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我并不隐瞒我此来贵国的目的,同样我也不否认,我们对南城势在必得的决心!”
荆锦说到此处的时候,边上的太师叶秉正面色已经什么不好的,有心上前却被边上的墨鸠给拦住了。
荆锦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位,情绪激动的人,继续道
“可是我在大殿之上说的话也并不作假!”
太后在主位上,缓缓握了握自己的面前的毛笔,要说不愤怒是假的,但是她之所以让此人留下,也有自己的考量。
赵善上前一步,抬手微微行了一道宫礼,鬓边发钗微微晃动,看上去灵动中不失端庄。
“公主!”
“主子,眼下可怎么办?”
冉萌看着山脚下完全将路封死的山,心中一片冰凉,毕竟他们才到了这里没几日,甚至商正的身子都还没养好,就出现了山崩这样的大事!
而且还是太后娘娘让主子此来的目的的矿山山崩!
商正捂住胸口轻咳两声,从马车上缓缓走下。
冉萌看着主子失去血色的皮肤,忙走上前
“主子您身子还没有恢复怎么就下马车了!”
商正借着冉萌的手走了下来,他早就让冉萌探查了前面的情况,但是眼下亲眼看到还是让他十分的震惊,这么大的矿难,一个处理不好只怕真的会引发百姓的动乱了。
“真是混蛋,眼下那个胡离(南城城主)还敢称病不出,我这就去把他绑来给主子处置!”
冉萌心中愤恨,就要抬脚而去。
“回,回来!咳咳咳咳咳!”
商正身体受限,险些没有拉住这个孩子。
冉萌本就小心避开主子,还没走出去两步就被人拉了回来!
“斯~疼疼疼”
冉萌险些被拉了个趔趄,他一直知道主子武力非凡,却没想到主子的手劲儿也这么大!
商正意识到自己抓的狠了,忙松了力道,却因情急于心,咳个没完。
“主子,主子”
冉萌顾不上自己手臂的酸麻,忙去将人扶住。
“决不能去,你当他为什么敢在这种时候闭门不出,就是等着我们自乱阵脚,我已经将这里的情况上报了皇太后,在太后娘娘得出决断来我们决不能自乱阵脚!”
商正反握住冉萌的手臂,苍白的骨节更显修长!
“是!”
冉萌有些懊恼的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是我性子急,总是给主子添麻烦!”
商正摇了摇头,看着这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人露出懊悔神色,笑了笑。
“你还是个孩子,哪里知道那么多,不过你倒是提醒我了!”
商正看着冉萌,就地坐在了路边被截断倒在一侧的大树上。
冉萌随着主子蹲下来,好让他方便说话。
商正做了下来希喘了两口粗气,才开口
“倒真有一件事,交给你去办,不过在此之前,你先把我们的人召集回来,眼下我隐隐觉得有些奇怪的地方,还想不通!”
冉萌点了点头。
“是!”
冉萌正要起身,看着孤身一人的商正,还是转了回来,就要将坐在树上的主子架起来。
“哎,哎,做什么呢?”
商正被拉了个趔趄,马上就坐不稳了!
“我将主子送回客栈啊!”
冉萌不明白主子为什么会问这么愚蠢的问题。
“要不是主子不肯让我将胡城主拉出来痛打一顿,现在咱们何至于现在还在客栈里!”
因为他们现在被南城城主拒之门外,甚至只能住在客栈,他心中自然有气。
强行被冉萌拉起身的商正踉跄了两步,才跟上他的步子,看着少年人满口怨气,有些好笑,到底还是一个孩子罢了!
商正因为冉萌是自小跟在自己身边的,从来都是有什么说什么,他从来不多约束,心想,这才该是少年人应有的朝气吧!
皇城之中,御书房内眼下只剩下太后和落雁两人,落雁给太后续上一碗茶水。
太后有些疲惫的看着手中的商正传来的奏折,眉头微皱。
“太后娘娘,还是歇一歇吧!”
落雁开口。
太后看着落雁,开口
“我记得善儿身边你妹妹贡菊那个小丫头已经出宫了吧!”
落雁心中一惊,但面上不显
“多谢太后娘娘关心,还记着那丫头,原本是想要这些事过去之后才出去的,是公主觉得总归都是要出宫,能提早,就提早些,加之公主眼下只在太子府住的多些,说是宫中也不需要什么伺候的,所以就叫她先回家去了!”
落雁其实也有心让妹妹逃离纷争,毕竟近来发生在公主身边那么多事,越早离开越好。
“嗯,回头从哀家司库里取出些你欢喜的来,就算是哀家赏赐她这么些年的伺候了!”
太后娘娘以手扶额看着她。
“多谢太后娘娘恩赐!”
落雁并不推辞!
“起身吧,你来跟哀家一道想想,刚刚善儿怎么就敢提出那种建议来!”
落雁知道太后娘娘要说正事了,拜过之后起身上前。
“公主向来是素有乘算而不宣之于口的,奴婢也不清楚!”
落雁虽然知道这两个祖孙之间的心结并不是公主的问题,但是她却十分清楚太后的性子,若是贸然说好话,只怕让事情变得不好,是以退而求其次看看太后的意思。
“她说是要哀家给她全权做主的承诺,她就能在两日之内处理好此事!你说说那个北传的七皇子居然还以此做赌!真是可笑至极!”
太后面上冷笑一声。
“太后娘娘以为不妥?”
落雁虽然注意到太后面上不喜,可刚才却没有驳回她的提议,毕竟刚刚大殿之上太师已经骂的很不留情了,险些牵连已故的启明帝。
“哀家若是再不答应,我那个蠢兄弟就要说浑话了!”
太后满脸的怒其不争。
“娘娘别生气,可是公主说的也算是解决之法,只是事情太冒险了,若是不能解决,只怕就正中了北传七皇子的下怀!”
落雁分析道。
“那个北传七皇子不会这么做的,哀家之所以同意就是于此,不过最让哀家新奇的是,素来不动声色的小丫头,竟然也开口说话了!”
太后凤眸微微抬起,眼神之中晦暗不明,叫人看不正切!
“可要奴婢去安排人手去暗中看着殿下?”
落雁以为太后这是对赵善的不信任。
太后缓了缓,还是抬起了手
“不必了!你去把股州王夫妇叫来陪哀家说说话!”
“是”
落雁躬身退出。
御书房外,顾尘卿一直不安的跟七王爷等在殿外,只看到赵善第一个走了出来,后面的太师急匆匆的走上前想要说什么却被墨鸠拦在了身后。
后面的北传七皇子走上前。
“公主殿下今日气魄倒真是让本王刮目相看,可见传闻不假,殿下当真就是布局之人啊!”
荆锦满眼的兴奋,看着赵善。
“不敢,哪里比得上七皇子不择手段!”
赵善眼中完全不掩眼中轻蔑,从她在大殿上细枝末节之间推测出的一个大致轮廓,赵善就知道这件事一定就是他做的,只是能拿自己自家百姓作为赌注,他可真是个疯子。
“我就当公主这是在夸我!”
赵善看着荆锦非但没有被骂了的愤怒,居然还露出了一抹嗜血的微笑,简直让人想一巴掌扇上去。
“善儿,善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眼下都是朝中事,你怎么在这个节骨眼上掺和其中啊!”
七王爷看到赵善的身影,就匆忙走上前。
七皇子正要说什么却看到一个衣着考究,甚至似乎跟赵善很熟一般的男人,走上前,刚要说什么的他,侧目看向他,似乎发现了什么一般,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
“那我就在此祝公主好运了!”
说罢大踏着步子离开了。
赵善不知道他哪里来的毛病,听到七王爷的声音,淡淡站在了原处。
“他不是北传七皇子吗?他跟你说了什么?他没欺负你吧?”
七王爷走上前,关切开口。
顾尘卿也站在一边这同样是他想问的。
“眼下不是说话的地方,七王叔我还有要做,就先回去了!”
赵善拉上一边的顾尘卿就往宫外走去,七王爷看着两人火急火燎的背影,开口喊了声
“有事记得跟七王叔说啊!”
赵善远远回了句
“知道了!”
七王爷理了理衣服站在原处,面色没有了刚才的宽和,身后的太师甩着袖子离开,直到大殿前只剩下他和宰相两人。
赵善带顾尘卿坐上了马车,两人很快回到了太子府。
桌案前,赵善将从太后那边拿来的那封布防图,另外边上准备了绢纸,顾尘卿在边上给她研墨。
“顾尘卿,现在你要告诉我你眼下能动的人有多少,我需要很多人!”
赵善边说,看着顾尘卿已经研好的墨水,拿起毛笔。
顾尘卿直接开口
“五十!”
顾尘卿并不藏私,甚至没有思考就直接说出来。
赵善看了他一眼,沾墨开始在纸上留下娟秀的字体。
“我刚刚和北传七皇子打赌两天内将困在金矿之下的人全部解救出来!”
赵善手伤并不停止。
顾尘卿却惊了一瞬,手上也停了动作。
“所以你现在需要告诉我,若是飞鸽传书,你最快要多久能将我的消息给传递过去!”
赵善将眼下的局势,和现在布防图的大致给描摹了个清楚!
顾尘卿面色变了变,但知道眼下的确是十分焦灼,于是想到
“若是如此,殿下不妨也通知赵子重世子吧!”
顾尘卿再次研磨,为赵善解释
“赵子重一直在郴州,郴州多山脉,我之前了解到赵子重不爱读书,却能在丘陵之间游刃有余,而且战场之上,有一回山地作战,就是世子做的前锋,能在短时间取胜,就是他利用了一处狭小山口,一举拿下敌方守将,扭转的战局!”
赵善手上不停,脑子也飞快思索着什么。
“好,你给郑严霍将军手书一封,眼下他也该到南城边境了,商正应该是出事了,眼下只有越多人越好!”
赵善在描绘间,开口给顾尘卿交代。
顾尘卿突然停下手中动作,放下了砚台,赵善沾墨沾了空,看向将砚台拿走了的顾尘卿。
“殿下到是对商大人了如指掌啊,千里之外都能洞悉对方身体状况!”
顾尘卿有些酸酸的说出这句话,在赵善的对面摊开另一张纸,取下一支笔,准备给郑严霍去书信。
赵善不想理他,伸了伸手将砚台拉回来,沾了沾。
“你不知道,商正从来都是有事亲自来,他从没有向这次一样,一件事情用了两个人,甚至书信来担心我的安危,这不寻常,所以他一定是受了很重的伤。”
顾尘卿心中酸涩一片,他在从影子处得知商正重病不能下床,他就对商正的身份感到疑惑了,所以故意不对赵善提起他的伤情,但是眼下却见赵善如此了解他,他自小跟赵善青梅竹马从没见过此人,他能确定他不是太子的人,但是公主在内宫也从不需要什么暗卫,这不得不让他怀疑,他是陛下的人,但是为什么陛下的人会绕过陛下跟公主如此熟络?
眼下陛下死了,当初陛下身边的人都不见了,可是此人却能安安稳稳坐于朝堂,还被太后差遣到要紧之地,这不得不让他担心此人的动机?
“若是此人真如殿下担心的,那殿下要如何?”
顾尘卿带着情绪开口。
“若真如此,他会有危险的!”
赵善有些担心,却没有注意到边上的顾尘卿很不高兴了。
“眼下南城只怕不会配合,商正受伤,而且被皇祖母派去,若是完成任务还好,若是没有完成任务,只怕会被皇祖母责罚,他的性子从来不会为自己辩解什么,所以必须让郑严霍以商正的安危为重!”
顾尘卿直接放下了毛笔,重重的一声。
赵善被他这举动吓了一跳,看着气呼呼坐在离书桌八丈远的椅子上,赵善不明就里。
“顾尘卿,你干什么?”
“没什么?渴了!”
顾尘卿背对着赵善,背影看上去不是渴了是生无可恋了!
赵善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冲着屏风外的韧秋兰佩开口
“给顾大人准备茶水点心来!”
“是!”
两人齐齐答话!
“殿下还真是体贴啊!”
顾尘卿直接走出书房。
赵善不以为意,低头去描绘图纸了,图纸其实很简略毕竟她还会把详细的附上,主要是交代的事情繁琐。
顾尘卿简直要被赵善气的背过气去,站在书房门口来回踱步,在树荫处的影子,跳了下来,看着顾尘卿。
“你说他凭什么?”
顾尘卿看着站到自己边上的影子,指着天边方向,手指颤颤巍巍,堪比得了重病之人!
“主子说谁?”
影子小心试探,他还没见过主子这样过。
“原来不是为了什么插手北传的事,竟然就是为了一个商正?”
顾尘卿气不打一处来。
“主子不是说过,不把商大人重伤的事情告诉公主,怎么反倒又说了?”
影子看着顾尘卿。
“我没说,我还用说?”
顾尘卿心中一股无名怒火,就要喷发出来了。
“顾尘卿,你要尽快把书信写好,没时间了!”
赵善在书房,发现顾尘卿出去了有一会儿了,却听到他在外面似乎说着什么,于是走到窗边,开口道。
顾尘卿握了握拳,影子看到主子第一次吃瘪,但是却不敢发作的模样,甚觉好笑。
“好,就来!”
顾尘卿,闭了好一会儿的眼睛,转过身满脸堆笑!
赵善眼神淡淡看了他一下,转身回去了!
“顾大人,还喝茶吗?”
这时韧秋和兰佩刚好走来,看到一脸死不瞑目的顾大人,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弱弱的问了句。
影子再也绷不住了,走上前将两个侍女拦住往外面走去。
“不用了,不用了,我家大人多的是苦水,哎,不是,咱们先出去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