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了。”遥渺渺小声道。
刘彻不知是没听真切,还是不明白,轻抚着遥渺渺的脸颊问:“什么?”
“传国玉玺丢了,没人会信诏书上的印章是真的。”而且若是将诏书放在茂陵没挖开的地宫,地宫暂时没打算开挖,放在被挖开的地方,那地方早就被盗了。
当然后面这句话,遥渺渺实在不怎么忍心对刘彻说,对一代帝王说“嗨,你的陵寝早被盗了”,这有点惨烈。
但一想到,刘彻答应将茂陵的陪葬品都给她,她这下是真心想哭了。
额滴,额滴,都是额滴,都被盗了。
再也无法直视盗墓小说了!
“丢了?你们传国玉玺都能丢?”刘彻愣了很久,才在遥渺渺一味的埋头不语中慢慢接受了这个现实,“你们还有什么是没丢的?”
“人没丢。”遥渺渺刚在为到手的陪葬品被盗忧伤,下意识地接话,反应过来后忍不住笑了起来。
刘彻纵容着看着遥渺渺窝在他怀里笑得身体抖动,不由地翘起唇角:“好,人没丢,幸好吾的卿卿没丢。”
窗外的雨声渐密,刘彻拉起衾被盖住遥渺渺,连人带被往自己怀里带了带:“不管是千年,还是万年,卿卿若真的回去了,来看看吾好不好?”
刘彻的声音很低,夹杂着淅淅沥沥的雨声,可就这么撞在了遥渺渺的心头,就像五柞宫那日的钟磬之声,悠远浩淼似潮水包裹而来。
遥渺渺抬头恰好望进刘彻的眼中。
那一刻,遥渺渺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也没有想,只是看着刘彻,定定的,有些怔然。
所有的一切好像都不再重要,她无比虔诚地相信世间真有李季说的那般循环。
每一次的循环里,她与刘彻都会再次相逢、必然相爱,直到生死的界限将两人暂时分开。
也在此刻,她理解了姬弱水所有的欺骗。
若天道注定李夫人要早亡,她凭什么不去和天道争上一争。
遥渺渺支起上半身看着刘彻轻唤了声:“刘彻”。
从未见过遥渺渺如此认真地定定望着自己,刘彻不由地心头一跳,缓缓收起了唇角的调笑,郑重地回望遥渺渺。一时间不知道是忘记了言语,还是不敢说话,像是怕惊动了遥渺渺,又像是怕遥渺渺说出令他害怕的言辞。
没由来的紧张让刘彻暗暗咽了下口水,就在刘彻忍不住要出声时,遥渺渺俯身吻住了他的唇。
很轻,像是蜻蜓点水,带着随时撤退的试探,在见刘彻没有动之后,才缓缓加深了这个吻。
刘彻一瞬不瞬地凝睇着遥渺渺轻颤的睫毛,直至遥渺渺结束了这个吻,刘彻依旧一动不动,眼中的眷恋缱绻几乎能化作丝线萦绕在遥渺渺身上。
“卿卿。”见遥渺渺退得有些远了,刘彻低低唤了一声,眼中尽是痴缠,明明可以轻松伸手揽遥渺渺回来,偏偏就是不动,眉眼间尽是在诱惑遥渺渺主动,渴望征服,也渴望被征服。
遥渺渺被看得心头软软的,再次倾身靠近,直至鼻尖相触,呼吸交缠,缓缓贴上刘彻的唇。
这一次刘彻心满意足地阖上眼,伸手将遥渺渺牢牢搂进怀里,揽住遥渺渺的后脑勺,尽情加深了这个吻。
直至结束,刘彻依旧不肯放遥渺渺退远,气息不稳地耳鬓厮磨道:“卿卿想说什么?”
遥渺渺侧头试图闪避刘彻,刘彻却如影随形缠着,轻喘着趴在刘彻身上嗔道:“你太过分了。”
刘彻指腹摩挲着遥渺渺的脖颈,鼻尖蹭着遥渺渺的脸颊,贪婪地嗅着遥渺渺身上的气息道:“是吾的错,感谢小殿下的再次纵容。”
遥渺渺傲娇地“哼”了一声,惹得刘彻轻笑出声,忍不住轻咬了下遥渺渺的下颌角,只是这回只舍得用牙齿微微刮了刮。
扶起遥渺渺的脸颊,令其与自己对视,刘彻再次问道:“卿卿刚才是有话要对吾说吗?”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遥渺渺忽然觉得羞涩了起来,垂眸避开刘彻的目光。
刘彻抱着遥渺渺翻了个身,将遥渺渺困在身下,亲昵地一边摩挲遥渺渺的脸颊耳畔,一边拿鼻尖去蹭遥渺渺的脸颊鼻子,呢喃道:“吾的心跟吾说极其重要。”
“那你就再问问你的心是什么事呗。” 遥渺渺羞得去推刘彻,非但没推动,还被刘彻握进手里十指交缠。
刘彻再蹭遥渺渺脸颊的同时,间或轻啄几口道:“吾此刻正在问,吾心可愿告知?”
遥渺渺心头一颤,将手从刘彻手中抽出去推刘彻的脸颊,不料反被刘彻衔住,回眸正欲轻斥刘彻,恰好落入刘彻深邃的眼眸里,不由地呼吸一滞几欲沉溺。
“刘彻。”遥渺渺下意识地唤了声。
刘彻舍不得松口,含糊地应道:“吾在。”
“如果我说,你我永远、永远都不会有永别,不论生离,亦或死别,都注定终会相逢,你会相信吗?”遥渺渺说到一半,面对刘彻越加探究的目光,有些逃避似地垂下眉眼,说完还不自觉地咬住了下唇,嘴唇被贝齿压得微微泛白。
“吾信。”刘彻倾身轻吻遥渺渺的下唇,小心地用唇齿抵开遥渺渺的贝齿才作罢:“初见卿卿,惊鸿一瞥,吾便知是吾心心念念的故人归来。见吾之前,卿卿也定是这般思念吾的吧。”
是期待的答案,可真听到时,遥渺渺还是手足无措了起来,翻身背对刘彻道:“赶紧睡你的午觉去。”
刘彻顺势放开了遥渺渺,待遥渺渺躺稳后又从背后腻了上来,下颌枕在遥渺渺肩头:“卿卿先别睡。”
遥渺渺顾自闭目道:“是谁说《黄帝内经》有言:阳气尽则卧,阴气尽则寤。日中应当昼寝,以养护人体初生阴气的?”
“那不一样。”刘彻摩挲着遥渺渺的眼尾,“刚哭过不能这么快入睡,会变傻的。”
“一边去,不许诓我。”遥渺渺头也不回,反手去推刘彻的下颌。
刘彻顺势擎住遥渺渺的手,拿下颌蹭着手心:“卿卿许吾黏一会儿可好?”
“你还不够黏吗?”遥渺渺嘴上嫌弃得不行,身子却后仰往刘彻身上贴近了些。
“定是吾今日吃多了麻糍的缘故。”刘彻轻笑了起来,得寸进尺地将遥渺渺往怀里揽。
遥渺渺依旧慵懒地闭着眼,舒展身躯寻了个舒适的姿势倚在刘彻怀里:“这昼膳未用,早膳更无麻糍,你骗谁呢?”
刘彻手脚缠上遥渺渺:“骗骗吾自己,否则吾实在想不通为何一见卿卿,就克制不住要黏着卿卿才安心。”
习惯了刘彻绵绵情话张口就来,遥渺渺有些心不在焉地任由思绪飘远。
方才和刘彻说起两千年后她的尸首如何处理,让遥渺渺突然想到一件事。
《山海经·大荒东经》记载:无启民,其人不死,其心不朽,埋之,百年化为人。
姬弱水说她现在这具李漫兮的身体就是无启民。
无启民不是长生,但能不断重生。
既如此,李季为什么不将李漫兮下葬,而是不停地给李漫兮换心,李漫兮甚至在两千年后还成为了旱魃。
难道是因为李漫兮体内有建木,以至于李漫兮的身体无法重生?
既如此,那现代的遥渺渺又是从哪里来的?
还是说,遥渺渺是李漫兮被换下来的那颗心埋入土中,重生而来。
那么李季为何依旧执着于复活李漫兮的身体?
遥渺渺,哦,或者说玉函瑶的父亲知道玉函瑶是无启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