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自它诞生之日开始,便以它温柔的脸孔凝睇着小马利亚,以及生活在这里的所有生灵。
和太阳不同,在满怀炙热而丰沛的激情的日光之下,似乎所有的生灵都必须出现在同一个舞台上,小马们在彼此眼中都是那么耀眼而明彰,一举一动都惹得他者侧目,但是在月光之下,所有小马的眼中终于都只有了自己,不必再顾及舞台上的其他小马,他们得以唱自己的独角,那些在月光下独舞的,是那么鲜活而与众不同。
借着和自己独处,被锁在底心的门扉之后的,那些天马行空的念头开始蔓延,在空气中弥散着无所不能的狂想,而借由月亮发散的,随着思想的升腾,他们逸向外太空,即使蹄下的行星毁灭,也得以在无穷无尽的空间中飘荡。
终有一日,这些不断加速的、在事实意义上毫无质量的思想超越了光速,于是它们超脱了时间,也许其中的某一些,又再次回到了自己诞生之初,那个独舞与狂想的夜晚,顺着月光回到了那个原始的头壳中,由它自己启发了自己。
于是继续,如水一样的月光静静流淌,洒在流云上,不知道随风远去的是水汽,还是时光。
伴随着一个奇异的声音——那声音听起来像是一扇古旧的门扉正在打开,或者什么东西穿透了一张薄膜——露娜公主从一个有趣的噩梦中跳了出来,落在永恒自由森林的林隙深处。
她的脸上带着掩盖不住的笑意,似乎是看到了什么特别有趣而可爱的东西,以至于她还在落叶堆里打了个滚。
是的,刚才的那个噩梦,的确是有点儿甜得可爱了,那是一匹幼驹的噩梦,她似乎是今天吃了格外多的糖果,以至于她的爸爸妈妈生气了,在她临睡觉前跟她说:“你再这样吃糖,牙齿就都要掉光了!”
然后她就吓坏了,带着对失去牙齿的恐惧睡去,而当露娜公主进入她的噩梦中时,她正在一个由糖果建造的游乐园中,去追自己满地乱跑的牙齿。
于是,就在这样一个“满地找牙”的噩梦中,露娜公主带着那匹小马开始了大冒险,她先是抱着她坐上了一辆用巧克力做的过山车,直直冲向的云端,但是巧克力过山车和巧克力轨道之间的猛烈摩擦使得轨道迅速升温融化,她们从半空中摔了下来,幸好露娜公主用泡泡糖吹了一个大气球,减缓了她们下坠的速度。
不过情况并没有好转,她们很快就陷入了更大的危险之中,因为她们正在缓缓落向的正下方,是一条流淌的、沸腾的、滚烫的枫糖河。
在马上就要落进河里之前,露娜公主伸出蹄,从河岸旁茂密生长着的甘草糖森林中掰下一根拐棍糖,然后用它挂住了一条横在两岸之间的橡皮糖绳索,借着高度差滑到了河对岸。
随后,她们在石纹糖的胳膊上遇到了一群小熊软糖,它们将公主和这匹幼驹视为座上宾,用最硬的硬糖款待她们,但是由于那匹小幼驹的牙都不见了,所以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露娜公主吃糖。
随后,她们告别了小熊软糖,在费列罗山丘中穿行,终于来到了姜饼屋魔王窟中,打败了巧克力圣诞地精,找回了那匹小马的牙齿,然后在小马恋恋不舍的告别中,露娜公主跳出了这个美妙的噩梦。
当然,露娜公主当然有能力马上终结这个噩梦,但那就和消除噩梦这项工作的原则相违背了。
你看,梦和现实中的事情是截然不同的,梦中的危机不会危及生命,毕竟梦境只是一个生物在睡觉时,他的大脑虚构的无意识画面,但这并不意味着这些画面就不重要了,事实上,这是一颗大脑在“修复思维”和“整理记忆”的具体表现,所以打破一个噩梦,就等于打断了这颗大脑完善自身的进度,如果一匹小马总是被打断梦境,那么他不可避免地会出现一些病理现象,比如经常性恍惚、记忆力下降,以及对世界有一种难以言表的“抽离感”,就仿佛他没法把注意力集中在现实世界一样。
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帮助一匹小马克服噩梦的最好方法,就是帮助他克服对那些东西的恐惧,帮助他在梦境中,经过一个完整的、可以被感知到的过程,让他直面噩梦,然后在梦境中战胜恐惧,迎来一个崭新的、更好的自己,而不是替他直接消灭恐惧,这就是“授马以草”和“授马以牧草种植业技术”的区别。
而露娜公主就是这方面的高手,她非常擅长梦境魔法,而且对梦境的奇妙之处有着超出常马的了解,她可以就像梦境中原本的元素那样出现在梦境中,然后将整个噩梦变成一次令马激动的大冒险,在不知不觉中解构并消除那些恐惧。
不过有时候,有些噩梦就实在是太可爱了,就像今天的这个一样。
躺在落叶堆里,露娜公主回忆着刚才那个“噩梦”的可爱细节,这不由得让笑容再次爬上她的脸,那些甜蜜的小家伙甚至让她的脸上起了鸡皮疙瘩,她在落叶堆里打了个滚,然后站了起来。
她抬头向天上看去,借由她那一掷而产生的惯性,月亮已经走完了中途,现在正在向着地平线的方向缓缓坠去,这个夜晚还没有结束,于是她闭上眼睛,点亮了头上的独角,在一阵魔法的光晕中,再次跳进了下一个梦里。
……
“邦邦邦”,多嘴总管敲响了塞拉斯蒂娅公主的卧室门。
现在大概是凌晨四点了,理论上讲,这不是塞拉斯蒂娅公主日常起床的视角,更何况现在是初冬了,日出的时间晚,塞拉斯蒂娅公主就更没有起这么早的理由了,不过……
“眶!”塞拉斯蒂娅公主的门被推开了,她兴奋地跳了出来,“早上好啊!多嘴先生!大家都醒了吗?我已经等不及给我亲爱的妹妹过一个难忘的生日了!要不是去年议会开了一天的会,我们去年就应该给她过这个一千年来的第一次生日了!我们……多嘴?”
塞拉斯蒂娅公主左看看右看看,但就是没看到多嘴总管,倒是看到地上有一堆碎瓷片和一滩咖啡,于是她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想,她用蹄子捂住了眼睛,然后一点一点地把门再关上——贴在门后面的多嘴总管就这样显现出来。
“抱歉,你没事吧?”她赶紧把多嘴总管从墙上揭下来放回地上。
“我的……我的……我的老腰啊……殿下,您一向的稳重呢?”多嘴总管揉揉腰,慢慢从地上又“充起气来”。
“太对不起了,今天有点儿太激动了”,塞拉斯蒂娅公主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已经一千年没给我的妹妹过过生日了,亏欠她的太多,所以一想到自己能有机会补偿她,就按耐不住得兴奋。”
“当然,殿下,这是好的”,多嘴先生点了点头,“您先准备,我一会儿让那个谁给您送一杯咖啡来——您给我全弄撒了,我现在去看看您邀请的其他的朋友来没来。”
说着,多嘴先生就晃悠悠地顺着走廊离开了——被门夹了之后还是有点儿头晕。
塞拉斯蒂娅公主目送他消失在走廊尽头,然后转头回到自己的卧室里,换上自己白天的装束,然后往宴会厅去了。
……
平心而论,这是个挺不好对付的噩梦,不过对于露娜公主来说,这也只是多花了一点时间而。
这次做梦的是一匹年轻的独角兽雌驹,她看上去似乎正在巨大的矛盾之中,一方面,她的朋友们将她视作救世主,而她一直以来都能救大家出危局的出色能力也让她沾沾自喜,觉得自己理应被如此对待,但事实上,那几次危局恰恰是她自己制造的,她觉得自己不配被如此追捧,而且,她也搞不清楚如今的众星捧月到底是不是她真心渴求的,所以在巨大的矛盾中,她于噩梦里,发生了恐怖的变形。
她梦见自己正坐在家中,她的朋友们站满了客厅,她不能动,而她的朋友们也不动,只是那样盯着她,让她感觉非常的不自在。
随后,她看见她的朋友们开始慢慢融化,就像蜡烛那样一点点变软,开始往下流淌,然后失去形状,最后成了地上花花绿绿的一大滩。
在她想要尖叫之前,那摊熔蜡鼓动着站了起来,它冒着泡泡、以不定型的姿态向着这匹独角兽雌驹扑了过来,而她一眨眼,那堆东西就又不见了。
下一刻,她发现自己的身体开始变形了,首先就是她原本浅灰紫色的毛皮也开始变成了花花绿绿的颜色,她的背上似乎开始长翅膀,而且不止一双翅膀,而她的脖子上长出了三个脑袋,她的左前蹄变成了刚出生的幼驹的大小,而她的两双后蹄变成了大象腿。
她的其中一根脖子越长越长、越长越长,一直突破了屋顶,她看见自己的小镇突然变成了平面了,所有房子都变成了俯视角下的一张贴图,她的脖子继续变长,她看见银装素裹的扎德帕多沃荒原上爬满了密密麻麻的小马,他们都在挣扎着离开,她的脖子越长越长,突破了云端。然后她终于看到了月亮上,露娜公主的脸。
“救命!”她大喊道。
露娜公主就这样跳进了这个诡异的梦境。
在露娜公主看来,这个梦的意象再明显不过了,很明显,这匹小马正在经历一次存在主义危机,她把其他小马的期望和注视都当成了自己存在的目的忘记了自己的本心,正在逐渐失去自我。
所以,在进入梦境之后的第一时间,露娜公主就问那匹小马——“你是谁?”
“我是……我不知道我是谁。”那匹小马没能在这个失去主体的梦中想起自己的身份,但她脖子伸长的速度明显下降了。
“你是谁?”露娜公主又问道。
“我是……我是……”那匹小马开始思考,尽管她最终也没有给出一个答案,但她的脖子停止了生长。
“你为什么在这里?”露娜公主问道,“你是为了谁而在这里的?”
“我是……我要为了我的镇民,他们信任我。”这匹小马回答。
“你是为了镇民的信任而存在的吗?还是说,你本来就是你,你的存在先于他们的信任?”露娜公主不喜欢玩高深莫测那一套,但存在主义哲学的确是一个相对比较抽象的东西。
露娜公主需要不少时间才能劝服这匹可怜的小马。
……
“哈欠……是不是有点儿太早了?这才几点啊?”余晖烁烁揉了揉眼睛,从床上爬起来,拿起手机看了看,手机显示现在是凌晨四点半。
“余晖,你忘了吗?今天是露娜公主的生日,我们要回小马利亚去”,米库什安先生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我们不能迟到啊,亲爱的。”
“好的,这就来!”余晖烁烁喊道。
她坐到床边,把脚伸进拖鞋里,用手搓着脸,她拼尽全力告诉自己要冷静,她可以回小马利亚去了!余晖烁烁感觉心脏在砰砰跳,她的血流在耳膜上敲鼓,她感觉自己的脖子梗住了,仿佛肌肉不由自主地在用力,随后,她感觉自己的脸上开始发痒。
“我要……我要镇定”,余晖烁烁想道,“那么我可以……我可以……”
她打量四周,然后几乎是用慢动作把手机抓了起来,“我得冷静一下,看个什么东西,定定神……”
“余晖!我这是第二遍来催你了!”米库什安先生的声音突然在屋外响起,余晖烁烁吓得手一抖,把手机扔了出去,就像屏幕里那只跳上弹弓的红色小鸟一样,画着抛物线飞了出去,“快点,余晖,我们得在太阳升起之前就到那里!”
“来了!来了!”余晖烁烁翻过床,把掉到床那头的手机抓了起来,然后赶紧跑出门去洗漱,换好出门的衣服,然后下楼来到门厅,而米库什安先生已经在那里等了很久了。
“亲爱的,已经五点多了,你看看,今天六点五分日出,我们已经没多少时间了,你是不是又在床上玩手机了?也不开灯,对眼睛不好。”米库什安先生敲着腕表说道。
余晖烁烁连连讨饶,“我错了,爸,别说了,好吗?我们走吧。”
米库什安先生又仔细看了看余晖烁烁,然后用手指了指耳垂后面,“洗脸的泡沫没洗干净,去擦一擦吧。”
余晖烁烁赶紧跑回浴室,对着镜子把耳后的泡沫洗干净,然后又跑了回来。
“我准备好了。”她对米库什安先生说道。
“那我们走吧。”米库什安先生说。
然后,他们走出大门,走进了那个用来隐藏传送门的棚屋。
“准备好了吗?”米库什安先生问道。
余晖烁烁先是深呼吸一口,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跳,然后点了点头,“准备好了。”
然后,他们两个一起走进了传送门。
……
露娜公主一进入这个梦境,就感觉到了一种巨大的恶意。
理论上来讲,这是极不寻常的,因为梦境只是做梦之马的无意识脑电波活动,那些可怕的意象也只是负面情绪和负面心理的抽象化。而在这个梦境中,在一个没有主观意识的环境里,居然出现了一个主观恶意的存在。
露娜公主意识到,她终于遇到了她阔别已久的老对蹄——或者说,另一个自己——昙特巴斯。
这个贪婪而邪恶的存在可以说是露娜公主反面的自己,那是由她在梦魇之月时期的恶意凝结成的噩梦实体,是由她心底诞生的恶魔。
在她从梦魇之月重新变回自己时,昙特巴斯就和她分离了,而这也就是露娜公主一直以来所自责之处——是她把昙特巴斯带来小马利亚的。
昙特巴斯的行为和思维都是混沌的,几乎无法沟通,但露娜公主知道它的目的是什么,那就是突破梦境与现实的边界,将整个小马利亚变成一场由它随心所欲的噩梦。
是的,和其他的恶灵一样,昙特巴斯完全是一个魔法生物,它是梦境魔法的实体,所以可以在梦境中自由穿梭,不过所幸的是,由于他的思想是混沌的,所以它常常只能依靠本能行事,而它的本能就是尽可能地侵染更多梦境,让更多的小马陷入噩梦之中,而这又无可避免地分散了它的力量,使得它常常作为无数个碎片而分裂存在,不能凝聚力量,也就意味着它无法突破梦境与现实的边界,露娜公主可以一点点地对付这些碎片化的恶灵,而不用直面那个恶贯满盈的混沌自己。
但是这一年半多以来,露娜公主一直有一个担忧——她已经很久没见过昙特巴斯了,这还是她这段时间以来第一次遇到昙特巴斯的碎片,这是否意味着这个恶魔正在某处梦境的角落集结了自己的力量,正在重新凝结为实体,正在准备实行它那命中注定的暴行?
露娜公主不知道,但她知道的是,她必须立刻消灭这个碎片,如果有可能,她还要搞清楚,这个碎片是如何来到这里的,以及昙特巴斯的其他部分到底在哪里。
于是,露娜公主扑了上去,她展开翅膀,天角兽磅礴的魔力肆无忌惮地释放出来,仿佛是一颗恒星坠落进这个梦里。
……
米库什安先生优雅地从传送门里走出来,单脚落地,仿佛只是做了个跨步跳一样,他用了多次传送门,已经对此很熟悉了。
然后,他把自己摔了个四仰八叉的养女也给扶了起来。
这还是米库什安先生第一次看到余晖烁烁的小马模样,他用一种仿佛是在看什么稀奇动物的眼光她,脸上露出了那种抑制不住的笑容。
“真是要命”,余晖烁烁揉了揉她的脑壳,掐着腰开始环视米库什安先生的办公室,“这里看上去真不错。”她说道。
米库什安先生抿了抿嘴,“亲爱的,你确定要这样走路吗?”
余晖烁烁一时间没明白米库什安先生的意思,直到她往前迈了一步,听见清脆的蹄子声音,这才意识到自己又变回了小马,于是,很不好意思地,她的前蹄也落了地。
“这样看你好高啊。”余晖烁烁说道。
米库什安先生笑笑,揉了揉余晖烁烁的小脑袋,然后他发现自己似乎很难把手给挪开了。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多嘴先生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米库什安阁下,您回来了吗?”
米库什安先生立刻跑去开门,“当然,早上好啊,多嘴总管。”
从门缝中,余晖烁烁看到了那匹苍老的独角兽,她不禁瞪大了眼睛,不由自主地走到了门边。
“塞拉斯蒂娅公主说她……哦!余晖烁烁小姐!”多嘴先生也看到了余晖烁烁,他当然还记得她,城堡曾经的住客,塞拉斯蒂娅公主的前学生,“真是好久没见到您了,您看上去还是那么好,最近过得怎么样?米库什安先生跟我说你休息的时候起床很晚,所以你现在饿吗?要不要我给你弄一盘饼干?”
余晖烁烁和这位曾经照顾过自己的老管家热烈拥抱,然后在他的带领下,和米库什安先生一起走进了城堡前厅。
看上去,这里已经连夜准备好了,萍琪把她的天赋全发挥了出来,把这里打点得妙趣横生,而公主姐妹的朋友们几乎都在这里,等着给露娜公主送上惊喜。
然后,余晖烁烁被米库什安先生拉着去介绍给了一群陌生小马,首先就是花花短裤议长,余晖烁烁在离开之前就听说过他,而他的确和传闻中的一样,是位十足的绅士;然后是罗维尔阁下和格朗福行长,这两个祖国是狮鹫尼亚的家伙并肩站着,罗维尔看上去还好,狗么,醒得本来就比较早,但格朗福行长一直在打瞌睡;接着,就是油嘴和滑舌,他们一直在恭维余晖烁烁,但是余晖总觉得这两个家伙有些怪,不太靠谱。
在介绍了一圈之后,一匹黑灰色鬃毛的天马出现在他们面前,“余晖,这位是叶尔琳小姐,A·K·叶尔琳,《无畏天马》系列的作者,和塞拉斯蒂娅公主是笔友。”米库什安先生介绍道。
不过看上去,米库什安先生似乎不太喜欢这匹天马,他看上去不太开心。
在介绍一圈之后,米库什安先生放余晖烁烁自由活动去了,让她去和塞拉斯蒂娅公主见见面,去和暮光闪闪聊聊,不过在余晖烁烁迈步离开的时候,她似乎听见米库什安先生在对那位叶尔琳小姐说什么“阿维过几天就到,我们得好好聊聊这件事。”
……
最终,露娜公主战胜了昙特巴斯的碎片,她磅礴的魔法压制了那个恶灵,在它被魔法冲散前的最后一刻,露娜公主冒险钻进了它的思维,想要找到昙特巴斯其余部分的踪迹,但她却只能从那个混沌的思维中听见哀嚎,而在哀嚎中,有一个声音在说着:“我们乘着月亮的船而来,落下船,困在了无梦的荒原中。”
这段话没头没尾,露娜公主根本得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然后,随着昙特巴斯分身的消亡,巨大的魔法力量被释放出来,撑破了这个梦境,露娜公主被弹回了现实。
她从地上站起身来,回味着刚才的一切,她感到有些庆幸,如果昙特巴斯真的是如那个分身所说,是被“困住”,那么她可能还能有一些时间来寻找昙特巴斯。
在思索中,露娜公主注意到四周的光线开始变化,鸟儿开始从林中像烟雾一样升起,太阳出现在地平线上。
“嗯,是时候回去了。”她想道。
于是露娜公主展开翅膀,飞回了城堡。
她推开了前门,发现这里的灯还没开,这真是不同寻常,她摸索着去开灯,然后,一片粉色和紫色的海洋出现在她的面前——
“生日快乐!”大家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