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交接的瞬间,他粗糙的手指无意间碰到了云若溪垂落的手腕,那冰凉的触感让他心头猛地一紧,动作不自觉地又轻柔了几分。白虎也迅速将凌千夜放下,动作干净利落。
“人交给你了。”白虎的声音刻意压得低沉沙哑,带着一种刻意为之的陌生感,“务必确保安全。”
“放心。”接应者同样言简意赅,声音也经过伪装,听不出本音。他迅速检查了一下两人的状况,确认只是昏迷且没有明显外伤后,朝身后黑暗处打了个手势。立刻又有两名黑衣人无声地出现,分别背起云若溪和凌千夜。
交接完成。白虎和烈火不再停留,甚至没有再看那昏迷的两人一眼,对着接应者微不可查地点了下头,便如同来时一般,带着“影子”的成员迅速没入浓重的夜色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码头上,只剩下接应者和他的人。海风呜咽,吹动着芦苇,也拂过昏迷中云若溪苍白的脸颊。她的眉头即使在无意识中,也微微蹙着,似乎在抗拒着什么。
在意识的最深处,一丝极其微弱、却无比熟悉的冷冽气息(墨千凌身上特有的)曾短暂地触及过她的感知,如同溺水者抓住的一根稻草,让她在昏迷的深渊边缘有过一丝本能的悸动。
但很快,这丝气息就被浓雾般的黑暗彻底吞噬,归于沉寂。只有那紧蹙的眉头,无声地诉说着她潜意识里的不安和抗拒。
而远在南海王宫中,慕容霄强撑着剧毒侵蚀和重伤的身体,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他抹去嘴角的血迹,眼神阴鸷如九幽寒潭。
月光映照着他沾满血污的侧脸,勾勒出一个扭曲而疯狂的轮廓。他伸出舌尖,缓缓舔舐掉唇边残留的一抹暗红,那动作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邪气。嘴角,竟勾起一丝冰冷到极致的、充满血腥味的狞笑。
“好…很好…云若溪…凌千夜…还有那两个藏头露尾的鼠辈…”他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淬着毒,“这笔账…本座…会连本带利…让你们…用命来偿!”
话音落下,他身体剧烈一晃,终于支撑不住,再次单膝跪倒在地,但那双燃烧着复仇火焰的眼睛,却死死盯着云若溪和凌千夜消失的方向,仿佛要将那黑夜烧穿。
凌千夜只知道自己被人救了,至于其他,他似乎也被下了迷药,一路上都迷迷糊糊的,感官像是隔着一层厚重的棉絮,意识在混沌的泥沼中浮沉。而云若溪,感觉后颈遭受重击后便彻底陷入了黑暗,意志如同断线的风筝般飘散无踪。
不知过了多久,一丝微弱的知觉才艰难地刺破沉沉的黑暗。她感到身下是柔软却陌生的床褥,眼皮沉重得如同坠了铅块,每一次尝试睁开都耗费着巨大的力气。终于,视野艰难地裂开一道缝隙,模糊的光线勾勒出室内简陋的陈设。
意识尚未完全归拢,对危险的警觉却先一步苏醒。她猛地瞥见桌前端坐着一个模糊的人影轮廓,心脏骤然一紧,几乎是本能地屏住了呼吸,身体瞬间绷紧,指尖下意识地抠紧了身下的被单,残留的眩晕感被强烈的戒备心强行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