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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你有什么办法能把李芳远抓捕回来吗?”站在庆源镇的山头上,朱高燧目光远远地投向下方的山林,转头向朱高煦询问道。此时的他,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急切与忧虑,显然对抓捕李芳远这件事颇为上心。

朱高煦并未立刻回答,而是微微眯起双眼,伸长脖子,仔细地打量着下方的地势。只见那山林之中,怪石嶙峋,形态各异的石头星罗棋布,大大小小的山头连绵起伏,多得简直不计其数。不仅如此,山林里还生长着许多茂密的杂草和郁郁葱葱的树林,层层叠叠的枝叶交织在一起,像一块巨大的绿色幕布,严严实实地遮挡住了大部分视线。

朱高煦定睛观察了一阵之后,心中也不禁暗暗感到有点棘手。他依稀还能看到山林中有不少影影绰绰的身影在晃动,可即便能捕捉到这些模糊的人影,站在如此远的距离,想要对他们发动有效的攻击,实在是困难重重。而若是贸然派人下山追击,那些女真部落的人必定会瞬间如惊弓之鸟般,一头扎入草丛之中,眨眼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这情形,简直比在河里滑溜溜的泥鳅还难抓,想要将他们一网打尽,着实是个不小的挑战。

“这群高丽人狡猾得像狐狸似的,这片山林本就是他们的地盘,他们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熟悉得很。而且,他们还挖了不少相互连通的地道,就像一张错综复杂的地下迷宫。咱们的人进去搜查,稍不注意,都不知道敌人会从哪个角落里突然钻出来,那可真是防不胜防啊!”朱高燧一边说,一边握紧了拳头,脸上满是懊恼的神色,仿佛那些损失的人手让他心痛不已。“就因为这,我们已经折损了不少兄弟,其中还有好些都是咱们新城的精锐,这可太让人痛心了!”

见朱高煦一直没有说话,只是专注地观察着山下,朱高燧便自顾自地继续抱怨起来。

朱高煦听到这话,这才回过神来,原本微微蹙起的眉头不由地皱得更紧了。他深知朱高燧所言非虚,这件事确实棘手,于是沉吟片刻后,缓缓说道:“是有点难办!”那语气中,带着几分凝重与思索,显然也在绞尽脑汁地想着应对之策。

此刻,朱高煦满心无奈,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向了新城正在全力研究的热气球。他心中暗自思忖,要是此刻能有热气球该多好啊!只要乘坐着热气球缓缓升上天空,便能居高临下,将下方敌人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到那时,只需往下投掷炸弹,便能如神兵天降一般,给敌人来个措手不及,让他们在劫难逃。

然而,现实却如同一盆冷水,无情地浇灭了他心中的幻想。可惜啊,系统并未给予他们如此强大的助力,没有奖励这些先进的装备。而新城的人虽说已经开始接触物理这方面的知识,但毕竟刚刚起步,犹如蹒跚学步的孩童,距离制造出热气球这种复杂的器械,还有着漫长的路要走,目前根本不具备这样的能力。

朱高燧前来的时候,倒是考虑周全,顺便让战船带来了不少威力巨大的大炮。这本是个不错的主意,可现实情况却异常残酷。这里地势高低起伏,犹如波涛汹涌的海面,极不平整,而且敌人还在地下挖出了错综复杂的地道用于躲藏。在这样的环境下,大炮的优势根本无法发挥出来,难以对敌人造成有效的打击,起不了多大的实际作用。况且,山地之中道路崎岖难行,那些大炮又极为笨重,光是运送它们就是一个极大的难题。若是强行运送,说不定还没等到发挥战功,就会被狡猾的敌人瞅准机会,将这些大炮缴获,反而成为敌人对付自己的利器,实在是得不偿失。

“咱们现在要是进山林,那真跟两眼一抹黑没啥区别,连敌人的山寨究竟藏在哪个犄角旮旯都不清楚。之前啊,我们派了好些个高手悄悄潜入进去,想着好歹能探听点消息出来。可结果呢,毫无例外,一个传回消息的都没有,估摸着都已经惨遭毒手,死在里头了。打那以后,我们哪还敢再派人进去白白送命啊!”朱高燧满脸无奈与沮丧,唉声叹气地缓缓蹲在地上,一边说,一边还伸手薅了把地上的草,在手里无意识地揉搓着。

其实,就目前局势而言,高丽王朝已基本被攻打下来,再加上庆源镇这地方地势险要,易守难攻。照理说,朱高燧只要随意派遣一些人手,像往常一样守住关键关口,便大可不必再过多理会。可问题是,李芳远还逍遥法外,这就像一根刺扎在朱高燧心里,让他老是觉得心里不踏实,仿佛随时会有什么变故发生。

“黄喜,你有什么办法吗?”朱高煦没去搭理朱高燧的低声嘀咕,而是将目光迅速转向另外一边的黄喜。毕竟黄喜在这镇守的时间最为长久,对庆源镇的里里外外、角角落落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说不准他真能想出什么破局的办法来。

黄喜脸上浮现出一抹苦笑,无奈地摇了摇头,缓缓说道:“要是我真有办法能对付这些人,咱们又怎么会一直被困在这里,被动防守这么长的时间呢。”那语气中满是无力感,仿佛多年来的无奈与挫败都凝聚在这一句话里。

“有点道理!”朱高煦听了黄喜的话,心中不禁一阵失落,顿时对他不再抱有太大希望。他缓缓收回目光,视线再次落在下方那片让他头疼不已的山林当中,双眉紧锁,脑海中如同飞速运转的齿轮,一刻不停地思考着对策。

然而,随着思考的深入,朱高煦的眉头却越皱越高。他心里明白,像这种复杂的山地战,情况实在棘手。除去依靠军队平日里严格的训练、精良的装备以及严明的军纪之外,似乎并没有其他更为有效的办法。归根结底,只能凭借士兵自身的强悍,去尽量弥补地形带来的巨大劣势。

高丽部落的情况颇为复杂,其军队分散在各个角落,每个村庄之间相距甚远,相互传递消息、彼此联系都要耗费大量时间。平日里,这些村庄各自为政,只有在面临外界强大且不可抗的力量时,才会临时拼凑组合在一起,形成一股相对集中的力量。理论上来说,若是采用怀柔分化的策略,逐个击破,分化其中几个村庄,倒也不失为一种办法。然而,当前最大的难题在于,他们连山林深处都难以进入,根本没有机会去接触那些村庄的小头领,也就无法实施这一策略。

至于经济封锁,这一招在此处更是行不通。如今正值夏季,山林仿佛进入了生机勃勃的全盛时期,各类植物生长繁茂,各种动物也活跃起来,山林之中食物资源极为丰富。对于躲藏在山林里的人而言,根本不用担心食物短缺的问题,想要靠饥饿迫使他们投降,简直是天方夜谭。

并且,朱高煦内心所想,是在短时间内就成功攻打进去。他还有诸多事务亟待处理,实在没有那么多时间耗在这里。

说实话,此刻的朱高煦也着实有些头疼了。他对自己的身手与潜入能力倒是颇有自信,以他的本事,想要悄无声息地潜入山林,并非难事。然而,就算他一个人成功潜入进去,又能如何呢?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人总有力竭之时,他又不是无所不能的神仙。一旦潜入其中,若手下的人无法跟进支援,而自己又不幸被敌人发现,那可就危险了,说不定还得把自己交代在里面,落得个有去无回的下场。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黄喜微微顿了顿,接着说道,“那就是从四面八方进行围堵,逐步缩小包围圈。如此一来,最后这些人便插翅难逃。正好咱们这里不是有宁王之子吗?可以让他给宁王传信,让宁王带兵绕到高丽部落的后方,形成合围之势。只是这个办法有个缺点,那便是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

按照以往的情况,黄喜是绝不敢提出这个办法的。毕竟高丽的国力摆在那儿,以高丽原本的实力,根本不具备包围女真部落的能力。但朱高煦不同啊,朱高煦之前可是放出话来,说自己有的是钱,而且手中掌握的兵力也颇为可观。再加上这段时间的观察,黄喜看出朱高煦是铁了心,想要将女真部落斩草除根,彻底解决这个心头大患。基于这些考量,黄喜这才犹犹豫豫地说出了这个看似最笨,却可能行得通的办法。

朱高煦听闻黄喜所言,不禁瞥了眼他,刹那间,眼睛倒是猛地一亮。这个办法从理论上来说,确实可行,只要能成功实施,女真部落必将陷入绝境。然而,仔细一琢磨,问题也随之而来,这个办法所需要的兵力可不是个小数目,没有三五万人马,根本无法实现全方位的包围。即便现在联系上宁王,以宁王手中现有的兵力,也远远达不到要求。

朱高煦不得不暗自承认,女真人的体质确实比大明人强了不止一筹。他们长期生活在山林之中,早已习惯了那里面天寒地冻的恶劣环境。在这样残酷的生存条件下,体质差的人早就被冻死,惨遭淘汰,能够存活下来的,即便没有专门修习武功,身体素质也堪称一等一的强悍,个个都是高手。

倘若真要形成包围之势,凭借自己和宁王现有的力量远远不够,必须得请求朱棣伸出援手才行。可当下的局势又极为复杂,朱棣手头的事情堆积如山,忙得焦头烂额。北方边境局势紧张,他还需要时刻提防朱允炆趁虚而入,从背后发难。在这种情况下,向朱棣求援,无疑会给朱棣增添更大的压力。

沉思片刻之后,朱高煦缓缓摇了摇头。他深知,这个看似可行的办法,在现实面前,却有着诸多难以逾越的障碍,实施起来困难重重,怕是难以成行。

“不行,钱倒是不成问题,以我如今的财力,支撑这样的行动不在话下。”朱高煦眉头微蹙,神情凝重地说道,“只是兵力方面,依旧是最大的阻碍。毕竟我们现在是在为三弟开拓地盘,燕军肩负着更为重要的职责,从大局考虑,他们是不会轻易出手相助的。”他深知,军事行动的调配绝非易事,牵扯到各方利益与战略布局,燕军不可能随意为了这一处的战事而分散兵力。

“唉,那就没有办法了。”经朱高煦这么一提醒,黄喜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沉沉地叹了口气。他心里明白,朱高煦所言句句在理。庆源镇的冬天,向来寒冷刺骨,可每当这个时候,他们高丽的庆源兵只能瑟缩在屋子当中,依靠着简陋的取暖设施抵御严寒。然而,再看看人家女真人,却正迎着狂风暴雪,在山林中艰难地为了活下去而四处奔波。长达十多年的艰苦锤炼,让女真人练就了一身过硬的本领,相比之下,高丽兵与之对战,简直不堪一击,说女真人一个能打高丽兵十个都毫不夸张。如此悬殊的实力差距,人数太少的话,根本不可能围住这些为了生存不惜拼命的亡命之徒。想要成功围剿女真部落,谈何容易啊!

其实,朱高煦心里还有一个最为棘手的问题没有说出口。那就是一旦动用大量军队展开行动,以女真部落对这片山林的熟悉程度以及他们敏锐的察觉能力,肯定能够提前发现异常。人家女真人可不像大明朝廷那样,被固定在一个地方,只能被动地进行防守。他们身为渔猎民族,居无定所,行动灵活,一旦察觉到情况不对,说跑就能瞬间消失在茫茫山林之中。而且,只要过上两年,风头一过,他们便能再次回来,继续在这片土地上兴风作浪,到时候一切又将回到原点,之前的努力都将付诸东流。

“哎~“几人仿佛心有灵犀一般,同时沉沉地叹出一口长气,这叹息声中,满是无奈与愁绪。面对如此复杂棘手的局面,他们实在是有些无计可施。

“要不先不管他了?”朱高燧眉头紧锁,纠结了好一会儿之后,最终还是一脸无奈地缓缓说道,“先集中精力将高丽王朝内部稳定下来,之后再慢慢想办法处理女真部落。毕竟当务之急,是要巩固咱们在这里的统治,稳定局势,否则一切都是空谈。”他心里清楚,在当前这种毫无头绪的情况下,暂时搁置对女真部落的围剿,或许是一个无奈却又较为现实的选择。

朱高煦默默伸手探入怀中,掏出一盒烟,动作娴熟地给周围的人依次散了一圈,轻声说道:“抽一根?”他的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与无奈,此刻递烟的举动,仿佛是想借这小小的香烟舒缓一下众人紧绷的神经。

朱高燧没有拒绝,在这心烦意乱的当口,他正想找个法子放松放松。只见他伸手接过烟,朱高煦顺势为他点燃。朱高燧深吸一口,缓缓吐出一口烟雾,脸上露出了短暂的放松神情,仿佛那缭绕的烟雾能将心中的烦闷一同带出体外。

与他们一同的还有黄喜和金宗瑞两人,这二人此前从未见过烟,更不知烟为何物。但当他们看到朱高燧惬意地吐出烟雾后,不禁心生好奇。在朱高煦的示意下,两人犹豫着接过烟,学着朱高燧的样子,小心翼翼地将烟凑到嘴边,轻轻吸了一口。辛辣的味道瞬间刺激着他们的喉咙,让他们忍不住咳嗽起来。

朱高煦抽着烟,整个人就像一位饱经沧桑的庄稼老汉,毫无形象地坐在山头一块破旧的石头上,沉默不语。缭绕的烟雾在他面前缓缓升腾,模糊了他那略带沉思的面容。

与朱高燧心中满是不甘心,不愿眼睁睁看着李芳远就此逃脱不同,朱高煦更多的是从心底厌恶女真部落那如同跳梁小丑般,一直在他眼皮子底下肆意活动的模样。这让他觉得自己的权威与掌控力受到了挑战,仿佛有一根刺始终扎在心头,不拔不快。

就这样静静地思考了一阵,朱高煦像是突然下定了决心,愤然起身。他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手中的烟头用力一扔,烟头划过一道弧线,消失在草丛中。“奶奶的,还从来没有这么憋屈过!”他忍不住低声咒骂道,声音中带着一股压抑已久的愤懑。紧接着,他转头看向朱高燧、黄喜和金宗瑞几人,神色严肃地说道:“你们先再坚守一段时间,我这就派人以最快的速度回一趟新城!”

朱高燧一听,顿时激动得两眼放光,迫不及待地问道:“二哥,你有办法了?”那眼神里满是期待,仿佛朱高煦就是他此刻唯一的希望。

朱高煦没好气地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没好气道:“有个屁的办法,我让新城的战船全部出动!”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恼怒,似乎对目前这棘手的局面仍心有不甘。

迎着黄喜那满是不解的目光,朱高煦咬着牙,恨恨地说道:“我新城别的没有,最不缺的就是钱!等我让船只把城中所有的火药都拉来。既然咱们的人进不去山林,那就用火药开路,来个全面炮火覆盖,我倒要看看,他们还能往哪里躲!”说到这里,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仿佛已经看到了女真部落被炮火轰炸得无处遁形的场景。

“海西是沿海地区,船只很容易登陆。等战船到达海西后,从那边配合庆源镇这边一起夹击,看他们还能往哪儿跑!”朱高煦一边说,一边在空中挥舞着手臂。

届时,西边便是大明的境内。平日里,大明的王爷们谨遵规矩,不会主动出关。但若是海西女真慌不择路,胆敢逃向大明境内,那可就别怪大明不讲情面,定会毫不留情地予以处置。如此一来,女真部落到那时便只剩下北逃这一条路可走。

然而,朱高煦从一开始就打定主意,要将女真部落的问题一劳永逸地解决掉,绝不给他们留下任何东山再起的机会。所以,他连这最后一条活路也不打算给对方留。

朱高煦思索片刻后,已然有了更为周密的计划。他准备直接派遣船只,从海上悄悄航行至女真部落北部登陆。待部队成功登陆后,便缓缓向南推进,与庆源镇这边的力量以及从海西登陆的战船形成合围之势,将女真部落彻底困在中间,让他们插翅难逃,从而实现将女真部落一网打尽的目的。

听完朱高煦这一番计划,黄喜整个人都惊呆了,眼睛瞪得滚圆,下巴几乎都要掉下来,完全被朱高煦这堪称豪横的手笔震撼到了。“这也太……”黄喜喃喃自语,心中惊叹不已。在他看来,这简直就是花钱如流水,毫无节制。他忍不住暗自思忖,自己整个高丽王朝的财富,就算全部加起来,恐怕都支撑不起这样一场规模宏大的战事。这一刻,黄喜才第一次对朱高煦究竟多有钱,有了无比直观且深刻的认识。

然而,比起朱高煦的财力,更让黄喜惊讶得后背发凉的,是朱高煦对女真部落的态度。他不禁在心里犯嘀咕,这女真部落到底是和朱高煦结下了多大的仇怨啊,竟能让他如此大动干戈,不惜耗费如此巨大的财力物力,摆出一副要将对方赶尽杀绝的架势。看这情形,分明就是直接冲着让女真亡国灭种去的啊!黄喜越想越觉得胆寒,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心头,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站在黄喜身后的金宗瑞,此刻的反应也好不到哪儿去。他嘴巴上夹着的烟早已不知不觉燃烧殆尽,而他却浑然未觉,依旧沉浸在朱高煦那令人震惊的话语之中。直到烟屁股上的火苗猛地烫到了他的嘴巴,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他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嘶哈,嘶哈……”金宗瑞疼得倒抽凉气,一边慌乱地将烟屁股扔掉,一边不停地对着嘴巴吹气,试图缓解那股灼痛。可即便如此,他的眼神中依旧满是惊愕,显然还没有从刚刚的震撼中完全缓过神来。

“二哥大气!”朱高燧激动得浑身微微颤抖,仿佛被注入了一股强大的力量。他满脸兴奋,毫不犹豫地朝着朱高煦伸出大拇指,眼神中满是敬佩与崇拜。光是想象到时候那火药齐发、炮火震天的场面,他就觉得惊心动魄,内心的热血也随之沸腾起来。

对于女真部落,朱高燧可没有丝毫的同情怜悯之心。他自幼在燕地长大,北边的女真部落的种种行径,他早有耳闻。在朱高燧的印象里,女真部落简直就是一群尚未开化的野蛮人。他们常年躲在山林深处,如同隐匿在黑暗中的恶狼,时不时就窜出来祸害周边的百姓。这些女真部落的人,根本不懂礼仪纲常,只知道凭借着蛮力在边境地区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在朱高燧看来,对付这些女真人和猎杀山林中的野兽没有任何区别。他们的存在,就像是燕地乃至整个北方边境的毒瘤,必须得连根拔除,才能让百姓过上安稳的日子。所以,当听到朱高煦如此果断且决绝的计划时,朱高燧打心底里感到畅快,满心期待着能早日将女真部落彻底消灭。

“对了,小曼不是和你一道来的吗?怎么从昨天到这儿之后,就一直没瞧见她的人影?”朱高煦做出作战计划后,心里顿时一阵轻松,像是卸下了一块沉重的大石头。他随意地换了个话题,向朱高燧询问起其他事情。

“小曼啊,估计这会儿正在哪座山里折腾呢!”朱高燧满不在乎地摆摆手,脸上带着一丝无奈。“李芳远溃败后,有些残部没来得及逃出庆源镇周边,就四下分散开了。其中一些直接在附近的山里占山为王,建立起了山寨。他们时不时就跑出来骚扰咱们,还妄图和庆源镇外的李芳远取得联系,重新集结力量反扑。这几天小曼闲不住,就主动出去清理这些小麻烦,把这些像小虫子一样烦人的家伙一个个解决掉。”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在空中随意比划着,仿佛那些所谓的“小虫子”根本不值一提。

朱高煦忍不住轻轻失笑一声,眼中带着几分调侃,看着朱高燧说道:“你这家伙,都不担心小曼会有危险啊?”

朱高燧自信满满地仰起脑袋,神色颇为骄傲:“二哥,您还不知道小曼的本事吗?她的武功可不低,在咱们这些人里,那也是能排得上号的。而且啊,她身边还跟着不少身手矫健的好手呢,有他们护着,怎么会出现危险。”说着,他拍了拍胸脯,仿佛在向朱高煦保证。

回想起他们一路打到这里,历经了不少艰难险阻,可从来都没遇到过什么真正威胁到小曼安全的危险情况。如今,剩下的不过是些不成气候的残军罢了。这些残部不仅战斗力低下,而且还非常分散,朱高燧了解到,其中人数最多的部队也就三五百人。而冯小曼每次出去执行任务,都带着千余人的队伍,兵强马壮。在这种悬殊的力量对比下,朱高燧觉得实在没什么可担心的,要是还为此忧心忡忡,反倒显得自己小家子气了。

“嗯,先不跟你说了,当务之急是赶紧把事情安排下去,我得先写封信传回新城!”朱高煦神色匆匆,又叮嘱了一句后,便快步回到临时居住的房屋当中。

屋内陈设简陋,朱高煦四处翻找,好不容易找出纸张,便坐在桌前准备写信。可刚写了没几个字,他就忍不住伸手在身上抓挠起来。这个地方条件实在太差劲了,水源稀缺得可怜,自昨天来到这儿,朱高煦连洗个澡的奢望都成了泡影。长时间没法清洁身体,汗水和污垢黏在身上,让他浑身不自在,老是一阵阵地发痒,难受极了。

但军情紧急,他强忍着不适,努力集中精力。这期间,抓挠的动作还是不自觉地反复出现,每写几个字,就要停下来抓一抓,仿佛身上有无数只小虫子在肆意爬行。就这样,耽搁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朱高煦才总算将信写好。他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后,立刻招来一名手下,吩咐对方务必以最快的速度将信件传回新城,不得有丝毫耽搁。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朱高煦每日除了思考战事相关事宜,就只能百无聊赖地待在山顶,望着远方的风景发呆。时间就在这般等待中缓缓流逝,三天之后,冯小曼终于风尘仆仆地回到了庆源镇。

当冯小曼出现在眼前时,朱高煦一个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在他的印象里,冯小曼虽说性格活泼跳脱,但一直都是个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小姑娘,就像春日里绽放的花朵般明媚动人。然而此刻站在他面前的冯小曼,却仿佛换了个人似的。她的脸上满是污垢,黑乎乎的一片,就好像在泥地里打过滚一般,完全不见往日的白皙洁净。头发也是杂乱无章,一看就是很长时间没有打理,一缕缕地纠结在一起,像个乱糟糟的鸟窝。而且她整个人瘦得厉害,脸颊凹陷,身上的衣服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她吹倒,几乎快要瘦成皮包骨了。若不是朱高燧在一旁提前告知,眼前这人就是冯小曼,朱高煦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狼狈不堪的人,竟是记忆中那个光彩照人的小姑娘。

看到朱高煦的那一刻,冯小曼下意识地咧嘴一笑,露出两排因为长时间没有清洁而显得发黄的牙齿,目光直直地看向朱高煦。然而,那笑容还没来得及完全浮现,就被朱高煦突如其来的笑声硬生生打断了。她原本带着笑意的脸瞬间耷拉下来,像只泄了气的皮球,满是委屈。

紧接着,她撅起嘴,颇为不满地朝着朱高煦翻了个白眼,娇嗔道:“二哥,至于这么嘲笑我嘛?”声音里带着些许埋怨。虽说她早就深知朱高煦平日里行事作风就不太正经,爱开玩笑,但这么长时间没见,一见面朱高煦就这般戏谑自己,冯小曼还是觉得有些无奈,心里满是无语。

“哈哈哈,对不起啊,小曼。”朱高煦一边说着抱歉,可那笑声依旧止不住,“只是我实在憋不住啊。你说说,你好好的当你的妃子,在府里舒舒服服的不好吗?偏偏要跟着老三来这边遭这个罪,这不是自讨苦吃嘛!”他一边笑,一边摇头,试图努力收敛一下脸上的笑容,可那上扬的嘴角却不受控制,依旧弯成了月牙状。

听到这话,冯小曼轻轻地叹了口气,像是把这段时间积攒的无奈与懊悔都随着这口气吐了出来。紧接着,她整个人的精气神瞬间垮了下来,肩膀耷拉着,眼神也变得黯淡无光。“哎,当时真没想得到高丽会这么糟糕。”她的声音里满是沮丧,仿佛在为自己当初的决定而深深懊恼。

冯小曼是真真切切地后悔了。当初,她满心都是夫唱妇随的念头,朱高燧决定要来这边,她自然毫不犹豫地选择跟随。毕竟,这高丽王朝可是朱高煦送给他们一家的,往后就是他们生活的地方,冯小曼满心憧憬,想着能亲自参与到这片土地的建设与经营中,见证这里的变化,也为自己和朱高燧的未来打下坚实的基础。

然而,来到这边之后,冯小曼才真切地体会到生活的艰苦超乎想象。每日吃的饭菜,味道实在是难以下咽,与在王府时的精致美食相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卫生条件更是差劲,到处都脏兮兮的,让人浑身不自在。就连身上穿的衣服,质地都十分粗糙,磨得皮肤生疼。再加上这边局势动荡不安,动不动就会有各种突发状况,导致她常常几天都睡不好觉。长时间下来,冯小曼觉得自己的相貌都因为这些糟糕的生活条件而变丑了许多,原本光洁的皮肤变得粗糙,整个人也憔悴了不少。

此时,冯小曼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在不断盘旋:早知道当时就不来了啊!要是等到朱高燧把这边的局势稳定之后,自己再过来,那时候就能舒舒服服地享受了,岂不是更好?何苦像现在这样,遭这么多罪呢。想到这儿,她忍不住又轻轻叹了口气,满心的无奈。

“嗐,我们夫妻俩只要待在一起就不会感觉受罪。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有个相爱的人一直陪着你,就算吃屎也会觉得是香的!”朱高燧丝毫没察觉到冯小曼的懊恼,反而满脸得意,一把搂住冯小曼的脖子,扯着嗓子骄傲地嚷了起来。

他确实有骄傲的资本。冯小曼以前可是千金小姐,从小养尊处优,生活富足。可如今,却心甘情愿跟着他来到这条件艰苦的地方,吃了这么多苦头。朱高燧觉得,这份不离不弃,不正是真爱的有力证明吗?在他心里,能有冯小曼这样的伴侣,与自己同甘共苦,实在是人生一大幸事。所以此刻,他忍不住要将内心的这份自豪与喜悦大声宣扬出来。

见状,朱高煦不禁嫌弃地撇了撇嘴。这么闷热的天气,冯小曼刚风尘仆仆地回来,身上满是臭汗,那味道可不太好闻,他实在是想不明白,朱高燧怎么就这么大胆子上手去搂人家。

可当他目光扫到朱高燧时,只见他同样一身脏兮兮的,衣服上沾着不少污渍,头发也乱蓬蓬的。朱高煦瞬间就释然了,想想也是,他俩都这副模样,可不就是谁也别嫌弃谁嘛。

冯小曼呢,没好气地用力一把将朱高燧推到了一边,杏眼圆睁,嗔怒道:“恶不恶心啊你?你才觉得屎是香的呢,举例子都不会举个好点的,非得说这么恶心的东西!”她一边说着,还一边用手扇了扇鼻子前的空气,仿佛要把那股子“臭味”扇走。

“哈哈哈,你们两个倒是感情好得很呐,瞧瞧你们,一个个跟屎壳郎似的,还能有闲情在这儿打情骂俏!”朱高煦在一旁看着这对小夫妻的互动,忍不住笑眯眯地打趣了一句。他那脸上的笑容,满是调侃的意味。

这话一出口,原本还在打闹的朱高燧夫妻俩像是达成了某种默契,瞬间齐刷刷地将矛头全部对准了朱高煦。两人异口同声地骂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那整齐划一的模样,逗得朱高煦忍不住又哈哈大笑起来。

在庆源镇又逗留了两天,朱高煦估算了一下时间,觉得从新城调配船只,还得耗费不少时日。他心中思索,高丽王朝刚经历一场大战,百废待兴,全国各地都有诸多战后事宜亟待处理,必须得有人回去主持大局。于是,他想着先让朱高燧回到汉阳城。

然而,朱高燧满心期待着能亲眼目睹李芳远被擒获的那一幕,心中那股子好奇心与胜负欲作祟,使得他实在不愿错过这个“大场面”,故而没有答应朱高煦的提议。两人一番商讨之后,最终决定让冯小曼先暂且返回汉阳城。

冯小曼这段日子在庆源镇,着实受够了这犹如野人般的生活。每日面对恶劣的环境,粗糙的饮食,她早就归心似箭。如今朱高煦已来到此地,她觉得自己在这里似乎也没太多用处了。所以,当听到让她回汉阳城的提议时,她没有片刻犹豫,立刻就答应了下来,仿佛一秒都不想再多待。当下便着手收拾行装,准备踏上归程,满心憧憬着回到汉阳城后那舒适熟悉的生活。

考虑到此次新城将会派遣大量兵马前来支援,庆源镇这边自然就无需保留过多兵力。于是,朱高煦经过一番考量后,决定只留下三千高丽兵在此镇守,以维持当地的基本秩序。而其余的兵力,包括部分新城士兵,都将由冯小曼带领一同返回汉阳城。

当前,高丽王朝的局势虽已在一定程度上得到控制,但仍不容乐观。境内还存在着不少大大小小的起义军,尽管这些起义军各自为战,暂时还难以对高丽王朝构成致命威胁。然而,为了确保王国的长治久安,尽快平定这些起义军就显得尤为重要。毕竟,哪怕是星星之火,也有可能形成燎原之势。

此刻,冯小曼带领数万士兵回归,无疑如同一场及时雨。这股强大的军事力量一旦投入到平叛行动中,定能发挥重大作用。他们可以凭借训练有素的作战能力和严明的纪律,迅速对起义军形成威慑,逐个击破那些分散的反抗势力,从而加速高丽王朝恢复稳定的进程,让这片饱经战火的土地尽快重归安宁。

就在冯小曼准备返程的同一时间,朱高煦加急送出的信件,终于顺利抵达了新城。当信件呈送到城主府时,城主深知此事刻不容缓。他展开信件,匆匆扫过那一行行字迹,神色愈发凝重。看完信后,城主府内没有片刻犹豫,当即下达命令,将城中一大半的士兵迅速召集起来。

自新城士兵从北平撤回后,他们大多时间都处于闲置状态,每日除了基本的操练,并无太多实战任务。如今,朱高煦在信中明确表示急需兵力与物资支援,这无疑是给这些士兵找到了用武之地。城主思索一番后,决定将大部分兵力派遣出去,仅留下东城军营的一支部队,用以应对可能出现的突发事故,确保新城的安全。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新城东面那隐秘的地下仓库热闹非凡。一箱箱炸药、炮弹、枪支等作战物资,被新城士兵小心翼翼却又迅速地搬运出来。那些平日里安静停靠在码头的战船,也在这一刻重新焕发了生机,船员们忙碌地穿梭其间,检查船只设备,准备起航。

只不过,在转运这些军火的时候,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和关注,士兵们直接使用了大车,并且将每一辆大车都用厚实的黑布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码头上的其他人,远远望去,根本看不清里面装载的究竟是什么东西。看着那一辆辆被黑布包裹的大车来回穿梭,他们还以为新城是在进行大规模的搬迁行动。

然而,此次行动的主事人并非石当。石当眼下正肩负着一项重要任务——负责暗卫的撤回工作。这项工作关乎着情报网络的安全与稳定,不容有失,所以石当实在抽不开身。无奈之下,只能安排石不带领船队出发执行此次支援朱高煦的任务。

这一回,新城为支援高丽所做出动的规模实在太大,动静之大,甚至惊动了朱棣。当朱棣听闻新城这边大规模调兵遣将、筹备物资时,还误以为是朱高煦已经从高丽返回新城,正准备大规模调动力量搬家呢。朱棣心想,若是如此,他定要亲自来新城为朱高煦送上一程,以表对他的支持与关怀。

可经过一番打听后,朱棣才了解到事情并非他所想的那样。原来这一切都是朱高煦在高丽的战事需求,新城只是在按照他的指令积极筹备支援。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轻柔地洒在朱棣的书房内。朱棣早早起身,正准备出门前去户部,看看袁忠等人的工作进展。

前些日子,袁忠等一众书生正式踏入北平的官场,投身到政务之中。一同进入官场的,还有从新城撤回来的众多学子。这些学子来自不同的背景,年龄层次也参差不齐。

对于那些年纪较小的学子,朱棣考虑到他们还需进一步接受系统教育,便精心安排,将他们转移到北平本地的学府当中。在这些学府里,有着完备的教学体系和优秀的师资力量,能够为学子们提供良好的学习环境,助力他们继续积累知识,茁壮成长。

而那些年纪稍大、具备一定办事能力的学子,朱棣则亲自挑选出来,把他们安排在袁忠等书生的身边。他巧妙地规划,让一个书生搭配三个学子,形成一种独特的培养模式。这些学子在这种模式下,如同实习生一般,跟随着书生学习处理实际政务。他们可以近距离观察书生们如何应对各种复杂的官场事务,学习如何制定政策、协调各方关系以及解决实际问题。经过一段时间的培养,当学子们积累了足够的经验,具备了独立处理事务的能力后,就可以脱离书生的带领,自己组建团队,独当一面。

这些天,书生和学子们都集中在户部,专心培养土地改革方面需要注意的各类事项。他们每日埋头于资料研究、政策讨论以及模拟实践之中。大家深知土地改革对于国家稳定和民生发展的重要性,所以学习起来格外认真。据目前的进度估算,大概再有三天时间,他们就会被分配到各地,接手之前官员铺开的摊子,真正将所学运用到实际工作中,推动土地改革政策在各地的顺利实施。

可还不等朱棣迈出房门,一个下人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禀报道:“王爷,新城那边派人送来了几个箱子,同时还送来了一封信,来人说您一定会喜欢这个礼物,说完便匆匆离开了。”

“箱子在哪里?”朱棣听闻此言,顿时被下人的话吸引住了注意力,一时间也不着急去户部了,他心里暗自琢磨,新城此番送来的究竟是何物,竟这般神秘兮兮。

“还在大门口呢,王爷。”下人小心翼翼地开口,脸上带着一丝担忧,“由于实在不清楚箱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小的不敢随便带进府中啊!”下人心中其实藏着一份隐忧,他心想,若是新城对北平心怀怨恨,趁着临走之际送来几箱炸药,自己要是贸然将这些箱子抬进王府,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到时候整个王府恐怕瞬间就会被炸成一片废墟。再者,没有燕王明确的吩咐,他们这些下人可不敢擅自打开箱子随意查看,生怕稍有不慎就犯下大错。

朱棣倒不像下人那般忧心忡忡,他心里有数,新城的人绝不敢肆意妄为。只见他神色平静,淡淡地命令道:“将箱子搬进来吧!”在他看来,新城即便有什么举动,也必然是在规矩之内,不会做出逾越之事。

既然朱棣已然发话,下人自然不再多言。毕竟,真要是出了什么岔子,也怪罪不到自己头上。于是,下人赶忙招呼其他几个同伴。

没过多久,六个下人齐心协力,吭哧吭哧地抬着三个大箱子来到了朱棣面前。伴随着“duang”的一声闷响,箱子重重落地,那声音在安静的屋子里显得格外突兀,仿佛连地面都微微震颤了一下。

朱棣的目光很快就被其中一个箱子上方摆放着的一封信件吸引住了。他微微探身,直接伸手将信件拿了起来。

看到信封封面上“石当”两个字后,朱棣的脸色瞬间一沉,忍不住在心里暗骂一声晦气。石当之前与他之间的种种过往,让朱棣一看到这个名字,心里就没来由地一阵厌烦。可骂归骂,好奇心还是驱使他最终从心拆开了信封。

“燕王,不是我说你,你培养的那些探子太废物了,连我们新城暗卫的脚毛都比不上……”才看到信件上的第一句话,朱棣就气得差点没绷住,牙关紧咬,腮帮子都鼓了起来。他心中恼火不已,果然不出所料,石当这个家伙一开口就没好话,每次都能把人气个半死。

然而,即便满心愤怒,朱棣还是强忍着恼火,继续往下看:“……知道你们不容易,我们新城就当发发善心,这些箱子当中是我们新城暗卫在大明各地打探到的消息,就免费送给你们了。”

信件的内容着实简短,只有区区两行字,朱棣目光一扫,便将其内容尽收眼底。然而,看完之后,他心头顿时涌起一阵难以抑制的窝火。这个石当,明明是要送东西给自己,可偏偏非要先恶心自己一番才肯罢休,那嘴简直就是毒舌到了极点。

朱棣气得将手中的信件狠狠揉成一团,仿佛那信件就是石当本人,随后像丢废纸一般随手扔到了一边,眼神中满是厌恶,再也不愿多看它一眼。

“打开!”稍稍平复了一下心中的怒火后,朱棣对着下人冷硬地命令了一声。他倒要亲眼瞧瞧,新城的暗卫到底有多么厉害,究竟能收集到多少有价值的资料。

随着朱棣这一声令下,六个下人不敢有丝毫耽搁,同时动手。只听得一阵“嘎吱”声响,三个箱子相继被打开。刹那间,一堆堆折子出现在朱棣眼前,那密密麻麻的折子,犹如小山一般,仿佛在诉说着新城暗卫的“丰功伟绩”。

朱棣随意地伸手拿起一叠折子,开始翻阅起来,他本就没打算用心研读,只是草草扫过,一目十行。然而,随着翻阅的折子越来越多,朱棣的表情逐渐变得凝重起来,原本随意的眼神瞬间锐利如鹰,脸色越发严肃,就连呼吸也不由自主地屏住

他将手中刚看完的一本折子轻轻扔到一旁,紧接着又重新拿起一本,继续全神贯注地查看。不知翻阅了多少本之后,朱棣缓缓将手中的折子放回箱子当中,眼神中满是震撼之色,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击中,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朱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狂跳的心平静下来。他抬起头,双目无神地望着天空,思绪却如乱麻般纠结。原本,他以为新城不过是仗着查到了一些无关痛痒的资料,跑来自己这儿炫耀得瑟一番。可是,仅仅看过几个折子后,朱棣才真切地意识到朱高煦手下暗卫的实力是何等恐怖。这些暗卫的势力几乎渗透到了大明各地,宛如一张无形的大网,将整个大明都笼罩其中。折子上详细记录着各大家族的种种龌龊之事,那些见不得光的勾当,一桩桩、一件件,都被他们查得清清楚楚,毫无遗漏。这意味着,朱高煦对大明各地的掌控力,远比他想象中要强大得多,而这份强大,也让朱棣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

朱棣下意识地拿自己的探子和朱高煦的暗卫作比较,这一对比,顿感挫败。自家探子收集的情报,和这些折子上呈现的详细程度、广泛程度相比,简直天差地别,差距实在太大了。

他眼神不住地闪动,心中已然有了计较,看来,探子队伍必须得好好整顿一番了,不然在情报收集这方面,只会越来越落后。

几个手下见朱棣沉默不语,大气都不敢出,更不敢贸然打扰,只是安静又恭敬地站在一旁,等待着朱棣下一步的指示。

过了好一会儿,朱棣缓缓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随后转身,迈着沉稳又急促的步伐径直往书房走去。同时,他头也不回地吩咐道:“将这些箱子全部送到书房当中,还有,去将丘福给我喊来!”

朱棣一头扎进书房,继续专注地翻看着箱子里的折子。那些折子仿佛有一种魔力,将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周围的一切都被他自动屏蔽。以至于丘福来到书房,他都丝毫没有察觉。

丘福看着沉浸在折子中的朱棣,也不好贸然打断,只能先轻咳一声,提醒道:“王爷,老臣来了,不知您找老臣有何事吩咐?”丘福年事已高,头发早已花白,岁月在他的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痕迹,那张面孔看起来比朱棣要苍老许多。

“丘福啊!”听到声响后,朱棣这才缓缓转身,待走到书房中的桌子后面,稳稳地坐下,这才神色凝重、沉声说道:“本王有件重要的事情要交给你去办!”

“王爷请说!”丘福一听,心中大喜过望。自从多次战争失利后,他一直觉得自己仿佛成了个无用之人。朱棣也不再允许他带兵出征,每日回到家中,丘福都会为这事唉声叹气,满心的不甘与失落。他原以为朱棣已经彻底将他遗忘,没想到今日,朱棣竟然再次给他布置任务,这对他而言,仿佛是重新获得认可的曙光。

丘福心里简直乐开了花,可表面上,他还是强压着嘴角的笑意,不敢在朱棣面前露出丝毫喜形于色的样子。他深知,成大事者需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绝不能让朱棣觉得自己是个轻浮不稳重的人。所以,尽管内心激动万分,他依然努力保持着一副沉稳的模样。

“嗯,你先看看这些折子!”朱棣并未着急回应丘福,而是伸出手指,指向旁边装满折子的箱子,神色凝重地对丘福说道。朱棣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深意。

丘福一下子就懵了,完全摸不着头脑。刚刚还说要给自己安排工作,怎么转眼间又让看折子,王爷这到底是唱的哪一出啊?但他敏锐地察觉到,朱棣似乎有意卖个关子,自己可不能扫了王爷的兴致。于是,他赶忙拿起旁边的折子,强忍着心中的疑惑,耐心地看了起来。

朱棣则不紧不慢,神色沉稳地坐在一旁,静静地等待着丘福翻阅。刹那间,整个房间安静得落针可闻,唯有那沙沙沙的快速翻书声,在寂静的空间里有节奏地回响,仿佛在为这场神秘的“折子探秘”打着节拍。

丘福看得十分迅速,十多本折子很快就翻阅了个遍。当他大致浏览完折子中的内容后,也不禁被深深震撼了。这些折子记录的信息简直细致入微,从各地官员的日常言行、各大家族的暗中往来,到一些隐秘场所发生的不为人知之事,无一遗漏,犹如一幅细密的社会百态图,将大明各地隐藏在暗处的种种细节,毫无保留地展现在眼前。丘福瞪大了眼睛,心中满是惊叹,完全没想到竟有如此详尽的情报资料,同时也对接下来朱棣要交代的事情,越发好奇起来。

见到丘福眼神中满是惊讶之色,朱棣微微扬起嘴角,明知故问地说道:“你觉得这些折子如何?”他的目光看似随意地落在丘福身上,实则暗暗观察着对方的反应,似乎想从丘福的回答中,进一步确认自己对这些折子的判断。

丘福好不容易才艰难地转过头,可视线却依旧像被磁石吸引一般,舍不得从折子上移开。他压低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地问道:“王爷,这折子是从哪里来的?不知道上面记录的事情是真是假?”此时的丘福,内心充满了疑惑与震撼,这些折子所呈现的内容实在太过惊人,他迫切想要知道其来源与真实性。

“是新城的人送来的,这些折子都是朱高煦的暗卫在大明各地探查出来的,应该不会有假!”朱棣神色平静,淡淡地开口解释道。尽管他心里对新城暗卫的能力暗自惊叹,但面上依旧保持着镇定,不想让丘福看出自己对新城暗卫的在意。

“厉害,太厉害了,没想到新城竟然有此手段。”丘福忍不住喃喃自语,语气中满是感慨。他实在没有想到,新城在情报收集方面竟有如此强大的实力,这些折子所展现出的情报网之庞大、信息之精准,着实令他大开眼界。

丘福沉思了片刻,诸多疑问如潮水般在他脑海中翻涌。紧接着,他满脸疑惑地看向朱棣,一连串抛出几个问题:“王爷,新城无缘无故将这些重要消息白白送给我们,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还有,从这些折子来看,他们的暗卫势力究竟得庞大到何种程度?另外,王爷特意将我喊来,让我看这些折子,又是有什么深意呢?”

丘福心里十分清楚自己在朱棣麾下众人中的地位。与姚广孝、朱能等人相比,自己在朱棣心中的分量确实要稍逊一筹。在他看来,此次事情如此重要,朱棣却没有召集其他更为倚重的人,反而单单把自己叫过来,这其中的缘由着实有些奇怪。

“新城准备搬离的事情你听说过了吧?”朱棣并未直接回应丘福的疑问,而是轻轻敲了敲桌子,语气不急不缓地问道。

“知道!”丘福的回答简单而直白。回想起当时听到这个消息时,他心里着实难过了好一阵子。毕竟,朱高煦是他看着长大的,多年来感情深厚。猛地听闻对方就要离开大明,心中那份不舍如潮水般难以抑制。

朱棣微微点头,随后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对着一直毕恭毕敬站着的丘福说道:“坐!新城既然准备搬离,那隐藏在大明各地的暗卫自然也会一同撤回。反正他们都要走了,便把这些收集到的资料当作顺水人情送给我们。至于他们暗卫到底有多强大,本王也不太清楚,不过照这些折子来看,南明恐怕已经被他们渗透得千疮百孔,像个筛子了吧?”朱棣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那倒是可惜,若是二公子不离开的话,往后我们想要拿下南明可要容易许多啊!”丘福不禁感慨一声,语气中满是惋惜。在他心中,朱高煦及其势力若能继续留在大明,在处理南明事务上,无疑是一股强大的助力,如今对方即将离去,着实是一大损失。

与张玉等人不同,丘福向来对政事不太敏锐,考虑事情相对单纯。此刻,他只是从个人情感和直观感受出发,觉得朱高煦花费那么长时间精心布局,如今却如此轻易地一言退出,实在太过可惜。

朱棣听到这话,不动声色地淡淡瞥了丘福一眼,心中忍不住暗骂一句,这家伙真是没眼力见,哪壶不开提哪壶。但朱棣也清楚,丘福并非有意为之,纯粹是无心之失,便决定不与他计较。

只见朱棣亲自伸手提起桌上的茶壶,动作沉稳而优雅,缓缓为丘福倒了一杯茶,而后轻轻推到丘福面前。接着,他神色一正,问道:“他们的暗卫确实厉害,不过如今暗卫已然撤回,再讨论那些也于事无补。我倒想问问你,依你看,本王培养的探子表现如何?”

见朱棣竟亲自给自己倒茶,丘福哪敢坦然接受,赶忙慌慌张张地起身,微微弯腰,双手恭敬地接过茶杯,连声道谢后才小心翼翼地坐下。他缩了缩脖子,声音不自觉地压低,小声说道:“老臣平日里对北平的探子着实没有太多深入了解,实在不敢随意发表评价。”此时的丘福,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砰砰直跳,生怕自己说错话惹得朱棣不悦。

朱棣目光灼灼,深深地盯着丘福的眼睛,像是要将他的心思看穿。沉吟了两秒后,他大手一挥,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不要怕得罪人,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说。有问题就得提出来嘛,若是每个人都瞻前顾后,不敢指出问题,都藏着掖着,那我们朝廷还怎么能更好地发展?”朱棣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

丘福听到这话,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心中暗自嘀咕:我哪里是怕得罪别人啊,我怕的分明就是得罪您啊,谁不知道您燕王在这方面可是出了名的小心眼。可再仔细琢磨琢磨朱棣后面说的话,又觉得确实有些道理。自己要是能指出问题,说不定探子们就能做出更好的调整,往后大明可不就能更加强大嘛!这么一想,丘福心里的顾虑稍稍减轻了些,开始在心里盘算着该如何如实向朱棣汇报自己对探子的看法。

沉思了好一会儿,丘福内心天人交战,最终还是小心翼翼地问道:“王爷,那老臣就斗胆说两句?”他眼神中带着一丝忐忑,偷瞄着朱棣的表情,试图从细微之处判断自己这番话是否合适。

“说!”朱棣毫不犹豫地大手一挥,语气简洁而有力,仿佛在给丘福吃下一颗定心丸。

丘福见状,赶忙清了清嗓子,像是要为接下来的发言做足准备。紧接着,他将身子挺得板正,一脸认真又老实的模样开口说道:“哎呀王爷您是有所不知啊,我早就憋着想说一说了,咱们这探子,实在是……简直就是狗屎玩意啊!”丘福的声音不算大,但在这安静的书房里却格外清晰。

朱棣原本带着一丝期待的神情,听到这话,像是被突然吓了一跳,身子不自觉地往后仰了一下,脸上那淡淡的笑容也在瞬间缓缓收敛。

丘福一旦打开话匣子,就彻底沉浸其中,压根没注意到朱棣已然变化的表情,损起探子来可谓是丝毫不留情面:“王爷您想啊,身为探子,最基本的就是要做到不被人发现行踪吧?可您再瞧瞧咱们北平这些个所谓的探子,简直就是一群草包。别的地方我不清楚,就说监视我家的那几个,实在是蠢笨得可以。居然就大剌剌地在我家大门口摆个瓜子摊,您说摆就摆吧,那腰间还鼓鼓囊囊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藏着兵器,可他们呢,连想办法遮掩一下都不会。我头一回瞧见他们,就知道肯定有问题。这要是我较真,随便动点手段,他们就得露馅。可我也是懒得搭理他们,毕竟都是自家王爷派来的人。但您再想想,要是把他们放到南明那边,人家对情报防范何等严密,恐怕用不了两天,就得被人发现,到时候小命可就没了。”

朱棣听着丘福这一番毫不客气的数落,脸上顿时一黑。丘福这话,还真就戳到了他的痛处。他派到南明那边的探子,的确有不少都断了消息,生死未卜。原本还期望丘福能给出些建设性意见,没想到直接来了一通毫不留情的批评,这让朱棣心里既有些恼火,又不得不承认丘福所言并非毫无道理。

丘福这会儿兴许是说得太投入了,完全没察觉到朱棣那愈发难看的脸色。只见他端起茶杯,猛灌了一口,像是要借此压下因激动而略显干涩的嗓子,接着又滔滔不绝地说起来:“王爷,这事儿还没完呢!您再瞧瞧,咱们这些探子行事也太张狂了。每次一回到北平,就大摇大摆地穿着那身显眼的差服,堂而皇之地去青楼寻欢作乐,还跑到高档酒楼里肆意挥霍,简直就像是生怕别人注意不到他们似的。这也就罢了,居然还有人喝了酒之后就耍起酒疯,在大街上到处欺负老百姓。您说欺负人也就算了,可丢人就丢在,就这么几个大男人,跟一个普通老百姓起冲突,居然还被人家徒手给打死了,这传出去得多让人笑话啊!哎,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们了。”

丘福一边说,一边不停地吧唧着嘴巴,还连连摇头,脸上满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

朱棣听着丘福这一番毫不留情的数落,眼皮都气得耷拉了下来,眼神中透着不善,死死地盯着丘福。心里暗自恼火:本王让你实话实说,你还真就一点情面都不留啊!居然当着本王的面,把本王辛辛苦苦组建的探子队伍贬得一文不值,本王好歹也是燕王,就不要面子的吗?

朱棣对这些探子同样恼怒不已,他虽知晓探子们能力欠佳,却万没料到竟差劲到如此地步。特别是听到那个和普通百姓打架,最终还被活活打死的家伙,朱棣光是听闻,都觉得面上无光,羞愧得不行。毕竟,派出去的探子怎么说也是有一定武艺在身的,哪怕只是三流高手,也不该窝囊至此,简直丢尽了他的脸面。

想到这儿,朱棣不禁一阵头疼。看来如今这支探子队伍,已然是烂到了根子上,留着恐怕也难以有所作为。无奈之下,他只得长叹一口气,心中暗自思忖,或许真的有必要将其全部解散,重新组建一个全新的、更为可靠的情报机构。

回首往昔,朱棣心中满是感慨。当初,家底实在太过单薄,手底下可用之人寥寥无几。直至靖难之役拉开帷幕,局势紧迫,他才仓促着手组建探子队伍。在那万分危急的时刻,他也只能从众多官员手中艰难地抠搜出一些人手。由于时间紧迫,根本无暇进行细致的挑选,几乎到了来者不拒的地步,只要你敢主动请缨,他便敢接纳任用。

就这样,第一批探子大多是由那些大族的家丁七拼八凑而成。在加入探子队伍之前,这些家丁平日里仗着背后世家大族的势力,在外面肆意妄为、耀武扬威,所作所为与地痞流氓无异,自身毫无真才实学,也难成大器。

那时的朱棣,实在分身乏术,对于探子队伍人员素质参差不齐的状况,并未过多在意。在他看来,在那样艰难的处境下,能有一批人可用,已然是不幸中的万幸了。然而,随着一场场战争取得胜利,朱棣的势力不断壮大,这些探子的队伍也随之越发庞大起来。那些在战争中投靠到朱棣这边的官员大族,见探子队伍里人员成分如此混杂,便纷纷动起了心思,一个个都想往里面安插自家的人手,企图在这个新兴的情报机构中谋取一席之地,扩充自己的势力范围。如此一来,探子队伍的情况变得愈发复杂,问题也日益凸显。

彼时朱棣在外四处征战,每日都要应对战场上瞬息万变的局势,全身心都扑在战事上,根本抽不出时间来对探子机构进行有效管理。就这样,日子一天天过去,等到战事逐渐稳定下来,朱棣才惊觉探子这个机构已然发展到尾大不掉的程度。仔细一查,发现队伍里除了寥寥几个首领,其余大部分竟然都是其他官员安插进来的人手。这些官员打着为朱棣效力的旗号,实则是想借探子机构之便,为自己谋取私利,扩充势力。

朱棣心里清楚,在当时局势还未完全稳固的情况下,这些官员的支持至关重要。若是贸然对这些安插进来的人员动手,极有可能引发官员们的不满和恐慌,进而影响到整个统治集团的稳定。权衡利弊之下,他只能暂时隐忍,任由探子机构这般混乱地发展着。

但如今形势已然不同,朱棣下定决心要大力清理内部的蛀虫,整肃朝纲。探子机构里那些尸位素餐、吃干饭的家伙,自然也在他的清理名单之中。而且,由于这个机构长期以来混乱无序,人员关系错综复杂,若只是进行常规的调整和管理,不仅困难重重,效果也难以保证。朱棣思来想去,觉得重新设立一个全新的、更为高效纯粹的机构,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之道。如此一来,既能摆脱旧机构遗留的诸多问题,又能按照自己的心意打造一支忠诚可靠、高效能的情报力量,为日后的统治和发展奠定坚实基础。

“好了,不用说了!”眼见丘福像开了闸的洪水一般,还在滔滔不绝地数落着探子的缺点,朱棣只感觉太阳穴处青筋直跳,一股无名之火在心头熊熊燃烧。再听下去,他真担心自己会忍不住动手。于是,他赶忙提高音量,大声开口将丘福的话打断。

这突如其来的一喊,犹如一道惊雷,让丘福话语猛地一顿。这时,他才如梦初醒般注意到朱棣的脸色已然铁青,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阴沉天空。丘福顿时吓得脖子一缩,像只受惊的鹌鹑,小心翼翼地小声提醒朱棣:“王爷,是您让老臣实话实说的呀。”声音微弱得如同蚊蚋,带着一丝惶恐。

朱棣强忍着心头的怒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随后,他没好气地说道:“我知道,你提这个干什么,本王还能因为这点小事就针对你吗?”尽管嘴上这么说,但语气中仍带着些许愠怒。

丘福听闻,在心里暗暗嘀咕:“那可不一定!”心中懊悔不已,都怪自己这张嘴,一旦打开话匣子就收不住了,这下可好,怕是惹得王爷心里不痛快了。想到这儿,他偷偷抬眼瞄了瞄朱棣,眼神中满是忐忑。

朱棣胸口剧烈起伏着,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情绪,调整好思绪后,他身体前倾,双臂有力地撑在桌子上,脸上神情格外严肃,缓缓开口道:“说正事吧,本王先跟你讲讲自己的想法。”

“原本呢,我是打算让探子迅速接手新城送来的这批资料。你也知道,如今局势复杂,这是个难得的契机。我想着能不能趁此机会,瞅准空当,尽快向南方朝廷有所动作,想办法把新城撤离后留下的人脉摊子重新衔接起来。”

朱棣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想法,主要还是因为见识到了新城暗卫行事的严谨。就拿在南朝廷地盘开展工作来说,新城的暗卫每次行动前都会精心易容,与人交流时绝不会以本来面目示人。而且,还有不少暗卫一直佩戴着面具,始终在暗中开展工作,他们的身份极为隐蔽。朱棣琢磨着,对于这些岗位,完全可以安排自己的人去顶替。毕竟,送来的折子里面把每个暗卫周围的人物关系都记录得清清楚楚。到时候,只要自己的人戴上同样的面具,就能顺理成章地继续新城暗卫未竟的工作。

“只是,就如你刚才所言,本王辛辛苦苦培养的这些探子,实在是不堪大用。若真把他们派到南方朝廷那边去接手新城留下的摊子,本王实在是放心不下啊。”朱棣一边揉着眉心,一边忍不住自嘲地嗤笑一声,那笑容里满是无奈与失望。

“那王爷您的意思是?”丘福脸上瞬间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欣喜,凭借多年跟随朱棣的经验,他心里差不多已经猜到了朱棣的打算。不过,在朱棣没有亲口说明之前,一切都还不确定。于是,他只能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试探性地向朱棣发问,同时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些。

朱棣何等敏锐,自然察觉到了丘福情绪上这细微的变化。他斜睨了丘福一眼,没好气地说道:“就像你心里想的那样,本王喊你来,就是打算让你重新组建一支队伍,来替代如今这些不成气候的探子。”

听到这话,丘福的脸上瞬间笑开了花,那笑容如同春日绽放的花朵般灿烂。只见他动作迅速,急忙站起身来,微微侧身,将身后的椅子往旁边轻轻一踢,椅子挪动后空出了一片位置,紧接着他双膝稳稳地跪在地上,声音洪亮地大喊一声:

“多谢王爷看中,老臣定不负所望!”那声音坚定有力,仿佛在向朱棣立下了不可动摇的誓言。

朱棣见状,轻轻摆了摆手,神色依旧严肃,说道:“你先别高兴得太早,我且问你,你觉得自己真能干好这件事吗?”眼神紧紧盯着丘福,似乎想从他的回答中探寻出十足的信心与把握。

听罢,丘福利落地从地上爬起来,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神情,用力地拍打着自己的胸口,语气笃定地说道:“老臣别的不敢夸口,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肯定会比现在这帮探子要强!”他一边说,一边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决心。

朱棣听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随即怒声喝道:“别跟本王在这儿耍滑头!现在这帮探子是什么德行,本王心里能没数?你还跟他们比?说句不好听的,哪怕在那儿栓条狗去干这事儿,说不定都比现在这帮家伙强!”朱棣的声音在书房中回荡,带着浓浓的恨铁不成钢。

丘福听到这话,嘴角忍不住微微一抽,心中暗自腹诽:王爷您这话说得也太损了,好歹给这帮探子留点面子呀。但嘴上却不敢有丝毫表露,只是赔笑着。

不过丘福此刻也面露难色,犹豫了一下后说道:“王爷,您且说说要老臣把这队伍建成啥样。但有一点得跟您讲明白,要做到和新城暗卫一样,那肯定不现实。您瞧瞧这些折子,人家新城暗卫准入门槛可高了,只有三流巅峰的高手才有资格进去。您说,老臣上哪儿去找这么多高手啊?”丘福一脸无奈,摊开双手,眼中满是困惑与为难。

朱棣听了,下意识地摸着下巴,经丘福这么一提醒,也觉得此事颇为蹊跷,不禁啧啧称奇道:“你还别说,你这一提,本王也纳闷了。新城拢共也没多少人,朱高煦到底从哪儿招揽来那么多高手的呢?”朱棣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思索,似乎在努力探寻其中的缘由。

“老臣实在不知啊,不过二公子向来威名远扬,天下无敌。说不定是各地的高手听闻二公子的名号,心生敬仰,慕名而来,最后就被二公子招揽麾下了?”

“大概吧!”朱棣随口应了一声,便不再打算继续纠结这个问题。毕竟两人也只是猜测,再怎么讨论也得不出确切结论。于是,他迅速将话题拉回到正轨,神色凝重,沉声说道:

“我也没指望你能把队伍打造得跟新城暗卫一模一样。但有个最低要求,等队伍组建好潜入到南朝廷后,每年损失的人手绝不能超过三成!”一想到自己之前派出去的探子,每年损失的人数竟在六成以上,朱棣就一阵心疼,那些可都是他投入了心血培养的情报人员啊。

“没问题!”丘福毫不犹豫地一口答应下来。紧接着,他面露思索之色,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不过王爷,既然要组建一支能担此重任的队伍,总得给老臣一些权力吧。您看,能不能让我亲自去军中挑选一些身手不凡的好手?这样老臣心里也更有底,组建起来的队伍也更能满足王爷的要求。”丘福一脸诚恳地看着朱棣。

“你确定没有问题?”朱棣满脸狐疑地紧盯着丘福,眼神中满是不信任。毕竟此次任务是深入敌军腹地,困难重重且危机四伏。朱棣原本盘算着先抛出一个看似难以达成的指标,想着丘福肯定会讨价还价,而他内心真实的底线是只要人员损失不超过四成就行。可万万没想到,丘福居然毫不犹豫,答应得如此干脆利落,这反倒让朱棣心里犯起了嘀咕,疑虑丛生。

“当然,老臣一口唾沫一个钉,说出去的话,绝无反悔。到时候要是办不到,任由王爷处置,绝无怨言!”丘福依旧保持着那副自信满满的模样,胸脯挺得高高的,眼神坚定地回望着朱棣,仿佛已然胜券在握。

此刻丘福心中暗自思忖:先不管这任务最后能不能顺利完成,当务之急是先应承下来。自己天天在家闲着,看着往日一同征战的兄弟们一个个在各处建功立业,心里那股着急劲儿就别提了。要是这次能顺利完成任务,那自然再好不过,自己也能摇身一变成为大功臣,重新在燕王麾下找到能施展拳脚、发光发热的机会;就算最后没能达成目标,反正自己现在已经没了带兵的权力,大不了到时候燕王再把自己其余的官职撸掉罢了。念在大家相识多年,又看在朱高煦的面子上,燕王总不至于真的狠心要了自己的命。这么一想,丘福心里便笃定了下来,愈发觉得自己这决定做得没错。

朱棣目光灼灼,半信半疑地打量着丘福。但思索再三,念及二人多年的情谊,终究还是决定暂且相信对方这一次。毕竟,作为多年的老兄弟,朱棣觉得有机会还是该让丘福试一试,说不定能有意外之喜。于是,朱棣缓缓开口道:“本王可以给你一道手令,北平六卫的士兵,你尽可随意挑选。”

“王爷准备要多大的队伍?”丘福两眼放光,搓着双手,一脸希冀地望向朱棣。在他心中,自然是希望挑选的人数越多越好。毕竟,人越多就意味着他丘福手中的权力越大。往后即便不能再带兵征战,凭借着这支庞大的队伍,说不定也能与姚广孝等人平起平坐,在燕王麾下拥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嗯……”朱棣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桌子,陷入了沉思。过了片刻,他才缓缓说道:“暂且先挑选五百人试试效果。若是这五百人干得不错,往后再考虑继续扩大队伍规模。”朱棣之所以如此谨慎,主要还是因为丘福此前多次带兵失败的经历,让他对丘福实在难以完全放心。若是一下子赋予丘福太大的权力,万一他又搞砸了,最后收拾烂摊子的还是自己。挑选人数少一些,即便出了问题,造成的影响也会相对小一些,自己也更有回旋的余地。

而且当下最为关键的,是要先培养出一批人,赶紧接手新城暗卫撤离后空出的那些位置。在朱棣看来,五百个人手应该是比较合适的规模,既能满足初步的任务需求,又不至于因为人数过多而难以管理。

听到朱棣说只给五百人,丘福脸上不禁闪过一丝淡淡的失落。毕竟,他原本期望能有更多人手,以彰显自己的权力和地位。但他很快便调整了心态,转念一想,起码现在自己终于有了一件正经差事可做,而且只要往后把事情干好了,权力肯定会进一步增大。这么一想,丘福心中便释然了。

“是!”丘福朝着朱棣干脆利落地应答一声。随后,他眨了眨眼睛,目光再次投向朱棣,好奇地问道:“那王爷,咱们这个新组建的部门,叫什么名字合适呢?”

“就叫东厂吧。”朱棣微微沉吟,思考片刻后缓缓说道,“这个机构,对外要负责渗透其他帝国,刺探敌情;对内则承担监察百官的重任,专门留意在京大小衙门官吏有无不公不法的行为,以及各种传闻风闻之事。它只听从我一人的命令,直接对本王负责。”

丘福闻言,浑身止不住地轻轻一颤,原本就炯炯有神的眼睛瞬间亮得如同璀璨星辰。这权力之大,远超他的想象,而且经此一事,从此以后他在燕王心中的信任度必将大幅提升,可谓是意义非凡。

“遵旨!”丘福不敢有丝毫耽搁,赶忙恭敬地下拜,声音洪亮而坚定。

“之后这段时间,东厂的所有程序都由你一人全权负责,不会有任何人插手干预。那么,你觉得完成组建并投入运作,需要多长时间?”朱棣目光紧紧盯着丘福,眼神中透露出对效率的急切追求。

丘福脑子飞速运转,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几圈。他心里清楚,朱棣此刻急需人手去执行任务,要是自己给出的时间太长,肯定难以令燕王满意;可若时间太短,又实在难以训练出合格的探子。思索片刻后,丘福咬了咬牙,缓缓伸出三根手指,语气带着一丝自信说道:“三个月足以!”

“好,那就给你一个月。”朱棣不容置疑地说道,“一个月之内,你必须将这些折子当中的内容全部吃透,然后迅速挑选人手,派遣到南朝开展工作。”

”啊?”丘福顿时一愣,满脸的难以置信,他记得自己刚刚说的分明是三个月啊,怎么燕王直接就变成一个月了?

“啊什么啊,你别跟我说一个月还不够,你要是觉得不行本王立马换人!”朱棣眼睛猛地一瞪,声音如洪钟般响亮,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那锐利的眼神仿佛能看穿丘福的心思,让丘福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

朱棣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丘福又能怎么办呢?只能暗自叫苦,无奈地捏着鼻子认了下来。他咬了咬牙,一脸悲壮地说道:“一个月就一个月!”

只是此刻丘福的脸色格外难看,一个月的时间实在是太紧张了。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他不仅要从众多士兵中选拔出合适的人才,还要对他们进行探子相关知识的培训,更得让这些平日里只知道舞刀弄剑的糙汉们把折子中的内容牢牢记住。这一系列任务,单靠他自己一个人,那肯定是不可能完成的,必须得搬救兵。

丘福就这么站在原地,陷入了沉思。到底寻求谁的帮助最合适呢?他心里清楚,自己本来就没认识多少人,而且大家都各自有一摊子事要忙,谁又会有闲情逸致来帮自己呢?一时间,丘福只觉得脑海里乱成一团麻,却又不得不强迫自己尽快想出解决办法,毕竟时间可不等人啊。

“好了,既然如此,那就退下吧,时间紧迫,你也快去忙碌吧!”见丘福只是呆呆地站着,半天不说话,朱棣心中着急,还有诸多要事等着他去处理,可没功夫跟丘福在这儿耗着,便不耐烦地摆摆手,直接下了逐客令。

丘福听到这话,如梦初醒,赶忙简单地行了一礼,口中应道:“是,王爷。”随后便迷迷糊糊地退出了朱棣的书房。他的脚步略显迟缓,一路上脑子里还在不停地思索着关于东厂的种种事情。从人员选拔的标准,到培训计划的大致框架,再到如何在短短一个月内让这些新组建的人手熟悉任务并顺利潜入南朝,千头万绪在他脑海中交织,让他一时间有些理不清头绪。

刚迈出燕王府,行至一个拐弯处时,丘福因思考太过投入,完全没留意前方的道路。冷不丁地,他径直和一个人撞在了一块儿。

那人倒是没什么大碍,可丘福本就身子骨单薄瘦弱,这一撞之下,整个人止不住地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慌乱之中,他赶忙伸手紧紧抓住墙角,这才勉强稳住身形,没让自己摔倒在地。

然而,这看似意外的一撞,却仿佛一道灵光,瞬间点亮了丘福的思绪。他兴奋得两眼放光,猛地一拍大腿,激动地喊道:“对啊,可以直接找他们啊!”

丘福脑海中想到的不是旁人,正是新城的暗卫。那些暗卫在南朝潜伏了如此漫长的时间,积累了丰富的经验,这对于此刻急需帮助的丘福来说,无疑是一笔宝贵的财富。况且,他自恃与朱高煦关系匪浅,基于这层关系,新城方面多少会给他几分面子。只要自己开口求助,虽说大量人手不太可能,但给自己调拨个十来个人,应该还是可行的。如此一来,有了这些经验丰富的暗卫协助,自己在一个月内完成任务的把握,可就大多了。

而且当下新城暗卫才刚被召回,依照常理推测,他们手头大概率还没接到其余的任务安排,与其让他们白白闲置,倒不如拉来给自己帮衬帮衬。

丘福越想越觉得这是个绝妙的主意。到时候把找来的新城暗卫帮手,安排去协助自己挑选合适的人才,凭借他们的经验,定能筛选出有潜力的苗子。同时,还能让这些暗卫帮忙调教手下,传授探子必备的技能和知识。再者,他们对南朝那边的情况了如指掌,正好可以给手下详细介绍,这样一来,自己的计划推进起来岂不是顺风顺水,堪称完美?

最关键的是,丘福心里清楚,自己和陆青叶、石当等人交情还算不错。相较于张玉那些人,新城的人对自己不会抱有排斥的态度,沟通起来自然会顺畅许多,事情也就更容易办成。

不过,此刻有个关键问题摆在眼前,那就是新城的暗卫究竟何时会跟着朱高煦一同前往扶桑。若是他们马上就启程离开,那自己这好不容易想出的计划可就彻底泡汤了。想到这儿,丘福不禁在心中暗暗祈祷,希望朱高煦能再耽搁些时日,晚点开始搬家事宜。

一时间,丘福兴奋得忘乎所以,连刚才撞了人都抛诸脑后。他下意识地揉揉肩部,随后转身,脚步匆匆地就准备往新城方向赶去。

可还没等他迈出几步,胳膊就冷不丁被人一把抓住。丘福有些诧异,回头一看,发现竟是熟人。看清来人后,他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用力地甩开对方抓着自己胳膊的手,没好气地说道:“朱能,你抓我干什么?”

朱能原本就憋着一肚子火,见丘福这副态度,鼻子都快气歪了,两只眼睛像铜铃一般瞪得老大,怒气冲冲地吼道:“你还有脸问我?明明是你走路走神撞的我!我跟你说话,你像丢了魂儿似的,根本听不见,就知道一个人在那儿傻乐,连声道歉都没有,就打算这么拍拍屁股直接走人?”

丘福愣了愣,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确实如朱能所说,是自己走神才撞到人家的。他敷衍地说了句:“哦,那对不起!”说完,便又抬脚准备离开,心里还惦记着去找新城暗卫的事儿呢。

朱能这下更是气得不行,丘福这是什么敷衍的态度啊!

可瞅见丘福那副心急火燎的模样,朱能心里又涌起一阵好奇,忍不住追问道:“你这么着急忙慌地要干啥去?还有啊,你到底碰上啥好事了,刚刚一个人在那儿傻乐,我还以为你突然犯什么病了呢!”

丘福满心不耐烦,又使劲甩了甩被朱能抓住的手,奈何朱能力气着实不小,丘福连着甩了好几下,愣是没能挣脱开,只好无奈放弃。

丘福鼻孔朝天,一脸不屑地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呵,你问我为啥高兴?告诉你也无妨,我现在可是东厂的头儿!往后我倒要看看,你们谁还敢笑话我老是打败仗,要是惹恼了我,小心我给你们使绊子、穿小鞋!”说着,他下巴微微扬起,脸上满是得意之色。

随后,丘福觉得这事儿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毕竟之后挑选人手势必要去军队,朱能他们肯定会接到朱棣的相关命令,于是便给朱能大致介绍了一下东厂是干什么的。

“呵,我还以为多大的官儿,多了不起呢,不就是个管五百人的小头头嘛?至于这么得瑟?老子手底下上万兵马,都没你这么咋咋呼呼的。”朱能满脸不屑地嗤笑一声,说着便松开了抓着丘福的手。

谁料,这时候丘福反倒不急着走了,被朱能这话气得恼羞成怒,朝着朱能骂道:“你懂个屁啊!这只是暂时的,只是暂时管五百人而已!”

朱能听了,愈发不屑,故意拉长声调说道:“对对对,是暂时的。不过依我看呐,你要是干得不好,马上就得被燕王踢下来,这可不就只能是暂时的嘛!”说完,朱能连头都没回,径直迈步离开了,只留下丘福在原地吹胡子瞪眼。

丘福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被朱能这般轻视。他双眼死死地瞪着朱能远去的背影,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心中愤愤不平:哼,你就等着吧!等我往后做出一番大事业,飞黄腾达之后,看你到时候会不会来求我!

丘福又站在原地,小声地嘀咕着,接连骂了朱能两声,才稍微解了点气。随后,他猛地回过神来,意识到此刻不是置气的时候。当下最重要的,还是赶紧完成燕王交代的任务。想到这儿,丘福不敢再有丝毫耽搁,脚步匆匆地往家赶去。回到家后,他迅速收拾好一些必备的东西,便马不停蹄地准备前往新城。毕竟,现在说再多的狠话都无济于事,唯有先把工作干得出色,才能真正证明自己,让那些小瞧他的人刮目相看。

白天刚拿定主意,到了临近傍晚时分,丘福便已风尘仆仆地赶到了新城。

正如丘福所料,新城里的陆青叶、石当等人对他的态度十分客气。他暗自寻思,若自己是个女子,这情形可不就和朱高煦的奶娘差不多嘛,凭借着和朱高煦的这层关系,这些人自然得对他客客气气的。

初来乍到的第一天,丘福有些不好意思直接开口求助,只是找了个借口,声称自己是想在朱高煦准备离开之际,能当面见上他一面,所以才来到新城。

当晚,丘福还与石当一同小酌了几杯。酒过三巡,在轻松的氛围中,丘福从石当口中得知,朱高煦在高丽那边碰上了些棘手的难事,行程不得不拖延一段时间。听闻此消息,丘福心中大喜过望,看来自己有很大机会从新城要到人手,完成燕王交代的任务也多了几分把握。

不过丘福心里清楚,石当的性子他算是摸透了,石当与北平方面关系颇为微妙,并不融洽。要是让石当知晓自己此番前来,是为北平办事,十有八九会拒绝帮忙。所以,即便心中焦急万分,丘福在与石当相处时,也绝口未提此事。

就这样,丘福按捺住性子,一直等到第二天,见石当不在身旁,他才瞅准时机,找上了陆青叶。

在新城之中,能够拍板拿主意的女子,主要就是陆青叶和傅雨兰。这两人性格迥异,傅雨兰相对理性,考虑事情较为周全,处理事务一板一眼;而陆青叶则感性得多,为人处世更重情义,相对来说也更好说话。再者,丘福平日里与陆青叶打交道更多,彼此也算熟悉,他心里明白,找陆青叶说这件事,成功的几率更大一些。

幸运的是,事情的发展并未让丘福失望。当他向陆青叶说明来意后,陆青叶先是面露犹豫之色,沉思了片刻。但或许是念及与丘福的交情,又或许是其他缘由,最终她还是点头答应了丘福的请求,而且出手颇为大方,一下子就调拨给他二十个人。

丘福心里暗自盘算,自己组建的队伍总共才五百人,有这二十个人来担任教习,传授经验和技能,那可真是绰绰有余了。

不过,陆青叶也提出了一个要求,她神情认真地对丘福说道:“只要朱高煦一回到新城,不管你这边的事情有没有处理完,你都必须马上让这些暗卫回来。”

听到这个条件,丘福没有丝毫犹豫,当即应道:“那是自然,大夫人放心,本就是我来麻烦你们,哪能不答应这个要求。”

毕竟是自己有求于人,丘福深知能得到陆青叶的帮助已实属不易,对于这样的条件,自是没有拒绝的道理。

随后,他满心欢喜,带着陆青叶的命令招了二十个暗卫就匆匆回到北平开始了筹备工作。

除了培训探子之外,丘福还需要设置成员机制,官职等级之类的,也开始手忙脚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