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孤,”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如同情人间的呢喃,却字字诛心,“你,选择做孤的刀,还是……做孤的弃子?”那“弃子”二字,如同重锤,狠狠地砸在云若溪摇摇欲坠的意志上。
母亲沉睡中紧蹙的眉头、老嬷嬷淬冰的眼神、妃嫔刮过衣袖的蔻丹……所有冰冷的威胁和窥伺,在这一刻都化作了慕容霄指尖的寒冰,冻结了她的血液。
她心头如被万针齐刺,每一根都扎在曾经天真的幻想上。那些温存的话语、体贴的举动,原来不过是精心编织的陷阱,只为将她推入这场针对墨千凌的棋局,甚至牵扯到司幽那深不可测的势力。
回忆如潮水般涌来:初见时慕容霄眼底的炽热,如今想来全是虚伪的火焰;他曾赠予的玉簪,此刻仿佛化作冰冷的枷锁,提醒她不过是一枚被操控的棋子。
恐惧与不甘在她胸中翻滚,化作一股灼热的恨意,几乎要撕裂她的理智——母亲苍白的脸庞在眼前晃动,慕容霄那深不见底的目光如影随形,逼得她几乎窒息。
她攥紧衣袖下的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血腥味再次弥漫,这一次,是绝望的反抗在无声呐喊。
凌千夜这几日也思绪万千,经过调查一切都水落石出,没想到这,幕后之人竟然是皇上,当然那个慕容霄也绝非善类。只是云若溪,凌千夜想了许久,也许这是他最后一次机会,他要去争取,即使云若溪在南海又如何,他定要带云若溪回来。
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九死一生,他也绝不会退缩。凌千夜攥紧拳头,眼底燃起决绝的火焰——云若溪在南海的消息如一根刺,日夜扎在他心头。慕容霄的阴谋、皇上的权势,都不过是棋盘上的灰尘,他早已看透这场局,却更恨自己曾迟了半步。
若溪若真落入司幽之手,或沦为皇权之争的牺牲品,他此生都将活在悔恨中。因此,他必须快马加鞭,赶在一切无可挽回前,亲手将她护在身后,哪怕拼上这条命,也要换她安然归来。
凌千夜不再有丝毫迟疑,夜色如墨般泼洒在宫廷的琉璃瓦上,他身形一晃,已如离弦之箭般掠出庭院。冷风灌入衣袍,却吹不散他眼底那团燃烧的火焰——云若溪苍白的面容、慕容霄那深不见底的目光,如鬼魅般在眼前纠缠。
他直奔马厩,每一步都踏碎过往的优柔寡断,马蹄声尚未响起,心已飞越千山万水。前方是慕容霄布下的天罗地网,是皇帝暗中搅动的血雨腥风,可那又如何?他早将生死置之度外,只求快一分、再快一分。
若溪袖中金簪的寒光仿佛刺入他心口,提醒他迟到的代价;母亲的安危、司幽的虎视眈眈,所有威胁都化作鞭策,抽打着他疲惫的身躯。马厩近在咫尺,凌千夜一把扯下缰绳,骏马嘶鸣,如感应主人决绝的意志,扬蹄间尘烟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