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末一惊,眼底杀机涌现,她倒是小瞧了某些人。
她不闪不避,下意识就想正面迎击,完全忘了自己只是一抹残魂,本性里的狂佞嚣张让她如此应对,忽然,她胸中涌起剑意,一道赤红之影猛然从心中钻出,将来形成剑意来抵抗空奚的攻击……
“叮……”悲殊手中念珠轻响,在空室之中却犹如震雷之响,他的面前猛然间立起灵光屏障,佛华莲光闪耀金纹,透射了整座禅室,令空奚的佛符瞬间消失无形。
悲殊的抵御,挡住了自己,自然也挡住了身边的璃末,未让人看出一丝端倪,虽然同样的佛华,但璃末却没有感受到敌意与伤害,她侧头看悲殊,只见他冷漠地看向空奚,道:“你想试探我?”
试探,这个词实是用得极好。
仿佛是暗示,又没有点明任何东西。
而且,带着锋刃。
空奚一怔,低下头说:“不敢。”
璃末感觉,这一刻让人不得不低下头臣服的悲殊,可能才是真实的悲殊的一角,他让人捉摸不透,看不透,但真实的他,充满着让人无法想象强大及危险,只是平日里隐藏着。
他在孤渡禅宫中,人人敬仰,如同神只般高高在上,连他的师兄,对于他说话,也是奇异的客气疏离,这其中的,自该是有一些缘由的。
悲殊让空奚离开,没有再多说什么。
璃末注意到空奚的眼底深处幽幽闪过一丝暗光,想要开口说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有说的离开了禅室。
但也因为空奚的举动,那日之后,璃末就不能再出悲殊的禅室,于外间自由游荡了。
偶尔空无来悲殊房里,感叹了一句:好奇怪,空奚师兄自从出关之后,像是变了极多,日日往镇魔殿里跑。
这话听了璃末心惊,每至深夜便缠着悲殊要血,甚至开口咬破他的腕间吸血,但她发现,就算她将悲殊的手腕咬得鲜血淋漓,也不如与他唇舌纠缠,双方吻至情动,更能让她增强力量。
这是为什么,璃末百思不得其解。
但不管为什么,两人日日缠绵于深夜,还是让她法力渐涨,虽然她还想剥了圣僧的衣服,行至最终,却永远无法得偿所愿。
毕竟,实力便是最终决定权,悲殊不许,不愿给她真元,她无法跨雷池一步。仅仅只是亲吻搂抱,维持她的最基本生存灵力,不至于轻易消散于强大佛力的孤渡禅宫,但是再进一步……
看着悲殊冷漠的眉眼,不动如山的佛莲坐姿,她感觉有些难。
不过难,并不代表不可以不行。
一夜月圆,正是一年之中月亮最圆之时,据说人间界有庆祝这日的习俗,修真界却是没有,万簌空静,璃末枕在悲殊大腿上斜躺,忽然感觉悲殊动了动。
长夜漫漫里,悲殊打坐极少会动,特别是没有人来禅室找他,只有两人独处的日子。
璃末张开了眼。
手抚着悲殊的大腿,从他腿间抬头看他。
室内的光极暗,屋檐的角度打下来的暗光,正好覆盖了悲殊的正面,只有他的眼睛的微光,在黑暗中极是明显,而璃末,也无法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什么东西,只觉得今夜的他,眼睛特别亮,看着自己的眼神特别的深。
她心中一动,缓缓抬起手伸直,轻轻抚上了悲殊的脸颊,触感冰凉,又像一块温和的暖玉,她指尖轻轻摩挲着他的脸颊,下巴,耳朵,悲殊没有阻止她。
一切静谥无声,黑暗笼罩着一切,将某种禁忌悄悄地松开了一些桎梏,某些本不该出现在人间的更深层更恐怖的东西,此时慢慢地露出了峥嵘,仿佛有着什么,在慢慢地纠缠并蔓延于夜色之中……
璃末指尖冰凉,不带有一丝温度,凉得让人骨头里忍不住发出颤栗,但悲殊却没有动,任由璃末的指头点在了他的唇珠之上,指尖灵巧,他的唇仿佛是她指尖下的玩具,动作挑逗而戏谑,璃末的眼神也是漫不经心的,又带着一些玩味,悲殊的唇在她的轻拈捥压下呈现了极艳的红,红得如同雪地里的红梅。
她缓缓地爬起来,手抚着他的脖颈,一只脚跨坐过了悲殊打坐的腿上,当她坐在他腿上时,她感觉到悲殊一只手抚上了她的腰。
力道不重,没有什么强大的暗示,仅仅只是轻轻一抚,像是怕她因姿势不稳而扶住的那种力道,但是……
这是他从未出现过的动作,甚至,他的手扶住她的腰后,再也没有离开过了。
璃末心跳猛地加快,看向悲殊的眼睛。
在近距离里,两人视线相缠,呼吸也跟着仿佛交融到了一起,但黑暗极深,她看不清悲殊眼睛里深藏着的东西,而此时她的心,也没有感觉到什么暧昧旖旎,反而像是被那深深隐藏在危险深处的某样东西,悄悄伸出一只触角,阴冷而恐怖地缠绕上脚踝的感觉……
那是一种极致危险的警觉。
这让她心脏发紧,感觉自己像是一棵随时被强大力量撕碎的野草,恐怖世界降临……她甚至说不清自己是恐惧,还是兴奋,但此时的她知道,悲殊,可能并不是自己所想象那般冰冷而圣洁,反而是隐藏在庄严表相里,压抑着极大黑暗与危险的可怕……
她手指微颤,眼睛发亮地抚摸着悲殊的红唇,那唇晶亮潋滟,含着极深的诱惑,在夜色中绽放妖魅……穿着圣洁僧袍的他,此时,却被她指尖轻挑,且散发着强大的危险性。
她此时不撩拔,更待何时呢。
她看不清此时悲殊眼底隐藏的东西,那又如何呢?她从来要的不是悲殊,她也不在乎他是什么样的人,她所有的目的性,所有的行为,都只是为了一个最终目的——就是完成自己,得到力量。
除了她自己,她什么也不在乎。
哪怕也许她此时的举动,会影响未来后世,将一只恐怖可怕的恶物勾引来人间,令道魔世界又一次崩塌破碎,人世间再一次血海枯骨……那都与她无关。
她生来就是魔,魔是没有善恶的,她只会生存。
生存是她的第一要素。
所以她侧着头,吻上了悲殊的唇,用力地吻他,而黑夜中的他,在下一刻紧紧地抱箍住了她细若柳枝的腰,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