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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诺!诺诺!醒醒!快醒醒——!!!】

【天大的事!火烧眉毛了!你怎么还能睡得着?!】

简诺烦躁地伸手捂住耳朵——这动作对直接在意识层面炸响的声波毫无作用。

系统简熠那极具穿透力的声音,如同魔音灌脑,源源不绝,带着一种令人牙酸的紧迫感。

“唔……”简诺翻个身,发出一声模糊的、带着浓重鼻音的呻吟。

昨日从甘泉宫祈福归来的车马劳顿,此刻化作了四肢百骸里沉甸甸的酸痛。

一路颠簸的官道、冗长的祭祀仪轨、应付不完的宗室寒暄……

直至深夜才得以卸下厚重的礼服钗环,几乎是沾枕即昏睡过去。

刚沉入无梦的深眠不过须臾,就被这催命似的呼唤硬生生拽回现实。

简诺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脑仁像是被灌满了铅块,沉重的倦意如同潮水,一次次试图将她重新拖回黑暗的深渊。

【诺诺醒醒——】

“小——熠——!”简诺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带着浓重的睡意和压不住的怨气,“这才几点啊?寅时三刻都不到!公鸡都没你勤快!扰人清梦是要遭天谴的!”

意识空间里,激动不已的简熠化作一只上蹿下跳、浑身数据流乱窜的虚拟光球小猫。听到宿主的怒吼,它下意识地缩了缩并不存在的脖子。

心虚地用虚拟的前爪舔了舔——这个动作模拟得惟妙惟肖,甚至能看到数据构成的“口水”特效。

【那个……那个……】小熠的电子音调低了好几个分贝,带着点讨好的意味,【诺诺,我知道你很累,但是……但是真的不能睡了!再睡就赶不上了!】

它的光球亮度急促闪烁,如同警报灯,【天一亮!就在卯时初刻!羽林军考核就要正式开始了!这可是你念叨了小半年的重头戏!!】

它虚拟的猫眼(两个像素点)努力做出“真诚又焦急”的表情,强调道:【这可是羽林军为期一年的实战大考!】

【前段时间我们去甘泉宫祈福,远离了八卦中心,直播间小伙伴们早就按捺不住了!】

【这次考核可不能再错过了!】

【真不怪我着急,要知道你光起床梳洗,是一个多细致、繁琐的过程,没个把时辰根本完成不了啊!】

简诺闻言,身体微微一僵,散乱如海藻的长发有几缕黏在光洁的额角和鬓边,带来一丝痒意。

哈欠不受控制地涌出,生理性的泪水瞬间濡湿了微红的眼角,过了几息,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

寝阁内并非全然黑暗。角落处,那具高达五尺、造型繁复的镶嵌螺钿与彩色琉璃的九枝连盏灯,已被守夜听到动静的侍女悄然点亮。

柔和而稳定的暖黄光晕自错落有致的灯盏中流淌而出,如同融化的琥珀,温柔地驱散了室内的昏沉,也映照出榻上朦胧的身影。

“殿下可要起了?”侍女的轻唤如羽拂过。

简诺眨了眨眼,长睫在眼下投下浅浅的阴影,揉了揉太阳穴,在简熠的期待下,从喉间溢出一个模糊的音节:“嗯。”

不敢催促的简熠,只能无聊的看着众侍女服侍简诺起床。

只见上前的侍女鸦青色发髻梳得一丝不苟,光可鉴人,不见半分毛躁,只用一根素银簪子固定,简洁中透着宫闱特有的端肃。

双肩平稳如水平,下颌微含,目光垂落于身前一步之地,步履轻捷却无声无息,停在织金缀玉的华丽帷幔前。

伸出双手,精准地探入帷幔层叠的缝隙中,动作轻柔如羽,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流畅与力量。

她手腕翻转,指尖勾挑,一层层、一重重地将那些织金缀玉、重逾数斤的华丽帷幔向两侧挽起,如同展开一幅无价的画卷般,优雅而稳定地向两侧挽起。

金线与玉珠在光线下流淌、跳跃,折射出令人目眩的碎芒。

随着帷幔的开启,灯盏的光辉再无阻碍地倾泻进来,混合着椒实沉香的暖甜气息也更加浓郁地涌向榻边,将简诺彻底从睡梦的边缘温柔地唤醒。

两个垂髫小婢无声地跪在角落的铜兽熏炉旁,用银箸小心拨弄着炉内名贵的合香木炭,暖意无声地弥漫开来,空气中浮动着沉水香与苏合香幽微交织的清甜气息。

另外一名侍女立即跪奉上金盏,盏中是清晨新汲、又以蜜露调和过的温润甘露。

简诺慵懒地啜饮一口,喉间逸出一丝满足的轻叹,这才真正睁开眼,眸底映出鲛绡帐顶隐约流转的华光。

四名侍女悄然上前,各司其职。

她们纤手齐动,两人轻巧而有序地揭开了锦衾与蚕丝被,另两人则轻轻的将早已将暖炉烘透的丝棉中衣给简诺穿上。

简诺离榻,侍女随即跪下,为她套上内里衬着雪白貂绒的软缎丝履,踏在铺满西域长绒地毯的地面上,温暖无声地包裹上来。

等她移步至巨大的蟠虺纹铜镜前,八名侍女如影随形,鱼贯捧来梳洗之物。

盛在纯金葵口盆里的温热兰汤,边缘镶嵌着细小圆润的明珠。

装着南海贡奉的珍珠磨粉与西域异域蔷薇花露的玉盒。

以整块青玉雕琢、盛着御用牙粉的盥洗之器,旁边搁置着柄部镶金的象牙牙刷。

细致的盥沐完毕,简诺在侍女的搀扶下坐起,倚靠在铺陈着雪白狐裘的凭几上,脑袋清醒起来。

简诺看着铜镜中的面容,思绪如同挣脱了缰绳的野马,奔向了羽林军那复杂而沉重的起点。

刘彻的本意,自然是极好的——抚恤忠魂,荫泽后人。

让那些为国捐躯的将士英灵得以安息,使家中白发苍苍的父母老有所养,使嗷嗷待哺的稚子幼有所依。

这“羽林”之名,寄托的便是如林之羽翼庇护遗孤的深意。

理想的光辉尚未普照,现实的阴影已然蔓延。

天子对羽林军的格外重视,亲赐“期门”、“羽林”之号,更许以拱卫宫禁、近身随驾的殊荣与前途。

顷刻间便让这支尚未成型的军队,成了长安城里炙手可热的香饽饽。

勋贵世家们敏锐的嗅觉,早已捕捉到了其中蕴含的权势与晋升之阶。

“照顾遗孤”的初衷,在巨大的利益诱惑面前,变得脆弱而模糊。

那些真正需要庇护的战殁者遗孤,他们可能还蜷缩在边郡破败的茅屋中,守着父辈冰冷的牌位,不知长安的风云变幻。

四名专门梳头的侍女上前,其中一人捧起公主如墨流云般的长发,动作轻柔如同捧起易碎的珍宝。

另三人则取过镶嵌螺钿的漆木妆奁,小心翼翼开启。

刹那间珠光宝气几乎要满溢而出:有雕琢精微的南阳玉梳、通体剔透的犀角篦、西域贩来的琉璃发簪,还有盛满龟兹国所贡胭脂的赤金小盒、研磨细腻的西域螺子黛……

更有无数金钗玉笄、步摇花钿,璀璨得令人屏息。

当那柄温润的黄玉梳第一次轻轻滑过发丝时,简诺微微蹙了蹙眉,似乎有些不适。

执梳的侍女心下一紧,动作瞬间凝滞,连呼吸都屏住了。

旁边捧着香膏奁的侍女立刻轻声询问:“殿下,可是梳齿刮着了?”

简诺看着镜中侍女忐忑的身影,安抚道:“无事,我在想一些杂事......”

简熠叹气的看着执梳侍女如蒙大赦,更加轻柔的握着一小缕一小缕的头发慢慢梳理,忍不住舔舔毛,唉,好慢啊!

简诺安抚的摸了摸脑海里简熠毛茸茸的小脑袋,长安城里,一些世家子弟凭借父兄余荫、门路疏通,名字早已被悄然塞入了羽林军的名单。

刘彻绝非庸主。这般情形,又怎能逃过那双洞察秋毫的帝目?

羽林军非同寻常的严苛考核,恐怕正是刘彻埋下的伏笔。

既是要选拔真正的虎贲之士,更是要借这淬火的熔炉,给那些妄图鱼目混珠、坐享其成的世家子弟,一个狠狠的下马威。

简熠百般无奈的看着侍女换了三把不同的梳子,梳理简诺那如云的长发,唉,只是梳顺头发就花费了二十多分钟,好无聊啊!

侍女们屏气凝神,手指在发丝间灵巧穿梭、盘绕、固定。

另有两名侍女则垂手肃立,仅负责稳稳托住公主那逐渐成型的、沉重而华丽的发髻。

金步摇随着她们轻微的动作,流苏在静默的空气中无声荡漾,折射出星星点点的光芒。

两名梳头侍女手法纯熟,一左一右,用沾了蔷薇露的螺子黛为公主描画远山长眉,又用细小的玉簪挑取胭脂,轻点在公主唇上。

铜镜中的影像渐渐清晰,眉目宛然,唇若含丹,那模糊的轮廓在锦绣珠玉的簇拥下,逐渐凝成一个完美而遥远的人形。

【诺诺,开播延迟0.3秒了,弹幕池已经快要决堤了!】

简熠简直心急如焚,在简诺意识空间里急速旋转,甚至模拟出“滋滋”的过载音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