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霞看着自己的闺女哭得如此伤心,她的心如刀绞一般,她完全能够理解闺女此刻的感受,因为她自己也曾经历过类似的离别之苦。
那个简陋的茅草屋,是她生活了四十多年的地方。
当她决定离开那个熟悉的环境时,内心的不安和焦虑让她夜不能寐。
好几个夜晚,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泪水也常常在无人的时候悄悄滑落。
然而,为了孩子的未来,她还是毅然决然地离开了桃林村,前往彭城的衣宅。
尽管人已经安定下来,但她却始终觉得自己像无根的浮萍一样,随波逐流,无法真正安定下来。
直到疫情结束,她才渐渐适应了新的生活。
但现在,她又不得不面临另一次离别,要在京城医谷府住上几个月,然后再前往兖州医谷。
人到中年,许多事情都身不由己。
孩子们渴望追求更好的生活,作为父母,他们无法阻拦,只能默默地承受着内心的痛苦。
林霞强忍着不让泪水流下来,她故作轻松地安慰着自己的闺女:
“傻孩子,你男人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家呀!”
她希望用这句话来给闺女一些安慰和勇气。
“别难过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把孩子平平安安地生下来。”
林霞继续说道,她知道闺女现在最需要的是坚强和乐观。
果然,听了她的话,衣诺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她慢慢的放开滕克,看着他。
滕克紧紧地盯着她,他的眼眸中流露出无尽的担忧和恐惧。
是的,他害怕,他真的非常害怕失去她。
大嫂生孩子时那撕心裂肺的痛苦叫声,至今仍萦绕在他的耳畔,仿佛就在昨天。
他清楚地记得大嫂当时痛得几乎昏厥过去,最后不得不进行手术。
这些画面深深地烙印在他的记忆里,让他对女人生产的痛苦有了深刻的认识。
他深知自己的诺诺是个怕疼的人,他担心她会因为无法忍受这种痛苦而离开他。
想到这里,他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他小心翼翼地抬起手,轻轻地为衣诺擦拭眼角的泪水。
“我都在呢,别怕,好吗?”
他努力克制着内心的恐惧,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不发出一丝颤抖。
然而,他那微微颤抖的手却出卖了他内心的不安。
衣诺凝视着滕克的眼睛,在他的眼中,她看到了一个狼狈不堪的自己。
古代女子的思想根深蒂固,嫁夫从夫,她的娘亲曾经告诉她,男人在的地方就是自己的家。
这是古代女子普遍的认知,而在现代社会,她也听到过类似的说法:爱你的人所在的地方就是家。
曾经,爸爸妈妈在的时候,那个家充满了温暖和爱。
然而,当爸爸妈妈离开后,那个家变得空荡荡的,与酒店并无二致,仅仅只是一个睡觉的地方而已。
来到这里后,她经历了许多事情。
不仅拥有了两个可爱的孩子,还与丈夫建立起了深厚的感情。
起初,她对这个家的期望仅仅是能有一个睡觉的地方,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逐渐将他们父子三人视为自己的亲人,并深深地爱上了这个男人。
然而,更让她感到惊喜的是,她发现自己的爹娘竟然就是爸爸妈妈,这让她对这个家有了更强的归属感。
她开始觉得这里就是她真正的生活,她渴望在这里发挥自己的特长,为当地的百姓做些有意义的事情,以此来证明自己的价值。
正当她沉浸在这些想法中时,芬达的声音突然传来:“夫人,国公爷,房间已经消毒完毕了。”
滕克温柔地询问道:“娘子,我抱你过去躺着好吗?”
衣诺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顺从地让滕克将她抱起来。
走进房间,她发现床帐和床围都已经被拆卸掉了,只剩下床头这一边。
床上铺着厚厚的软铺,显然是为了尽可能地缓解产妇的不适。
芬达快步跟上来,迅速为她整理好床单,然后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倚靠在床头,帮她找了个最舒适的位置。
接着,芬达又细心地用被子和枕头为她垫好后背,确保她能够坐得安稳舒适。
衣诺牵强的对着林霞他们笑了:“娘,母亲,别担心,缓过来了,现在还不痛!”
“你们先去休息,我想跟滕克说会儿话!”
“表嫂,大嫂,有劳你们带娘亲她们去休息了。”
林霞满脸忧虑地看着衣诺,心里很是担心她的状况。
她本想留下来陪伴在衣诺身旁,给她一些安慰和支持,但长公主却深知此刻儿媳最需要的是她丈夫的陪伴与安抚。
长公主急忙拉住林霞的手,微微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话,以免打扰到衣诺。
然后,她温柔地对衣诺说:“孩子,你们俩好好聊聊,母亲这就去厨房吩咐他们给你做点好吃的,你先吃点东西,补充一下体力。”
林霞领会了长公主的意思,轻轻点头表示同意。
她走到床边,摸了摸闺女那粉嫩的小脸,轻声说道:“好的,娘亲这就去看看稳婆来了没有。”
与此同时,两位大嫂也纷纷表示让衣诺放心,一切所需的物品都已经吩咐下人准备好了。
待众人都离去后,房间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衣诺心中稍安,缓缓地侧过身子,仿佛每一个动作都需要用尽全身的力气。
她的手臂如同被千斤重担压着一般,艰难地挪动着,终于,她紧紧地抱住了滕克。
然而,就在她准备开口说话的一刹那,一阵突如其来的剧痛如汹涌的波涛般席卷而来,让她猝不及防。
这股剧痛犹如恶魔的利爪,狠狠地抓住了她的身体,让她的眉头瞬间紧皱起来。
她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盆骨正在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缓缓推开,这种感觉是如此的陌生和可怕,仿佛她的身体正在被撕裂成两半。
她的双手像是失去了控制一般,立刻松开了滕克,转而紧紧握住了床单。
她的指甲深深地陷入了床单之中,仿佛这样可以稍稍减轻一些疼痛。
“呜……好痛……”衣诺的声音带着痛苦的颤抖,这是她无法抑制的呻吟。
滕克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坏了,他的脸上露出了惊恐的神色,完全不知所措。
“怎么办,我该怎么做!”他的声音中充满了焦急和无助。
衣诺此时已经无暇顾及滕克的反应,她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那难以忍受的疼痛上。
她只能咬紧牙关,默默忍受着这一波又一波的剧痛。
大约过了一分钟,这阵剧痛终于稍稍缓解了一些,衣诺的身体也渐渐放松下来。
然而,仅仅隔了两分钟,那可怕的疼痛又一次如潮水般袭来,时间依旧是一分钟。
就这样,疼痛反复了三次,衣诺在痛苦的折磨中,逐渐摸索到了这疼痛的规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