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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都市言情 > 花开春来晚 > 第525章 直捣彭家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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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地社员们里三层外三层地围在四周,屏息静气地看着,脸上表情各异,有惊惧,有好奇,但更多的是压抑着的快意,根本没人出头帮彭家说一句话。那些往日里受过彭家欺压、敢怒不敢言的社员,此刻见彭家被人打上门来,心里不知有多解气、多高兴,不但不会出言阻止袁洪钢,反而暗暗希望袁洪钢手段再狠些,最好能彻底打掉彭家往日作威作福的嚣张气焰,替他们狠狠出了这口积压已久的恶气。

见平日里对自己家点头哈腰、唯唯诺诺的乡邻,此刻竟无一人站出来帮腔,彭怀清老婆又羞又怒,彻底豁出去了,她瘫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口不择言地乱骂起来:“你们这些没良心的东西!平日里见到老娘,哪个不像狗一样摇尾巴?今天我家遇到事情了,你们居然都敢站在这里看险(看笑话)!好!好!你们都给老子记住!等我老公回来,有你们好看!你们一个都讨不到好!看彭主任怎么收拾你们!”

社员们虽然心里想看彭家的笑话,但彭怀清老婆这番恶狠狠的威胁,还是像一盆冷水浇在头上,让他们瞬间畏怯起来。他们骨子里还是认为,这群外来的知青娃娃,终究是斗不过根深蒂固、手握实权的彭怀清的,最后赢家肯定还是彭家。于是,不少人下意识地往后缩,往人堆里藏,生怕被地上那泼妇记住了面孔,日后遭到报复。

袁洪钢可不信这个邪,也不吃这一套威胁,他见这婆娘如此嚣张,还敢当众威胁群众,更是火冒三丈,吼道:“来人!这个贪污犯的家属,公然妨碍我们的革命行动,还敢威胁革命群众!给老子捆起来!看她还能嚣张到几时!”

“谁敢?!你们这群野杂种!是吃了豹子胆还是喝了迷魂汤?敢跑到老子家里来撒野!看老子不打死你们!”随着一声粗暴的诅骂,从院门外猛地冲进一群手持锄头、扁担的男人,大约有五六个,都是彭怀清的子侄辈,一个个怒气冲冲,面目狰狞。

他们原本正在附近出工,突然听到消息,说有不知死活的知青竟敢到自家来抄家!在这高岭县,尤其是黄金公社的地面上,还从未有人敢在彭家头上动土!彭家男儿听到这消息,简直如同晴天霹雳,立刻丢下活计,抄起家伙就往家里狂奔。他们脑子里固有的思维是,在高岭县范围内,从来只有彭家找借口抄别人家的份,今天居然有人敢太岁头上动土,这简直是犯了天条,绝对不能容忍!

带头冲进来的,是彭家排行老三的侄子,名叫彭山。他是彭家出了名的一把“快刀”,打架斗殴不怕死,敢对别人下死手,是远近闻名的祸害,平日里就横行乡里,无人敢惹。彭山冲进人群,一眼就看到地上坐着的伯母和被围住的自家兄弟,又听到袁洪钢要捆人,顿时血气上涌,二话不说,举起手里的锄头,照着背对着他的袁洪钢的头顶就狠命砸去!这一下要是砸实了,非得闹出人命不可!

袁洪钢的注意力还集中在躺地上的彭怀清老婆这边,根本没想到顷刻之间会有生命危险降临,对身后的袭击浑然不觉。

千钧一发之际!一直警惕地观察着四周动静的李慧眼疾手快,惊呼一声:“小心!”同时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将袁洪钢向后推了一把。袁洪钢受力,踉跄着后退了半步,那带着风声的锄头刃口擦着他的额头落下,“砰”地一声闷响,没能砸中头颅,却重重地砸在了李慧来不及完全收回的右手手背上!

“啊——!”李慧只觉得一阵钻心的剧痛袭来,忍不住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右手瞬间肿胀起来,痛得她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

许二娃、王再进、华孝义三人跟着过来,本是防止知青们出事,负责压阵的。刚才彭山突然暴起伤人,动作太快太狠,完全出乎他们的意料。

这三个人里,反应最快的当属华孝义!就在彭山锄头落空、身体前倾的同一瞬间,华孝义眼里寒光一闪,手里那根碗口粗的结实木棍已经带着风声,狠狠地扫在了彭山的双膝弯处!彭山只觉得双腿一麻,剧痛传来,“噗通”一声,双膝不受控制地跪倒在地。华孝义紧跟着上前一步,一脚狠狠地踹在彭山侧腰,将他彻底踹翻在地。

袁洪钢这时才完全反应过来,惊出一身冷汗的同时,怒火直冲顶门!他一个箭步上前,用铁锹锋利的边缘死死顶住彭山的后脖颈,双目赤红,怒吼道:“狗日的!敢下死手!老子今天废了你!”

眼看暴怒的袁洪钢这一锹可能就要铲下去,后果不堪设想!许二娃马上扑过来死死抱住他的胳膊,连声阻止:“别!别啊!袁知青!不能出人命!冷静点!”

华孝义一脚踏在彭山胸口,将他牢牢制住,也对袁洪钢喊道:“对!捆起来!把他绑起来再说!别脏了你的手!” 要知道,华孝义在老家时,也是终日里游手好闲、惹是生非之辈,打架斗殴是家常便饭,经验丰富,直到三十岁后才收敛一点。没想到,今天这身“本领”倒用在“正事”上了一回。

袁洪钢强压怒火,亲自动手,在许二娃的配合下,用随身带的麻绳将彭山结结实实地捆了个五花大绑,像捆猪一样扔在地上。

和彭山一同来的几个兄弟,见平日里最能打、最凶悍的彭山只一个照面就被对方干脆利落地拿下,先是惊愕,随即也叫嚷着往前冲,想要救人。但他们毕竟不像彭山那样横惯了敢下死手,气势上先就弱了三分。而袁洪钢这边,华孝义刚才那几下彻底镇住了场子,他见彭家人还敢上前,二话不说,抡起木棒朝着冲在最前面那人的头顶就呼了过去!

那人吓得魂飞魄散,下意识抬手一挡,“咔嚓”一声,木棒砸在手臂上,那人也痛呼着倒地。虽然没有直接打在头上,但这股狠劲把所有人都吓住了。围观的人群中顿时爆发出惊恐的喊叫:“打死人啦!打死人啦!”

这下,连袁洪钢这边的人,也全被华孝义这不要命的打法震住了,纷纷停下动作,看着华孝义。打架的双方都僵持着不动了,彭家剩下的人看着华孝义那双泛着凶光的眼睛,更是不敢再往前冲半步。

只有王再进慌张地跑到倒地的那人旁边,伸手去探鼻息,感觉到还有呼吸,又检查了一下,连忙对彭家剩下的人喊:“没事!没事!是手臂可能断了,人晕过去了!快!快把他抬到公社卫生院去!”

彭家一个年长些的男人,眼神阴鸷地狠狠扫过袁洪钢和华孝义等人,咬着牙说:“好!好!你们等着!无法无天了!我这就去县里喊彭主任回来!看你们能嚣张到几时!”然后,他指挥其他几个男人,抬起被打晕和受伤的同伴,狼狈地挤出人群,朝着公社方向跑去。他们眼见华孝义是那种打架不要命的亡命徒,比自家的彭山还猛,心知硬拼肯定吃亏,只好先找借口避其锋芒,准备去搬救兵。

这边,华孝义见事情已经闹到这一步,无法轻易收场了,心一横,想着反正已经撕破脸,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把动静搞大点!他从旁边王再进手里一把抢过那把用来撬门栓的大铁锤,指着猪圈对知青们喊道:“砸!给我砸了这个贪污犯的老窝!看他们还怎么嚣张!”

说完,他领头冲进猪圈,抡起铁锤就开始乱砸!猪食槽、围栏、棚顶……顿时碎片飞溅!部分男知青也被华孝义这决绝的姿态和现场混乱的气氛激发了凶性,热血上涌,跟着华孝义冲进猪圈,用手中的工具噼里啪啦地开砸,仿佛要将所有对不公的愤懑都发泄出来。

李慧虽然右手背被锄头砸得肿起老高,痛得钻心,额头上冷汗直冒,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神志还是清醒的。她见华孝义带头开始打砸,立刻意识到问题的关键,马上忍痛高声喊道:“罗知青!快!快趁乱把那些猪弄出来!那是重要的证据!别让它们伤到或者跑丢了!”

袁洪钢听懂了李慧的提醒,立刻对几个樟木大队的知青一挥手:“你们几个,看住地上这对狗男女!其他人,跟我进去,把猪都拖出来!快!”

值得庆幸的是,罗智强他们所谓的“捆猪”,只是用绳索在猪肚子处粗略地捆了一圈,打了个活结。袁洪钢他们现在只需要抓住绳子往外拖,就能把猪一头头地从混乱的猪圈里弄出来。

“哼哼哼——”第一头受到惊吓的大肥猪被硬生生拖了出来。

“哼哼哼——”第二头也被拉到了空地上。

…… “哼哼哼——”

随着一声声猪叫,总共十一头膘肥体壮的肉猪,全部被拖到了猪圈外的空地上,它们在绳子牵扯下不安地扭动、嚎叫,成了彭家违反政策、可能涉嫌贪污的最直观、最无法抵赖的证据!

本地围观的社员们看到这十一头活生生的猪,议论声顿时像炸开了锅:

“天爷!他们家怎么能喂这么多猪?”

“就是啊!政策明明规定每户最多三头!他们家这是翻了三四倍啊!”

“尤其是他家那个儿媳敖淌梅,每次开批斗会,就数她喊得响,说别人走资本主义道路,用这个理由抄别人的家!原来他们家自己才是最大的资本主义!真不要脸!”

“我记得清清楚楚,春节前,他们家刚卖了三头大肥猪给食品站,过年时还杀了一头自家吃,油水足足的!原来都是这么来的!”

“看来这些知青肯定是掌握了真凭实据,才敢来抄家的!不然,谁敢动彭怀清的家啊?”

“报应!真是报应!”

反正各种说法都有,充满了震惊、揭露和快意,就是没有一个人替彭家说半句好话。彭家往日里依仗权势、多占多贪、欺压乡里的行径,在这十一头肥猪面前,暴露无遗,激起了公愤。

场面异常混乱而热闹,围观的人群里三层外三层,越聚越多,议论声、惊呼声、猪叫声混杂在一起,如同沸腾的锅粥。那十一头肥猪被粗糙的麻绳捆着,吊在院外几棵粗大的树干上,拼命地挣扎、嘶叫,声音凄厉刺耳。猪圈内,华孝义带领着几个热血上头的知青,还在“乒乒乓乓”地打砸,碎木屑、砖石碎块四处飞溅,烟尘弥漫。

彭怀清的老婆依旧瘫坐在地上,拍打着地面,拖着长音哭嚎耍赖,只是声音比先前小了些,大概是骂累了。而被捆得结结实实扔在一旁的彭山,嘴巴却没闲着,虽然动弹不得,依旧用最恶毒的语言骂骂咧咧,眼神凶狠地瞪着每一个他看得见的知青。

李慧的右手已经肿得像个发面馒头,皮肤因为皮下出血而呈现出骇人的乌青色,每一次脉搏跳动都带来一阵阵钻心的抽痛。她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冷汗,脸色苍白,实在忍不住那剧烈的疼痛,从牙缝里挤出几声低低的、压抑不住的哼唧。

袁洪钢看着李慧痛苦的样子,又想起刚才那惊险一幕,心里充满了无限的感激和深深的内疚。他知道,若不是李慧舍命一推,此刻躺在地上甚至更糟的可能就是自己了。

“李慧,你的手……不能再拖了!我马上让人送你去黄金公社卫生院!”袁洪钢蹲下身,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焦急和真诚。

“等……等这里的事情处理完,稳定下来……我再去。”李慧强忍着痛,吸着冷气,断断续续但态度坚决地说。她知道,此刻她是队伍的主心骨之一,绝不能轻易离开。

就在这时,人群外传来一阵骚动和呵斥声:“让开!都让开!你们是什么人?在这里聚众闹事,干什么的?”只见一个穿着半旧灰色列宁装、干部模样的中年男人,带着四个背着上了刺刀的五六式步枪的基干民兵,推开围观的人群,大大咧咧、神色倨傲地走了进来。为首的干部脸上带着惯有的官威。

彭怀清的老婆一见到来人,如同溺水的人抓到了救命稻草,猛地从地上爬起来,也顾不上拍打身上的尘土,就指着那干部的鼻子骂开了:“彭池!你这个废物!死到哪里去了?怎么现在才来?别人都欺负到我们彭家头上拉屎拉尿了!快!把他们这些强盗、土匪全都给我抓起来!”

“嫂子,这……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被称作彭池的干部,面对这番毫不客气的责骂,脸上有些挂不住,但还是强忍着怒气问道。

“你眼睛瞎了吗?没看到他们来我家抢劫打人吗?都是强盗!还打伤了你山侄子!快动手抓人!否则等我家老彭回来,第一个就撤掉你的职!”彭怀清的老婆气急败坏,根本不给这个本家远亲兼下属一点面子。

围观的社员中,有好心人暗中压低声音给袁洪钢提示:“他是我们马墩大队的支书兼大队长,彭池,是彭主任的远亲,你们小心点。”

果然,彭池支书挨完骂,转过头来,立刻把怒气撒向了知青们,他瞪起眼睛,官威十足地喝问:“你们是什么人?是哪个单位的?居然不通知我们大队部,就敢跑到革命干部家里来捣乱?还有没有王法了!”

不等袁洪钢回答,李慧忍着剧痛,抢先一步,声音虽然因疼痛而有些颤抖,但语气却异常清晰和强硬:“我们是革命的红卫兵!也是樟木大队的知青!今天奉上级指示,前来割资本主义尾巴,铲除腐败分子!你又是什么人?敢来阻碍我们的革命行动?”她巧妙地将“捧命”改为更正式的“奉命”,并拔高了行动的性质。

“一派胡言!”彭池心里快速盘算,想给这群知青扣个更大的帽子,“彭主任是县里的大干部,是革命的领导!你们跑到革命领导家里来捣乱,是什么居心?是不是想破坏革命生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