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排到俺们了,来,媳妇,你快坐下,让大师帮咱看看,你这肚子里怀的,到底是男娃还是女娃?”
“把手伸出来,我给你瞧瞧脉......几个月了?”
看相老人一手捋着胡子,一手搭在妇人的腕上,气定神闲问道。
“六个月了。”
“哦,是想要个男娃啊?还是女娃啊?”
“都行,生啥俺都高兴。”
妇女低下头去,单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嘴角挂起了一抹羞涩的笑。
“啥就都行啊?!俺,俺家,要,要男娃,男娃!”不悦的看了妇人一眼,一旁的男人上前一步,口齿有些急切的道。
“大师,俺家里条件差,是外地的,不想多生,头胎能是个男娃,继承香火,跟父母有个交代,就算完!”
“嗯。”轻应了一声,看相老人点了点头,闭上眼又把了会脉,随即道:“行了,你这一胎啊,我看过了,就是个男娃,回家向你父母报喜去吧!”
“哎呀,您说的是真的啊大师?!俺媳妇这肚子里怀的,就是个男娃?!”
“对,老朽不会看错,你媳妇啊,脉相厚重,腹内阳气充盈,铁定是男娃无疑!”
面对看相老人胸有成竹的笃定神情,男人瞬间喜不自胜,一蹦老高,抱着妇女就高兴的雀跃道:“哎呀,媳妇,你可真是太争气了,我老万家要有后了,要有后了!”
收了钱,欢欢喜喜的送走这一对,老人坐在凳子上继续为后面的人看相。
站在一旁,跟那又看了好一会,我发现我是真看不明白,而且越看越糊涂!
从始至终,老人不占不卜,不卦不算,一连看上好几人,就是问问对方是想要男孩还是女孩,除此之外,一点他法也没有。
肚子大的把把脉,没肚子的同样也是把把脉,真可谓是“一视同仁”。
甚至有时站起身来,在看到后面排队的人变多了后,他还会自行加速,就连给人把脉的时间也缩短了不少!
照常理说,胎形未成,鸿蒙未分,是不可能分出男女的。
就算是现在的科技发达了,能做四维彩超看出男女了,可那至少也得四到五个月,等胎儿成形了才能看出男女。
可他只是单凭把脉和近观几眼,便能轻易分出腹中所怀是男是女,甚至就连与胎儿密切相关的“六甲”之说也未用到,真是令人匪夷所思,不可思议!
古人云,“女子怀胎,腹藏六甲。”
“六甲”之说,本是源于天干地支计时法中,甲子、甲戌、甲申、甲午、甲辰、甲寅,六个组合的统称。
古人认为,这六个甲日是天地间造化最盛的时辰,是上天创造万物的日子,同时也是妇女最易受孕,获取天地灵气的日子。
在道教文化中,“六甲”被赋予神格,其化身是六位执掌生命的神将,象征着天地灵气。
妇女若在六甲日受孕,胎儿将得到天赐灵气,同时,在命理观念中,六甲也被看作“阳神”,因阳属男,所以有六甲日得孕者易生男儿的说法。
有的地方老人,会根据孕妇的受孕日子推断胎儿性别,倘若恰逢六甲日,则多半被认为是“儿胎”。
在道教典籍《道教义枢》中,将六甲与人体相对应:“一甲寅木,主骸骨,二甲辰风,主气息,三甲午火,主温暖,四甲申金,主牙齿,五甲虚土,主肌肉,六甲子水,主血液。”
这种“天人合一”的理念,还有六甲与人体的关系,在《上清灵宝大法》中也有“四肢五体各整具于形神,六甲三元悉扶承于胎命”的记载。
中医理论中认为,胎儿的发育与六甲时序相关联,代表着胎儿在母体中需经历六个重要发育阶段。
《汉书》中亦有“日有六甲,辰有五子”的记载。
五六为变,其化生之理,正好也与胎儿衍化相对应,因此女人怀孕被称为“身怀六甲”。
此外,还有种说法,认为“六甲”代表六十年,婴儿刚出生时皱皱巴巴像年过六甲的老人,或者女子怀孕身体笨重如穿了六层盔甲,故而以“身怀六甲”形容女子怀孕。
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发现已经耽搁的够久了,由于始终琢磨不出门道,我只能带着疑惑悻悻然向医院走去。
按照兰老爷子电话里说的,我乘电梯来到了女子妇科医院住院部顶层。
推开病房门的一刹那,眼前的景象让我瞠目结舌,几乎怀疑自己走错了地方。
偌大的病房内,仅有一张加宽加大的病床摆放在中央。
米白色的地毯铺满地面,柔软蓬松,脚踩上去,像是踏在了云朵之上,绵软得几乎感觉不到地板的存在。
病床旁,有一巨大飘窗,阳光倾泻而入,将整个空间映照得宽敞明亮。
在病房的一侧,摆放着精致的沙发和茶几,上面铺着丝绸坐垫,茶几上还堆满了一束束颜色艳丽的鲜花,散发着馥郁的芬芳。
沙发对面的墙壁上,超薄超大的液晶电视,此时正播放着性感美女泳装走秀。
整间病房除了拥有独立的卫生间和洗浴间,其一角还配备了微波炉、冰箱和咖啡机等设施。
面对如此奢华的病房,传统医院病房的印象在我心中被完全颠覆。
后退着出去又看了眼门牌,在确定就是这没错后,我不禁感叹,这哪里是病房啊,简直就是五星级酒店的豪华套房!
站在门口等了一会,走廊的尽头,兰老爷子穿着一件淡蓝色稍显宽松的病号服,在两个年轻护士的陪伴下,输着液,有说有笑的走了过来。
看到我,兰老爷子眉头挑了挑,露出一个笑容,摆手招呼道:“易玄娃娃,怎么在门口站着呢,进去坐,快进去坐!”
答应一声,跟着一起进到病房,两个护士动作利落地将输液袋挂在床头的架子上,并仔细检查了一下输液管是否通畅。
做完这一切,其中一名护士微笑着询问兰老爷子是否还有其他需要,在得知没有后,她俩这才轻轻合上房门,迈步离开。
待护士走后,我踱步到兰老爷子身边,盯着他那红光满面、气血充盈的脸,心中忍不住嘀咕:
就他老人家这气色,看着比我都好,真要说该调理身体的,高三上半个学期,我几乎天天熬夜,两个眼圈黑得,像被人揍了似的——我才是需要坐这输液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