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自己先担下所有,等姑母和父亲救自己。
苏南星死死攥着手,低头朝皇帝磕头,“父皇恕罪,是儿臣鬼迷心窍,害怕生不出孩子还会被降位份,想利用孩子保住侧妃之位,才做出糊涂事。”
皇帝冷哼一声,余光从皇后脸上扫到同样跪在地上的萧长时身上。“此事皇后和太子可有参与?”
萧长时低垂着脑袋,余光死死盯着苏南星,心几乎要从胸腔跳出来。
“是儿臣自己的主意,太子和母后都不知道。”
听苏南星这么说,萧长时一颗悬着的心稍稍落地。
萧长时心中庆幸,还好母后来了,让星儿一个人担下所有。
他挺直身子,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斥道:“星儿,枉孤如此相信你,你竟敢欺瞒孤,真是太让孤失望了!”
苏南星心中总是百般不愿独自承担,却不得不咽下所有。
她死死攥着手,额头触地,“是妾不对,担心失去殿下的宠爱,才做出欺瞒之事,还望殿下,父皇母后能原谅妾。”
皇帝冷眼看着殿中的一切,“张太医,朕记得是你负责太子侧妃的胎,事实如何,你如实说来。”
张太医抬眸,看向皇帝,只见他脸色冷沉,看不出任何情绪。
他立刻跪下,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陛下,臣把脉时是隔着纱帐,并未看到娘娘的脸,确实诊出了喜脉。”
皇帝眉头一紧,“怎么回事?”
这话是对苏南星说的。
苏南星低低开口:“前些日子儿臣小产,想着没有人陪殿下,就做主让两个陪嫁丫鬟去照顾殿下起居,现在二人都有了身孕,其中一人怀的就是男胎。张太医诊脉时探出纱帐的手,就是那丫鬟的。”
她抬眼看向皇帝,眼中带泪祈求道:“父皇,儿臣知错了,请父皇看在儿臣也帮着殿下添了两个孩儿的份上,饶了儿臣,儿臣日后定当好好照顾殿下。”
皇帝冷哼一声,神色凌厉,“传朕旨意,苏家女品行败坏,企图混淆皇嗣,今赐休书一封,遣其回定国公府,终身不得再入太子府。”
苏南星身子一僵,跌坐在地上,满脸不可置信。
她竟然被休了,还终身不得再入太子府?
她才嫁入太子府不足一年而已,怎么能这么对她!
苏南星抬眼去看皇后,希望她能给自己求情,却见皇后悄然移开目光,不去看她。
同样跪在她身旁的萧长时,她的太子哥哥此刻也低着头,不敢看她。
他们,竟然都想舍了她。
“哈哈……哈哈……你们,好得很。”
苏南星突然开始癫狂大笑,她死死瞪着台上的皇后,怒声控诉,“陛下,儿臣要举报皇后……”
“住口!”
一声喝斥打断苏南星即将要说出口的话。
听到熟悉的声音,苏南星转过身,就见来人果然是她父亲。
她忙跪行到苏珩脚边,眼泪如决堤的洪水般,拽着他的衣袖祈求道:“父亲,你帮女儿向陛下求求情,女儿不能被休,女儿绝对不能成为京城的笑柄,女儿会死的!”
苏珩看着这个往日最娇宠的女儿此刻狼狈的样子,眼底划过一丝不忍,却依旧神色冰冷,“陛下恩典,准你嫁入太子府,你自己不争气,如今还要混淆皇嗣,陛下便是杀了你也不为过,如今只是休了你,已经是天大的恩赐,还不叩谢陛下!”
说着,苏珩扯开苏南星的手,跪下叩首,“陛下,是臣没有教好女儿,多谢陛下不杀之恩,只是,能否看在臣的面子上,赐臣的逆女和殿下和离,让臣保全定国公府最后一点颜面,日后好到地下见列祖列宗。臣会让他削发为尼,从此青灯古佛,远离京城。”
“什么?父亲,你竟然要让我出家?”苏南星不可置信的看着向来宠爱自己的父亲,她怎么也想不到父亲如今不但不帮自己,还要让自己出家。
“父亲,你为何如此狠心!”苏南星嘶吼着质问。
苏珩冷厉是眼神扫过去,“你自己有错在先,若还要再胡闹,定国公府便与你再也没有干系,为父会白绫一条,给你最后的体面。”
对上苏珩狠厉的眼神,苏南星此刻终于意识到,父亲此刻说的是真的,若继续闹下去,父亲真的会一条白绫让她去死。
苏南星终于感到害怕,瑟缩着低下头,“是女儿错了,求父亲息怒。”
皇帝饶有兴致看着台下这一场闹剧。
苏珩虽然语言犀利,但对苏家女,仍然有维护之意。
无论如何,只要苏家女远离他的儿子就行,是死是活他根本不关心。
况且现在也不是跟苏珩翻脸的时候。
“苏家女既然无法生育,那就赐你与太子和离,即刻遣回定国公府!”
苏珩和皇后一起朝皇帝叩首,“多谢陛下!”
“你们都下去,皇后和太子留下。”
吩咐完,众人先后离开,苏珩也带着苏南星及和离圣旨离开了皇宫。
*
“父皇……不知还有何事?”萧长时跪在殿中,声音发虚。
皇后也端跪在皇帝脚边,静静等待皇帝的回答。
皇帝悠悠开口,“时儿,朕一直在把你当未来储君培养,等朕百年之后,这江山自然是你的。”
萧长时颔首道谢,“儿臣多谢父皇的信任,定不负父皇所托。”
皇帝凝视着他,眼眸幽深,似是警告般继续道:“朕可以给你,但你不能伸手拿,知道吗?”
一番模棱两可的话,让萧长时心中忐忑不已,仿佛他的父皇知道了什么。但又没明说,他只能点头应“是”。
皇帝又看向一旁的皇后,冷冷道:“皇后,朕不希望太子的出身让人诟病,对你也多有宽容,但并不意味着你可以为所欲为。若是你依旧有旁的想法,朕也不介意太子另寻一个养母,如朕一样。”
话语虽然平静,但其中的警告和最后通牒却十分明显。
纵然相伴二十载,对彼此脾性已经非常熟悉,此刻感受着来自君王的威压,皇后还是弯了腰,低了头。
“是,臣妾谨记。”
在皇后和萧长时谨慎的注视中,皇帝负手消失在殿中,寂静的殿中,只剩皇后和萧长时的呼吸声。
“母后。”萧长时试探开口。
皇后挺直脊背,在崔嬷嬷的搀扶下缓缓起身。
理了理衣裳,皇后对萧长时吩咐:“回府照顾好你那两个同房,让他们平安把孩子生下来,同时也要告诉她们,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是,儿臣谨遵教诲。”
离开金銮殿,崔嬷嬷试探询问:“娘娘,日后打算如何?”
皇后淡淡开口:“一切照旧,只不过要更小心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