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第十三车厢船钉被送进吉驳提造船厂时,劳工们已经工作了二十七个小时,他们的爪子已经因为长时间用力而无法伸直了,甚至眼睛也快睁不开了,他们在眨眼时,甚至能感觉到干瘪的眼皮和干涩的眼睛之间有明显的摩擦。
大块的木头被放在堆场上,干船坞里全是半完工的船,它们有的已经在拼接外船壳了,两三根船肋斜着指向天空,一副了无生气的样子,有的刚刚组装好船肋,活像一副被完整剥离了肉体的骨架,也有的刚刚铺设了龙骨,似乎是只有一条脊柱。
视角拉远,无数的埃驹猫咪在这些船的骨架间上上下下,仿佛是正在鲸鱼坟场中分解有机物的海生动物,不过过程是反过来的,那些残暴的、嗜血的、贪婪的“天空鲸鱼”正在一点点吸取这些小动物的血液而成型——埃驹的国家财富正是这样被一点点嚼碎、填进风暴舰队的胃口里的。
更远处,造船厂的旧仓库,这是一座典型的猫彻斯特风格厂房,用红砖建造,外墙上有加强柱,这些柱子贯穿内外,并在房顶附近向内弯曲,合龙成钢架的拱,它内部有一个巨大的、贯通的空间,一楼没有窗户,有一个架高的、很小的二楼,那里一般是厂房管理者的办公室,只有那些屋子才有窗户。
这个厂房南北长八百尺,宽度有一百三十五尺,高度则有一百二十尺,是相当巨大的结构了,而最近,在风暴舰队接管造船厂之后,它被加了一个可以整体打开的铁皮屋顶盖住了天窗,而周围还被布置了一层又一层的风暴兽士兵,很显然,这里正在搞着什么高度机密的事情——
在这里工作的猫咪劳工们,看上去比隔壁那些在露天船厂中工作的同胞们要体面的多了,他们带着安全帽,带着防护眼镜,还穿着束身的工作服(防止毛发被卷进机器里),而且更难得的是,它们是十一小时工作制,有休息时间。
这似乎有点儿反常,但也不难理解,因为他们从事的是相当精细的活计,它需要工猫有足够的精力进行精密操作,而不是在累得爪子都在颤抖的情况下闭着眼工作,所以风暴舰队也就不介意让这群工猫生活的稍微好一点。
至于他们的工作成果——那是一艘新型号的军用飞艇,它此刻正静静地躺在厂房中央,仿佛是茧里的虫子(注:完全变态昆虫在茧里并不以“虫子”的形式存在),正在等待进行最后的舾装工作,然后飞上天空。不过和传统的型号不同,这艘飞艇的船壳是由黑漆漆的铸铁制造的,侧面遍布着一排排的炮口,它没有传统的飞艇那样的侧面风帆,取而代之的,是船艉处的两根斜向下延伸的排气孔,以及几处高架起来的螺旋桨。它的船艏下方,还有一门装在炮塔里的双联装大口径短身管火炮,它一定是用了什么新技术,否则不要说装填问题,单是炮口向下倾斜导致的炮弹滑脱就是个大问题。
从技术和工艺的角度来看,这艘船无疑是个奇迹,建造它的猫咪工匠们无疑是有资格自豪的,但是考虑到建造这艘船的资金和资源都是从他们的祖国掠夺而来,在建成之后要被投入去掠夺更多,而且他们也是被奴役着建造这艘船的,这就使得他们投向这艘船的目光中不由得多了一些复杂的情绪。
其实,投向这艘船的目光远不止于此,在造船厂数百里格之外,在阿比西尼亚的首都亚德嘶亚贝巴,曾经的王宫里,风暴舰队的指挥官们正在进行一场兵棋推演,而那艘黑漆漆的装甲飞艇正位于地形沙盘的正中间。
“……然后我部以无畏级飞艇作为矛头,以最大速度插入你方的战列线,完成对你舰队的分割。”一个……一匹小马,一匹深酒红色的、在自己断裂的的独角上带了一个金属套的独角兽雌驹,用不稳定的悬浮术擎着推杆,把自己排成双纵队的舰队往前推,将对方原本占据t型阵位优势的舰队拦腰斩断。
对面的那位风暴兽指挥官盯着沙盘看了半天,终于摇摇头,“已经到了这一步了,还要继续推演吗?”
“我也觉得没必要了。”那匹独角兽说道。
“那么我宣布,狂风上尉以三艘护卫舰、两艘巡洋舰和一艘主力舰比七艘巡洋舰、三条大巡和四艘主力舰的优势,在这场推演中胜出。”那位负责在推演中担任裁判的军官说道,这个军官是一个雪人(耶提),比他的风暴兽亲戚要瘦小的多,但也比狂风上尉要高大不少。
在兵棋推演的结局宣布后,推演室里的所有军官都鼓起了掌——这次真的是鼓掌了,他们是灵长类动物。
而在推演桌的一旁,那位征服了几乎一整个大陆的雪人军阀、风暴舰队的最高统帅,风暴大王,也在一边鼓掌,一边若有所思地盯着沙盘。
“看上去无畏级飞艇的战术优势相当明显”,他在脑子里重新盘算着刚才的推演,“装甲和速度,以及不受风向干扰的机动能力,我觉得我们似乎已经找到答案了。”
“是的,陛下,无畏级飞艇的战术表现相当出色,对于旧飞艇完全呈现碾压型优势,我觉得我们完全可以全军换装这种新型号的战舰。”那位负责充当推演裁判的军官说道。
风暴大王抬头看了一眼他,没有说什么,但熟悉他的军官知道,这意味着他并不完全认同这个建议。
“你们又是怎么想的?”他问道,“你们也觉得应该马上全部换装吗?”
“是的,陛下,无畏级飞艇会给我们在战争中带来巨大的优势,我觉得这足以抵消它的所有缺点,包括造价。”一位军官说道,而其他的军官则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他的看法。
“你呢,上尉?”风暴大王又指向那匹断角兽——还是不要这么刻薄了——那匹独角兽军官。
“陛下,我也同意这个看法”,狂风上尉说道,“过去几天我们进行了好几轮推演,您可以看到,在第三轮推演中,我们的推演题目是‘在什么条件下,传统飞艇才能击败无畏级飞艇’,结果推演得到的结果是:‘传统飞艇要在风向完美匹配机动方向、有高度优势、先敌发现、先敌开火、首发命中的前提下,吃七十多发实心弹和二十余发炸弹、石像鬼在空战中取得一比五的交换比时,传统飞艇才能击败无畏级飞艇’,其实也就是说传统飞艇根本不可能击败无畏级,对于全面换装的问题,还有什么需要考虑的呢?”
“就是这个原因,上尉”,风暴大王摇了摇头,“问题就出在这里——我从没说过不换装无畏级,我也相当认可无畏级的战斗力,但……是以一个什么样的换装方式为好,不要忘了我们还是有下一个假想敌的,鹦鹉维亚,虽然不是个大国,但是个空中强国。如果我们大张旗鼓的全面换装无畏级,消息是瞒不过鹦鹉维亚的,他们也会开工他们自己的无畏级飞艇,而无畏级飞艇的技术优势又足以抹消我们的传统飞艇舰队的存量优势,到时候,就只能是让我们的无畏级舰队和他们的无畏级舰队对战,虽然我们依旧会是胜利一方,但总体上的实力对比,差距可能不会有现在这大,我们的相对损失也会更大,你们考虑过这个问题吗?”
“那么,陛下,我建议我们秘密建造无畏级飞艇舰队,确保在进攻鹦鹉维亚的半年前竣工,半年,足够我们整训新飞艇舰队的水兵,而对方哪怕在这个时候知道了无畏级的存在,也不可能在半年之内造出来。”那位负责推演裁判的军官提议道。
风暴大王一只手背在身后,另外一只手点了点他,“这才是正确的想法,装备的升级不仅仅和装备有关,要考虑得全面一点,不然让你来总参谋部干什么呢?不过……这并不是所有的理由,还有一些别的原因。”
就在这时,推演室的门被推开了,一头风暴兽把头伸了进来,对着风暴大王点了点头,然后出去了。
“什么别的原因,陛下?”狂风上尉问道。
“你马上就能知道了,上尉,跟我来吧,听听我们的栋梁们有什么高见,不过不要说话,只是听就好,还有你们几个,也一起来,多听听这些家伙的意见对你们有好处,来吧,我们最好别让这些家伙等得太久……”
凯塔少将已经等了太久了。
自从亚德嘶亚贝巴空战之后,已经过去了三个多月,而她也做了三个月的阶下囚,在最开始几天,每每念及自己的爪子上断送了阿比西尼亚最后的舰队,她就愧疚得想要自杀,如果不是那些良心未泯的猫咪狱卒在支持她,告诉她“情况一定会变好的”,她可能早就一头撞在教育的墙壁上了。
随后,事情发生了一些变化,大概是风暴舰队的治安司令有了特别的想法,他看中了凯塔少将的身份,想要拿她做一些名堂,于是先是给她安排了特别好的待遇,想让她配合他们的宣传,但凯塔少将断然拒绝,于是那位治安司令勃然大怒,把凯塔少将扔进了地牢,三天没有给她饭吃,又下令风暴兽狱卒殴打她,在一顿折磨之后,她又被强迫做苦工。
然后,在一个星期之后,她又被请回司令的指挥部,司令亲自给她道歉,又给了她很好的待遇,请她合作,而不出意外的,凯塔少将再次拒绝,而司令再次勃然大怒,再次下令折磨她。
这样的折磨反而激起了凯塔少将的斗志,她觉得,如果她现在自杀,那反而是证明了司令在精神上征服了猫咪,而如果她一直好好、骄傲的活着,坚持绝不低头,那么这反而是对司令最大的嘲讽,她已经在军事上失败过了,在精神和灵魂上决不能再输给这群可鄙的入侵者了,她可以被处决,但绝无可能在精神上低头。
所以直到今天,凯塔少将都好好的活着,骄傲地等待最终时刻的到来。
当然,如果今天不处决她的话,那么按照这个优待——折磨循环周期,她今天应该会被送去做苦工。
很快,几名狱卒在一头风暴兽军官的带领下走了进来,他挥了挥手,那些狱卒打开了牢门,把少将架了出来,往屋外带去。
“哦,不说话,那么就是去做苦工了。”凯塔少将想道。
很快,她被押进了一架大滑橇——这是阿比西尼亚的一种特色交通工具,看上去像个有车厢的雪橇,在前排下层并列坐着四只猫,他们像骑自行车一样蹬着跷板,给滑橇提供动力,前排的上层是驾驶位,另有一只猫咪在抓着方向盘。
押送少将的车队一共有两辆滑橇,那头风暴兽军官坐在前面那辆滑橇里,凯塔少将坐在第二辆中,随着看守监狱的卫兵打开大门,这个车队也就载着少将向着新的“刑房”驶去。
……
在阿比西尼亚王宫的一间小会议室里,聚集了风暴舰队的所有高级首脑,除了绝对的领袖风暴大王之外,还有四位高官和他们的随从。
风暴大王坐在一个长条桌子的一头,身后是他的选来旁听会议的军官们,那些高级官员坐在桌子的两边,身后则是他们的随从。
就从风暴大王的左手边开始介绍吧,他左手边的第一位,是风暴舰队统治领(“Storm Armada dominion”,风暴舰队政权的正式称呼)的国督,屯兹费尔大公,他是风暴舰队所有行政事务和后勤保证的最高总监;他的左边,坐着的是统治领的陆军总监癸斯,和他的同僚们不同,他不是耶提,而是一头风暴兽,尽管一些雪山灵长类族群内部的种族歧视观点认为风暴兽的智力不如耶提,但这种观点既片面又刻薄,完全不值得在实践层面采信,否则癸斯大将也就不可能坐在这个位置上了。
然后是坐在风暴大王右手边的两位,第一位是风暴舰队统治领的海军总监伊比茨元帅,作为海军总监,他要为飞艇舰队的作战训练、武器换装和作战指挥负责,而作为统治领内最活跃的军种的总监,他自然也是“海军习气”最严重的军官,简而言之,他脑子里只有两件事情,那就是“更强的海军”和“更大的战争”;而坐在他右手边的,是伊孚斯男爵,舰队统治领的国家安全总监,简而言之,就是秘密警察头子,他负责整个统治领的内部暴力机器,甚至一些总督辖区的官员也要听从他的安排。
风暴舰队的官员们在这里聚集当然是有重要的事情讨论,而那个“重要的事情”,指的当然是无畏级飞艇的问题。
“所以,我的建议是要分批、小规模建造无畏级飞艇及其后续型号,预计在十五年内完成换装”,屯兹费尔大公说道,“这不仅仅是军队的问题,这还涉及到产业的问题,我们的钢铁工业没法支撑这么大规模的新式军舰建造,我们的发动机厂家也只有一两家有提供大型舰用引擎的能力,我们在客观上不具备迅速换装无畏级的能力。”
“那是你的问题,不是舰队的问题”,伊比茨元帅不带感情地说道,“如果你们不能在下一场战争到来之前提供足够多的资源让我们建造更多的无畏级,任何因此而一个死亡的士兵都应该算在你的头上。”
“元帅,你的威胁毫无意义,这和我无关,舰队不应忽视现实,而我们的现实是——舰队拿走了我们所能生产的几乎所有资源,还给我们增加了一大笔债务,我们指望你们能在战争中给我们带来更多资源,眼下我们刚刚拿下阿比西尼亚,所有工作刚刚走上正轨,你不能拿我们用来周转的资源去扩充舰队,那无异于杀鸡取卵。”
“别和我扯经济规律,国督,舰队完成了自己的使命,给你们带来了整个阿比西尼亚的财富,现在我们要求换装装备,你要负责协调资源和生产,不然我们拿什么去给你拿下下一个国家的金库?”
“元帅,我要再说一遍,现在我们没法给你提供那么多的资源,因为我们正在把这些资源纳入我们的运转体系中,等走完了这个过程,我才有可能协调出给你造船的资源。”
“非常好,那么上一次我们拿下埃驹的时候,你用了多少时间统合资源,国督?如果我没有记错,两年,对吧?骏鹰菲亚呢?到今天还没有统合完。你的部下一个个资产都在翻倍,你却告诉我两年时间没法统合一个国家的资源?你还要我怎么信任你?”
“他们自己的行为和我无关,但我要告诉你,这是一个复杂的过程,如果你有底气,为什么不自己去和银行家和企业主们谈论这个问题?”
“那不是我的专业,国督,我要负责军队指挥,我没犯过错误,你要负责你的工作,而且不要出错误。”
“我也没犯过错,元帅。”屯兹费尔大公回答道。
“犯过错的也不会坐在这张桌子旁,国督。”伊孚斯总监说道。
……
“轰!”
伴随着一声巨响,一堆从天而降的圆木砸在了凯塔少将的囚车和那个风暴兽军官的滑橇之间,而那个驾驶囚车的司机猛地一打方向,囚车拐到了另外一条路上。
在凯塔少将惊讶的目光中,坐在她旁边的狱卒给她打开了镣铐。
“阁下,我们是反抗军的,来救你的。”那个看了她三个月的狱卒说道。
“什么?”凯塔少将瞬间晃了一下神,但她很快又镇定下来,多年的军事训练压住了心中的震惊和狂喜,“你们有多少猫?我们现在去哪儿?”
“贫民窟,那里的地下有很多网道,和附近的一些矿洞都连起来的,只要我们进去,那群猩猩就抓不到我们了。”那名反抗军士兵说道。
“贫民窟?那儿离这里隔着一整个城区呢!我们怎么过去?而且我们还开着这么明显的一辆车!我们会被发现的!”凯塔少将一边活动着被铐麻了的爪子,一边说道。
“当然,将军,我们都考虑到了”,前排的那个司机一边开车一边说道,趁着一段还比较宽敞的地段,他回过头来,“将军,好久不见!”
“你是?”
“当然,将军,我当时是在‘百利’号上服役的,我叫恰帕尔,下士。”
是的,这位司机正是当初的逃亡四猫组之一的恰帕尔下士,很可惜,他没能在最后一刻赶上那辆通往北方海岸的火车,因而被风暴舰队的治安军逮了起来,但万幸的是,押送他的车队遭到了反抗军的袭击,他被救了出来,随后他跟着反抗军回到了亚德嘶亚贝巴,开始从事地下工作,而这一次救援凯塔少将的行动,他就是设计者之一。
“‘百利’号!你们怎么样?喵尔什上校呢?”听到恰帕尔下士是“百利”号的船员,凯塔少将一下子精神起来,她迫切地想要知道自己唯一逃出生天的部属的结局。
“我们……我们最后被追上了……”
“看路!恰帕尔!”一个反抗军士兵喊道。
恰帕尔下士回过头猛打一把方向,绕过了大路上的货物堆,然后继续向前疾驰,“放心,我开滑橇从来没出过问题,多么轻松!”
“你说得倒轻巧!”在他下面,那四只蹬车的猫,把踏板都蹬出火星了,一个个满头大汗、面红耳赤。
……
“如果我们要全面换装无畏级飞艇,很多工作要紧密跟进”,屯兹费尔大公说道,“这些东西不是用鞭子抽着奴隶就能生产出来的,它们需要有知识的、熟练的劳工,而且很多精密工作需要充分休息之后才能做,所以我们的辖区管理方法要好好地改革,给那些劳工提供一点……提供初步的生活资源,否则就和良品率说再见吧。”
“当然没问题,但这样就需要对我们的占领区官员进行新的培训。”
“而那又需要另外一笔钱,对吧,伊孚斯总监?”风暴大王语气温和地说道,“每次扩张之后,安全部门也会跟着扩张,而且有趣的是,随着我们的领土成指数扩张时,安全部门的开支却是成立方增长的。”
“陛下!我以我的全副身家性命向您担保!我绝对没有做任何危害统治领的事情!”伊孚斯总监立刻惶恐起来,他赶忙争辩道,“我向您承认,我的部门的管理的确有些问题,员工太多了,这主要是组织架构和结构的问题,我……”
“我知道,我知道”,风暴大王做了个手势,让他不要说了,“所以我依旧信任你,让你继续当总监,我知道你的能力,所以你要继续好好做,占领区的管理要上心,如果没法按照国督的提案算盘改革,至少要搞出一些试点地区,让我们有足够的劳工去大面积造船。”
“是,是,陛下,是是是!”伊孚斯总监拼命点头。
“好了,国督,继续说吧。”风暴大王看向屯兹费尔大公。
“遵命,陛下”,屯兹费尔大公表面上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继续维持着他那副冷静而专业的样子,“接下来,我要说的是占领区的基础建设问题,为了防止骏鹰菲亚残部的刺探,我们的造船厂必须要设立在内陆地区,而为了向内陆地区集中大规模资源,我们就得兴建铁路,我们可以让一些飞艇厂转行生产铁路机车,那些飞艇厂的技术不足以生产无畏舰,而他们的规模也大得不能倒,所以我们最好还是给他们一些工作来做,要是这些厂家倒了,982年的情况又要重现了。”
国督说的“982年的事情”指的是舰队统治领的一次大规模经济危机,而统治领也是从那个时候转向,开始走上征服之路的。
“很好,其他方面呢?”
“还有就是铁,陛下,钢铁工业。就像我一开始说的那样,建造无畏级飞艇需要海量钢铁、需要冶金工业、需要大量船用航海测绘设备、需要上下游产业,完全转型需要很长时间,而且这其中会有很多技术不达标的厂家倒闭,因此,陛下,旧飞艇的采购还是不能停。”
“很有道理,国督,我们要尽快引导那些企业进入新造船工业的上下游产业中去,防止它们大规模倒闭,你要多做工作。”
“是的,陛下”,屯兹费尔大公点了点头,“您可以看到,亚德嘶亚贝巴的城际铁路现在已经完工了,我们可以更快地调集物资了,而这就是由一家预备淘汰的企业完成的。”
……
“铁路?什么时候建成的?”凯塔少将把头伸出窗外,惊讶地盯着那条仿佛是突然出现的铁路。
“就是在这三个月里,将军”,恰帕尔下士说道,“那群猩猩修的。”
“看起来他们也不是只干坏事嘛。”凯塔少将慨叹道。
“呸!他们是真的坏坯!”一个反抗军士兵说道,“将军,他们可不是安的好心,他们修路又不是给我们旅游的,是为了更大车地拖走我们的金银!”
“也对,抱歉,我糊涂了。”
这时,随着远处的汽笛声,一列火车正在靠近。
坐在旁边的反抗军士兵打开了门,“将军,一会儿火车来的时候就赶紧跳,我先跳,你跟着我!我们藏在火车里,从贫民窟再跳车,然后走地道和大部队汇合!”
“那他呢?”凯塔少将指了指恰帕尔下士。
“不用担心我,将军”,恰帕尔下士自信地说道——和他三个月前的样子判若两猫——“我有自己脱身的办法!”
“注意安全!士兵!”凯塔少将说道。
随后,在火车经过的时候,他们纵身一跃,扒了上去。
而且有趣的是,他们还遇到了另外一个偷渡客,他穿着游客的衣服,带着照相机,看上去很狼狈。
“公民,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他笨拙地用爪子勾着车厢之间的护栏,仿佛是刚刚长出爪子,还没学会怎么用一样,“我是来旅游的,但在这儿旅游不太愉快。”
“那么跟我们走吧”,最后一个跳车的反抗军士兵扒着栏杆,用另外一只爪子推着凯塔少将的后背,防止她掉下去,“跟我们来,出城也好,加入我们也好,总归是比藏在这里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