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不适的感觉稍纵即逝,登临感觉周围的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若非那种阴森战栗的感觉非常真实,他甚至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登临不知道的是,这是自己的战斗直觉捕捉到了一丝异常,他的战斗直觉就是神异的第八感,也就是佛家的阿赖耶识,就算是人间仙界的顶级强者们,开通第八感的强者都如凤毛麟角。
登临弄不清楚状况,便不再琢磨了,随着商队进入了燕京城。
金家商行位于燕京的西部城区,这里不是专用的商坊,而是普通民居与杂货铺类、商行混处的地方。
商行与金家人及伙计们居住的住宅是连接在一起的。
商行位于青石铺成的道路边,高挂“金家商行”牌匾。商行的两边是青灰色的院墙,院墙沿着道路向前延伸,在二十余步的地方,就是金家宅院的大门。
商队来到商行之前。
商行牌匾在微风中轻轻晃动,发出细微的嘎吱声。
商行的大门敞开着,里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货物,有米面油醋等食品,有精美的瓷器、华丽的丝绸、珍贵的药材,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引得路人不时驻足张望。
店内伙计们正忙碌地招呼着客人,有的在介绍商品,有的在搬货或整理货物。一位穿着朴素但眼神精明的中年男子站在柜台后,他是这间商行的掌柜。
他叫金三,既是总行的掌柜,也是金家宅院的管家。
金三看到商队归来,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赶忙带着两名伙计出门迎接。
“大掌柜回来啦,辛苦各位啦,这次出去收获如何?”金三热情地问道。
金掌柜笑着回应:“收获颇丰,价格便宜,收了不少好货,定能让咱们商行的生意更上一层楼。”
登临在一旁看着这热闹的景象,心中产生莫名的熟悉感,感觉似乎在哪里见过金家商行。
难道自己失去记忆之前,曾经来到过这里?
“愣着干啥呢,干活啊!”庞龙的大嗓门将登临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这个时候,从商行中跑出数名伙计,与商队中的伙计一起忙碌起来,或搬运货物,或打理货车和牲口。
登临和阿槐身为精英伙计,自然不会偷懒,立刻加入群体劳动之中。
阿银则被刘玉娟带着,向宅院大门走去。
金夫人在丫鬟的簇拥下,带着一子一女早已等在宅院大门外了,他们看到商队后,便喜滋滋的迎了上来。
金夫人的年龄约四十多岁,衣着并不华丽,胖乎乎的,与刘玉娟的有几分相像。
她和金掌柜生的一对子女年龄在十余岁,因为得知父亲归来,二人早早离开学堂,前来迎接。
一家人有说不完的话,说说笑笑的往宅院走去。
……
热闹的燕京城,随着日头落下,进入宵禁,变得安静了下来。
登临与伙计们聚在食堂,吃着晚饭。金掌柜兑现了承诺,每个人的桌前,放了一小坛酒。
大部分伙计需要居住在东家,这个年代的商行伙计,是二十四小时全包工。
金家商行之中,庞龙等有家室的伙计就住在距离商行很近的地方,以便随叫随到。
登临通过下午共同劳动,和商行里的其他伙计已经熟悉了。
本来,贫苦的人之间是没有什么隔阂的,大家在一个锅内抡勺子,外出行商,遇到危险时便是共同战斗的战友,不亚于后世的男人“三铁”。
伙计们吃饭的时候,就像后世写字楼中公司堂食时一样,交流着八卦、流言和都市传说。
例如,邻家刘寡妇家晚上有陌生男人出没,西街的钱员外又纳了一个小妾之类。
有一名伙计神秘兮兮的说了一则消息,类似于后世的都市传说,“打更的老张告诉我,最近,城里发生了邪门的事情,一些居住在城里的人莫名的失踪了。”
另外一名伙计不屑的接口说道:“如今的乱世,饿殍遍地,就说在咱们燕京内外,哪天没有冻饿而死的饥民呢,失踪个把人,有什么稀奇的。”
起先的伙计笑道:“失踪的这些人,若是那些饥民,咱还说个屁啊,这些人中,有平头老百姓,有富户的家人,还有官爷们的家人呢。”
他喝了口酒,继续道:“而且,这些失踪的人,均是阴时出生之人,你们说邪乎不邪乎。”
“阴时出生之人啊……”有人说道,“听老一辈人说,这类人天生阴气重,容易招惹邪祟。”
起先的伙计猛的一拍大腿,“啊,说到邪祟,老张还告诉我一事,说他有一晚在打更之时,看到一只鬼怪扛着一个像是饥民的人在街上走,晃了两晃就消失不见了……”
伙计们都是男子,古人和今人一样,晚间闲着无聊的时候,聊八卦和恐怖传说特别来劲。
伙计们七嘴八舌的说着各自听来的稀奇事,为无聊的长夜添加一些乐趣。
……
庞龙是地道的北方人,性格粗豪,对于登临这样的力气大,饭量不大,还特别能打的伙计,他没有啥职业危机感,反而由衷的喜欢。
他给登临安排了一个单间用于日常起居。
房间面积不大,约十来平方,里面摆着一张简单的木床,一张小方桌,两张木凳。
登临这样的待遇,在伙计们是不多的。伙计们大多是两三人,或数人共居一间房屋。
大部分伙计们对登临能享受这样的待遇没啥意见,有几个人咕哝了几句酸话,庞龙听到后将牛眼一瞪,“老子最佩服的就是勇士!
娘的,你小子在草原上若遇到匈奴骑兵,不指望你向登临那样提着枪冲上去,只要你小子别哭爹叫娘的拉稀,老子也给你整一间单间!”
于是,少数伙计冒的酸水便不存在了。
乱世之中,人命最不值钱。
另一方面,在乱世之中,像金家伙计这样,有一定生存依靠的人,也分外珍惜各自的性命。
像登临这样,提着枪单挑两百多匈奴骑兵,就算是戏文之中,都不会出现这样的桥段。
……
这天夜晚,登临躺在小木床上,盖着厚厚的被子。
这种温暖的感觉非常舒心,同时又给他非常安全的感觉。
天天蜷着身子,睡在他的脚边,发出轻微的鼾声。
这小犬妖的胆儿比身体大,从不会忧愁未来,吃好喝好,就是春天。
登临望着木质的天花板,想着自己这些天来的经历,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