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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5章 归途暗潮生,姑苏奇闻现

慕容复心中澄明如镜,有一种清晰的预感:今日这看似莫名而起、又莫名平息的风波,绝非终结,恰恰相反,它或许仅仅是一个更宏大漩涡的开端。那神秘莫测的无极门,那位笑容背后仿佛藏着千重心思的阿朱门主,绝不会就此偃旗息鼓。

远方的海平面下,夕阳正沉入幽暗的海底,将最后的光辉染成一片凄艳的血色,仿佛预示着未来的征途,必将伴随着更多的诡谲与风浪。

一场雷声大雨点小的冲突就这样莫名其妙的结束了!

......

海船破浪而行,驶离桃花岛已有数日。慕容独立于船头,任凭海风拂动衣袂,回顾此番东海之行,虽波澜横生,险象环伏,但终究所获颇丰。

不仅意外得了那玄妙无比的《太虚化气诀》,此乃道家无上心法,不仅治好他的内伤,还对他武道修行大有裨益;更借势将雄踞一方的黑鹰帮及其掌控的珍稀黑玉珠生意收归麾下,为日后复兴大业又添一分坚实的根基。

思及此处,饶是慕容复素来心机深沉、喜怒不形于色,此刻也不免胸怀大畅,一股志得意满之情油然而生。连日来,他与同行的李逍遥、甘丹大和尚,以及金刀行、唐雨峰等一众高手在甲板上凭栏远眺、谈武论道时,眉宇间往日紧锁的凝重之色尽扫,代之以罕见的疏朗开阔,清朗笑声时常随着海风远扬,任谁都看得出他心情极佳。

那黑鹰帮帮主铁战天更是极会察言观色、处事周到,感念慕容复此番援手之恩,吩咐手下将帮中珍藏的美酒佳肴悉数奉上。餐餐席面丰盛,皆是新鲜海味与陈年佳酿,招待得无微不至,既显出了江湖豪杰的慷慨,更暗含了对慕容复的恭敬与投效之意。

然而,慕容复亦敏锐地察觉到,身旁的菊剑似乎与往日不同。自那日宴席之上被阿朱言语所激后,这位向来明快利落的灵鹫宫剑婢,眉宇间便时常笼着一层极淡的、难以化开的郁结,沉默的时候多了,偶尔望向他的眼神也带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复杂。

慕容复何等人物,自是洞若观火。这日航船闲暇,他缓步至正在整理行囊的菊剑身侧,温言道:“海上风大,莫要久坐船边。前日之事,不过是他人的离间之语,无须挂怀。”他语声平和,却自有一股令人心安的力量,“灵鹫宫与慕容家同气连枝,你们的忠心,我从未疑过。”

菊剑闻言,身躯微震,抬眸望见慕容复清朗的目光,心中块垒顿时消解大半,脸上重现光华,低声应道:“多谢公子,菊剑明白了。”

处理完此事,慕容复信步走向船厢一角。那里精心安置着一个白玉花盆,盆中一株自桃花岛带来的异种桃花正灼灼绽放。此桃树与他处迥异,枝干如铁,花瓣却呈现出罕见的浅金之色,幽香沁人心脾,更隐隐蕴含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灵气,显非俗物。他小心翼翼地拂去花瓣上沾染的细微水汽,眼底流露出几分难得的珍视。

此番远赴东海桃花岛,表面上的缘由,正是为灵鹫宫主李清露寻一株世间罕有的异种桃花。此乃他慕容复亲自对李清露承诺的事情,如此风雅之事,也就他慕容复能做,他慕容复自是放在心上,要把此事给做好。

如今,这株费了些周折才得以携回的异桃正安然置于船厢。

慕容复已然可以想见,待将此桃移植至灵鹫宫那以寒玉筑就、终年缭绕着清冷天音的天音阁畔,将是何等相得益彰的景象。灼灼其华的金色花树,依偎着晶莹剔透的寒玉楼阁,必将成为缥缈峰上一道令人惊叹的奇景,为超凡脱俗的灵鹫宫再添几分仙家气象与盎然生趣。届时,李清露见此,想必也会展露欢颜。

此事虽看似风雅,实则是巩固与灵鹫宫联盟的又一细致用心。

海船缓缓驶入江南水道,两岸渐次出现熟悉的粉墙黛瓦,橹声欸乃中,姑苏城那温软的水汽仿佛已扑面而来。铁战天的座船径直将慕容复一行送至姑苏码头,临别之际,这位黑鹰帮主更是执意留下数名得力手下听候差遣,其投靠之心,已是昭然。

照理说,慕容复本该由此北上,再取道陆路西返灵鹫宫复命。然而,望着烟波浩渺的太湖,那座掩映在垂柳碧波间的参合庄,如同一个无声的召唤,让他改变了主意。他决定暂缓行程,先回故园一看。

入得城来,已是晌午。慕容复并未急着还家,而是信步登上了久违的松鹤楼。拣了一处临窗的雅座,凭栏望去,市井繁华依旧,小桥流水人家,仿佛与外间的江湖风波全然是两个世界。

跑堂的伙计笑容可掬地前来招呼,慕容复随意点了几样精致的苏帮小菜,一壶上好的碧螺春。此番接待他们的,还是往日熟识的掌柜红姐!

数年不见,红姐的变化堪称脱胎换骨。她步履轻盈,气息绵长,目蕴精光,显然内力已有相当火候,再非昔日那个仅仅长袖善舞的老板娘。她见到慕容复,眸中掠过一丝复杂难明的惊喜,随即嫣然一笑,亲自上前斟茶:“我道今日喜鹊怎的叫得欢,原来是慕容公子大驾光临。公子一别经年,风采更胜往昔了。”

慕容复目光微凝,含笑回应:“红姐亦是今非昔比,看来此番机缘不小。”他语带双关,既赞其容貌气度,亦点破其武功精进。

红姐闻言,笑容微敛,压低声音道:“公子慧眼。实不相瞒,前些时日,宫中一位贵人曾莅临此地。”她语声更轻,几乎细不可闻,“是李秋水李前辈。”

慕容复执杯的手微微一顿。李秋水?她竟亲自来了姑苏?

红姐继续道:“李前辈在此盘桓数日,似乎……似乎心情不佳。后来,不知为何,竟独自一人去了城西的丐帮分舵。”她顿了顿,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凛然,“那一夜之后,姑苏城里,便再也没有丐帮分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