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暮春在说话。
穆荻在捡自己要的晶石。
两人都忽略了桌上那条软绵绵的蛇。
它在恢复清明之后,偷偷顺着桌脚下地,攀到一旁放着的干草堆上去。
那便是穆荻的床。
大灰狼直挺挺地躺在上面。
尾巴上的‘环’特别显眼。
那不是这个世界的产物。
它跟玉扳指一样。
小蛇想都没想就缠了上去。
它要把‘环’取下来。
可如今自己没有四肢,是滑溜溜的一条,只能用尾巴卷着那个金镯子。
小蛇先用这姿势试了一下。
毫不意外,全是无用功。
大灰狼把‘环’套在自己的尾巴上。
既不容易脱落,也没卡死,大小正合适。
外人要取都得先费上一番功夫。
当然,他是不可能被人碰的。
但凡尾巴上那个金镯子有任何异动。
那条尾巴也跟着动了。
一会轻摇,一会炸毛,一会竖着。
总之,就是处处与小蛇作对。
“嘶嘶~”它不死心,换了姿势试了又试,最后气不过,一张嘴咬在那上面。
大灰狼‘嗷’一声就冲出去了。
“怎么了?”
穆荻刚挑拣完晶石。
沈暮春也不知道发生了啥。
干草堆上面哪还有大灰狼的影子。
只剩一条小蛇在那摇尾巴。
穆荻说它在求偶。
沈暮春尴尬地笑了两声。
以前就发生过这种事。
当时她还以为,蛇会像狗一样。
摇尾巴代表讨好或开心。
好嘛,它在求偶。
沈暮春看见了就当看不见。
现在的小蛇只能吐蛇信子,不会说话。
他们也没有问它刚刚发生了啥。
野兔子晕在干草堆旁边,卡在缝里。
沈暮春发现了,忙把它拎起来。
“小兔兔,你还活着吗?”
小蛇心想这又是谁。
不管是谁,一会都会介绍到自己。
不能错过这种机会,于是它迅速滑落地,再攀爬到原本立着的位置。
沈暮春知道。
小蛇就立在自己肩上。
她很担心手里的兔子,没空管它。
反正,小蛇跟其他兽人不一样。
它不需要沈暮春过度操心。
“小兔兔,醒醒,小兔兔……”
野兔子一天晕过去好几趟。
怕是有什么病?
垂耳兔本来就看不上它。
万一真有什么病,他更看不上了。
“小兔兔,醒醒~别睡啦~”
沈暮春一边唤醒,一边摇晃。
小蛇的头紧挨着她的脸。
一边蹭蹭,一边嘶嘶。
“?”
野兔子醒来第一眼,看到的不是沈暮春。
而是蛇头跟一根猩红的蛇信子。
它的口水已经糊了自己满脸。
这让哪只兔子能忍。
“小兔兔,你醒啦!”
沈暮春正高兴呢。
谁知,它尖叫一声又晕了。
小蛇默默往后挪动。
沈暮春不高兴了。
“穆荻!穆荻!”
穆荻被她拽过来给野兔子看病。
他还是说睡一觉就好。
片刻之后,巴赫穿着小皮裙回来了。
与他一道回来的,还有垂耳兔。
“姐姐,它怎么还在这里?”
垂耳兔依旧躲在巴赫后面。
看人的眼神里,充满了哀怨。
小蛇立在沈暮春的肩上。
尾巴缠着她的右臂。
沈暮春没有伸手去摸垂耳兔的脑袋。
他的如意算盘又落空了。
“巴赫,你没事吧?”
沈暮春以为巴赫伤得起不来床了。
结果,他突然出去又折了回来。
腰间还多了块遮羞的小皮裙。
后面的狼尾巴却没露出来。
小蛇立在她右肩上,蛇信子‘嘶’个不停,似乎有很多话要同巴赫讲。
沈暮春听不懂蛇语。
不然,她就会知道它在骂人。
巴赫朝沈暮春的肩上扫了一眼。
表情从怪异转为冷酷。
“我没事,你别问了。”
他一再说没事。
她也不好追个没停。
穆荻没空管这几人之间的纠葛。
“我得研究研究……”
他建议沈暮春把蛇留下来。
理由是草药没了。
他还需要研究一下它中的都什么毒。
但沈暮春想了又想,没留。
一来,自己有好多话想跟小蛇说。
二来,它也不愿意离开她。
最后被留下的,是野兔子跟巴赫。
前者是本来就瘸了腿。
后者有自己决定去留的自由。
沈暮春管不着他。
就连垂耳兔,也有自己的家。
他们想去哪便去哪。
小木屋只是她的临时住所。
“我们买点肉回去,我给你烤肉吃。”
“不许再拿我的珍珠当饭吃!”
沈暮春将小蛇装进背包,去逛集市。
垂耳兔跟在后面,远远的。
雌性自己一个人逛街。
总有雄性上来搭讪,邀她回家。
每当这个时候。
小蛇就从背包里探出头来。
蛇信子进进出出的,让人看了害怕。
也不等沈暮春找了理由婉拒。
雄性兽人就自己跑了。
垂耳兔看着,心情更复杂万分。
“姐姐~”
他也想像以前一样靠近她。
可是他怕那条巨蟒。
“跟着。”
沈暮春有些左右为难。
既不能丢掉它,也没有别的好办法。
兔子本就在蛇的食谱里面。
谁也没办法劝垂耳兔今天就接受大黑蟒。
所以,她只能让他远远跟着。
“这是我住的地方!”
沈暮春买完吃的就将蛇带了回去。
小木屋简陋得很,没有家具。
唯一的家具就是床。
小蛇变成巨蟒模样,先在四周巡了一遍,然后才进屋,贴在那张床上。
这是小人鱼的床。
但它竟然还有狼跟兔子的味道。
“嘶嘶~”
大黑蟒好气,在上面滚来滚去。
垂耳兔就在门口站着,不敢进去。
沈暮春哼着歌,手脚麻利地串肉、烤肉,等肉快好了才喊它出来吃饭。
“嘶嘶~”
大黑蟒很快就滑了出去。
垂耳兔才有机会卧进自己的粮草堆。
还好,食物足够。
往后几日它就在粮草堆里装死。
只要垂耳兔卧着,不干别的。
大黑蟒是看都不看它一眼。
“你都不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
沈暮春拉着大黑蟒说了很多话。
白天说,夜里说,睡着了还说。
就算它现在只能嘶嘶,不能回应别的。
她也不在乎,就一股脑说出来。
“我都以为我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
说到这,沈暮春的泪又在眼眶里打转。
大黑蟒缠在她身上,用蛇信子去舔。
垂耳兔一直默默在旁看着。
不敢吱声。
心里难受死了。
养了几个月的雌性,看上去挺喜欢它的,却从来没有跟自己说过这么多话。
那个流浪兽有什么好的。
雌性喜欢它什么呀。
垂耳兔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