朱高煦一脸残暴的模样,心中忍不住打了个寒战。那狰狞的表情,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女真人碎尸万段,连黄喜这样见惯了官场风云的人,看到都不禁有些害怕。好奇心作祟,他忍不住小心翼翼地打听了一下。

朱高煦抓着马缰绳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脸上浮现出一抹残忍的笑容,两排大白牙在阳光下显得格外阴森,他冷冷地说道:“澳洲是我准备拿下的新地盘,那边资源丰富得很,正好抓这些女真人过去挖矿!”

在朱高煦心里,女真族作为渔猎民族,有着几乎全民皆兵的特性,就连女人和孩子也不例外。这就意味着,女真族的女子也完全能胜任那些苦活累活,如此一来,将他们全部掳去澳洲挖矿,岂不是一举两得。

黄喜对朱高煦口中所说的“澳洲”毫无概念,压根不清楚那是个什么地方。但光是瞧着朱高煦此刻这副模样,他就明白,女真部落此番怕是在劫难逃,下场必定不会太好。想到这儿,黄喜不禁打了个哆嗦,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这边朱高煦谈论的虽是女真部落的事情,可一旁的闵郡却也跟着紧张起来。毕竟,她们高丽的军队如今正与女真部落混在一起,而她的丈夫更是身处其中。她深知朱高煦的手段,担忧丈夫以及高丽军队会是同样下场,心中不由得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这还只是一方面,闵郡内心深处更为担忧的是,朱高煦对待女真部落都这般心狠手辣,那对于自己的高丽王朝,又会采取怎样的手段呢?他之前所说的那些承诺,真的能够相信吗?闵郡越想越觉得不安,心中仿佛有一团乱麻,纠结得厉害。

此刻,闵郡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若是趁现在局势还处于混乱之中,赶紧逃离此地,而后发动全国百姓奋起抵抗明军的统治,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毕竟,此时各方势力错综复杂,局势尚未完全明朗,或许还能抓住这最后的机会,拼上一拼。然而,一旦朱高煦成功将李芳远拿下,那时大局就基本已定了。到那个时候,高丽王朝可就真真切切地成了案板上的肥肉,只能任由对方宰割,毫无还手之力。

这般想着,闵郡心中再次泛起了嘀咕,她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眼神中满是犹豫与挣扎。究竟是该赌上一把,趁乱反抗,还是选择相信朱高煦,静观其变呢?这个艰难的抉择,如同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你在想什么?”正当闵郡沉浸在内心激烈的盘算之中时,朱高煦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突然骑着马缓缓靠了过来。他靠得极近,整张脸几乎都要凑到闵郡的面前了。闵郡正想得入神,冷不丁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和举动吓了一跳,整个人瞬间慌乱起来,双手下意识地挥舞着,身体也失去了平衡,差点就从马匹上摔下去。

好不容易重新坐稳,闵郡的心还在砰砰直跳。她赶忙收敛思绪,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朝着朱高煦轻轻摇了摇头,故作镇定地说道:“没什么!”可她那慌乱的眼神,却还是透露出了一丝心虚。

朱高煦见状,嘴角微微上扬,嗤笑一声,眼神中带着一丝洞悉一切的意味:“再劝你一句,不要有别的心思,一旦走错路,可就再也无法回头了。”刚刚说话的时候,朱高煦就敏锐地注意到闵郡脸色不对劲,神情恍惚。结合自己方才提及对女真部落的处置,以及当下的局势,他瞬间就猜出闵郡大概是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他可不想闵郡在这个时候节外生枝,忍不住出言提醒一句,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

李裪虽然年纪小,却十分机灵,一下子就察觉到母亲闵郡似乎又有了别的心思,像是又要生出什么变故。他心里着急,赶忙跟着提醒一句:“娘,我想殿下定然是对女真部落不喜,才会有这样的做法。您就不要想太多啦。”李裪一脸认真,那双明亮的眼睛看着母亲,希望能让她打消那些危险的念头。

经朱高煦和李裪两人先后提醒,闵郡像是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瞬间清醒过来,精神也为之一振。是啊,朱高煦的势力如此强大,自己这边根本没有翻盘的机会。如果执意反抗,最后可能连李家的血脉都保不住。还不如听天由命,或许这样还能给李家保下一根苗子。闵郡心中一阵感慨,不禁慈爱地看了李裪一眼,眼中满是欣慰与感激,多亏了儿子的提醒,让她及时清醒。

其实闵郡心里一直都明白当下的局势,可她生性好强,一想到自己的国家就这样轻轻松松被朱高煦拿下,心中就像被一块大石头堵着,憋闷得慌。这种情绪在她心中不断滋生,老是让她生出一种说不定自己努力一把就能成功反抗的想法。说穿了,她就是太过自信,骨子里那股不服输的劲头在作祟罢了。但此刻,她明白,自己必须认清现实,不能再盲目冲动了。

“娘知道了!”闵郡无奈地叹口气,缓缓沉默着低下脑袋,像是生怕自己再多说哪怕一个字,就会给儿子带来不必要的牵连。她深知此刻自己的每一句话、每一个举动都可能影响到儿子的安危,所以只能选择沉默,将满心的不甘与无奈都咽进肚子里。

“不错,本公子确实是对女真部落心生厌恶。”朱高煦面色凝重,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紧接着开口说道,“这些女真人,实在是可恶至极。他们不仅时常对你们高丽王朝进行‘打草谷’般的侵扰,对我大明朝亦是如此。在我大明北方边境,他们来去自如,如同无人之境,多次率领族人肆意骚扰边境地区,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搅得百姓生活苦不堪言,民不聊生。”说到此处,朱高煦一脸愤恨的表情,紧紧握着拳头,仿佛女真人就站在他眼前。

在场几人听闻,顿时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大明帝国乃天朝上国,尊贵无比,岂容女真部落这般如同讨厌的苍蝇一般,老是在耳边嗡嗡作响,时不时地骚扰。每次想将其彻底消灭却又难以做到,好不容易赶走,没过多久他们又会卷土重来,实在是令人恶心厌烦到了极点。众人这才明白朱高煦对女真部落为何如此痛恨,也理解了他刚刚所说处置女真部落手段背后的缘由。

“可是,没有记错的话,骚扰大明边境的是建州女真,可骚扰我们高丽王朝的是海西女真,根本不是一个部落的吧?”就在众人都已明了朱高煦对女真的态度时,金宗瑞冷不丁地弱弱问了这么一句。他这话说得小心翼翼,但在此时的氛围中,却显得格外突兀。

话音刚落,李裪、闵郡、黄喜三人几乎同时把目光幽幽地投向金宗瑞,那眼神仿佛在说:人家朱高煦乐意去对付女真,就让他去呗,你干嘛非得在这时候提醒这个。

李裪三人心里都清楚,金宗瑞说的确实是事实,骚扰大明边境和高丽王朝的,的确分属不同的女真部落。然而,他们对海西女真同样是深恶痛绝。既然朱高煦也表达了对女真部落的厌恶,那就顺着他的意思将错就错好了,这样说不定还能借助朱高煦的力量教训一下海西女真。可谁能想到,金宗瑞这个榆木脑袋,居然在这个时候多嘴。

被三人这样盯着,金宗瑞顿时感觉浑身发毛,下意识地缩了缩脑袋。在场的四个高丽人里,他的地位是最低的。面对这样明显的警告,他哪敢再多说一句,只能像个受了气的孙子,一声都不敢吭,心里暗自懊悔自己怎么就管不住这张嘴。

好在朱高煦倒是没有把金宗瑞的话放在心上,他随意地摆摆手,满不在乎地说道:“嗐,都一样,管他什么建州女真还是海西女真,只要是女真,肯定都不是好东西。本公子最讨厌这种不劳而获的人了,一个个明明有手有脚的,却偏偏就喜欢去抢别人的东西,简直就是一群垃圾!”他说这话时,语气中满是不屑与厌恶,仿佛提到女真就让他感到无比恶心。

“就是就是!”对于朱高煦的这句话,在场众人都像是找到了共鸣一般,十分赞同地点点头。毕竟无论是高丽人还是朱高煦,都深受女真部落侵扰之苦,对女真的行径同样痛恨不已。

“对了,那个老闵啊。”说着,朱高煦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转头朝身后大声吆喝了一声。

闵郡起初听到这声“老闵”,还没反应过来,目光有些茫然地四处张望。可当她顺着朱高煦的视线,发现对方正直直地盯着自己,那眼神明明白白地显示这话就是对自己说的时,她的脸色瞬间一黑。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恼怒:不是,我好歹是朝鲜王朝的王后,而且还是个女子,你喊我老闵,这合适吗?这也太不把自己的身份当回事了吧,闵郡只觉得又气又恼,却又不好发作出来。

“老闵?”见闵郡不吭声,朱高煦以为她走神没听到,只好又提高音量喊了一声。

闵郡这下脸涨得通红,心里的怒火“噌”地一下就冒了起来,要不是自己实力远不及朱高煦,她真想狠狠地一巴掌把朱高煦抽到地上,让他趴在那儿怎么都翻不了身。可再多的气也只能憋着,现实就是自己如今低人一等,没办法反抗。她实在怕朱高煦没完没了地喊“老闵”,只能强忍着心中的憋屈,捏着鼻子应道:“我在呢!”那声音里,满满都是无奈和不甘。

朱高煦见闵郡回应了,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说道:“刚刚我说我们新城女子也能当官的事情你也听到了,想想,要不要跟着我们一同前去当个官?”

起初,朱高煦本打算把闵郡留在高丽,让朱高燧盯着她。毕竟在他的认知里,高丽局势复杂,留下闵郡在当地,能通过对她的掌控,在一定程度上影响高丽的局势。然而,他仔细思量后,意识到闵郡绝非那种娇弱无能的女王。这么多年在高丽宫廷的摸爬滚打,她积攒了不少力气与手段,高丽又是她经营多年的基本盘。一旦自己离开,即便没有李裪的协助,闵郡凭借自身能力,说不定也能在高丽掀起风浪,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如此一来,将她直接带到新城似乎是个更稳妥的办法。闵郡当了这么多年王后,别的能力暂且不说,在管理方面想必有着丰富的经验。把她安排到新城的管理岗位上,让她为自己效力,可谓一举两得。一方面,继续拿捏在新城外出的李裪,使其有所顾忌,不敢轻举妄动;另一方面,也算是废物利用,让她发挥点价值。毕竟,让她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到工作岗位上为新城的发展出份力。

朱高煦越打量闵郡,越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实在是太合理了。而且,闵郡正值年轻,满打满算也就三十岁左右。到时候,自己可以想办法给她寻觅个优秀的男人,让她在新城安家落户。如此一来,她有了新的生活和家庭羁绊,自然而然就不会再有回高丽的念头了。

“完美!”朱高煦忍不住在心里为自己的这一番谋划狠狠点了个赞,仿佛已经看到了闵郡乖乖在新城为自己工作,高丽局势也尽在掌握的美好画面。

闵郡只觉得眼皮突突直跳,一种莫名的不安涌上心头,她能真切地感觉到,朱高煦看向她的眼神里透着股不怀好意。她下意识地转过头,避开朱高煦的目光,用清冷的语调说道:“随你!”虽说朱高煦表面上是在询问她的意见,但闵郡心里跟明镜似的,自己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最终还不是得按照朱高煦说的办。想到这儿,她顿时没了说话的兴致,满心都是无奈与不甘。

“很好,那就这样说定了。”朱高煦脸上浮现出满意的笑容,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随后,他双腿轻轻一夹马腹,转马骑到了李裪的身旁。他微微俯身,伸手轻轻拍了拍李裪的小脑袋,脸上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说道:“你娘我已经安排好了,她的生命安全你不用担心。往后啊,你可也得努力了哈!”那语气,看似亲切,实则暗藏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威慑,仿佛在提醒李裪,他的一举一动都被关注着,必须按照朱高煦的意愿行事。

李裪心中明白,朱高煦这番话看似是安抚,实则是变相威胁自己。他心里清楚,只要自己稍有二心,母亲闵郡在朱高煦手中必定不会有好日子过。朱高煦这是在拿母亲的安危来牵制自己,让自己乖乖听话。

然而,李裪并没有因此就对朱高煦怀恨在心。小小年纪的他,心思却颇为通透。他心里想着,若是自己处在朱高煦的位置,面对如今这般复杂的局势,为了达成目的,显然也会做出和朱高煦同样的选择。毕竟,在权力的博弈中,为了掌控局面,往往不得不采取一些手段。

李裪抬起头,一脸严肃地看向朱高煦,认真地点点头,语气坚定地说道:“我知道的,殿下。”那稚嫩却又沉稳的声音,仿佛在向朱高煦表明,自己已然认清现实,会按照他的要求行事,不会轻易生出异心。

一行七人就这样一边热烈地交谈着,一边催动马匹朝着庆源镇稳步进发。白日里,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映出一路行色。随着时光流转,夜幕渐渐降临,他们寻了个合适的地方稍作休息。经过一夜的休整,第二天临近中午时分,众人终于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庆源镇。

“公子,庆源镇到了,我先去跟守卫说一声。”还没等朱高煦开口吩咐,黄喜就十分机灵地扶着陈远的后背,轻巧地一个翻身从马上跳了下来。落地后,他稍作整理,便急忙朝着前方不远处的卫所跑去,脚步匆匆,尽显干练。

朱高煦见状,顺势将目光投向了眼前这座所谓的庆源镇。他微微眯起眼睛,眼神中透露出审视与探究,从镇口的布局,到远处隐隐可见的建筑轮廓,一一收入眼底,试图从这些细节中,对这座在交谈中反复提及的庆源镇,有一个初步的了解与判断。

眼前被称作庆源镇的地方,实际看来不过是一个山寨模样。它巧妙地坐落在两座高山之上,只要翻越过这两座高山,便是李芳远等人藏身的连绵群山。

这两座高山并没有特别的名字,却有着独特的地势优势,相较于周边其他山峦,它们足足高出几十米。站在这山寨里面,能够居高临下俯瞰四周,在抵御敌人进攻时,占据着极为有利的地形。而且两山之间仅有一条狭窄的过道相连,这条过道就如同咽喉一般,敌人若想由此进入高丽王朝境内,这是唯一的通道,真正称得上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这两座山分别朝着东西两个方向绵延伸展,沿着山脉走势,每隔一段恰到好处的距离,就会出现一处由庆源士兵精心设置的卫所。这些卫所宛如警惕的眼睛,时刻监视着周边动静。一旦发现有敌人妄图翻山绕路,避开那条狭窄的过道,卫所士兵会立即发出消息,迅速通知其他各处的士兵赶来镇守,形成一道紧密的防御网络。如此周密的布局,使得庆源镇在防御上固若金汤,难怪能让女真部落在此处停滞不前。

在通往高丽王朝的方向,还额外设置了两个构造相对简单的卫所。不难推测,这很可能是在朱高燧带领众人进入此地之后才匆忙设立的。毕竟当前局势下,虽说已经成功将李芳远驱赶,但朱高燧实在抽不出时间来全面打理高丽国内的事务。倘若后方突然出现变故,敌人从后方与李芳远形成两面夹击之势,那么身处山上的众人无疑会被困死,陷入极为危险的境地。

此刻,只见黄喜正与卫所的守卫交谈着,也不知他们具体说了些什么。没过多久,便见两个卫所的士兵整齐有序地跟着黄喜一同走了下来。

而朱高煦一行人由于骑了很长时间的马,身子都有些疲惫不堪了。此时,他们正拉着马绳,稍作歇息,静静等待着后续的安排。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些许倦意,长时间的骑行让他们的身形显得有些松散。

两个卫所兵靠上前之后,他们的目光在朱高煦几人身上来回打量,眼神中带着几分好奇与审视,随后转头对着黄喜问道:“哪位是大明朝来的贵人?”

就在卫所兵打量朱高煦之际,朱高煦也将目光投向了这两人。只是一眼,他便看出这两人是高丽士兵。他心中暗自对比,自己新城的士兵个个身强体壮、人高马大,而眼前这两人身形瘦弱,手臂看上去无力,显然平日里营养欠佳,在体格上与新城士兵有着不小差距。

“是我!”朱高煦没有等黄喜回答,语气中透着豪爽与干脆,直接应了一声。紧接着,他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继续说道:“带我去见朱高燧!”

“谁是朱高燧?”待朱高煦话音刚落,两个士兵顿时一愣,脸上满是茫然之色。他们下意识地相互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确认彼此都不认识这个人后,带着浓浓的疑惑,小心翼翼地对朱高煦问道。同时,看向朱高煦一行人的眼神里,瞬间充满了警惕,手不自觉地握住了腰间的兵器,仿佛只要有任何风吹草动,便会立刻做出反应。

朱高煦微微挑起眉毛,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便转头看向黄喜,那目光仿佛在询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黄喜见状,脸上露出一抹尴尬的笑容,赶忙解释道:“我没敢说您的身份,只是告知他们大明有贵人前来,而且我确实不知道您要找什么人呀!”

经黄喜这么一提醒,朱高煦这才如梦初醒,猛地想起来自己压根就没和黄喜提过自己三弟朱高燧也在这边,况且老三为了行事方便,还特意隐藏了自己的身份。这一下,他才明白为何这两个士兵会是这般反应。

朱高煦见此情景,不禁轻笑一声,随即便直截了当地跟卫所兵说道:“朱高燧就是你们口中的野猪王,我是他二哥。你们要是心里还不踏实,大可以上去通报一声,就说朱高煦来了。”他说得不紧不慢,语气中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自信,仿佛根本不在意这两人的怀疑。

这两个卫所兵听闻此言,心里着实有些犹豫。他们从未听说过“野猪王”的真实名字竟然是朱高燧。此时面对朱高煦的说辞,他们实在拿不准这是不是对方编造出来骗他们的。要是贸然把这些人放进去,万一出了什么岔子,那责任可就得他们俩来承担了。这可不是小事,他们不得不谨慎对待。

好在朱高煦看起来很好说话,并没有因为他们的迟疑而发怒,这让两人暗暗松了一口气。其中一个卫所兵赶忙说道:“那几位稍等片刻,我这就上去通报。”说罢,两人分工,一人留在原地,眼睛紧紧盯着朱高煦几人,以防有什么突发状况;另外一人则转身,急匆匆地朝着山上跑去,脚步匆忙,扬起一阵尘土。

这两个卫所兵的态度那叫一个客气,他们心里清楚,实在是不敢不客气啊。万一朱高煦说的话是真的,自己要是说错一句话,那不就把人给得罪死了嘛。毕竟,能跟“野猪王”称兄道弟的人,身份肯定不一般。

“可能需要一段时间,各位舟车劳顿,肯定累了,卫所当中有几个板凳,我这就给你们拿下来歇一歇。”留下的那个卫所兵脸上堆满了笑容,对着朱高煦几人客气地说道。说完,他便转身,快步回到卫所当中。

他心里其实也有自己的考量,没想着邀请朱高煦几人进卫所。毕竟卫所里还有其他士兵,要是朱高煦他们心怀不轨,一旦带进卫所后突然暴起发难,他们几个人估计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可要是在外面,即便自己不幸被杀,卫所里其他看到的人也能马上警觉起来,迅速给镇子当中传递消息,这样好歹能有个防备。

朱高煦几人自然也明白这些卫所兵是出于安全考虑,所以并没有因此生气。等到卫所兵把板凳搬下来之后,朱高煦几人也没客气,一屁股就坐了上去。随后,他们走到一旁的大树底下,悠闲地闲聊起来,仿佛对这等待的过程并不在意,表现得十分从容淡定。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们身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偶尔有微风吹过,带来一丝凉爽,暂时缓解了他们旅途的疲惫。

“二哥,二哥在哪啊?”

“三殿下您慢点,还不一定是城主呢,小心有危险!”

也不知等了多久,一阵嘈嘈杂杂的声音从山上传来。在这一片喧闹声中,有一道声音格外嘹亮,不用细听,朱高煦便听出那正是朱高燧的声音。

朱高煦原本正和身旁几人交谈着,听到这动静,他停下话语,抬头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朱高燧满脸兴奋,沿着山间小路,脚步匆匆地快速窜了下来,那急切的模样,仿佛生怕晚一步就见不到二哥似的。

就在朱高煦起身的瞬间,朱高燧也一眼看到了他。朱高燧顿时心中大喜,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没错,眼前之人果然是自己日思夜想的二哥。

朱高燧满心欢喜,简直欣喜若狂,只见他脚下猛地一用力,一个轻快的跳跃,眨眼间就来到了朱高煦面前。他激动得难以自已,一下子伸出双臂,紧紧地将朱高煦抱住,声音里满是抑制不住的兴奋,大声喊道:“二哥,你咋来也不说一声呀,这段日子我可想死你了。”那声音中带着浓浓的思念,仿佛这些时日积攒的情感在这一刻全部宣泄了出来。

见到自己久未谋面的三弟,朱高煦的脸上也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丝温暖的笑容。他抬起手,轻轻地拍了拍朱高燧的肩膀,略带宠溺地说道:“行了,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毛毛躁躁的,一点稳重劲儿都没有。”那语气,像是兄长对调皮弟弟的嗔怪,却又饱含着无尽的关怀。

两人紧紧拥抱了一阵之后,朱高燧这才依依不舍地退后一步。可他脸上那灿烂的笑容丝毫没有减退的迹象,反而愈发明显,他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这不是很长时间没有见二哥了吗?乍一看到你,一时间实在是难以抑制自己的激动心情呀。”说着,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始终盯着朱高煦,仿佛怎么看都看不够。

“城主好!”

“城主,真的是您啊,刚刚听到您来的消息我还有些不敢相信。”

朱高燧的身后紧紧跟着十多个人,待朱高燧与朱高煦短暂叙旧结束后,他们便一个个迫不及待地挤上前,纷纷向朱高煦热情打招呼,都想在朱高煦面前好好露露脸,争取给这位身份不凡的“城主”留下个深刻印象。

朱高煦的眼神不紧不慢地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脑海中努力回忆着。然而,很多人他都没什么太清晰的印象了,毕竟当初和这些人仅仅只是见过一两面而已,时间一长,记忆难免有些模糊。

朱高煦对着众人一同微微点点头,算是回应了大家的问候。之后,他又将目光重新投向朱高燧,上下打量一番后,脸上浮现出满意的神情,点头说道:“瘦了许多,但精神了!”言语间透露出兄长对弟弟的关切与认可。

朱高燧听到这话,呵呵一笑,瞬间恢复到当初在新城时那单纯的大男孩模样,还略带俏皮地回应道:“还长高了一些呢!”那笑容纯真无邪,仿佛又回到了过去在新城的快乐时光,兄弟间的氛围轻松而愉悦。

朱高煦与朱高燧并排朝着山上走去,一边走,朱高煦关切地问:“在这边过得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比咱们大明差多了。你瞧瞧我这衣服,也不知道是什么破布做的,穿在身上简直难受死了。”一听到朱高煦这么问,朱高燧立马来了兴致,迫不及待地拉起自己的衣角,开启了吐槽模式。

紧接着,他仿佛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恨不能把来到高丽之后所受的委屈一股脑儿全向朱高煦倾诉出来:“还有这吃的,都不用跟大明的美食比,起码得能让人吃得下去吧。可实际上呢,除了泡菜还是泡菜,一会儿是白菜泡菜,一会儿是萝卜泡菜,甚至还有黄瓜泡菜,我都快要吃到吐了。”朱高燧满脸无奈,大吐苦水。

然而,跟在朱高煦身后的金宗瑞几人听了这话,心里就有点不乐意了。毕竟,被别人当面这般数落自己国家的不是,换做任何一个正常人,心里都难免会有些难受。

金宗瑞实在忍不住,赶忙插嘴道:“我觉得泡菜挺好吃的啊,我们高丽人也都觉得不错呢。三殿下您不喜欢吃,只能说明咱们口味不一样,可不能就这么说我们泡菜不好吃吧?再者说了,我们高丽王朝的美食那可多了去了,泡菜只是普通百姓日常吃的罢了。”他微微涨红了脸,试图为自己国家的饮食文化辩解,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与维护。

朱高燧听到这话,回头看了一眼金宗瑞,眼神里带着一丝诧异,随后将询问的目光投向朱高煦:“二哥,他是?”似乎对这个突然插话的人充满了好奇。

朱高煦见状,轻笑一声,解释道:“路上抓到的俘虏,往后跟着我混!”言语间满是随意,仿佛金宗瑞的身份无足轻重。

“呵,净说废话。”朱高燧听后,一脸嫌弃,毫不留情地数落起来,“老子说的就是我自己啊,我躲在这山上,能吃到啥美食?可不就只能和普通百姓一样吃泡菜嘛!”朱高燧的语气里透着满满的不耐烦,完全不给金宗瑞留一点面子,似乎对金宗瑞刚刚的反驳十分不以为然。这一番对话,让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微妙,金宗瑞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却又不好再说些什么。

朱高燧本来还以为金宗瑞是二哥的朋友,所以刚刚反驳时还稍微有所克制,没好意思太过激烈地回应。可没想到一听二哥说对方只是个俘虏,顿时觉得没什么可顾忌的了,那就不用客气了。

嘲笑一番后金宗瑞后,朱高燧显然还不满足,像找到了发泄口一般,继续追着金宗瑞穷追猛打,开启了一阵毫不留情的嘴炮输出:“还有啊,什么叫我口味独特?你给我听好了,就你们高丽,就算是士兵,也没几个真心喜欢吃泡菜的。只不过是因为买不起米,没办法,只能用泡菜将就着填饱肚子罢了。你不会真天真地以为,这泡菜是什么了不起的美食吧?”朱高燧语速极快,言辞犀利,每一个字都像利箭般射向金宗瑞。

金宗瑞顿时被噎得够呛,被朱高燧这样连珠炮似的一番说,他顿时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没有开口反驳的权力了。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嘴唇动了动,却愣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心里又气又恼,可在朱高燧的强势之下,却又无可奈何。

金宗瑞出身于高丽的权贵世家,从小到大,生活优渥,从不缺吃少穿。在他的认知里,泡菜不过是相当于饭后用来开胃的小零嘴罢了。隔上几天吃上一次,不但不会腻,反而觉得别有一番风味,自然不会觉得难吃。然而,他也明白,普通百姓的生活和自己天差地别。金宗瑞认真思索了一番,设身处地地想,如果自己像百姓一样,每天都只能吃泡菜,恐怕确实也难以忍受。这么一想,他顿时有些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朱高燧。

见金宗瑞低着头,不再说话,朱高燧不屑地撇撇嘴。在他看来,金宗瑞不过是个小人物,和这样的人继续争论下去,实在有失身份,于是也就不再计较

朱高燧不经意间看到跟在朱高煦左身后的李裪,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就像发现了什么宝贝一般。还没等李裪反应过来,他便一个箭步冲上前,一把将李裪用力抱在怀中,兴奋地喊道:“唉,大哥,你将小墨也给带来了啊?”那声音里满是惊喜,仿佛见到李裪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李裪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微微一愣,脑海中还在飞速运转,刚准备要解释自己并非朱高煦的孩子,可还没等他开口,朱高燧那黑乎乎的嘴唇已经“吧唧”一下,直接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同时无比亲热地说道:“小墨,还记得三叔不?”那亲昵的样子,就像对待自家最疼爱的晚辈。

“嘿嘿,不愧是二哥你的孩子,你看这转动的眼睛,滴溜溜的,一看就聪慧过人。还有这颜值,真是杠杠的,随二哥你啊,哈哈哈!”朱高燧抱着李裪,对着身旁的众人就是一阵爽朗的大笑,笑声在山间回荡,仿佛要将满心的欢喜都释放出来。他一边笑,一边还不停地上下打量着李裪,眼神里满是喜爱与赞赏。

原本朱高燧笑得畅快淋漓,可笑着笑着,他敏锐地察觉到周围气氛有些异样。只见几人都沉默地看着自己,眼神里似乎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意味。朱高燧顿时感觉情况有些不对劲,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脑袋,脸上写满疑惑,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朱高煦,问道:“二哥,你咋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我啊?”那模样,就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朱高煦见状,无奈地深吸一口气,实在是被朱高燧这冒失的举动弄得哭笑不得。他没好气地伸出手指,在朱高燧的脑袋上用力戳了戳,没好气道:“你可不就是一个傻子?大傻子!”

朱高燧这下更委屈了,嘴巴微微撅起,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一般说道:“二哥,一见面你就骂我干啥。我也没做什么啊?”他满脸无辜,眼神里透着不解,似乎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朱高煦简直被他气得没辙,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伸出手指,直直地指着李裪,一字一顿,加重语气说道:“这tm不是我儿子!”

朱高燧听到二哥这话,微微一愣,下意识地低头看向怀中的李裪。李裪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搞得不知所措,一时间也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能硬着头皮朝着朱高燧干笑一声,那笑容里满是尴尬与无奈。

“我去!”朱高燧像是被烫到了一般,直接将李裪一把扔了出去,随后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轻轻撇撇嘴,强装镇定地说道:“我就说嘛,这小子长得鬼头鬼脑的,怎么可能是小墨。”那语气,试图营造出一种自己一开始就没认错的感觉。

然而,尽管他嘴上这么说,可众人都敏锐地察觉到,朱高燧脸上已然浮现出一抹窘迫之色,那微微泛红的脸颊,泄露了他此刻内心的尴尬。

朱高燧心里简直快要骂娘了,这也太尴尬了,自己真是糗大了。他看到李裪和朱瞻墨年纪相仿,又一直跟在朱高煦身后,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先入为主,想当然地以为对方就是朱瞻墨,哪曾想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乌龙,此刻他满心懊恼,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就在此时,除了朱高燧满脸尴尬之外,还有一个人也觉得颇为尴尬,那便是朱瞻墨。他着实没想到,自己竟然如此不显眼,三叔都跟他们相处好一会儿了,竟然一直没看到自己。朱瞻墨心里有点小委屈,瘪瘪嘴,从朱高煦身后的另一边慢慢走了出来,用带着些许幽怨的声音,幽幽地对朱高燧喊道:“三叔,我在这里!”那声音里,仿佛在埋怨三叔怎么一直没发现自己。

听到这声音,朱高燧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顿时有了下台阶的机会。他连忙哈哈大笑两声,试图掩饰刚刚的尴尬,紧接着一个大跨步,迅速来到朱瞻墨旁边。转眼间,笑容再次爬上他的脸颊,只见他一把轻松地抱起朱瞻墨,像是要弥补刚刚的疏忽,满脸堆笑地说道:“啊,三叔就说嘛,刚刚那小子呆头呆脑的,怎么可能是我亲侄子。你瞧瞧,现在见到你,三叔一眼就可以肯定你才是我亲侄子,长得多像你爹呀,哈哈哈!”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轻轻捏了捏朱瞻墨的脸蛋,那亲昵的举动,仿佛刚刚的尴尬从未发生过。

这一下,在场所有人都明显察觉到了朱高燧的尴尬,那气氛仿佛凝固了一般,大家心里都忍不住替他捏把汗。

朱高燧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夸奖实在有些生硬,让人听着颇为不自然。他干笑两声,本想缓解一下这尴尬的氛围,可发现根本没人接话,大家都只是默默看着他,这让他愈发觉得不自在。无奈之下,他只好伸手摸摸鼻子,识趣地闭上了嘴,不再说话。

好在之后众人都很默契地没有再提这件事,仿佛都有意让这个尴尬的小插曲就此翻篇。大家开始有说有笑起来,继续朝着庆源镇子里走去。

众人走进庆源镇,只见镇里各处都有巡逻的士兵来回走动。可能是百姓们平日里对士兵有些畏惧,街道上冷冷清清,家家户户都紧闭房门,百姓们一个个都躲在屋子当中,不敢出来。

就这样,众人一路跟着朱高燧,来到了朱高燧在镇中的住处。这是一座稍大些的房子,据说是黄喜之前办公的地方。一迈进房门,黄喜不禁感慨万分,眼神四处张望。只见房屋当中的布局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跟他当初居住时相比,竟找不到一丝一毫熟悉的影子,仿佛这里变成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朱高煦才刚坐下没多久,就听到屋子外面又传来一道激动得近乎亢奋的喊声。紧接着,只见一个小伙子如同旋风一般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嘴里还大声叫嚷着:“三哥,我听说二哥也来了。”

朱高煦听到声音,下意识地抬头看去,脸上随即浮现出一抹温和的笑容,轻声说道:“盘烨,好久不见!”那笑容如同春日暖阳,让人倍感亲切。

原本还毛毛躁躁的朱盘烨,在见到朱高煦的那一刻,就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瞬间安静下来。他的脸上微微泛起红晕,有些扭捏地伸手摸了摸后脑勺,语气中带着一丝紧张与羞涩,嗫嚅着说道:“二哥,你来了?”实际上,朱盘烨和朱高煦平日里接触并不多,一直以来,他都把朱高煦当作自己心中崇拜的偶像。此刻,偶像近在眼前,他的内心既激动又紧张,一时间大脑一片空白,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神中满是崇敬与拘谨。

朱高煦见状,差点被这小子前后态度的巨大转变给逗得笑出声来。他爽朗地伸出手,朝着朱盘烨招了招,语气亲切地说道:“唉,不要这么见外嘛,咱们可都是一家人。对了,你这小子准备什么时候回家啊?你爹都给我爹写了好多封信啦,到现在,你爹连你是死是活都不清楚,只能从我们这儿打听你的消息呢。”说着,朱高煦眼中满是关切,轻轻摇了摇头,仿佛在嗔怪朱盘烨的任性。

见朱高煦说话如此平易近人,丝毫没有架子,朱盘烨也渐渐放松下来,恢复了一些平日里的跳脱。他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笑嘻嘻地说道:“不回去,回去多没意思啊,哪有在这儿带兵打仗有意思。至于我爹那边,就不用管他啦,等我玩够了,自然就回去了。”说这话时,朱盘烨眼神中闪烁着兴奋与憧憬,仿佛带兵打仗的日子充满了无尽的乐趣,完全把父亲的担忧抛到了脑后。

“还是多写写信回去报平安为好。”朱高煦脸上带着温和的神情,又轻声劝了一句,眼神里满是对朱盘烨父亲的体谅以及对朱盘烨的关怀。

朱盘烨却依旧不为所动,嘴巴一撅,找起了借口:“这不是这边太偏远了嘛,送信多麻烦呀!”他一边说着,一边还摊开双手,做出一副无奈的样子。

朱高煦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里明白朱盘烨这是在找托词。要知道,新城的人经常往家里送信,朱盘烨完全可以顺便让他们把信件捎回去。对方之所以不愿意写信,恐怕是心里害怕一旦写信回去,宁王知道了他的行踪,就会立刻喊他回家,结束他这带兵打仗的“潇洒日子”。

之后,众人开始一阵说笑,你一言我一语,氛围十分热闹。几个人都默契地没有提及追杀李芳远的事情。毕竟朱高煦才刚到,大家都满心欢喜地想和他叙叙旧,享受这难得相聚的温馨时光,暂时将那些战事都抛到了脑后。

就这样,众人热热闹闹地一直混到了晚饭时间。晚饭后,天色渐暗,夜幕如同一块黑色的绸缎,缓缓铺展在庆源镇的上空。朱高煦瞅准时机,将朱盘烨和朱高燧喊到了一个无人的房间。房间里烛火摇曳,微弱的光线在墙壁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营造出一种略显神秘的氛围。

朱高煦缓缓走到椅子旁,从容地坐下,轻轻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茶,动作不紧不慢。随后,他用一种极为平静的语气,看似随意地问道:“盘烨啊,有没有想当皇帝啊?”那声音虽然不大,却如同在静谧的房间里投入了一颗石子,瞬间打破了原有的宁静。

本来一直保持着一张笑脸的朱盘烨,满心以为朱高煦将自己找来,是要像兄长般说些掏心窝子的贴心话。可万万没想到,刚一迈进房门,就听到如此石破天惊的话。他顿时像被电击了一般,吓得打了一个激灵,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见他眼睛瞪得老大,满脸惶恐,双手下意识地拼命摆动,语无伦次地说道:“二殿下,我绝对没有别的心思,我真的只是喜欢玩罢了!”

朱盘烨慌乱之下,连“二哥”都不敢喊了,直接改称“二殿下”。在皇族之中,皇位向来是最为敏感的话题,仿佛一颗随时会引爆的炸弹,一句不慎的言语,就可能招来杀身之祸,让人脑袋搬家。他实在摸不着头脑,完全不明白朱高煦为什么会突然问自己这样的问题。但此刻,对于朱盘烨而言,以最快的速度表明自己的态度,才是重中之重,关乎身家性命。

“额……”朱高煦看到朱盘烨这般惊恐的模样,这才意识到自己问得太过唐突,不禁懊恼地拍拍脑袋。他赶忙满脸歉意地起身,快步走到朱盘烨身边,伸出手想要将他扶起来,口中说道:“是我没有说明白,吓到你了,你先起来,咱们慢慢说。”语气中满是安抚。

然而,朱盘烨却依旧不敢起身,他脸色苍白如纸,缓缓抬起头,眼睛里满是恐惧与急切,极为认真地对朱高煦说道:“二殿下,我对皇位真的没有任何觊觎之心啊!”声音微微颤抖,仿佛在向朱高煦立下重誓,只求能让对方相信自己的一片赤诚。

见朱盘烨如此倔强,怎么都不肯起身,朱高煦着实有些哭笑不得。他心里暗自责怪自己,说话太不讲究方式方法,以至于把朱盘烨吓成这样。

朱高燧在一旁瞧着,也赶忙帮腔说道:“盘烨你起来吧,我二哥肯定不是那个意思,你别自己吓自己啦。你想想,皇位最后肯定是我大哥的,跟我二哥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他犯不着多管闲事问你这个啊!”朱高燧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拉朱盘烨,试图让他镇定下来。

听了朱高燧这番话,朱盘烨像是突然被点醒一般,神情猛地一振,原本苍白的脸上又渐渐恢复了些许红润。对啊,他心里想着,二哥应该不至于怀疑自己有夺位之心。

朱高煦看到这一幕,不禁感到一阵无语。本以为自己安抚几句就能让朱盘烨平静下来,没想到着急之下说的话,还不如朱高燧管用。他无奈地扶了扶额头,心累地摆摆手,说道:“行了行了,可以说正事了吧?”此刻,他只想赶紧进入正题,不再纠结刚刚这尴尬的小插曲。

确认朱高煦并非要对自己不利后,朱盘烨的情绪就像六月的天,说变就变,来得快去得也快。转眼间,他又嘻嘻哈哈地站了起来,一边用手轻轻拍着胸口,一边对朱高煦说道:“二哥,你下次说话可别再这么吓人啦,再来几次,我真要被你吓出毛病了!”那模样,仿佛刚刚的惊恐只是一场短暂的小插曲,此刻又恢复了往日的活泼。

朱高煦看着他,缓缓点了点头,然后神色变得认真起来,开口问道:“你也知道老三为什么会来这里吧?”

朱盘烨闻言,再次点头,回答道:“三哥跟我说过,好像往后这里就是三哥的封地了,之后三哥打下的地盘就都是自己的了。”说起这个,朱盘烨的眼神中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羡慕之色。他心里想着,不像自己宁王一脉,只能老老实实守在封地,肩负着为王室抵挡敌人进攻的重任。哪怕只是外出打仗,都必须向朝廷报备,处处受到限制,一点自由都没有,哪像三哥这般,能有机会在这广阔天地里开疆拓土。

“没错!”朱高煦目光随意地瞥了朱盘烨一眼,随后用一种看似轻飘飘,却又暗藏深意的语气缓缓说道:“说白了,就是老三如今的境遇,其实和皇帝已经没有多大的区别了,我刚刚跟你说的就是这件事!”

说完,朱高煦停顿了片刻,像是在给朱盘烨时间消化这些信息。紧接着,他神色认真起来,双眼紧紧盯着朱盘烨,问道:“若是现在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带着人出去开疆拓土,只要是你打下的地盘,全部交由你自己管理,其他人不会多问一句,你愿意吗?”

“真的?”朱盘烨听闻此言,忍不住惊呼出声,双眼瞬间瞪大,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难以置信的事情。他的呼吸也陡然变得急促起来,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他怎么会不愿意呢?这简直就像是他一直梦寐以求的机会,突然毫无预兆地摆在了眼前,让他既惊喜又不敢相信。

“当然是真的!”朱高煦微微抿了抿嘴,表情严肃起来,认真地说道:“不过危险自然是有的,你要前往一个陌生的地方,人生地不熟,各种状况都可能出现,一个不小心就会丢掉性命,所以你一定要慎重考虑好!”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关切,希望朱盘烨能明白此事并非儿戏。

“还考虑个啥啊!”朱盘烨兴奋得整个人都像被点燃了一般,开始手舞足蹈起来。他满脸激动,声音因为兴奋而微微发颤:“没有付出哪有回报呀,二哥能给我这个机会,那可是天大的恩情了。我怎么会怕危险呢,要是怕危险的话,当初我也不会不顾一切地跑出来,跟着三哥一起闯荡了!”此刻的朱盘烨,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开疆拓土、建功立业的美好未来,内心的喜悦简直要溢出来。

朱盘烨心中暗暗得意,回想起当初自己毅然决然地出来追随朱高煦兄弟几个,觉得这个决定果然没错。瞧,现在有了这么好的机会,不就轮到自己大显身手了吗?他越想越兴奋,眼神中闪烁着坚定而炽热的光芒。

不过,朱盘烨对自身能力还是有清晰认知的。兴奋劲儿稍稍平复后,他略带不好意思地看向朱高煦,挠了挠头说道:“二哥,您看是不是也得给我派一些新城的好手呀?您也清楚,我手里实在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兵力,要是只靠我自己这点人,肯定是不行的。”说这话时,他眼中满是期待,希望朱高煦能答应他的请求。

朱高煦轻轻摇了摇头,缓缓说道:“没有新城士兵给你,不过可以将高丽士兵调配给你。”

“高丽士兵?”朱盘烨原本满心期待能得到新城士兵助力,听到朱高煦的答复,顿时略微有些失望。可紧接着听到后面这话,他又不禁面露疑惑,皱着眉头问道:“高丽不是三哥的地盘吗?这高丽士兵,三哥能同意给我?”他实在想不明白,高丽既被视为朱高燧的势力范围,这高丽士兵的调配怎么会轮到自己,而且三哥又是否会同意此事。

朱高煦耐心地解释道:“我指的是把李芳远解决掉之后抓获的那些敌军。你想啊,这些士兵原本是敌方的力量,就算留在高丽,往后说不定还会给老三带来各种各样的麻烦。所以啊,倒不如直接让你带走。除了这些,其他叛军也一并交给你。这么算下来,加起来也算是一支不小的队伍了,足够你开展行动了。”

朱盘烨听了,不禁皱起眉头,面露担忧之色:“可是二哥,这些人原本各为其主,怎么会心甘情愿听我的话呢?”

“放心。”朱高煦神色镇定,似乎早已考虑周全,“你今天看到跟着我的另一个小孩了吧,他是高丽王朝的三王子李裪。有他从中帮衬,你收拢高丽残部就会容易许多。而且你在这边待了这么一段时间,多多少少也培养了一些自己的心腹亲信吧,到时候可以让他们一起跟着你。至于李裪的忠诚问题,你压根不用担心。他母亲在我们手上,投鼠忌器,想来他不会反抗的。”

朱高煦将事情前因后果、方方面面都讲得明明白白,朱盘烨听后,脸上的喜色愈发浓郁,就像一朵盛开的花朵,兴奋地说道:“哎呀,没想到二哥已经把所有事情都给我安排得妥妥当当了,这样的话,我就更没什么可顾虑的,肯定没问题啦。”

“嗯,还有今天跟着我们的那个年轻人。”朱高煦继续说道,“他叫金宗瑞,这人有点才华,以后你可以着重培养,将他当作自己的宰相来用。”说着,朱高煦又给朱盘烨详细介绍了一下金宗瑞的情况,诸如他的性格特点、擅长领域等等,让朱盘烨对金宗瑞有个初步的了解。

朱盘烨对朱高煦那是打心底里信任,不管朱高煦说什么,他都像个乖巧的学生,认真地点头一一记下,眼神里满是崇敬与听从。

就这样,一番深入的交谈不知不觉过去了两个时辰。等朱盘烨彻底明白所有安排后,朱高煦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不过,这件事急不得,得需要等上一两年。”

“没问题!”朱盘烨几乎想都没想,一口就答应下来,在他心里,只要往后有机会能像皇帝一样坐拥自己的领地,主宰一方,别说等一两年,就算多等几年又何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