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绪二十五年的最后两个月间,因不堪忍受频繁活动于直隶省顺天府一带的义和团,大清终于下定决心,要对其予以彻底剿除。
随后,在严令直隶的清军抓紧进剿之余,清廷担心各部战力不济,便又下旨调驻训于永平府临榆县的新陆军,分兵前来参与镇压。
此时大清的新陆军,经过四年多的发展,已经具备了五镇的规模,总兵力共近六万三千人,并且采用德式毛瑟步枪和克虏伯野战炮为主要武器,实现了统一的制式装备。
其阵中的左、中、右三镇,为最初编练的老部队,相对比较成熟,是其主力队伍。而前、后两镇,为新近编成,战斗力一般。
不管怎样,放眼此时的整个大清,这支新军已是除两江以外最具实力的一支武装了,而且被朝廷牢牢的掌握在手中,主要将领多用满人。
如此被清廷寄予厚望,视作根基底牌的部队,被调来弹压乱民。可见京畿义和团的势力,已经发展到了令朝廷十分不安的地步。
当然,新军久训未战,究竟战力如何,满清权贵们也是心中无底。因此此番也有借平乱之机,拉出来演示一下,看看其究竟如何的意图。
接到朝廷的旨意后,总领新军的荣禄不敢怠慢。
他随即命令,左军镇统制铁良和右军镇统制董福祥,各领所部赶赴近畿一线听命,并以铁良统一指挥该部。
另命中军镇统制荫昌和前军镇统制善耆,由荫昌为主将,率队作为接应,随后徐徐跟进。
后军镇统制毓朗,则负责领军留守临榆营地,并作总体之后备。
命令下达后,新陆军各部在准备了数日后,陆续开拔。其自创办以来的首次大规模行动,也就此展开。
大清的新军出动了,而其一举一动,自然逃不过一直对其动态保持密切监视的两江。更何况,他们的这些动作,正是防卫军盼望已久的。
随着朝廷剿灭义和团的诏令陆续发出,各路清军开始了积极的调动,此前一直闷不做声的两江方面,也终于打破了沉默。
很快,陈济怀就以两江总督的名义,通告全国。
称两江担负有国家防卫之责,如今多地出现民乱,以至威胁京城,朝廷不安。
为了止乱安民,两江防卫军从即日起,将向各省增派兵员,以尽防卫之责。
随后,陈济怀传令防卫军参谋总部,命其组织部队,依照已定方案全面出击,进军各省。
又命司署会议,协调好进军的各项配合工作,并行善后。
光绪二十六年正月,陈济怀正式下令,两江开始实施局部动员,要求陆军现有的后备部队尽快达到齐编满员的状态,还要再组建十至十五个新的后备师,作为战力储备。
在陈济怀发布这一系列的命令之前,防卫军在全国两江以外的驻军范围包括,北至长城一线,西到高原东缘,涉及十三省之地。
在这些省份的具体驻军数量参差不齐,少则两三千,多的也不过六七千人,总人数不过五万上下。
这样的力量,只能对各省产生一些基本的影响,若想实现全面掌控,则还差得很远,仍需更多的军力到来。
其实防卫军早已做好了全面出击的周密计划,还根据可能会出现的各种状况制定了多项备选方案,直到现下等待已久的时机终于出现。
得益于很早就开始的渗透,和近些年来不断的扩展,在陈济怀下达命令之后,防卫军迅速就将数十万大军撒向了各省,其中的重中之重便是直隶方向。
按照既定计划,两江在向直隶的调兵上,采用陆海并举的方式。
其大队通过陆上铁路运输直达天津,同时海运一部作为先发从大沽上岸。
走海路的防卫军地面部队,以海军的陆战队第四联队为先导,陆军的第五师为主力,总计一万七千余人。
这是从两江自治时撤离塘沽地区之后,近十六年来,大军首次重回此地,从此也将不再离开。
尽管如今大清手中的舰队,仅剩下数艘老旧船只,以及两艘四五年前购入的数百吨级鱼雷炮舰“飞霆”号和“飞鹰”号,根本无法对防卫军的海运构成威胁。
但考虑到旅顺港内,还驻有沙俄远东舰队的主力,为了防备万一,防卫军海军出动了规模庞大的主力舰队,为海运部队进行护航。
甚至将“鹿鸣”号和“晨风”号战列舰,“若谷”号和“无尤”号一等巡洋舰,这四艘两江目前仅有的大型主力战舰,全数派来。
防卫军海军的护航舰队,一路浩浩荡荡的进入了渤海湾,在顺利完成护送任务后,又气势如虹的巡弋于直隶和山东沿岸,为陆上部队壮势和提供支援。
反观沙俄海军,此时部署在远东的主力,只有“伟大的西索亚”号和“纳瓦林”号,这两艘全俄目前在役的最先进战列舰——那些被封闭于黑海不得外出的战舰除外。
虽然战列舰在数量上与两江持平,但其性能却远逊色于防卫军的“鹿鸣”级。
其中“纳瓦林”号的设计,更属老式近岸防御型铁甲舰,除了体型略大一些外,其实与两江的“玄鸟”级和“鹰扬”级并无多大差异。
远东舰队的巡洋舰中,驻于海参崴的万吨级舰“留里克”号和“露西亚”号,算是比较新的。
但因其设计是基于巡洋作战任务,而选取了传统的法式布局,造成了火力无法集中,并不适合投入舰队对决。
余下各舰也大多存在此类问题,而且看似数量不少,又不乏大型,但多为老旧,性能上都已落后,难堪重任。
如此看来,这支已经汇聚了沙俄海军最精锐力量的远东舰队,眼下的实力明显不及两江,在其计划中的新舰加入之前,无力争夺远东地区的制海权。
所以,当两江大张旗鼓的向直隶调兵时,沙俄除了在外交上嚷嚷不满外,其舰队倒是老老实实的龟缩于港中,未做出任何激烈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