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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历史军事 > 兴亡云烟事 > 四十四 杳杳李膺舟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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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玉道:“无患,既是事急,怎的还婆婆妈妈,只管直说便是,听得我心焦。”

程备一笑道:“原来今日一早通政银台司收到各州府奏疏,其中有一份却殊不可解。这奏疏只用寻常桑麻纸所写,既无奏疏呈奏之地,又无呈奏之人落款,竟是不知如何送到通政银台司的。”

“按说这等不明来由的奏疏只该一弃了之,但奏疏题头却又触目惊心,银台司不敢擅自处置,便报送到政事堂,请政事堂处置。”

秦玉道:“是何题头?无患今日说话好不爽利,如何吞吞吐吐?”

程备道:“那题头写的是:奏禁军都宣抚使陈封擅开官仓济民,邀买人心,图谋不轨事疏。”

秦玉三人都是大惊,周严面色大变,秦玉已惊得站起,道:“是何人胆敢陷害太尉,那奏疏是何人所上?太尉又何曾有过这等事?”

程备道:“璧城稍安勿躁,且听我说。那奏疏送到政事堂,政事堂诸公也皆震惊不已,便查这奏疏来源。忙乱了半日,也只查到这奏疏最早是出现在汉中,混在兵部诸多奏疏之中,却并未记录是何人所上。而后一路走官道驿传,到了梁都,昨日先是送到兵部。兵部汇总之时竟也未察觉有异,今日一早便送到了通政银台司。”

秦玉三人面面相觑,大觉诧异。这一道奏疏从汉中急递到梁都,有两千余里路,大约要走十日,其间要经过数十所驿站,送到银台司之前又要经过数个衙门核查汇总,竟无一人察觉有异,这上疏之人真可谓是手眼通天了。这奏疏若是在汉中呈递,又是混在兵部奏疏之中,那便是汉中戍卫兵马中人所上了。如今虎贲军都指挥使徐慷率虎贲军长林卫坐镇汉中,帐下长林卫都统制使姚禹,但这二人与陈封并无仇怨,怎会毫无来由上这道奏疏?若说并非是这二人所上,又有哪个将领有这等权势,能瞒过众人?

程备道:“时日甚紧,政事堂尚未查到是何人上的这道奏疏。但只怕便是细究下去,也未必查得清楚。上疏之人这般遮遮掩掩,便是要教人查不出底细,兵部驿站如此冗杂,又怎能查得清楚?”

秦玉沉吟道:“这奏疏只怕未必是徐毅节所上,若当真是徐毅节,定然难以遮掩。是以纵然查出是何人,只怕也无关轻重,不过是受命于人罢了。无患只说,这奏疏之中所写究竟是何事?”

程备道:“奏疏中说,太尉入成都后,并未奉旨便擅自开故蜀粮仓赈济蜀地饥民达数百万斛之巨,以致蜀地百姓不念当今天子,只念及陈太尉恩德,至是蜀地民心归于陈太尉也。奏疏又说太尉得了蜀地四郡,便有篡逆之心,也提及区区不才名姓,说太尉与我谋划多时,只为据成都自立。后因将士征战日久,思乡心切,以致军心不附,这才不得不作罢。”

秦玉道:“狼子野心,狼子野心。这必是洪福洪庆所为,要将利刃架于太尉颈项上也。”

程备道:“奏疏中又说,太尉虽罢手,却并不甘心,这才奏请龙骧军鹰扬卫与虎贲军天雄卫驻守成都、夔州。梁临道与杨继先皆是太尉心腹将领,留他二人在蜀地,便是为有朝一日揭竿而起,蜀地必应,太尉仍可据蜀中天险而图天下。”

当日平定成都后,陈封确与程备商议过此事,将梁岐与杨显留在蜀中也确有此意,却也为防范徐慷。但他二人议事之时绝无第三人知晓,又事关他二人全族老小性命,也断不会传扬开去,怎会为旁人所知?因此程备断言,必是洪福为构陷陈封,编造罗织罪名。然虽是编造,却合乎情理,竟与实情相符,只算得巧合而已。

秦玉叹道:“这份奏疏上达天听,太尉纵是无罪,也要避嫌请罪了。洪福当真好毒辣的手段。”

程备道:“但这奏疏无凭无据,无根无源,政事堂一众宰辅怎会将其上达天听?奏疏到了崔左丞处,便被压下了。裴右丞赶来报信,也是崔左丞应允的。”

秦玉道:“不错,正该如此。上奏之人不敢留下姓名,政事堂怎会将这等奏疏上奏当今?如此,此事虽险,却无大碍。”

程备道:“璧城不可掉以轻心,洪福岂会料不到这一层?若是我所料不差,只怕过不许久,便会有许多道相同的奏疏从天下各地汇聚到梁都,梁都各衙门也会有,也同样查不到源头。今日十道,明日八道,源源不断送到政事堂,诸相公便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压下这许多奏疏。只需送至驾前,太尉立时便要问罪,程备也逃不脱罪名。纵然当今念及太尉昔日功劳,开恩不问,太尉也只得请辞,褫去功名,归乡养病。那时我等便皆是砧板上的鱼肉了。”

秦玉道:“当今杀了衙内,已与太尉生了嫌隙,便有防备之心,自然恐太尉借机夺取郑国江山。有了此事,当今再不会念旧情,定要问太尉的罪过。我等一干人,皆是太尉一党,也难逃罪名。郑国只怕要兴起大狱了。”

程备道:“今日太尉急唤三位来议事,便是为此事。请三位一同议一议,要如何应对。”

秦玉道:“周润安与张鹤霄皆是自家兄弟,无患何必虚言?太尉若唤我来,那是为商议。既是一并唤了他二人,那便是已拿定了主意。事不宜迟,清君侧,除奸佞,大权在握,这罪名自然便烟消云散了。”

只听陈封开口道:“不错,唤你三人来,便是为此事。事不宜迟,即刻便要起兵,除去洪福洪庆。”

秦玉道:“太尉只管吩咐便是,我三人既入了局,绝无二心,生死追随太尉。”

周严道:“太尉待周严情义深重,周严便为太尉赴汤蹈火也是心甘情愿。只请太尉下令便是。”

陈封点点头,却只拿眼睃张羽,秦玉也看向张羽。张羽倏地起身道:“太尉若信张羽,便请下令。太尉若信不及张羽,今日便不该唤张羽到此,张羽既已得知此事,便请太尉将张羽斩于此地。”

陈封目视张羽有顷,忽地哈哈大笑道:“这个张鹤霄,如今已做了都统制,仍是这般傲气。你我无旧,若非你这身傲骨,我确是难以信你。然我素知张鹤霄乃一诺千金之人,今日大事,便尽托付与张鹤霄了。”说罢起身避案,深施一礼。

张羽长揖还礼,道:“多谢陈太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