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台下的一众观众,更加震撼的是台上的两位国际歌手。
香缇莫和凡希亚虽然不是一个国家的人,但一个犹撒,一个加纳大,母语都是英语,两人从小接触的就是英语文化,这首《Scarborough Fair》对她俩造成的冲击有多大也就可想而知了。
何炯用看穿一切的智慧眼神盯着夏沫道:“你身着女装,却唱着男声,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首歌怕不是还有其他版本?”
夏沫耸耸肩:“这首歌确实改编了好几个不同的版本,你们要是有兴趣,去了后台我可以唱给你们听啊!”
凡希亚听了翻译的话,眼睛里直冒小星星,连声追问道:“Really?(真的吗?)”
何炯却提议道:“要不,你就在这个舞台上把女声版的《斯卡布罗集市》也给大家演示一遍呗,要不然真心白瞎了你身上的这套昂贵的晚礼服。”
对于何炯的提议,现场观众大声喝彩表示支持。
夏沫便从身上掏出了一个U盘,递给了沈梦晨:“这个版本的伴奏完全不同了,咱们也不要为难乐队的老师,先用录制好的伴奏顶一顶吧?”
片刻后,现场的音响里响起了钢琴的前奏。夏沫这次选择的是有着“月光女神”之称的莎拉?布莱曼(Sarah brightman)的版本,这也是在地球世界时大家平日里接触最多的版本。
这一版本首先是进行了性别视角的转换,与刚才的男性士兵视角不同,这个版本将歌词中的“she”改为了“he”,使歌曲聚焦于爱情的孤独与永恒的等待,把主题从反战转化为女性对逝去恋人的追忆与呼唤。
这个版本对反战副歌的改动最大,剥离了战争与和平的双重叙事,将情感浓缩为“跨越生死的依恋”。歌词中“无缝合衬衫”还有“盐场土地”以及“皮镰收割”等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被演绎为对爱情忠贞的极致考验,甚至带上了超自然的灵性色彩,暗示恋人已逝,唯余灵魂在时空的缝隙中徘徊,这种性别倒置赋予了歌曲“女鬼低泣”般的凄美气质。
相较于西蒙版的吉他民谣风格,莎拉?布莱曼的版本以钢琴前奏开场,继而加入弦乐组的柔美铺陈,高频段用小提琴模拟风笛声,再用中提琴模仿中世纪鲁特琴的拨奏,副歌处辅以电子合成器营造的空灵氛围烘托,尤其是在间奏部分,还加入了宛如圣咏的飘渺和声……使“集市”的场景从西蒙版的“怀旧明信片”变成了“沉浸式幻境”。
区别于西蒙版的匀速吉他琶音,莎拉?布莱曼版本在节奏上显得更为自由:主歌段落故意放慢速度,在“remember me to one who lives there”的“there”处延长颤音,制造呼吸间的停顿,如同诗歌中的“留白”,让“思念”的重量在沉默中沉淀;副歌则加快节奏,配合弦乐的推进,形成了宛若“情感浪潮”的层次感。
夏沫以花腔女高音为基底,却摒弃了传统美声的厚重感,转而采用轻盈通透的“气声唱法”,空灵的音色像是月光凝结成的声线。
主歌部分,夏沫以中声区的温润音色模拟“倾诉者”的低语(如“parsley, sage, rosemary and thyme”),进入副歌时却骤然升至头声区,高音区的空灵音色仿佛化身为“集市上空的游魂”,形成“人间叙事”与“天堂视角”的听觉分层,暗合歌词中现实与回忆的时空割裂。
在副歌“Are you going to Scarborough Fair?”中,尾音的颤音如丝绸般顺滑,营造出“云端叙事”的缥缈感。这种处理既保留了民谣的叙事性,又通过古典声乐的共鸣技巧,将“回忆”的虚幻感推向极致。
夏沫宛如一位神奇的声音炼金大师,虽然没有颠覆原曲的结构,却通过嗓音的魔力与编曲的重塑,将一首承载着历史厚重与时代创伤的中世纪民谣,升华为一场跨越时空的史诗级音乐对话,并最终转化为一首空灵澄澈的“安魂曲”。
夏沫的嗓音自带“不食人间烟火”的纯净感,兼具缥缈的冷冽与柔和的暖意,在演唱“Remember me to one who lives there”时,夏沫的双臂如同垂死的天鹅般舒展开来,指尖光尘飘落,如梦如幻。
在下一句“he once was a true love of mine”的处理中,夏沫以气声轻吐“he once was”,随后突然加强“true love”的咬字,形成情感断层,回忆的甜蜜与现实的残酷瞬间撕裂……而尾音“mine”的渐弱消失,则隐喻了爱人踪迹的湮灭。
夏沫的“花腔气声”在此曲中已经达到了人声器乐化的大成境界。
在高频泛音方面,夏沫吟唱“Remember me to one who lives there”一句时,音域攀升至E6,已接近女高音的极限,却以气声弱化攻击性,呈现月光般的透明质感。
在颤音控制方面,每秒六到七次的颤音频率赋予歌词中“parsley, sage, rosemary and thyme”等植物意象以颤栗的生命感,仿佛迷迭香的枝叶在夜风中轻柔地摇曳。
“thyme”的明亮音色对应百里香的坚韧,与“sage”的暗沉形成对比……四种香料植物,瞬间从抽象的文字符号变为了可以感知的自然意象,夏沫用极致的美学表达重新诠释了爱情主题的永恒性。
夏沫的演绎通过气息的虚实变化,赋予了这些意象更为私密的情感投射——迷迭香的“挂念”与百里香的“勇气”交织成对两人重逢的莫名绝望,而鼠尾草的“力量”则转化为女性在失去爱人后的坚韧。
夏沫还通过高位置的头声共鸣与弱混声处理,营造出“无边无际的空间幻觉”,声音仿佛是穿越时空,直抵听众的灵魂深处。
尤其是副歌部分的延长音,如“parsley, sage, rosemary and thyme”中的尾音处理,宛如雾气在旷野中弥散,强化了歌曲的幽灵叙事感。
整首歌听下来,征服现场听众的,正是那种“独钓寒江雪”一般不可复制的孤独感。
凡希亚忍不住对身边的香缇莫描述她听歌时的感受:“God, this song is like pure magic — it reaches straight into my soul. the first time I heard it, I was pletely spellbound... You know that feeling? the kind that gives you full-body chills and etches itself into your memory forever?(上帝,这首歌就像是有魔力一样,能够触及我的灵魂。第一次听到它就直接把我硬控了……你懂这种感觉吗?头皮发麻,一辈子都忘不了这种感觉。)”
香缇莫也指着自己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无语叹息。
这还怎么玩?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了好吗?
凡希亚和香缇莫开始反思自己到华夏之后是不是过于高调了,所以才惹出了这样黑山老妖级别的怪物来出手敲打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