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绾玥得意的目光打在他身上:“你很熟悉的…火蛇兰。”
孟逸寒瞳孔颤动:“你们!”
是了,在乱石坡,他清楚看见自己投出的暗器刺入恒帝的背部,原本他对准的是独孤皇后,没想到恒帝愚蠢至极,居然扑过去以肉身抵挡。
无妨,杀不了独孤玥,除掉恒帝也好。
他相信自己独创的毒药无人可解。
之后轩辕军在东边活动,只有元榛带兵,数月未见恒帝和独孤皇后,他满心以为恒帝已经死了,只是秘而不宣,也没费心去核实。
没成想,后来收到消息,有人在鬼乡高价拍下冰魄莲,又有人在八曲地下河一带搜寻无目鱼。
这两样稀罕东西凑到一起,正好可以解他特制的毒药火蛇兰,他绝不相信这是巧合,马上派杀手过去,一路追去幽冥山,碍于山上遍布机关,无法前进。
孟逸寒笃定恒帝和独孤玥就在幽冥山上,一定是在想办法解毒,迫不及待想带兵过去,奈何父王严禁出兵。
再次听闻恒帝和独孤皇后的消息,便是他们亲自带兵占领南蛮东边数十座城池,孟逸寒便知,除掉恒帝和独孤皇后的最好时机已然丢失。
窝在军营大半年,看着父王日日纵情声色,他实在憋屈,只能铤而走险,偷偷离开军营,盘算出轩辕军行进路线,提前来到佛陀城潜伏,等待下手时机。
终于等到轩辕军入城,他本想利用黄夫人救夫心切,装作黄府的人潜入轩辕军营。
这时候,林涛却凑上来说,替黄夫人送信到轩辕军营时,听见士兵在搜集城内美人服侍恒帝,还说轩辕军每下一城,城主送入军营的美女,恒帝都来者不拒。
他计上心来,易容成美人接近恒帝实施刺杀,顺带除掉宋绾玥。
本以为这是最简单的一次易容暗杀计划。
怎料……
黄府里面的林涛居然是假的!
孟逸寒恨得不行。
易容术、火蛇兰,他从没想过,居然会被自己惯用的招数反噬!
怒意翻腾,肩膀麻木,灼烧感从身体深处升起,向全身蔓延。
他五官扭曲,身躯犹如蠕虫般,无意识地扭动。
宋绾玥温和地问:“感觉可好?”
孟逸寒嘴巴比大脑先行反应:“你,你明知故问…呃!”
对火蛇兰熟悉的他,自然了解此药发作起来是如何痛苦,可他并不怕。
“用我的毒药来害我,呵呵…独孤玥,说你蠢你还真蠢,你都能找到解药,我会没有解药吗?”
宋绾玥丝毫不慌,再度开口:“你都说是你的毒药,我会想不到你有解药吗?”
孟逸寒闻言一愣。
体内那股灼烧感和预想不同,不是越来越猛烈,而是突然消退,浑身发冷,又再度灼烧,冷热交替。
每一下灼烧和冰冻都让疼痛入骨一分。
最难受的是,脸上好似有无数虫子爬过一般,又痒又疼。
这根本不是火蛇兰!
“你到底给我吃的什么!”他想用手抓脸,却又抬不起手,只能将脸蛋在冰凉的地板上疯狂摩擦,“啊!我的脸!”
墨清砚大发慈悲地说:“专门为你研制的毒药,除了火蛇兰,还加了其他好东西,看样子,你很在意你这张脸,正好,这药不会轻易要你的命,只让你毁容而已。”
宋绾玥紧接着说:“哼,敢毒害我夫君,就别想好过。”
死多容易?远不如让仇人生不如死。
一想到墨清砚中火蛇兰时有多凶险多痛苦,她心中就腾起一股嗜血渴望。
孟逸寒越痛苦,她越开心。
“毁容”一词残忍地滚进耳蜗,孟逸寒无法强装镇定,尖声嘶吼:“你们敢!我的脸!啊!我的脸!”
身体陷入冰火两重天,脸蛋刺痛瘙痒。
他在地上疯狂翻滚,脸上被十指抓出一条一条的血痕,连带肩上的伤口,在地上擦出一摊鲜血。
嘴里下意识尖叫呼痛。
一地的鲜血,血腥味充斥鼻腔,宋绾玥不舒服地揉了揉鼻子,一脸嫌弃。
“臭死了。”
墨清砚失笑,年少从军的宋绾玥,杀敌无数,又怎会不习惯这区区血腥味?
“调皮。”
宋绾玥撅着嘴:“就是臭!他从头到脚都臭臭的!恶臭,酸臭!”
墨清砚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发顶:“好,他臭臭的。”
转而看向陈潇,柔情尽褪,神情肃杀。
“没听见皇后说他臭?把人交给老鬼,好好招待。”
最后四个字,带着浓浓的残忍。
将孟逸寒给鬼面军师处理,宋绾玥没再过问,每日忙于练兵,还要和墨清砚研究接下来怎么对付孟鹰。
听闻鬼面军师将孟逸寒交给药童处理,宋绾玥才抽空去了一趟。
不管去到哪,药童在轩辕军营都有专用的三个营帐,一个给他和徒弟居住,另外两个用于炼药。
才走近,宋绾玥便闻到浓重的药味,还有一股怪异的气味。
前调是花香,又带着点血腥和腐肉的味道。
这三种味道怎么会混在一起?
宋绾玥掀开帐门,入目便是置于正中央一个半人高的宽口陶罐。
药罐里还有一个男子。
他垂着头,那种怪异的味道便是从他身上传出来。
几种气味混合在一起,属实难闻,宋绾玥用手指虚虚掩住鼻子。
鬼面军师也在,回头看了她一眼算是打招呼。
药童在最边上的架子上翻找东西,回头看一眼:“今天什么日子啊?你们都来了。”
鬼面军师用脚尖踢了踢那口散发着怪异气味的药罐,问道:“死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