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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照青方直起身,便感受到苏沉朝他投来的殷切目光,莫名耳尖倏地烧起来。于是急忙面向天子:“不知陛下急召,所为何事?”

“哦。你先看看这……”李致回神,刚要抬手,蓦地想起那反诗还捧在苏沉手里,顿觉失策,指尖生生僵在半空。

“在这儿呢。”苏沉手里正拿着那题着反诗的纸页,二话不说朝着虞照青迎了上去。

两人衣袂交叠的刹那,李致眸色骤沉,几乎要用目光在殿砖上刻出楚河汉界。

自打叫那箱荒唐书搅得心慌,虞照青愈发怕了苏沉这过分熟络的态度,急忙退开半步。

不过,退这半步也白退的,苏沉毫无察觉似得又近了半步,将手中的宣纸捧到他的跟前:“虞照青,你看。”

虞照青小心接过纸页,垂眸读了两行,长睫猛地一颤。已然明白了天子传唤他来的用意。

“怎么样?”苏沉忙问。

虞照青道:“与三十年前那首并非一人手笔。前者虽俚俗却暗合音律,易于传唱。此人文墨粗陋,韵脚杂乱,除了藏头也别无是处了。”

“哦,原来是写的太差,所以才无法以童谣的形式传开来,只得在茶楼随处散布。”苏沉眸光灼灼,道,“果然,我们前面猜的没错,正因为写三十年前那首打油诗的赌棍死了,枭目如今只得找了其他人。”

罗极柊在旁听到现在,才明白天子传虞照青是来做什么的,惊讶万分:“苏大人,您说的可是……三十年前,构陷湛王的那首打油诗?”

苏沉道:“正是,罗大人。我是想通过这首诗,找到作诗的人,顺藤摸瓜找出枭目。罗大人,此事机密,万不可透露旁人。”

“哦!当然当然。”

罗极柊终于明白苏沉方才为何见那反诗不怒,反有一丝看见猎物一般的兴奋了。

合着讨论到现在,就只有他一个人在乎这反诗的内容啊?

李致叩案:“虞卿,能找出诗风类似的人么?”

虞照青盯着那四句诗看了许久,终是摇头:“篇幅太短,又强凑藏头,如缚手脚起舞,难辨真章。”

闻言,殿内众人都不免有些失望:“……”

虞照青略带歉意道:“若得长诗,或可窥其文骨。”

苏沉忽击掌道:“有了!”

满殿目光骤聚。

“既如此,我们引他们作篇长的!”苏沉道。

李致知道他心思活络,脑子一向转的极快,静静望着他,唇角已噙了笑。

他最爱看苏沉这般模样,瞳仁里淬着星火,亮晶晶的,仿佛天地间没有事难得倒他。

罗极柊在旁不由发问:“怎么引?”

苏沉道:“虞照青,你刚才说这首诗写得不好,传唱不开。对吧?那我们写一个能传唱开的。你文采好,写个冠誉长安的长诗不再话下。到时候满城传唱,惹急了他们,指不定就会再写个更长的。”

虞照青缓缓道:“写什么内容?”

苏沉道:“他们写东,咱们就写西。”苏沉又拿过那张题着反诗的宣纸看了一眼内容,然后往虞照青手头一塞,“他们骂我,你夸我就是了。”

“……”

“……”

满殿死寂。罗极柊在旁听得目瞪口呆:……要脸吗?

虞照青愣愣看向手中反诗,再次逐字研读:“苏大人昔年为西河大捷的首功,这祸连边塞……倒是好反着夸。”

“可……这几句……染龙衫和殿前欢,是暗指……”虞照青耳尖蓦地烧透,“暗指……大人以身侍君,媚惑天子,已全然是乱泼污水……这要怎么反着夸?”

还真不一定是乱泼污水。罗极柊暗暗心道。

他今日进殿本是来禀报反诗的,谁料这下几乎要洞察杀头的秘密,此时此刻恨不能钻进地里躲着。

苏沉那边也犯了难:“这个嘛……”是啊,总不能写李致媚惑他吧?

罗极柊如芒刺背,只想赶紧把这话题跳过去,汗颜着建议:“不若,就按明君贤臣来写?”

虞照青沉思道:“只怕越描越黑,反倒正中了他们下怀。而且……清白的事,没人要听,只有香艳的事才会传得街知巷闻。枭目深谙此道,所以每次总抓着奸情写。这种宫闱秘辛,百姓喜闻乐见,才容易流传开来。”

奸,奸什么情。

罗极柊惶恐万状:虞大人,求求您别再说下去啦!

另一头苏沉听完虞照青的话也觉在理,只是思来想去也没有好的法子。

这时,沉默至今的李致忽然高声开口。

“那便写情。”

虞照青一怔,愣愣看向天子,一时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天子方才说……写什么?

他下意识看向罗极柊,却见那位刑部尚书早已化作木雕泥塑,静的死了一样,眼观鼻鼻观心,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了最低。

“他们写奸情,我们就写真情。”

天子拂袖起身,绕过御案,经过邹明和罗极柊,走到苏沉跟前。

苏沉抬眼迎上那道目光,心念微动,会过意来,便任由自己的手被纳入那温热的掌心。

见状,李致眼底的笑意霎时如春水破冰般溢出,他温柔摩挲着握在掌心的那只手,继而将之郑重捧至心口:“就写柔肠百转,情之所钟……写自幼相识,生死与共。”

苏沉耳根发热,羞赧之余,也不由腹诽:文采这么好,干脆你去写得了。

苏沉往日里脸皮厚,可这会儿到底是当着人的面,多少也有些放不开,没抽回手再给李致一脚已经是竭尽全力。于是只是傻站着任李致花孔雀似得在边上开屏,没多说什么。

虞照青怔怔望着两人交叠的手,心头不知为何一阵酸涩钝痛。好像胸口有一股浊气,却呛咳不出来。

李致睨向虞照青,将他的神态尽收眼底,志得意满之色愈盛,索性扬声道:“邹明,拟旨。”

“朕要立苏沉为君后。”

“着太傅草拟立后诏书。”

天子目光忽的扫向虞照青,唇角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

“再劳烦虞卿执笔题写贺表。”

“三日后,诏书贺表一同放出,昭告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