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双与陈山从南方回来后,便又各自奔赴各自的工作单位了。
陈山所在的机械厂乱成了一锅粥。
机械厂的副总姜惠林四十九岁,是一个面色黑黄,常年黑眼圈眼袋严重,平时沉默寡言的中年男人,与他接触过的人对他的评价是“不叫的狗咬人”,可见他的口碑是不怎么好的。他是机械厂的老员工,木工出身,从初中毕业后刚进厂就在机械厂上班,他从学徒到提干之前都是干得木工活,工人们都叫他“姜木匠”。他初中毕业后,便从山村招到机械厂上班,跟着师傅学简单的木匠活,比如做一下木门木窗,修缮一些木制品等。
木工在机械厂就是个杂活,经常很清闲,对于修缮一些门窗类的活不用太精致,只要结实就行了,所以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平时的工作量不大,加之姜惠林又不喜欢参加集体娱乐活动,他就把上班时的空闲时间和下班后的时间都用在了学习上,功夫不负有心人,他自学了高中课程后,又上了函授大学,那时厂里是承认函授大学生的学历的,他拿到函授大学毕业证书后,开始了一步一步升官的路程。
虽然平时他不善言谈,但他察言观色和送礼的本事无人能及,他总能摸到领导的命门,揣测到领导的意图,做的事总让领导满意。他是一个没有后台而靠自己的特殊技能在单位摸爬滚打地升到了副总的位置。正当他在原单位干得顺风顺水时,总部的一纸调令把他从水泥厂调到了机械厂,虽然他很不愿意到机械厂工作,一是异地,要与老婆分居;二是人生地不熟,关系又得重新处;三是平调,没有升官。但无奈是总部的调令,他也只好硬着头皮来到了离家二百公里的机械厂当副总。
陈山是一把手,他算是二把手,主管经营,还有个副总是以前机械厂的人管后勤,算是三把手,剩余的四个领导班子的人也都是以前机械厂的老人。开过几次班子会议后,姜惠林明显感觉到自己是孤家寡人一个,但为了打开局面,他决定用小恩小惠拉帮结派,让自己手下得有几个帮手才行。
他虽然是经营副总,但有些重大的事总是不经过他,这让他很气愤,感觉自己是被总经理与经营科长架空了,自己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聋子的耳朵——摆设”。
其实,这一切都是姜惠林的猜测,他也太看重机械厂的效益了。机械厂本来就处在上气不接下气的亏损状态,陈山与经营科长根本不会在这种经营状况下捞好处的,有些事没通过姜惠林是因为他还不熟悉业务,找他也没有什么用处。
三个月后,姜惠林便有了三个与他一伙的中层干部,这四人便开始了在机械厂的兴风作浪。
就在陈山与吴双出行的前一周,姜惠林在领导班子会议上提出各个车间和科室要“开源节流”,他的提议得到了大家的认可,陈山还对他赞扬一番,号召大家都要向姜惠林学习。
陈山从南方一回到厂里,各个部门的主管便蜂拥到了陈山的办公室告状,他们的矛头都是指向姜惠林的。
“陈总,你可回来了!姜惠林这孙子一言堂,做事一点都不人性化!他像个老娘们一样天天盯着我们车间的卫生问题,一旦突击检查到车间的地面有些杂乱就罚款,太不合理了!”机修车间的主任义愤填膺地说道。
“我们仓库地有些积压产品他竟然让我们当废铁卖给他亲戚,这不是间接贪污吗!”仓库的管理人员接口道。
“我们就是靠收沿街的房租给工人们发些福利,而他竟然一言堂地把租户都赶走了,说宁可房子空先着也不出租了。”后勤的一个主管说道。
“他提出开源节流难道就是拿我们工人的利益开刀?我们厂好不容易开始要走向正轨了,他这么一弄,又要乱套了!”
大家议论纷纷地控诉着姜惠林的所作所为。
“你们先回去做好各自的本职工作,我先了解一下情况再给你们答复。”陈山的眉头戚成了一个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